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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知乔以(陆砚知乔以)全文免费阅读_陆砚知乔以最新章节小说免费阅读_笔趣阁

陆砚知 著

玄幻已完结

陆砚知乔以是著名作者写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这部小说是难得的精品之作,没有套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文笔没得说。咱们接着往下看

状态:已完结   作者:陆砚知   7.25万字更新:2024-02-05 09: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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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知乔以是著名作者写的一本小说里面的主角。这部小说是难得的精品之作,没有套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文笔没得说。咱们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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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砚知乔以》 第17章 免费试读

第17章

乔以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打开衣柜。
那件归属于张恩露的,原本应该在案发现场的外套,此刻正正地挂在她的衣柜里。
是张恩露无意间拿错了吗?
不可能……
她的那件在去原始森林徒步时刮破了,胸口的地方有个极为明显的缝补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
并且,两人一起外出那么多次,即使衣服叠放在一起,也因为味道和新旧不同,从来没有拿错过。
为什么偏偏这一次……张恩露就还错了呢?
难道:
是那个将同款外套带到案发现场的人,暗地里给她们进行的交换?
乔以细思极恐,后背泛起阵阵冷意。
她慌乱地将衣帽间的门窗都关牢,然后点开陆砚知的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嘟!”
——无人接听。
一种不受控制的恐惧开始在心底涌动,乔以的手指僵硬得好像弯不起来,她紧张地左右四顾。空荡荡的衣帽间,没有人,却好像睁有无数的眼睛……在四面八方注视着她,无处不在。
乔以后退两步,握紧手机,后背抵靠着柜门,戒备般盯着房门。
耳边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沙沙的,像风撩开了窗帘,又像有人从背后走来的脚步,一股凉意顺着颈椎迅速往上爬,她条件反射地问:“谁?”
衣帽间明晃晃的白炽灯,光线在她的视线里不断晕开。
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乔宝。”
“我是露露,你怎么把门锁上了?”
乔以汗毛炸起,一脸惊恐地瞪着紧闭的房门,无声地走了过去。
抬手,缓缓扶上门把。
外面没有动静,安静得好像刚才全是幻听。
她屏紧呼吸,将耳朵贴上门板……
嘶!一声低笑,那个声音隔着门板传过来,就像有人附在耳边低语,幽幽的,仿佛从地狱里爬出的冤魂。
“乔宝,我的衣服是不是放在你那里的?”
“我来拿衣服,把它递给我好吗?”
“我在下面……好冷。”
潜意识告诉乔以,张恩露的尸体是她亲眼看着推进火化炉的,她不可能还活着,这世上也不会有鬼。现在耳朵里听见的一切,是她的幻觉,不能听,不能相信……
但恐惧就像种在神经上的爬虫,顺着乔以的每一次呼吸爬上背脊,她没有办法抵抗,四肢百骸仿佛随时会炸开,心脏也如同擂鼓一般,越跳越快。
她的手颤抖着从门把滑下,眼前一黑,软倒在地上。耳窝里像有一窝蜜蜂,在不停地循环,再循环,叫她:
乔宝,衣服给我,乔宝,衣服给我……
崩溃仿佛就在一瞬间,乔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滋……滋……”一阵持续的手机震动从她的脚底传来,将她被抽走的魂魄,有力地拽了回来。
乔以扫一眼屏幕,扑过去紧紧抓住手机:“阿砚!”
手机屏幕映出来的是一张煞白的脸,那个多年没有出口的昵称也轻易出口,她的气息颤抖着传入陆砚知的耳朵。
“阿砚,是露露……露露回来了。”
陆砚知脸色一变,“等我!”
他想起之前被钉在门上的尸体和那一箱五脏六腑,立马拿过车钥匙冲了出去。
“砚哥这个工作狂,今晚不加班了?”
“你们没有发现吗?砚哥最近每天都是提前到的解剖室,中午也不午休,下班时间一到准点打卡跑路。”
“这是谈恋爱了吧?我刚刚竟然从冷面法医的脸上,看到了起伏的情绪!”
“你们说,像砚哥这么冷清的男人,会在女朋友怀里嘤嘤嘤吗?”
吃瓜群众看着陆砚知匆忙离开的背影,眼里八卦的光好似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陆砚知作为这场八卦的中心人物,对此却是全然不知,他的眼里只有乔以。
“你在哪个房间?”
甚至连陆砚知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也在跟着颤抖。
“我在……我在衣帽间。”
乔以掩着嘴,声音低得像是一场幻象。
对于未知的恐惧,令她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变得困难。
“把门反锁好,不要动,等我来。”
已经出发的陆砚知,第一次感觉到夜间向来畅通无阻的云涧,这么的拥堵。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对乔以的仇恨这么剧烈,才会如此报复她。
他只知道,这件事情再不尽快了结,下一个死的人,可能就是乔以了。
被活生生地吓死。
……
三十分钟后,陆砚知推开了28xx的门。
张恩露的声音还在继续。
她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乔以开门,将她的外套给她。
但客厅里……并没有人。
陆砚知顺着声音来到了乔以的卧室门口,屏息凝视间,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出现在视线里。
乔以口中所说那句“是露露回来了”,罪魁祸首应该就是这支录音笔。
但入户的地方安了监控,他并没有收到任何异常提醒。
那眼前这支录音笔,是从哪儿进到这个房间的?
陆砚知内心一紧,随即朝着阳台冲了过去,没有脚印,也没有其他异常痕迹。
阳台正对着的同样开着窗户的厨房,旁边的书房、卫生间、客房……同样如此。
将所有窗户关上后,他将所有能藏得下人的地方,都扫了一遍。
确定没有问题后,直奔衣帽间而去。
“乔以。”
没有人回应。
“乔以。”
再开口时,他将音量和敲门的声音都提高了些许,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
“乔以。”
第三次,还是无人回应。
陆砚知突然有些慌了,正准备返回客厅搬椅子砸,门……突然开了。
他猛地冲了进去,却没有在衣帽间看到乔以的身影。
拉开窗户向外看出去的瞬间,乔以的声音在背后无力地响起。
“阿砚。”
陆砚知顺着声音回头。
乔以环抱双膝蜷缩在门背后,一张被泪水洗过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瞪得大大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红得好似小兔子。
她就那么无助地望着他,白皙柔嫩的手使劲地拽着衣角,她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但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
“檀檀!”
这一刻,陆砚知的心好似有无数根针同时在扎一样的疼。
檀檀是她的小名,家里人都这样叫她。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乔以的眼泪开始啪啪啪地往下掉。
积攒了数天的委屈,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倾泄。
她不知道客厅里张恩露的声音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竟招来这样的报复,更不知道这t?份报复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她只知道……自己很害怕。
“别怕。”
“你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从录音笔里传出来的,是个恶作剧。”
陆砚知伸出手,紧紧地搂着她,滚烫的体温透过手指尖漫过她的肌肤,燃遍全身。她像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浓烈的恐惧在这份滚烫面前逐渐被抚平,起初抽动不停的身子也慢慢变得安稳。
“要下楼走一走吗?”
陆砚知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问道。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的时刻,产生虎狼画面。
但他的身体,对她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她高一时一句“同学你好,我叫乔以,很高兴和你成为同桌。”,他记到现在。
而那一刻她璀璨如夏日的笑容和身上淡淡的奶香味,他每每想起,连头发丝都是滚烫的。
乔以丝毫没有察觉到陆砚知身体和情绪的变化,她还沉浸在那份令自己心安的滚烫里。
抬头时,看见他胸前那一大片被自己泪水浸湿的地方,她有些局促地揉了揉眼睛,“衣服湿了。”
陆砚知微微一笑。
“没事,吹一圈风回来就干了。”
她顿了一下。
“你可以等我换件衣服吗?”
他答:“好。”
正要帮忙关门,却被她开口制止。
“不要关,我害怕。”
“你可以站在门口……等我吗?”
她轻如云烟的声音里,甚至夹带着那么一丝祈求。
很显然,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份恐惧当中回过神来。
陆砚知“嗯”了一声后,立即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他站在门口,想着衣帽间里的画面,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而门半开着,他只要一转身就能一览无余。
但他没有。
他看着前方的走廊,满脑子都是“想娶她回家”,这是他从17岁开始时就许下的愿望。
27岁没有实现。
37岁一定能实现的吧?
他想……

......

《陆砚知乔以》 第17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18章 免费试读

第18章

锦溪别院旁,是云涧新建不久的溪花浣湿地公园。
夜里十点,昏暗的路灯下,依然还有不少的人在此活动。
乔以套了一件米色的高领粗线毛衣,深秋的风调皮地顺着袖口钻进来,她冷不防地咳了两声,被一团团雾蒙住的脑袋在冷风中逐渐变得清醒。
“顺着这支录音笔,有机会定位到背后的人吗?”
她收了收袖口,沿着绿道的边缘缓缓向前走着,微微蹙着的眉头下一双幽邃的眼睛缓缓转向陆砚知,闷闷地问道。
陆砚知摇头。
“这支录音笔是最普通的那一种,没任何的特殊性,淘宝的销量数以亿计。除非它的里面还有别的……和它的主人有关的音频。”
而在刚刚等她换衣服的罅隙,他已经查看了里面的储存内容,仅有循环播放的那个……张恩露的音频。
“不过,声音这个是可以AI合成的,不一定……就是张恩露。”他又说。
但除了张恩露,别人怎么会知道乔以上个月被她穿走一件外套,后来还回来的又是另外一件呢?
乔以没有应声。
张恩露的死亡极其突然,快速到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
但她觉得她们十多年的友情,应该不至于塑料成这样。
所以:
张恩露会是生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迫不得已才录下的这些东西吗?
她不知道。
就好像陆砚知也不知道这一次被放进来的是录音笔,下一次会不会……是人?
他想起没有任何异常的入户监控和窗户,心里一阵后怕。
暗地里操作的这个人,实在是掌握了太多乔以的个人信息,这是一件极其致命的事情。
他现在住在家属院里,条件虽然没有锦溪别院的好,但也算宽敞明亮,重要的是安全系数高。
而这正是乔以目前最需要的。
一阵犹豫后,他第二次提出之前的方案,“先搬到我那边去住段时间?”
乔以没有应声,在张恩露死后,她麻烦陆砚知的次数,已经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现在还要将危险从锦溪别院带到他住的地方。
这欠得太多……她怕以后还不上。
不过,在欠他和欠别人间,她还是欠他吧。
“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她没有直接答应,但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拒绝。
陆砚知原本已经准备好的劝词和第二套解决方案,立马吞回了肚子。
“陆砚知,我们好多年没有一起散步了吧。”
不等他说“好”,她突然话风一转,将头扭了过来。
好多年?
“上一次应该是在大三期末考试结束的当天。”陆砚知应道,他声音轻柔,却不乏笃定。
一抹惊诧随即在乔以的眼眸里迅速闪过,她没想到他记得这么清楚。
虽然……她自己甚至能精确到具体的分钟。
而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傍晚,他们就驱车前往张家湾接张恩露逃离了。
后来再走在一起,皆是三人行。
乔以轻轻地嗯了一声。
“时间真快啊。”
她想起那天和陆砚知一起走在南门荷花池旁,举着黑啤干杯,捧腹大笑的样子。
青春、恣意、自由,恍如昨日。
但时间终究还是让他们变成了稳重的大人。
这是曾经他们最为期待的模样。
结果真正来到这一天,反倒是开始怀念起疯的无边无际的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了,酒量有变化吗?”乔以收起内心的叹息,浅浅一笑。
陆砚知也跟着笑,“没有。”
“他们都说人是会变的,你为什么没有变?”
她唇角微微上扬,好似春风里摇曳的柳絮从他心尖拂过。
陆砚知看着她的眼睛,涟漪漾漾,酥酥麻麻。
“你不也是吗?”他反问。
是的……
她是。
陆砚知也是。
但唯独张恩露,好像不是了。
……
这一夜,依然躺在锦溪别院床上的乔以,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满脑子都是她、陆砚知、张恩露三个人的画面,一直到天亮,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而梦里,这些纠缠还在继续。
“以后,这里就是你张露露新的人生战场!”她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指着外面的高楼大厦,铿锵有力的声音里,豪情万丈。
这里是云涧。
一座坐落于中国南方的新一线城市,既有她喜欢的山峦叠嶂,层林尽染的朦胧,又有张恩露喜欢的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壮阔。
也是她和陆砚知出生、上学的地方。
“等我上班发财了,带你去楼下的商场随便挑,不看价格的那一种!”
张恩露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一个劲儿地嘤嘤嘤。
“好!”
她满眼星星地应道。
她相信自己的姐妹很快就会迎来这一天。
“如果没别的事,我先回学校了。”两人嬉嬉闹闹间,连续开车快一天两夜的陆砚知,声音嘶哑地说道。
如果没有陆砚知,刚刚拿到驾照的她,根本不能踏上前往张家湾的路。
此刻,她内心有好多好多的感谢想要告诉他。
但还来不及开口,坐在她身旁的张恩露,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过去。
“可以加你一个qq吗?谢谢你开这么长时间的车,把我接出来。”
“等我发了工资,请你们吃饭。”
张恩露低着头,她好像有些不太敢直视陆砚知的眼睛,说话间,双颊泛起丝丝绯红。
但陆砚知拒绝得极为干脆,“到时候你让乔以发消息给我就行。”
刚转身,张恩露又说:
“回头你要是有什么事找乔以,找不到也可以发消息给我。”
似乎是觉得张恩露说的也有点道理,陆砚知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在递过来的手机上,摁下了自己的号码。
门刚关上,张恩露就两眼放光地看着她,开始八卦。
“陆砚知有女朋友吗?”
她摇头。
“他正准备考研,说是对谈恋爱没有兴趣。”
“不过,他们医学院追他的女孩子,可是比比皆是。”
一堆学妹学姐找她从中间搭桥,每一个和恋爱有关的日子里,她都替他收礼物……到手软。
明知道陆砚知看都不会看这些一眼,但不收又会伤她们的心,她就像夹心饼干里面的夹心,左右都没有路。
张恩露面色平静,好像一点儿都不震惊。
“那你呢?”
“喜欢他吗?”
她喜欢陆砚知吗?
她当然喜欢陆砚知,不然为什么填跟他一样的学校。
目的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张恩露又说。
“你要不喜欢他的话,我可就开始追他了。”
她原本都已经到了喉咙里的“喜欢”,立马又咽了回去。
“我和阿砚只是好朋友,没到那一步。”
她有些窘迫地笑了笑。
张恩露“嗯”了一声,“那你会帮我追陆砚知吗?”
“她们都是外人,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
她沉默了。
“乔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
张恩露笑得璀璨至极。
帮着自己的闺蜜追自己喜欢的人,这令她感到难受。
但陆砚知研究生是继续留在云涧还是去省外,一切都是未知。
更重要的,是陆砚知明确表示,在研究生毕业前,他都不考虑爱情和婚姻。
所以,t?她帮不帮的……其实并不影响。
“你加油。”
反正他已经变相拒绝,让她别痴心妄想了。
而张恩露能不能追上,那就是张恩露和陆砚知自己的事了。
听到她的承诺,张恩露抱着她的脸就是一顿猛亲,“我就知道乔宝最爱我了,我先去洗澡啦!”然后哼着歌愉快地走进了洗漱间。
她走到书房,正准备回复导师发来的邮件,周围的景象突然开始不停地转动,越来越模糊。
但电脑屏幕上的字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只是发件人,不是导师,而变成了张恩露。
她说:
她知道她不会把和陆砚知的婚纱照烧给她。
不过,她一点儿都不怪她。
她希望她可以像自己一样,大胆地去追求内心的所爱。
不要伤害……她会在下面保佑她。
下一秒,闹钟响起。
原来是一场梦。
20岁的她可真是蠢啊,竟没有一眼看出张恩露那分明已经泛滥成灾的心思。
伸手关掉闹钟时,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来自张恩露的邮件提醒。
乔以懵了……

......

《陆砚知乔以》 第18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19章 免费试读

第19章

【小乔:
我知道你不会把砚知和我的婚纱照送来,我一点儿都不怪你。
毕竟:活人的照片,怎么能给死人烧去呢,是我自己太贪婪了。
可人好像一旦有了爱的人,就会变得如此,这种欲望根本控制不住。
不过,还是希望你可以像我一样,大胆地去追求内心所爱。
因为它能颠覆你在这之前,对爱的所有认知。
不要怕伤害……我会在下面保佑你的。】
在看到邮件正文内容后,乔以紧握手机的手指猛然松开。
“砰”的着地声,和她此刻的心跳声如出一辙。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梦里的事情会在现实里发生,甚至连邮件里的标点符号都是完全一致的。
这令她一时间突然有些分不清,此时究竟是醒着,还是还在梦里。
“嗡……嗡……嗡。”
掉落在地的手机突然开始了持续不断的震动,她看了一眼,慌乱地将它捡了起来。
——应梦。
这是她停职以来,应梦第一次和她联系。
摁下接听键后,乔以有些疑惑地“嗯”了一声,却也并未多说任何。
“乔老师,于馆有紧急的事情找你,让你马上到办公室来一趟。”
应梦的声音还是和之前一样,清脆得好似在枝头自由飞翔的黄鹂鸟,任谁听了心尖尖都得跟着颤一颤。
但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停职停薪状态的乔以,并没有必须服从领导安排的责任所在。
“有事他可以微信,我空了会回的。”
乔以淡声应道,强势的语气没有半丝商量余地。
听到她拒绝,应梦有些意外。
在她看来,乔以是整个古物修复中心性子最好的人,从不会为难任何人。
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小得堪比蚊子。
“是和双龙九凤冠有关的事情,说是需要你来确认点资料。”
难道是双龙九凤冠的盗窃案有进展了?
府山博物馆内,人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提,因为没有人想被牵涉进去。
应梦和于建国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勾当的事情,再次被验证。
而如此重要的事情,乔以当然得去。
“好。”
话音一落,乔以立马挂了电话。
等待豆浆煮熟的时间,乔以和往常一样,依次点开各个软件开始刷,这在不知不觉中,好像已经成了她了解这个世界的另一种方式。
不同的,是今天点开某红薯,却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消息999+,赞和收藏999+,新增关注999+,评论和@999+。
这个自媒体账号开通至今已经三年了,这样的情况倒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但它出现在快一个月没有更新的时候,就很蹊跷。
因为小红薯从不会给这样的懒人……这么大的流量。
点开陌生消息的瞬间,乔以就明白了,她这是被那群在假博主那儿买了双龙九凤冠的顾客,给重新定位了。
“博主博主,原来你大号在这儿!我就说你小号怎么注销了!”
“姐妹快更新!好几周没有看到你的视频,都快失眠了。”
“双龙九凤冠的钱卷了,就注销账号直接来失联?有本事你将你大号也注销得了!我看你以后怎么接单,怎么接广告!”
“骗子死全家!”
看着同样是999+的进群申请,乔以没有任何操作。
她的手机设置了非联系人打不进来。
所以,只要不点开这些app,她就能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她准备从府山博物馆出来后就去找陆砚知,商讨一下如何自证她不是卖货博主的事情。
当下的这些麻烦,能先解决一个是一个吧,她想。
听到豆浆机滴答一声,乔以随即将它装在保温杯里出了门。
……
府山博物馆。
现在正值上班时间点,为了避免和同事们打照面,乔以将车开向了南门。
推开门的瞬间,她双拳紧握,怒气直冲天灵盖而去。
因为应梦在电话里骗了她。
于建国根本就没有找她,找她的……是眼前这群拉着横幅要她退钱的人。
又或者,这本身就是于建国的主意。
乔以看着在她出现后,匆忙走掉的于建国和府山博物馆其他的同事,想起他们曾经那一句句“你最好了,快帮帮我”,她一帮就是两个通宵。“这东西你要是不帮我修修,这个月奖金就完蛋了。”,她一修整个春节一天未休。
古人瓮中捉鳖,他们瓮中捉她。
她的心好似坠入了悬崖,而四周皆是冰。
她脱掉高跟鞋拎着就开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快,骗子来了!骗子在这边!”
一声吆喝,所有坐在原地等待的人,都跑了起来。
他们步步紧追,眼里的凶光如狼似虎。
“姓乔的,你以为你把我们都拉入黑名单,我们就找不到你了吗!”
“我告诉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转给你的钱吐出来,你就别想踏出这扇门!”
“对!还钱!你个死骗子!”
路人看着他们激越地你追我赶,皆以为这是在拍什么抖音段子,谁也没有往以多欺少上想。
“唉,要我说,这女演员也真是不容易。这么冷的天,你看那脚都嗑出血了还在拼命地跑。”
“我要是有那个日薪,刀子上我都能去跑。只要跑不死,就往死里跑!”
“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说话间,他们拿出手机将眼前这声势浩大的一幕拍了下来,转手就丢到了网上。
而此时的乔以,已经被逼得冲进了死巷子,密不透风的人墙下,她彻底失去跑的机会。
至于走掉的于建国和其他同事……他们甚至连帮忙报警都没有。
可她分明一分钱都没有收过眼前这群人的。
就因为假博主一句“找我小号”,就沦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个世界突然好像都不需要做任何的验证,就能随便对一个人做出判定。
横幅上“无良博主骗我血汗钱,死全家!”“府山博物馆修复人员乔以,是个大骗子!”“府山博物馆的乔老师,人血馒头好吃吗!”
字的旁边,还印着她的大头像。
如果说他们是无组织的,乔以根本不信。
因为这群人的口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云涧本地的,即使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学着别人说普通话了,但还是能听得出来。
而微信上那些好友申请,则都来自省外,一个云涧的都没有。
这证明: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拨人。
因为双龙九凤冠总体的销量只有那么多,完全不够支撑两拨人的数量。
那这中间势必就存在托。
尽管这些托是谁……乔以不得而知。
“用我们的钱买了豪车、住了豪宅、背上了豪包,你要是发货,我们也无话可说。关键是大妹子,你他妈这是白嫖啊!”
“大妹子,你今天要是不还钱,我们就把你房车都卖了。”
“如果不够的话,再把你也卖了。”
“就你张这细皮嫩肉的脸,只要活好,赚钱还不是早晚的事?”
话音落下,气喘吁吁的领头男人手已经伸向乔以的下颌处。
“别碰我!”
乔以感到恶心,她抡起手中的保温杯,就砸了过去。
在她看来,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应该是有对抗的底气的。
但如此巨大的实力悬殊前,底气在力气面前,什么也不是。
乔以被他们团团围着,人圈越来越小,浑浊的空气令她感到阵阵眩晕。
而如果再不进行自救,一旦昏过去,醒来人在哪儿就不知道了。
“钱不是我收的。”
“如果你们再不让开,我就报警了。”
说话间,乔以从包中取出手机,并立马摁下了侧边的紧急求助按键。
“你这是当我们眼睛都瞎了吗?这视频上的人不是你还能是鬼?”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还报警?你倒是报啊,我倒要看看,警察来了是帮谁!”
和她预料的一样,她连110的1都没有摁下,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t?
“我看你是想打电话求救吧,做梦呢!”
“把她绑了,让她家里人拿钱换人!这可比等警察调查、审判、再走赔偿程序来得要快得多。”
“可绑人不是犯法吗?”
“犯法?是她诈骗在先,要犯法也是她坐牢!”
绳子触碰到乔以身体的瞬间,一记刺耳的急刹声响起……

......

《陆砚知乔以》 第19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0章 免费试读

第20章

chapter020她们内心的贪婪
紧接着急刹声响起的,是一声更比一声大的“轰轰轰”。
陆砚知一脚将油门直接踩到底,如箭的车速像极了一头没有理性的……正在发起进攻的野兽,来势极为凶猛。
“既然是瞎子就别骑车!没看到这儿这么多人吗?还冲个锤子冲!”
“嘿!大兄弟,你他妈这是要来撞死我吗?”
“艹!这是什么疯子!快让让!”
“能不能慢点,赶着去阎王爷那儿投胎是吗?”
一阵怒骂间,密不透风的人墙从中间一劈为二,空出了一条极为宽阔的路。
每个人到最后都会变成一把灰,但还不至于现在就去死。
不过,他们都以为眼前这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人,是要进入南门的内部道路,赶着上班打卡投胎。
结果,陆砚知一个急转弯,将机车停在了正被群攻的乔以身边。
他缓缓取下头盔。
宛如雕塑般完美的脸,微蹙的眉头下却有着一双森寒的眸子好似藏了一头随时准备出动的野兽,气势凌人,危险得要命。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九条,以勒索财物为目的绑架他人的,或者绑架他人作为人质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没收财产。”
这是……在恐吓他们?
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他一个机车男不成?
“兄弟,你这话也就吓吓小孩子,想当大哥救她走,那得先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不是大……哥?”
“这没有被她骗钱的人,果然站着说话都不腰疼啊。”
“赶紧滚远点,不然千万不要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带头的男人伸出手,用力地拍了拍陆砚知的胸膛,狂傲的语调间尽是不屑。
话音一落,他拎起手中的高音喇叭,朝着陆砚知的头上狠命地砸了过去。
“啧!这头真硬,喇叭都给老子砸坏了,都没有给他砸碎。”
“快换一个喇叭给老子!”
陆砚知没有应声。
他眼皮微抬,睨了一眼说这话的男人。猛然沉下的脸,透出冷飕飕的杀气,压迫得对方心悸,以至于上一秒还嚣张不已的男人竟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喇叭再次砸过来的瞬间,陆砚知迅速掐住对方的胳膊,一秒撂倒在地。
只听“喀嚓”一声,犟嘴的男人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人多所带来的底气和强势,在这份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前,突然……啥也不是。
“致使被绑架人死亡或者杀害被绑架人的,处死刑,并没收财产。”
陆砚知收起手,神情淡漠地补充道。
他折断了男人的手,这是对于男人和乔以肢体接触的惩罚。
听到死刑二字,再一看陆砚知杀气凛然的眼神,另一个原本正在给绳子打结的男人立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其他人,试图让别的人来接手他未完成的工作。
没有人上前。
“到底是想要钱还是想坐牢,三思。”
一字一顿间,陆砚知的嘴角漾起一抹笑,似玩味、似讥嘲,又似……发怒前最后的警告。
他们不至于糊涂到为了眼前这点蝇头小利,就将自己的后半生都搭进去。
“走了。姓乔的,今天算你运气好!”
“你给我们等着……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走了家人们。改天再来堵这个坏婆娘。”
人群一哄而散,消失的速度快到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陆砚知对于这样一幕并不意外。
这群人如果当真只是要钱,早就报警寻求警方的帮助了。
但他们从来都是直接找乔以,绝口不提报警二字。
这说明,他们极有可能是暗中操纵这一切的人买来的托。
将乔以正在继续的生活搅和成一滩烂泥,才是这群托最主要的任务。
至于这背后还有没有更为阴戾的目的,暂时不得而知。
陆砚知伸手,一边解开乔以身上的绳子,一边低声问道:
“你还好吗?”
昨天刚被录音笔事件吓得丢了魂,今天一早又遭人绑架,这样惊险的生活不免令他有些担心乔以的精神状态。
乔以捋了捋散乱的头发,深呼吸一口气后,故作镇定地应道:“挺好的。”
比起这样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更令她惊悚的,反而是那封和梦里一模一样的邮件。
但差一点就被这群人绑走,乔以还是有些怕的。一旦被卖进深山老林给别人当生育机器,这辈子也别想逃出来。
乔以长松一口气间,陆砚知突然半蹲了下去。
“抬脚。”他说。
乔以愣了一下,顺着他的声音望去。
只见陆砚知将她那一双丢掉的鞋子放到了脚底,他很绅士,手指没有触碰她的肌肤丝毫,耐心地等待着她伸脚。
这种距离感令乔以不那么窘迫,同时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在心尖尖一漫而过。
但好像陆砚知一直如此。
从高中到大学到研究生再到工作,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的。
对她极好却从未提及任何可以令两人关系跨过好友,更近一步的话语。
但凡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丁点男女之间的意思,肯定早就开口了吧,她想。
“抬脚。”
见乔以没动,陆砚知又说了一遍。
她瞬间回神。
四目相对间,有些局促,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道:“谢谢。”
陆砚知“嗯”了一声,低沉却有力。
他将头盔给她戴好,接着又贴心地将护膝调整到一个令她舒适的尺度这才扣上。
东西齐全,动作熟练。
一看就没少……带别的女孩子兜风!
乔以原本准备扶住陆砚知腰间的手,瞬间变成只是轻轻抓住外套的一角。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又将屁股往后挪了挪,身子紧紧地倚靠着车箱,生怕前倾半毫米。
这是她在这辆机车上,所能跟他保持的最远距离了。
疾驰而去的瞬间,陆砚知的手猝不及防地从前面伸了过来,没给她半点反应时间,他已经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腰间。
“抱紧。”
这是乔以第一次坐机车。
冷风吹在脸上的瞬间,她感觉还不赖。
也不知道这份不赖是真的不赖……还是因为骑机车的人是陆砚知。
但驶离府山博物馆后,机车并没有朝着锦溪别院疾驰,甚至还朝着相反的方向在前进。
……
三十分钟后。
云涧大学附属医院急诊科大厅。
陆砚知脱下身上的外套,往医疗椅的靠背上一搭,“你在这儿坐着,我去挂号。”
乔以还来不及开口说“这点小伤回家涂点碘伏就行”,他已经走到挂号窗口前排了起来。
人群中的陆砚知冷凛清隽,好似悬崖边参天的古松。
姿态挺拔、优雅、美得内外兼修,极具观赏性。
乔以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张恩露。
成年后的每一次生病,都是她陪着自己,无论是深夜三点的急诊,还是凌晨五点的手术。
乔以不是没有家人。
她出生在医学世家,爸妈在10岁时离婚,为了不影响他们组建新的家庭,主动选择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但沉迷医学事业的两位老人在退休之后被医院返聘,和不在身边的爸妈一样,只有极少数的时间能用来陪伴她。
他们说:
父亲的家,妈妈的家,爷爷奶奶的家,外公外婆的家,统统都是她的家。
乔以知道这些都是她的家,但也都不是她的家。
所以,她从不打扰他们的生活。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动手术,出院当天生理期提前到来。
40度的高温却又停电的盛夏季节,血液和脱落的子宫内膜、子宫黏液以及阴道分泌物混杂在一起发酵出令她自己都作yue的酸臭味。
为了让她能舒舒服服的,张恩露每天帮她清洗,帮她更换姨妈巾。
甚至为了保护她的尊严……每一次进行这些事情前,还会贴心地拿出眼罩先帮她戴上。
张恩露总是说“乔宝,你对我太好了吧!”但实际上和她做的这些比起来,乔以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
陆砚知拿着挂号单走过来时,乔以看着眼前这张令张恩露朝思暮想的脸,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内心的愧疚感波涛汹涌。
她没有将两人只能靠合成才能拥有的婚纱照,带给张恩露。
张恩露却依然鼓励她大胆地去追求内心所爱。
这一刻,乔以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有些不是东西。
张恩露说得对,人一旦有了爱的人,内心对他的贪婪根本控制不住。
但这一刻她决定:
碾死自己内心的这份贪婪……

......

《陆砚知乔以》 第20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1章 免费试读

第21章

陆砚知的手朝着她的胳膊肘伸来时t?,乔以避开了
“我自己进去就行。”
她从他手中接过挂号单,嗓音轻轻柔柔,但眼神极为坚定。
陆砚知愣住。
排队挂号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但再回来时,乔以的态度竟好似变了一个人。
看着她眼睛里透出来的疏离,他心脏的地方像是被人砸了一拳,闷闷的,还带有几丝轻微的刺痛。
但陆砚知没有表现出半分,他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将挡着的路给乔以让了出来。
“好,那有需要再叫我。”
乔以“嗯”了一声,单手扶着墙,极为艰难地朝着医生走去。
她脚底的鲜血已经和丝袜粘在一起,每走一步都等于是在强行撕裂,然后再踩在这份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继续撕裂、挤压、再撕裂……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一次头都没有回。
过了两分钟,医生的助理走出来,站在急诊室的门口,大声吆喝道:
“乔以家属!”
“乔以家属在吗?”
“乔以家属在哪儿!”
等候在一旁的陆砚知,倒也没有多想什么,立马迎了上去。
“医生你好,我是乔以的家属。”
医生助理听到声音,转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跑哪儿去了!你老婆脚底的血和她的丝袜全部粘在了一起,拽下来的时候皮都快薅掉了,你还让她自己走进来,不想要她的脚了是吗?”
“站着干嘛呢?赶紧把她抱到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去等着!”
见陆砚知愣在原地一动未动,医生助理满脸都是——渣男!
陆砚知没有解释,沉默地跟了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乔以准备起身自己走,正忙着在医嘱上签名的医生,见状立马伸出手,头也没有抬的将她摁了回去。
“这两夫妻难免有吵架的时候,我们吵归吵,但不能因为怄气就做一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你这个脚现在……不适合沾地。”
“听我的:等脚好了,你再收拾他!”
话音落下,医生一本正经地将缴费单递给了陆砚知。
乔以正要开口解释,陆砚知已经先一步将她打横抱起,并立马结束了这场对话。
“好,谢谢医生。”
他抱着她身体的手,好似火山喷发时迸发出的岩浆,隔着衣衫都烫得她面色绯红。
而他厚实的胸膛有些硬,她在他奔走的晃动中不受控制地撞上去的脸,弹开后依然微微泛疼,甚至还有些麻。
她还听到他的心,跳得扑通-扑通-扑通,比自己的还快。
只是她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她僵在怀抱里,闻着他的味道,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
从医生办公室到走廊尽头的急诊处理室,不过十米的距离,乔以的内心却像是在烈火上烤了一万米。
晚一步赶来的医生,看着屋子里沉默不语的两人,笑了笑。
“还置气着呢?”
“一会儿要是忍不住痛,就抱着你老公的胳膊使劲啃就行。”
打趣间,手上功夫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剪掉那些裂开的皮时,又快又准又狠。
“嘶……嘶……嘶……”
乔以痛得冷气倒吸,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
陆砚知立马从一旁取过纸,但在纸巾快要触碰到她额头时,突然又落向了她的手。
“给你。”他说。
医生白了他一眼,满脸都是“这届年轻人谈恋爱简直不行”的失望。
“回家之后暂时不要碰水。”
“结痂之前不建议自由走动,因为反复摩擦会扩大伤口面,影响恢复,清洁不到位还会造成不必要的感染。”
乔以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好,谢谢医生。”
坐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脚底的伤口也就那样,但只要一走动……就会传来撕心裂肺的撕碎感。
在等待陆砚知去停车场骑车过来的时间里,乔以一个人坐在大厅,在脑海中将自己随时都可以麻烦的人回忆了一遍,结果:
竟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陆砚知的人。
她抬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因为脚底的痛感,还是因为对张恩露的思念,又或者……她是想家里人了。
……
到锦溪别院门口,已经是中午的11点。
陆砚知原本准备先送乔以到28楼再返回解剖室,但乔以拒绝了。
他看着她踮起脚尖,以极缓的速度朝着单元楼走去。
他的内心不太好受,沉甸甸的,又像是海盗船落下时失重的那种感觉。
他想起十七岁时的那个暑假,乔以一句“打雷了,害怕”,在电闪雷鸣,雨大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夜晚,他从城郊跑了整整两个小时,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他第一次吃乔以煮的面,是统一泡椒牛肉味的方便面,她给他煎了两个鸡蛋,又煮了很多豌豆苗在里面。
热气腾腾,就像他当时那颗奔向她的心。
那一晚,他们一起坐在阳台上,看了一夜的雨,说了一夜的话。
陆砚知的眼睛突然有些哽。
如果是十七岁,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扛起乔以就往电梯里冲,根本不会给她拒绝和反应的机会。
等到了28楼,再将她往沙发上一放,水果饮料零食一摆,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因为他知道,十七岁的乔以一定会原谅他那份为她好……才出现的冲动。
但他现在,他二十七岁了,年龄不允许他再做这么疯狂……又自私的事情。
他也对乔以的性格,不再那么有底。
陆砚知心头一痛,低沉地叹了一口气。
准备骑车离开时,上次跟他一起收拾假尸现场的保安,看见他后猛地冲了过来。
“兄弟,这次你们家里是……真的死人了吗?刚刚送了好多花圈上去。”
“公共区域可不能摆那些,你们节哀顺变,但还是要尽快清理掉哦。”
“如果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不等陆砚知开口,保安眉头一蹙,困惑地挠了挠头,又继续说:
“不对啊,那花圈上贴着你老婆的照片。”
说话间,他回头看了一眼13号单元楼所在的方向,刚才开口时还在自己视线里的乔以,此时竟没了身影。
“卧槽!有鬼!”
陆砚知看着已经僵在原地的保安,微微颔首道:
“谢谢。”
随即转向锦溪别院的侧门,猛地朝着13号单元楼冲了过去。
……
28xx的门前,五颜六色的花圈叠了一个又一个。
青香、红烛、金银元宝、各种面值的冥币……
此刻,凡是香火店有的,除了棺材和骨灰盒,似乎都被搬了过来。
陆砚知看着眼前这一摞摞的死人专用的东西,黑眸里的冷意宛如巨浪。
送来这些的人目的很明显,是想通过源源不断的恐吓,从心里击碎乔以令其彻底崩塌。
这是一个远比直接杀了乔以,更可怕也更狠戾的报复。
如果只是想要回双龙九凤冠的钱,这些东西出现的位置应该是在小区大门口。
然后,拉着横幅,拿着扩音器大声喊:
——“13栋28楼28xx的乔以,还钱!”
这才应该是这群托的操作。
陆砚知冷静且迅速地将它们移动到安全出口的位置藏起来,而后轻轻倚靠在门背,等着乔以上来。
等待的时间里,他看着望不到底的楼梯,脑子里突然又想起在医院时,乔以对自己那份有意的疏远。
而从医院急诊科出来的这一路,他不是没有想过问一问,但乔以一路的沉默告诉他:
开口即是为难她。
所以,他还是算了。
听着电梯门“滴”的一声,在腐烂了数月的尸体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陆砚知,心脏突然跟着……也“滴”了一下。
他听着她开门、关门,再将门反锁。
而他,既没有让乔以知道花圈的事情,也没有让她知道,自己此时在28楼。
他只是静静地扛起重叠在一起的花圈,拎起香烛纸钱,沉稳地朝着负一楼走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条微信。
来自乔以……

......

《陆砚知乔以》 第21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2章 免费试读

第22章

陆砚知点开微信。
——【转账】请你确认收款。
看着这条来自乔以的置顶消息,他明显一怔。
眼里的期待也在弹指间消散,变得低沉而复杂。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关掉了两人的聊天框,并且没做任何的回应。
此时,乔以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紧紧握着的手机,界面一直停留在和他的微信聊天上。
她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张恩露的身影,总是在手指触碰到九宫格的最后一秒……猛地冲进脑海,好似一记利箭,刺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最终,她只发去两个字。
——谢谢。
……
一个小时后。
陆砚知既没有接收她的转账,也没有发来任何的消息。
乔以有些无趣地刷着某红书,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一个标题为“府山博物馆修复师携巨款跑路”的视频,突然闯进视线。
内容是她今早被人堵在南门,拎着高跟鞋狂奔的那一幕。
好在里面并没有陆砚知的身影,这令乔以内心策t?马奔腾的同时又长松一口气。
而视频右下角的评论区里,犹如沸腾的水一样热闹。
【府山博物馆的领导们是去吃屎了吗?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处理!】
【有认识这个女人的吗?赶紧@她身边的人都来看看她的狗面目!】
【你们看她手上的包,一个普通的修复师怎么买得起快三万的包?这女的除了骗钱,指不定私底下有几个男人呢。】
【这种祸害也配做文物修复师?必须开除!滚出博物馆!】
面对持续飙升的谩骂,乔以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她刚退回微信界面,微信消息竟一条接着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霸了屏,堪比某红书。
“乔乔,你还好吗?售卖复刻双龙九凤冠一事我看到了,我不相信你是这样一个人。”
“现在网络喷子太可怕了,你要是有证据赶紧晒出来。如果不好意思也可以把证据发给我,我这就帮你发到网上。”
“乔以,你这个牵涉到的金额太大,只怕是要坐牢。需要律师的话,我把我老公的微信推给你。”
“小以,你当初要是听我的话,早早的结婚生子,又怎么会沦落到靠骗人钱财才能生活的地步?你现在这样……就是死了老婆的退休大爷,也不敢要的呀。”
在莲山禅寺那天,从小师妹问出那句“你上周不是在视频里说,要跟我们分享双龙九凤冠的修复吗?”开始,乔以就知道早晚都会迎来这么一天的。
她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看着聊天框里八百年没有过任何联系的同学、朋友、亲戚们发来的消息,她微微弯起的唇角,弧度轻蔑而冰凉。
这些人一边打着关心的名号,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暴露着自己的真实目的。
有的想要八卦、有的想要利用她博眼球赚一波流量、有的在等着从她身上大捞一笔,还有的借机教育和PUA——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不听老娘的话造成的,活该!
但肠子再直……也不能张嘴就拉。
况且,乔以从来不为物种的多样性而内耗自己。
所以面对如此表里不一的社交模式,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开右上角,接着又点了删除联系人。
微信app瞬间安静了下来,和午休时段的锦溪别院一样。
可她内心的波浪,却是一浪更比一浪高。
家里人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让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妈妈继父、爸爸继母以及弟弟的工作、生活、心情……尽可能地不受到影响。
因她一个人而牵连到这么多家庭的感觉,乔以很不喜欢。
她想起从府山博物馆到医院的路上,陆砚知的那些分析:
“这帮托明面上的目的是搅乱你的生活,不停地给你制造麻烦,让你深陷其中。”
“这样一来,你的注意力就会被迫全部转移到这件事的自证上,从而忽略掉当下最重要的事——查张恩露的真正死因。”
“而这,是目前能找到双龙九凤冠下落唯一的路。所以,这应该才是他们隐藏在背后的真正目的。”
在陆砚知看来,这件事情既然是对方提出来的,那她就做好自我保护的同时,等着对方举证即可。
虽然真相早晚都会大白,但在这之前,乔以还得继续遭受现实和网络……这两者间的暴力摧残。
深吸一口气,从这帮托的陷阱里成功走出来的乔以,决定赶在家里人出现前,去云涧最大的古玩市场走一趟,听听有没有关于双龙九凤冠的风声。
她刚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条来自银行的……有关于余额变更的提醒消息,令她瞪大了眼。
短信里的这张银行卡是她上大学时办的,毕业之后再没有用过,乔以清楚的记得之前将这张卡上的余额都转了出来。
但现在短信界面显示,这张卡的余额竟多达679678块,加上刚扣的两块钱的短信提示费,就是679680块。
奇怪的是凭空多出来的这笔钱,她并没有收到任何的短信提示。
而七十万……并不是小数目。
一想到这儿,乔以立马点开手机银行,开始查询这笔钱的来源。
某某转错了?
银行工作人员操作问题?
洗钱?
家里人悄悄给自己转的?
上下滑动明细栏时,乔以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种可能。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笔钱竟然来自张恩露的账户,入账日期则是一个月前。
从她和张恩露认识到现在,张恩露的银行卡余额,最多的一次是结婚前胥远家里人打过去的彩礼——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
所以这笔钱虽然出自张恩露账户,但一定不是她的,不然她也不至于连胥幽幽1000块的兴趣班费用,也需要找自己借。
那钱的主人到底是谁?
他又为什么会给张恩露这么大一笔钱?
在将这些东西全部做了截图保存后,乔以像往常一样点开陆砚知的微信,正准备将它们逐一发送过去,突然想起自己在医院做的决定,她又将手缩了回来。
人生有很多路,总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
乔以关闭聊天框,涩涩一笑。
只是笑着笑着,就红了眼……

......

《陆砚知乔以》 第22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3章 免费试读

第23章

乔昌清和代满珍摁响门铃时,整理好情绪的乔以正准备出门。
透过猫眼看到两人后,她伸手捋了捋身上的衣服,又转头看了看玄关处的镜子,确定里面的自己看起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这才拉开门。
“爷爷,奶奶。”
她像往常一样笑着扑向他们,用力地抱了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
代满珍拍着她的背,眼眶微湿地问道。
“要不是爷爷的助理将视频发给他,我们都不知道要被你瞒到什么时候。”
“脚还疼不疼?”
代满珍边示意乔昌清将带来的食材,按照分类放入冰箱,边搀扶着乔以到沙发坐下。
蔬菜、水果、糕点、海鲜、牛肉、鸡蛋、豆瓣酱……甚至连大米和菜油他们都带了来。
乔以的心倍感滚烫。
“早就不疼了,奶奶。”
她笑着,眉眼弯弯地应道。
乔昌清也跟着笑。
“檀檀现在长大了,她这样做还不是怕我们担心。”
看着乔以被磨得面目全非,直到现在都还在往外渗组织液的脚底,代满珍的心痛得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在扎。
再一听到乔昌清不分青红皂白,一味偏袒的帮腔,她抬头就是一记白眼。
“我们是家人,家人是什么?家人是永远心甘情愿与你共同患难的人。”
“刚刚来的路上,也不知道是谁因为檀檀什么也不说反而更担心,叹气声那可是一声接着一声,一路都不带停的。”
听到代满珍哼声,乔以立马将头埋进她的怀抱,像只软萌的奶猫一样蹭来蹭去。
“奶奶,人家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你不要凶凶。”
听着耳边嗲的人鸡皮子疙瘩掉落一地的撒娇,代满珍满是无奈的语调里,宠溺四溢。
“真是拿你们爷孙俩没有办法!”
紧接着,她收回在乔昌清身上的目光,转而看向乔以。
“檀檀说说吧,视频里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乔以内心一紧。
终究还是……逃不过爱的关心。
“奶奶,这件事情比较复杂。甚至具体怎么回事,连我到现在都是懵的。”
“唯一有一点能确定的,是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请你们放心。”
“等到事情尘埃落定,我再完完整整地讲给你们听,可以吗?”
听着她的解释和承诺,代满珍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自家孙女是什么样的人品,他们再清楚不过。但光是他们清楚和相信,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网上的那些谩骂。无一不是来自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人。
短暂的沉默后,代满珍开口,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好。但既然这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那就是别人设的陷阱。”
“一旦你开始自证,就证明你其实已经跳入了别人的坑。”
“所以,绝对不要去自证,清楚吗?”
乔以乖巧地嗯了一声。
“清楚。”
“陆砚知也是这样说的,让我耐心等对方举证。”
陆砚知?
这个名字的出现,令客厅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陡然转变。
连还在厨房忙着处理新鲜食材的乔昌清,都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
“你和砚知……联系上了?”他面露欣喜地问道。
感受到两人在弹指间投过来的炙热目光,乔以两侧的脸颊被烫得绯红。
“他也是在网上看到视频,然后给我发的消息……就正常的朋友联系,没有别的。”
她一本正经地胡编道。
乔昌清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听到乔以的回答,他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
“砚知你们俩,从高中到现在这都多少年了,当真不考虑往男女朋友发展发展吗?”
“除开最重要的有很多t?共同的话题外,你们还知根知底、认知相当、家境相当。”
“这多好的一段缘分啊,太可惜了。”
他眼里的惋惜,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将陆砚知绑上门……给自己做孙女婿。
代满珍听完,紧跟着也是一阵叹气。
“不然,元旦约到家里来一起吃个饭?我跟爷爷在旁边,给你们助攻一下?”
高中三年,陆砚知在乔以家和自己家吃的饭,基本是五五开,乔以同样如此。
而自从张恩露决定追陆砚知后,考虑到她的感受,乔以再没有带陆砚知回家吃过饭。
时间一转,已是七年。
但七年的时间,并没有让这份年少的喜欢淡下来,反而更加深刻与凶猛。
只是可惜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度,却依然还是和七年前一样停滞不前。
乔以在心里唏嘘一叹,而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啦,爷爷。”
“我们不合适。”
心思细腻的代满珍从她笃定的口吻当中,捕捉到了几丝一闪而过的无力。
这种感觉在“我们不合适”中出现,是略带蹊跷的。
如果乔以真的认为双方不合适,语气应该是坦然的才对。
她沉默了数秒,认真地问道。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乔以微微愣了一下,“没有。”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多年前是陆砚知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的想法。
现在除了这条,还多加了另外一条。
——他是自己最好的姐妹张恩露,死了都放不下的执念。
乔昌清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道:
“内心有什么想法,要及时地表达出来,这点你还得跟露露多学习学习。”
话音还未落下,他已经迫不及待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解开外套的拉链后,将里面的内搭炫了出来。
“这件羊毛衫,你觉得怎么样?”
不等乔以回应,音量一提,又继续说:
“这可是露露今年给我织的新品!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
“我上周故意一天穿一个颜色,一周都没有重样,可把隔壁科室的老黄嫉妒坏了。”
张恩露第一次送给乔昌清和代满珍自己亲手织的羊毛衫,是在刚到云涧的第一个冬天。
柔软、温暖、爱意满满。
以至于那个冬天,二老在商场买的毛衣再没有派上过用场。
后来的每一个冬天,张恩露都会亲手给他们织上两件。
但今年……张恩露没能活到冬天。
眼前这件好看的羊毛衫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正正地砍在乔以的心脏,身体蔓延出的强烈痛感令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端过一旁的水杯,一连喝了好几口,生怕一个没忍住藏在血缘里的泪,就奔腾而出。
“好看。”
“很好看。”
“特别特别特别好看。”
再开口时,乔以笑得分外璀璨。
而与璀璨相对应的,是悲痛。
张恩露自杀一事,她还没有告诉两人,她的计划是等到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再说。
而这一次,一心欣赏羊毛衫上的代满珍,并未注意到这份异常的情绪。
“露露这个手啊,可真是巧。”
“之前她都是冬天给我们拿过来,今年提前了一个多月,没想到天气骤降,我们还正好就需要提前穿。”
“这孩子啊,可真是有心了。”
“那是!我们的孙女,哪个不有心,不是吗?”
乔以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得好似不存在一般。
云涧的天气,是连天气预报都难以料准的。
张恩露作为完全不懂气象的人,更不可能料到一个半月后,温度会骤降。
她第一次怀疑张恩露知道自己的人生会有这场死亡,是在收到第一封邮件,让她将照片在头七时烧过去时。
眼下羊毛衫事件,则是乔以第二次怀疑。
但:
张恩露为什么……不向自己呼救呢?
就在此时,28xx的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

《陆砚知乔以》 第23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4章 免费试读

第24章

看着猫眼里的人,乔以的表情逐渐僵硬。
……是李桂香和张祥。
张恩露深知自己娘家人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因此从来没有将乔以的住址给他们透露过丝毫。
而乔以本人,更是不可能主动和这家人牵扯上这么紧密的联系。
“檀檀,是谁来了?”
见乔以一直僵在门口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乔昌清略带疑惑地走了过来。
乔以不认识的“不”都还没有说出口,发疯一般的砸门声已经汹涌而至。
“砰!砰!砰!”
李桂香贴着门,在宛如海啸般的敲门声下,她的声音显得又尖又细。
“小乔,小乔,你在家吗?”
这个称呼令乔昌清意识到,门外是一个乔以认识但完全不想搭理的人。
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她,轻声问道:“我去开门,说你不在家?”
乔以摇头。
老张家的人向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即使她今天躲掉了,也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等着她。
短暂的犹豫后,乔以挽着乔昌清的手,将他和代满珍一起拉进了卧室。
“是露露的娘家人。”
“你和奶奶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不要出声,更不能开门。”
老张家人的秉性,两位老人都是见识过的。
——难缠……极其难缠。
——不要脸?不,他们根本没有脸。
既然乔以不让他们掺和,那他们就先不掺和。
“你一个人确定可以吗?”
乔昌清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乔以嗯了一声,走出卧室的瞬间,她将门上的钥匙一起扯了下来。
门外,李桂香眉头紧皱。
“是不是没有人在家?”
她抬手一边拍打着门,一边问张祥。
“她肯定在家,脚都伤成那样了,还能跑到哪儿去?”
张祥冷冷地白了她一眼,抬腿对着28xx的门就是用力一踹。
“姓乔的,赶紧给老子开门!听到没有!”
“你要是再不给老子开门,一会儿踹烂了,老子可不会负责任。”
乔以依然没有应声。
她缓缓地拎起玄关处乔昌清和代满珍的鞋子,放进鞋柜。
随后握上门把的手正要转动,就听到李桂香说:
“祥儿,你态度好点,我们可是来求人家的。”
老张家人会有事求自己这一点,乔以一点儿都不意外,因为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谁都可以求。甚至连路边乞丐碗里的钱,都是抢得下手的。
不过,至于他们是从哪儿来的底气,认为自己会答应他们,乔以不得而知。
下一秒,老张家的龙卵子已经给出答案。
“求?妈,你搞清楚,没有我们她能活到今天?”
所以:
他们这是来道德绑架的?
乔以冷冷一笑,开了门。
……
张祥走进屋子,大摇大摆地好似来到了自己的家。
除了锁着的主卧,他将所有房间都走了一遍,连同几个卫生间都不忘睨上两眼。
最后往沙发上一躺,酸酸地说道:
“姓乔的,你这房子可以啊。”
不等她开口,他又说:
“要不是我们老张家救了你的命,你哪有今天?”
听着他言语里的嘲讽和自满,乔以什么也没说。
“要不是我们老张家救了你的命”这句话,是老张家人时刻紧握手上的筹码。
她和张恩露成为闺蜜多少年,他们就说了多少年,也因此享受了乔家人金钱与物质的回报多少年。
春节、端午节、中秋节、生日、住院、日常生活补贴……甚至连张祥差点结婚那次的彩礼,乔家人都是参与了部分的。
这一刻,看着他们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嘴脸,乔以的内心再没有之前的愧疚,有的只剩恶心。
看着面无表情的乔以,李桂香则有些懵。
“小乔,我们今天来找你,是有点……有点事的。”
她叹了一口气,有些局促地看了过去。
乔以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淡声道:
“阿姨,你也坐,慢慢说。”
听到乔以让她坐下慢慢说,李桂香悬吊多时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再开口时,连说话的语调都上扬了不少。
“小乔,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以后早晚都要嫁人,这么大一套房子,要是给了婆家,多可惜啊。”
“祥儿现在找了一个云涧市区的女朋友,还是个独生女。以后那个女的家里的房子车子存款,可都是我们祥儿的。”
“只是别人现在提出,我们家必须在云涧重新买一套房子作为婚房,才肯同意这门婚事。”
“阿姨觉得:这个忙,你肯定会帮的吧?”
话音落下,李桂香定定地看着她,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尽是自信。
“要不是你这套房子刚入住不久还是新的,老子可看不上。”
张祥跷着二郎腿,手中的烟灰抖落得遍地都是。说话间,更是一口痰直接吐在了沙发布的一角。
乔以嫌恶的将视线从他身上收了回来,“阿姨,你想让我怎么帮?”
李桂香愣了一下。
她有些没有想到,乔以竟然这么爽快。
以至于再次开口时,笑得脸颊两侧的肌肉都在抽搐。
“就把你这套房子,过户给祥儿t?就行。”
“今天时间有点来不及了,晚上我们就在这儿睡了,明天一早去房管局办过户。”
“不过你的东西有点多,明天下午能搬完吗?”
李桂香一脸真挚地问道。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套房子自己可是太满意了。
非得挑个刺的话,那就是没有地方种菜。
乔以看着四处打量的她,陡然一沉的声音,冷冰的好似腊月清晨的霜降。
“阿姨,房子是我的个人房产,它跟你们老张家可没有半点关系。”
李桂香自动屏蔽掉她的不满,而后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你的命是我们老张家救的,要不是我们你早死了,哪还有机会拥有这些,不是吗?”
“另外:你和招娣关系那么好,她哥哥不就是你哥哥?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老张家绝后吗?”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李桂香呜咽不止的声音也接踵而至。
“早知道你这么没有良心,当初就不应该让招娣救你。”
“你家里在云涧那么多套房,分一套给我们怎么了?能要了你们的命吗?”
“要不是我们家买不起云涧的房子,谁稀罕求你啊?”
“要怪只能怪我们没本事,女儿也死得早,没有人管我们。”
李桂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与鼻涕齐飞,糊了一脸。
张翔一个安慰的字也没有说,直接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耳机,戴上了。
“女儿死得早”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地刺向乔以的心脏,但这个窟窿很快就在乔以回忆中,被他们昔日对张恩露的所作所为填平。
见李桂香哭得差不多了,乔以面色平静地拿过茶几上的抽纸,递到她的手中。
但李桂香却误以为乔以这是心软同意了,不然怎么可能给自己递纸?
她立马收起脸上的泪水,笑得分外谄媚。
“我就说你肯定会同意的嘛。”
“这要我说,有你啊简直是招娣前世修来的福气!”
“不!是我们老张家的福气!”
乔以掀了掀眼皮,紧接着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李桂香,一字一顿:
“阿姨,我姓乔,不姓张。”
“所以,我不是今天不同意,而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同意。”
“十分钟后,你们再不离开这儿,我直接报警。”
乔以晃了晃紧紧握着的手机,语气极为强硬的说道。
这种不容商量的态度,令张祥立马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房子不给我是吗?”
“不给也行啊,从你卡上转68万给我,这事也不是不能一笔勾销。”
68万?
这事一笔勾销?
乔以瞬间联想到来自银行的余额提醒短信。
正好,也是68万……

......

《陆砚知乔以》 第24章 试读结束。

《陆砚知乔以》 第25章 免费试读

第25章

但这68万是一笔如果没有短信提醒,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存在的钱。
那么:
张祥又因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就是有这笔钱的?
乔以端过水杯浅浅地抿了两口,清冷的眼眸里迷雾涌动,疑惑漫漫。
沉默数秒后,她微微抬起眼皮,夷然自若地看了过去。
在与张祥四目相对间,忽而挑眉一笑道:
“其实你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在不要脸这点上,你还是挺登峰造极的。”
听着乔以语气里浓烈的鄙夷之意,张祥的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由紫变黑。已经秃掉了的两鬓,气得青筋怦怦直跳,好似两个即将爆破的气球。
“你竟然说老子不要脸?老子再不要脸能有你这瓜婆娘不要脸?”
他点开手机上的视频怼到乔以眼前,咬牙切齿地反击道。
视频里,是乔以从博主身份开始引流,到卖货发货、好评不断、人气飙升,再到几个月前双龙九凤冠的限量发售……紧接着收钱跑路,最后被人堵在府山博物馆门口追着打的详细过程。
条理清晰、逻辑合理、人证物证齐全。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乔以作为这场事件里被栽赃的当事人,都差点信以为真。
但这并不能证明,张恩露转了68万到她的账户上。
所以:
张祥口中的那68万,出处难道不是这儿?
微微失神间,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再次嗡嗡作响。
“来的路上老子可是帮你算得清清楚楚。”
“这个复刻凤冠的价格是1888,一共售卖了720个,总价值135万。”
“你既然不愿意把这破房子过户给老子,那拿一半的赃款给老子在云涧付个首付,很过分吗?”
张祥语气里透出的揶揄与谜一样的自信,将乔以正四处扩散的思维猛地一下给拽了回来。
她立马取过手机点开计算器,1888与720相乘,紧接着再除以2。
最后等于:
——679680。
这个数字和张恩露转给她的那笔巨款……金额一模一样。
乔以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后背的冷汗更是犹如浪潮般汹涌,以至于被瞬间淹没的她迟迟没有开口回应。
她既不能确定这仅仅只是巧合,同样也不能确定这笔钱就是那笔赃款的一半。
张祥见乔以沉默,以为她这是在故意无视自己,衣袖下的双拳不禁握得咔咔作响。
正要发怒攻击,28xx的门突然开了。
……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的。
“姓乔的!老子来找你谈事情,你不答应也就罢了,把你男人喊来是几个意思?”
看到来人是陆砚知的一瞬间,张祥身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灭了一半。
“是啊小乔,有话我们好好说不就行了吗?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见龙卵子被吓得直接从躺的状态变成正襟危坐,李桂香立马起身站到张祥面前,生怕上次在医院的那场暴力事件再次发生。
“你们准备……怎么好好说?”陆砚知问。
他嗓音低沉,冷如冰霜的深邃眼眸,透着一闪而过的火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张口啃了眼前的猎物。
张祥倚靠着沙发的角落,僵硬如石的身子在这份令人生畏的阴冷气场前,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两下。
“两个选择,要么把眼前这套房子过户给我,要么给老……给我七十万付个首付。”
再度开口时,原本响如擂鼓的声音轻得好似一阵风,至于刚才那十足的狂妄底气,他此刻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但来都来了,肯定不可能空手回去,否则拿什么给未来的老丈人交代?
“你们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只有把她全家人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通通曝光。”
“好让全国人民都来看看,排名前十的医院的老教授们的孙女,知名医药外企高管和某重点医学院教授的女儿……有多么的不要脸!”
张祥深吸一口气,大有一股“今天老子就是把命豁出去,也必须把钱拿到手”的架势。
在他看来,即使乔以个人丢得起这个脸,以他们乔家其他人的社会地位和对声誉的重视程度,那也是丢不起的。
因此,他只要死捏这个筹码,乔以点头答应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陆砚知微微愣了一下。
几年前,张德贵因心脏问题差点死在张家湾,是乔家人连夜和救护车一起,将他接到云涧市做的手术。
这事说来其实是有些好笑的:人是乔家人接的,手术是由乔家人主刀的,连带着医药费和护工费也都是乔家人给的,等于老张家只出了一个人。
结果现在:
老张家的人要拿救了他狗命的乔家人的声誉,来做威胁的筹码?
陆砚知先是惊诧,紧接转化成嫌恶,再然后微微一笑。
“可以。”
他声音极淡,但传入张祥的耳中却像是盛夏的雷电,突然在头顶炸响开来。
可以?
张祥明显有些僵住,脸色也随之越来越难看。
因为他发现自以为是的最大筹码,在这两个字面前竟然什么也不是。
不等他开口,陆砚知又说:
“你爸下周复查的预约项目,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打电话给乔爷爷,让他取消了。”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反反复复说来说去的属实浪费时间,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
陆砚知的话,令李桂香“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乔,我和祥儿不过是想要点你的钱而已,可你竟然想要我们的命。”
“你心这么狠,不怕招娣半夜来找你吗?”
张德贵在动了手术后,身体虽然是大不如前,但起码他还活着,还能养活这个家。
一旦停止维系各项指标正常的药物,说是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也丝毫不夸张。
而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那她和张祥只能望尸兴叹。
乔以正要开口,却被陆砚知递来的温水挡了下来。
他看向一边哭,一边抬手捶打地板的李桂香,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阿姨,你这话说得有问题。医院又不是只对姓乔的开放,任何人对它的使用权都是一样的。”
李桂香听到陆砚知这样说,立马停止哭泣,抬头瞪了过去。
“使用权一样有屁用?那你来帮我们付检查费,付每个月的药费?”
“真是t?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呸!”
话音落下,她扑倒在乔以脚边,继续号啕大哭起来。
“小乔,你不能这么狠心,你张叔的病情你是清楚的,断了药会死人的啊。”
“要不是招娣救了你,你哪有命活到今天?你不能过河拆桥。”
“那点医药费你们每个月少在外面吃两顿饭就有了,可它能救的……却是活生生的命啊。”
原来:
老张家的人知道每三个月一次的复查和日常药物……都是需要钱的。
但在这么多次复查里,他们一次都没有提及过。
很显然,乔家人出于善良与情分的帮衬,早就成了这家人肆无忌惮,无度索取的资本。
乔以正要应声,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边摁下接听键,边起身朝着卫生间走过去。
李桂香在得到张祥的眼神示意后,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你确定胥远在露露死之前,就跟那个女人有一腿了?”
“他给那个狐狸精买了一个两万多的包?不可能吧……确定是亲眼看着他刷的卡吗?”
卫生间里乔以半捂着嘴,声音极小地应道。
李桂香躲在门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煞是愤怒的她垂在裤腿两侧的拳头,握得绑紧。
听到她匆忙离开的脚步声,乔以立马将手机收了起来。
既然老张家的人这么喜欢发疯,那就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一些……

......

《陆砚知乔以》 第25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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