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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妙妙夜衾)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 妙手萌师免费阅读最新章节精彩免费阅读_笔趣阁

都市连载中

《妙手萌师》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都市言情小说,是作者妙手萌师的一本小说,小说的主人公非常有特点,讲述了:

状态:连载中   作者:   7.14万字更新:2024-02-20 18: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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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萌师》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都市言情小说,是作者妙手萌师的一本小说,小说的主人公非常有特点,讲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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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萌师》 第17章 免费试读

第17章

夜衾摇头,一副不忍直视神情。
顾妙妙说:“当然不是,樊捷再如何也只是一个三品官,言官的弹劾再厉害,皇上若是没动心思,谁敢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押一个三品官员进大理寺?”
十三经她一点,恍然道:“是皇上要查樊家?”
顾妙妙说:“不,是有人想让皇上查樊家。”
十三不懂了,说:“有人想让皇上查樊家?”
他偏头想了一会,还未明白过来,顾妙妙接着说:“御史台的弹劾奏章从哪来的?正逢曹右卸任樊捷升迁,樊家若是因此没落,谁最有可能坐上礼部尚书一职?又或者,谁最不想樊捷任礼部尚书一职?去掉那身红袍,谁又能保证自己干干净净?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
十三抿了抿唇,说:“那会是谁呢?”
夜衾放下毫笔,抬眼看来,说:“情况尚不能确定怎知是谁,总之这件事与我们没多大干系,马夫线索虽然断了,但我知道是韩树山动的手便成,总有机会能要他狗命,樊捷既已出大理寺,此事便不要再多提。”
“是。”
夜衾起身,十三跟在身后走了两步,说:“少爷,晚些我得出门一趟,前几日答应了三娘帮她留意食坊的货,刚刚食坊来人说晚些得去取货,不然明个就没了。”
夜衾说:“让食坊送上门便是。”
十三说:“别啊,我……我就是想去食坊转转,看看有什么新鲜物。”
夜衾回头看他:“当真就为新鲜物?真不是为了别的?”
十三脸色不自然微微扭开:“……自然是真的。”
夜衾懒得拆穿他,说:“也罢,去吧。”
十三面色微扬,说:“那少爷我去了。”
顾妙妙望了望天,说:“晌午才过,这便去了?”
她自言自语声音虽小,身旁人却是听到了,说:“食坊掌柜的女儿在坊中帮忙,对人颇为冷淡,除了生意之外一概不闲聊,他现下去只怕晚上带回来一大堆东西。”
顾妙妙恍然:“十三钟意坊主女儿?”
夜衾转回房中在桌旁坐下,自顾沏茶,说:“喜欢好多年了,以为我还不知。”
说到十三私事,顾妙妙来了一丝兴趣,疑说:“那姑娘呢?十三就没同人表露过心意?”
夜衾咽了口茶,说:“应当表露过,却被拒绝了,有一日他回来消沉得很,几日也没吃下饭。”
顾妙妙了然点头,想了想,又道:“那姑娘莫不是看不上十三?”
夜衾说:“说起这个我倒也好奇,十三为人坦诚,长相也尚佳,还是我的近卫,没理由看不上十三。他以前倒是隔三差五去食坊,被拒之后只能寻着借口去了,想是怕招人烦。”
顾妙妙没有多想,只看十三这样单相思,内心不免替他忧惜。
夜衾说:“你也准备一下,今晚跟我去樊府。”
顾妙妙抬头:“我去?”
夜衾说:“你不想去?”
顾妙妙怔了一瞬,对这个机会简直求之不得,面上却是淡淡,说:“少爷既叫我去,我跟着去便是。”
夜衾没什么神情,说:“大哥应是要在府上用晚膳,那儿不管你的饭,去之前吃点东西。”
顾妙妙说:“是。”
很快天黑。
顾妙妙换过一身衣裳,跟着夜衾出了沁园,这一次没走侧门,二人来到前门,等候片刻后,谢允谦身后跟着唐十九来了。
夜衾唤了一声:“大哥。”
谢允谦点点头,目光掠过顾妙妙一眼,没说什么,径直上了前面的马车。
马夫搬来踩凳,扶着夜衾坐上后面马车,顾妙妙坐上车头,两辆车往樊府出发。
谢家与樊府离得不算远,横跨两条大道后马车终于转上一条较为寂静的街道,不久之后停在一座府门前。
顾妙妙跳下车,候在一旁。车夫转去车后搬踩凳时,夜衾已经掀帘从车内出来,他就要往下,顾妙妙不知是什么缘由,总之可能是看习惯了平日十三的做派,自然而然的伸出一只手去扶。
夜衾怔了一瞬,抬眼看顾妙妙,她神情自若,却是自然无比。
夜衾搭上那只手,却只是虚虚一触,微凉的触感直观传递而来,人便落在了地上。
门口樊捷迎上前来,似乎等候多时,笑容和煦又亲切:“谢大人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失态失态,大公子肯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谢允谦客套一笑,说:“樊大人客气,你我如今品阶一样,下官二字可不适合樊大人了。”
樊捷哈哈一笑,请人入内,说:“酒席已备下,请。”
樊家今日宴请的人并不多,多是朝中各臣,众人日日都在朝上见着,如今脱下官袍不谈公事,推杯换盏间,倒也是一派热闹。
樊士元身着一袭玄色阔袖纹袍,谈吐举止皆彬彬有礼,跟在樊捷身后一桌一桌的打着招呼。
夜衾坐在谢允谦左侧,座位已经空了,不远处谢允谦正同人笑谈,他浅饮了杯酒,筷子倒是未动,同桌的两名官员皆认得夜衾,却不太情愿与之攀谈,满燕京城谁人不知,谢家二子脾气乖张难训,言语冷嘲热讽,二人端起酒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干脆找人喝酒去了。
酒过三巡,樊士元的奶娃娃被一名年轻女子抱出来,很快地上铺起一张毯子,摆上各类物件,原来是要抓周了。
顾妙妙离得远,看着庭中热闹熙攘,女娃娃似乎抓了本书,有人恭维笑说:“樊大人好福气,这孩子将来定是秀外慧中诗书满腹,才女啊!”
一副宾主尽欢的模样。
顾妙妙定定看着,眸光淡然流转。
不一会,一块石子轻然又准确落在她脚边。
顾妙妙敛下眉,遮住所有晦暗情绪,片刻之后退出拱门往后走去,她过了一道庭院,跟在那人几步开外,很快停在一处偏僻树下。
树下站着一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儒雅却含带笑意的脸:“乘风丫头。”
顾妙妙目光也染着笑意,走到人跟前,神色放松,说:“胡伯伯。”
胡荣上下打量一眼,满意点头道:“多年不见,小丫头又长高了。”
顾妙妙说:“胡伯伯近日可安好?您为陆家之事挨了圣罚,乘风出乐坊司后一直想去胡府拜见您,又怕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一直未去。”
胡荣摆手道:“无妨,你如今既在谢府安好,我也便放心了。”
二人并肩站在树下,胡荣说道:“上次与你见面已是三年之前,没想到再见面却是这般光景,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陆兄……他……他怎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顾妙妙神色看不出情绪,说:“那时我不在军中,娘给我定了门亲事,薛家不远万里从燕京赶来,娘不放我走……当时若是我在……”
胡荣静聆下文。
话至嘴边,顾妙妙却是轻声一叹,说:“这件事已经盖棺定论了,提来无益。”
胡荣理解她不想提起伤心之事,轻点着头,须臾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顾妙妙目光落在远处某一处,说:“我已让夜衾助我脱奴籍,我会寻机会出谢家,回肃北去。”
回肃北?
胡荣沉思片刻,说:“你莫不是怀疑此事有疑?”
顾妙妙摇头:“胡伯伯,我不知道我爹是否真的通敌,平庸关卡是肃北极为重要的一道关卡,除了我爹的令外谁也打开不了,可它却在两军交战之际开了……”
顾妙妙闭了闭眼,将那些汹涌至喉间的情绪压回去,语气沉了几分:“可我不信我爹会做这种事!最重要的一点,我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他已是肃北五城之主,万人之上,通敌能给陆家带来什么好处?只有无尽的祸端。”
胡荣点头:“确实,我也曾反复思量过此事,只是苦于陆家如今骂名,我空口无凭只得作罢。”
顾妙妙笑了笑,看向胡荣,说:“胡伯伯,乘风谢您不畏艰辛替陆家求情,乘风铭记在心,时时不敢忘却。”
胡荣却道:“小丫头,我替陆家求情,可不是要你记什么恩德,只是想着陆家能留下一丝血脉,也算对得起我与陆兄的交情。”
顾妙妙颔首不语。
胡荣说:“你既已有打算,那便一步一步来,若是有需要你胡伯伯帮忙的,便来胡府寻我。”
顾妙妙揖手恭顺,说:“乘风谨记,您老也要多保重身体。”

......

《妙手萌师》 第17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18章 免费试读

第18章

顾妙妙目送胡荣走后,独自返回拱门旁,还未走到地方,一人从左侧廊下走出,见到黑夜中的人,眯了眯眼,似乎在疑惑:“你是何人?这是樊家内院,谁带你进来的?”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顾妙妙霎时认出来人,她微微垂目,一副惶然模样,低着声说:“回公子,我是谢府奴婢,随谢大人来赴宴,一时走迷了路。”
樊士舟阴郁着脸,说:“谢府奴婢?谁跟前的?腰牌拿来给我看看!”
顾妙妙说:“公子恕罪,奴婢没有腰牌。”
樊士舟心情本就不佳,逮着人不依饶,说:“没有腰牌也敢称谢府奴婢?今夜能带出门的都是贴身近卫,你是打哪冒充的?”
顾妙妙说:“我是小少爷跟前的。”
“谢岑?”樊士舟皱眉:“谢岑跟前从来没有女……”
谢岑?
顾妙妙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樊士舟似想起什么,眯了眯眼,神情含过一丝了然,问道:“你是顾妙妙?”
顾妙妙垂眼不答。
樊士舟看她默认,讽刺笑了两声,说:“谢岑怎么想的,怎会将你这样的收进园中?怕不是脑子进水吧?”
顾妙妙毫无波动,只道:“樊公子,奴婢能离开了吗?离得太久少爷该找我了。”
她不想跟樊士舟浪费口舌,说罢绕过人就要走,樊士舟却往后退两步拦住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哎别走啊……顾妙妙,你这脸……”
樊士舟打量着她,离得近了也才看清这张脸,语气疑惑:“这么丑?谢岑什么眼光?怎会看上你这样的丑八怪?你会伺候人?”
顾妙妙面色冷了几分,说:“樊公子,你自重!”
樊士舟一乐,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说:“我自重?顾妙妙你该不会还以为这是从前吧?你现在什么身份,敢这么跟我说话!”
顾妙妙侧目看他,未语。
樊士舟神色略显几分轻浮,说:“你长得这般难看,谢岑还将你留在身边,看来床笫有什么过人之处,啧……谢岑这小子,年纪不大,玩得倒是挺野……说实话他不行吧,哪有爷我……”
顾妙妙忽然皱眉打断说:“你这样的,大夫来瞧过吗?”
樊士舟说:“什么?”
顾妙妙道:“我问你大夫有没有给你诊治过。”
樊士舟说:“好好的给我诊什么脉?”
顾妙妙讥讽一笑:“自然是看脑子。”
樊士舟竖眉:“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身后悠悠传来一道声音,夜衾自拱门缓步走来,神情阴翳,扫了顾妙妙一眼,说:“樊士舟,今晚宴席上饭没你的份?跑去茅厕咽大粪了?”
顾妙妙没料到夜衾是会说出这等话的人,惊了一下,抬眼看去。
樊士舟憋着一张脸,有些不悦:“谢岑,你能耐!哼……还不是仗着谢家的权势旁人才怕你!”
“说你蠢你还真是不跟我客气啊,这燕京不论门第论什么?论才学?”夜衾嗤笑一声,嫌弃瞥了他一眼:“我到现在还记得你上一次作诗时的蠢样,你往后还是莫要兴致大发了,不然又得被燕京百姓笑上三天三夜。”
夜衾话音顿了顿,接着道:“若论长相,我这张脸可比你那张好看多了,要论武功,要不我们现在就来比试比试谁厉害?”
樊士舟似乎极为警惕,朝后一退:“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可是樊府!你要是敢乱来……我……我可不怕你!”
夜衾见他滑稽动作,说:“放心,我不打你。”
他说着朝顾妙妙站的方向走来,樊士舟稍微放松了警惕,又觉得有些丢面,只能不服气冷哼一声。
冷不丁一脚踹来,樊士舟没料到谢岑会突然动作,被踢个正着,哎哟一声四仰八面摔出去。
樊士舟扶着腰怒瞪着人爬起来:“谢岑你敢打我!”
夜衾不屑道:“小爷打得就是你!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长嘴?敢对我的人嘴里不干不净!要不是看在你爹面子上,我今夜定把你舌头拔断,把你那玩意割了丢到河里喂王八!樊家没有镜子总有尿吧,撒泡尿照照自己。”
樊士舟被他一番话夹枪带棒说得火气直冒,脑子就跟充血似的,什么身份地位都顾不上:“你欺人太甚!”
樊士舟直朝人不管不顾冲过来,夜衾眸光微闪,一抹狠意一闪而过,还未等他动手,樊士舟已经被人一脚踹飞得比刚刚更远。
他的身体在地上滑了一段距离,撞到庭院中栅栏旁,呼啦啦倒了一片砸在他身上,樊士舟脸色扭曲痛苦,被这一脚踹得喘不上气直捂胸口。
顾妙妙掸了掸衣裙,神情淡淡站在夜衾身侧。
夜衾不确定她这一脚有没有夹杂个人情绪在里头,但她总不会将人一脚踹死,遂也懒得理会地上痛苦哀嚎爬不起来的樊士舟,说:“走了。”
夜衾带着人,过了拱门后直穿过走廊后出了樊府。
夜色正浓,凉意渐深。
夜衾率先上了马车,顾妙妙刚坐上车头,却听得里面传来一道声音:“进来,我有话问你。”
顾妙妙掀帘入内,在一侧坐下:“少爷。”
夜衾看来一眼,说:“我来之前为什么不动手?”
顾妙妙垂目,说:“我是个奴婢,不敢生事。”
“谁说你是奴婢!”夜衾有些不悦:“你……”
这个你之后,夜衾脑袋卡了一好会,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神情纠结。
顾妙妙未抬头,自然不察他脸上神色,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夜衾哼了一声:“下次再遇见这种事直接动手!本少爷给你撑腰,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敢动你!”
小孩心性。
顾妙妙心头微软,面色隐露感激,说:“多谢少爷。”
她恭恭敬敬坐在一侧,微垂着眼,夜衾仗着人看不见,目光落在她身上,隐含探究、好奇……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片刻之后,夜衾说:“就在车里吧,夜露重。”
顾妙妙点了下头。
须臾,他又补充道:“……你是姑娘家,若是着了凉谁来服侍我。”
顾妙妙说:“是。”
顾妙妙转过去,脸对着车门。
夜衾心头莫名一股懊恼,略微烦躁,想了想,还是没再说什么。
走了一段路后,马车停下。
顾妙妙心头盘算着应该还未到府,不知车为何停了,挑开一条缝,却见车夫从一间气派恢宏的酒楼门口提着两个食盒回来,唤了一声少爷后,掀开车帘一角,将食盒递入内。
顾妙妙接过,看着两个大食盒,暗想道:“难道夜衾在宴席上没吃饱?”
提着食盒一路回到沁园,十三还未睡下,正候在门口,一见到二人便上前来,说:“少爷,你们回来了。”
十三接过顾妙妙手中的食盒,低头看了一眼,说:“嗬,这不是万宝斋的饭菜嘛,少爷你不是去樊家赴宴吗,怎的还带外食回来?”
夜衾跨进屋内,说:“她的。”
顾妙妙步子一顿,跟着入内。
“原来是给乘风的。”十三笑着,转头对顾妙妙说:“乘风,万宝斋素菜做得一绝,尝一尝。”
十三今日看着心情甚好,勤快的将两大食盒菜肴一一端出,又备来空碗,看着也要一块吃,顾妙妙被他这么一番动静弄得只好坐下,接过筷夹了道菜,入口脆甜,像是菜又不像菜。
十三询说:“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顾妙妙点头:“第一次吃,跟肃北口味有些不同。”
十三说:“肃北口味偏重,燕京老字号的菜肴都做得清淡,讲究的就是一个色香味。”
顾妙妙微微一笑不语,低头吃饭。
夜衾已换过一身常袍,也在桌旁坐下,十三诧异抬头:“少爷你不是吃过了吗?”
夜衾说:“就不许我没吃饱?”
“许许许。”十三答得飞快:“反正买了这么多我们两人也吃不完。”
夜衾轻哼一声,说:“谁说准许你吃了。”
十三笑说:“少爷,我可没吃,我这不是在试菜嘛。”
夜衾被他这番移花接木的言论逗得一笑,说:“吃你的吧。”

......

《妙手萌师》 第18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19章 免费试读

第19章

樊捷任礼部尚书后,侍郎一职空了出来,六日后吏部颁布了新任礼部侍郎。
城东一处宅院内,园中盆景枝丫鲜嫩,顾妙妙坐在树下石椅上喝着茶,这所宅院不大,却高墙红瓦将一切遮得严实。
五月已至中旬,日光炎热。
哪怕无人,青枫也站得挺直,说:“新上任的这位礼部侍郎颇有来头,是晋西谈家二子,谈家是晋西闻名的商贾大家,长子谈斗接任谈家生意以来风生水起,而这位二子谈程颐,就更声名远扬了。”
顾妙妙撇着茶沫,说:“确实闻名,我曾听营中士兵闲暇时谈论起此人。”
青枫沉吟一瞬,道:“谈程颐是嫡二子,自小便才学出众,他是明兴十八年的探花,这自古探花郎样貌必定千里挑一,这位也不例外。谈程颐入仕五年一直在翰林院负责修书撰史,直到这次礼部空缺,皇帝像是突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青枫顿了顿,继道:“主子,会不会有人在背后为之?”
顾妙妙放下茶盏,说:“樊家之事虽已告一段落,但若是樊捷再与此事牵扯不清落马,谈程颐保不齐就是下一个尚书,此人在翰林院沉淀五年之久,又是当年探花,学识远见皆不凡,此番冒进只怕有所求。”
青枫说:“属下多留意此人动静。”
顾妙妙轻点头,起身往里屋走着,青枫跟在身后,见她打量神色,说:“这宅子虽不大,但靠近护城河,正门两条街外便是刑部,后门却僻静得很,原先的主人家急于出手要的价钱还算公道,属下当时想着主子要是有一日从谢家出来,在燕京能有个落脚之处。”
顾妙妙逛了一圈,从里屋出来后往小道走,果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后门,她说:“还不错。”
顾妙妙回到园中那棵梧桐树下,正逢夏日,茂密的林叶在阳光之下熠熠摇曳,有风徐徐,半黄的树叶飘零而下,落在石桌上。
青枫说:“主子可有把握什么时候能出府?”
顾妙妙沉思一瞬,说:“还不急。”
青枫面露疑色,静默等候下文。
顾妙妙拾着黄叶把玩,说:“我如今在夜衾身边还不错,虽然有些受制于人,但背靠谢家这棵大树能避免许多麻烦,在我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前,我暂时没有出府的打算。”
青枫自然听从她的决定,只是有些担忧,说:“可谢岑此人……”
青枫斟酌着说:“谢岑自小母亲亡故,其父因此大受打击一病不起,常年居于佛寺诵经。谢家两子,谢允谦自不必说,三年前便已是刑部尚书,大家都说,有谢允谦珠玉在前,谢岑又是这幅我行我素的模样,只怕谢岑这一生都要活在哥哥的光芒下。”
顾妙妙摇头:“不,我不赞同。”
她静静思索片刻,说:“我在沁园也有日子了,夜衾此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此人做事果断,条理清晰,而且极有主见,若是入仕只怕谢允谦都拦不住人。”
青枫讶然,他没想到顾妙妙对谢岑评价竟如此之高,顿了顿,说:“那他这是为何?”
顾妙妙略一思索,说:“大抵是做给皇帝看的。”
谢家历经三代君主,地位之高堪比开国功勋,且内阁掌管六部,谢益是重臣更是权臣,这般世家长孙谢允谦就已如此出类拔萃,若是再有一个卓乎不群的夜衾入朝为官,那谢家可就要遭殃了。
青枫皱了下眉,正想问个明白,顾妙妙却已朝外走去,说:“出来时间太久,我得走了,这些日子你把人盯紧些,下次见面我们再说。”
青枫颔首:“是。”
顾妙妙走了两步,又想到一事,停下脚步,说:“九霄是谢岑的表字?”
青枫说:“是,主子怎么突然这么问?”
顾妙妙若有思索,说:“我还以为他本名就叫九霄,原来是表字,那夜第一次听到谢岑这个名字,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青枫说:“据说九霄二字是谢允谦亲自取的,不过燕京城内没几个人敢直呼其名,主子不知道很正常。”
顾妙妙眼睛眯了眯,说:“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听过,谢岑……”
青枫说:“怕是无意间听到过吧。”
顾妙妙没往心里去,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去,说:“这是一千两,我看这园子装置简单,你拿着钱添置添置。”
青枫却不肯接:“主子,我……”
“就当是为我添置的,待我出府后,总不能住个空荡荡的屋子吧。”
青枫只得接过。
回到沁园时刚过晌午,今日夜衾饭后要作画,十三正伺候人在画房,顾妙妙从小厨房端来两碗冰镇过的糖水,敲了敲房门,没等传唤便入内放置在桌上,说:“三娘做得沙糖绿豆冰雪凉水,我端来两碗。”
十三笑着收起一副画卷,欣然上前来,说:“乘风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顾妙妙端起一碗递给他,说:“忙完了事就回了。”
十三接过,刚喝一口,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你等等……”
十三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古铜色令牌,递给顾妙妙,说:“给,谢府的令牌,有了这日后你随时都可出入府中。”
那块代表谢府近卫的腰牌触手微凉,顾妙妙垂着眼,盯着看了一会,十三已经重新端起碗,喝了半碗,抱怨说:“这天可真是越来越热了……”
顾妙妙将腰牌收入怀中,端起另一碗给夜衾送去,诺大的长桌上一副荷花图跃然纸上,水流见底,锦鲤浮现,两侧落英缤纷。
顾妙妙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园中荷花池,夏日已至,池中白莲正怒然盛放。
“少爷。”顾妙妙将碗放在他手边,沿着桌转了个圈去赏画。
顾妙妙不懂画,却也能辨好坏,看得出夜衾画功不俗,应该自小就下了功夫的,这画房壁上挂的大多是山水名画,两侧两个大画筒内皆放着十多卷画卷,想来都是夜衾的手笔。
夜衾任她察看,端起汤水喝了几口,顾妙妙沿着画壁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桌旁的那副荷花图上。
她闲来无事,看着画冥想不语。
夜衾见她模样,说:“怎么?画得不好?”
顾妙妙面上一片认真,说:“倒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夜衾说:“哦,少了什么?”

......

《妙手萌师》 第19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0章 免费试读

第20章

夜衾尝了几口后放下碗,走到她身边,也低头看画。
这幅画画了将近两个时辰,从勾画到着色,夜衾都觉得挑不出错处,可见她神情,也不催促。
顾妙妙想了片刻,说:“说不出来,跟园子里平日看到的不大一样。”
夜衾低头将画扫了一遍,微微蹙眉,指尖缓缓覆上墨迹,还未说话,又听得顾妙妙道:“少了一丝人气。”
夜衾看向她:“人气?”
顾妙妙点头,说:“人气,沁园有你,十三,我,可这远处一片空白,看着倒像是处野池子。”
夜衾听这言论,不自觉一笑,说:“我懂了,这大概是夫子曾说过的话,画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美则美矣但毫无魂魄。”
顾妙妙听懂个大概,夜衾重新执起笔,添了一座凉亭,他握笔沉吟,又在亭内画上个人。
他下笔如有神,简单勾勒出一个模糊轮廓,那人手捧桃花坐在一旁。
顾妙妙目光从画上扫过手臂,落到人脸上。
夜衾在专注的勾画细节。
这样的才貌,这样的家世,日后此人又会是什么样?
靖国以东南西北分辖而治,肃北五城,晋西三州,南岭五县,遂东五城四县,因为地势的不同,各辖地驻守的兵力也不一样。其中南岭边界最为平和,驻军五万;晋西多通商贸,驻军七万;肃北边界多暴乱常年兴战,驻军九万;遂东地区苦寒,驻军八万。
顾妙妙这些日子与沁园的下人,后门的护卫相处得都不错,自然也能从旁人口中得知一些古怪传言,比如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在燕京这般有名,肃北有顾妙妙,晋西出了一个谈程颐,南岭有个鼎鼎大名的沈江月,遂东便勉强有一个卫杉,而燕京奇人异事虽不少,但真说起谁来,那便不得不提谢家的谢岑,便是夜衾。
这个人除开家世之外,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顾妙妙的目光不着痕迹。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用来夸赞女子的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过分。
夜衾没抬头,低声说:“看看,这样如何?”
顾妙妙回神,定睛一看,却是一愣。
亭子的人已经有了脸,她穿着一身青衣,微低着头,正将一枝花瓣摘下。
夜衾竟是将她画了上去。
顾妙妙盯着画不出声,倒是吃饱喝足的十三凑了过来,一看画便惊喜道:“乘风你入画了啊!”
十三又疑惑看向夜衾,说:“可是少爷,你不是从来不画人吗?”
夜衾面色淡淡,放下笔,说:“我没说过。”
十三说:“你是没说过,可是你做了啊,你从小到大画了上百上千幅画,没有一幅是有人的,这个我最清楚了。”
夜衾脸色沉了点,说:“怎么?不能画?”
十三忙说:“能能能,当然能,只是……”
十三指了指画中那处:“当时明明是我跟乘风一起干的活,怎么只画了她一个,少爷你偏心呐。”
十三也只是随口一说,俯身眯着眼仔细观画,又道:“少爷你还真别说,这一处加的好像整幅画感觉都不一样了。”
夜衾凉凉瞥去一眼,放下笔,说:“那你有没有感觉我也不太一样?”
十三抬眼:“什么?”
夜衾木着一张脸:“信不信我把你埋进这池里?”
十三怪叫一声,不满道:“少爷别啊,我又做错什么了?你说出来能改我一定改。”
夜衾道:“你意思是改不改还得看你心情?”
十三一只手摸着下颔,极为认真道:“少爷若是允许,也不是不可以。”
顾妙妙忍不住一笑,有些煽风点火说:“你倒是好大的脾气。”
话音刚落,夜衾已经动了手。
十三一边鬼叫一边接得飞快,二人也不是真要动手,只是夜衾歇了这些时日,手脚都有些痒痒,两人倒还顾忌这满屋画,没真撒开手,几番回合后,十三一个轻飘后退,笑着喘气说:“少爷别别别,我错了!”
夜衾又气又笑,拿他无法,转过身,顾妙妙含着笑意正看着二人,夜衾抬了抬下巴,笑说:“看什么呢?过两招?”
顾妙妙摇了下头,没说话。
十三也是个皮厚的家伙,见机道:“还是别吧,少爷勉强跟我打个平手,我在乘风手下走不过几招,少爷你别为难乘风啦。”
夜衾转过头去:“我忽然想起,大哥前几日同我说缺人手。”
十三忽然站姿恭敬,一脸认真说:“少爷,是十三错了,少爷最厉害!”
顾妙妙忍不住捧腹闷笑,轻摇头,目光转落在一旁几副散落的画卷上。
这是最近新画的?
顾妙妙刚刚被夜衾的画功惊艳,虽不懂画但也来了一丝兴趣,笑着取过一幅打开。
岂料夜衾面色大惊,三两步上前:“别动!”
顾妙妙画卷只展开了一角,隐约看见个马蹄,还不知所绘何物画卷便被夜衾夺了去。
顾妙妙愣了愣,可看夜衾神色又不似恼怒,竟是隐约的紧张。
她颇觉好笑,收手道:“是奴婢的错。”
夜衾低着头并未看她,只是说:“这幅画别动……”
顾妙妙只当是什么名贵之画,没说什么,十三已经凑上前来:“什么画不能看?少爷,这画房还有哪副画不能看吗?不都是你画的吗。”
夜衾从嵌柜取来长盒,将那副画装入内,说:“这幅画不行。”
“为何?”
夜衾说:“你为何不能闭上嘴?”
十三哑然,悻悻闭上嘴。
六月上旬,燕京罕见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护城河水位上涨,燕京京郊的农庄都有不少程度的损害,工部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可是吃力不讨好,连着几日早朝都被皇帝训斥。
第四日一早暴雨转小,整个沁园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之中,池中白莲被几日大雨打得七零八落,顾妙妙饭后路过时冒雨摘了几株,摆在了夜衾房中。
夜衾正在温书,十三吃过午饭后就没了人影,她将画插入瓷瓶中,将花瓶摆好,转目看见台阶外一名女子撑着伞缓步而来。
顾妙妙见过两面,知道这是谢允谦发妻周丽华,往后退去微微屈膝。
周丽华身后跟着个小丫环,手上提着一个木质匣盒,不知是何物。
夜衾听到动静起身,笑道:“见过大嫂。”
周丽华走近书桌旁,查看他的功课,说:“来之前你大哥特意叮嘱,让我看着你些,我当时还替你辩说,你不是废懒懈怠之人,无需盯着功课。”
夜衾哈哈一笑,说:“还是大嫂疼我,不像大哥,整日就会训诫。”
周丽华闻言一笑,说:“你大哥也是为你好,他自然是疼你的。这不,有人刚给他送只宝贝,便让我来跑这一趟。”
夜衾说:“哦?宝贝?什么宝贝?”
丫环将木匣放在桌上,抽打开来,里面是一只浑身雪白的红嘴鸽子。
夜衾说:“鸽子?这是什么宝贝?”
周丽华也好奇的打量着,说:“听你大哥说,这只鸽子很是名贵,好像叫什么血玉龙,身形矫健而且通人性,这还是幼鸽,你大哥不敢用鸟笼子,直接用密盒子给你装过来了。”
夜衾没瞧出什么名堂,笑着接纳,说:“有劳嫂嫂跑这一趟。”
周丽华说:“我来这,还有另外一件事同你说。”
桌上飞鸽占着地,二人站在门前,屋外是一片雨色。
周丽华说:“前一阵子祖父曾托我留意燕京城内未出阁的小姐,要给你说亲,祖父说你如今已十八,也该定亲了。”
夜衾说:“原来是为这,那大嫂可有钟意的世家女?”
周丽华见他不抗拒,便笑说:“倒也真相中两位,一位是施家小女,今年十六整,画像我看过了,恬静温婉,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然门第低些,但胜在家世干净。还有一位,便是韩家长女,气质样貌也是万里挑一的好。”
夜衾苦笑,说:“大嫂就莫要寻我开心了,施家小女儿去年被我吓得大病了一场,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她要是嫁于我,只怕这后院要起火。”
周丽华狐疑道:“竟还有这事?”
“哪止!还有韩家长女,我同她弟弟年前才打了一架,韩秋月向来护着她这个弟弟,真要嫁我,那我以后不得让着她弟弟,大嫂……好嫂嫂……你就饶了我吧。”
夜衾这一番话几分认真几分撒娇,周丽华顿时拿他无法,说:“照你这么一说,这两位倒真是不适合。”
夜衾说:“是真的不适合。”
周丽华只得将这件事暂时搁置,却见小丫环忽然哎哟一声,二人寻声回头看,却是那只幼鸽展翅飞到了顾妙妙肩上。

......

《妙手萌师》 第20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1章 免费试读

第21章

顾妙妙自己也有些懵,偏头看着那只血玉龙,一人一鸽茫然对望。
周丽华低声询问:“这便是那位顾妙妙?”
夜衾:“嗯。”
周丽华笑了笑,没说什么,交代了几句带着丫环走了。
夜衾走近,瞧着一人一鸽,说:“这算什么?大哥送我的宝贝落你肩头去了。”
顾妙妙说:“只怕是把我当歇脚的地。”
她尝试着伸出手,飞鸽却是一个扑腾直接落到她手腕上。
这下二人都不得不惊奇了。
夜衾说:“莫不是把你当主人了?”
顾妙妙看他一眼,不太信,迟疑着将其往上一抛,血玉龙几个飞旋后又稳稳当当落回她肩上。
顾妙妙无奈说:“我可什么都没做。”
夜衾说:“得怪鸽子?”
顾妙妙道:“也不是不可。”
夜衾说:“你跟十三呆久了竟也学会这套。”
顾妙妙低头抿笑,伸手去逗弄鸽子,那巴掌大的幼鸽竟极通人性的点啄着她手背。
夜衾沉吟片刻,说:“即是这样,这鸽子你养着吧。”
顾妙妙侧目看来:“我养?”
夜衾说:“它认你,一只鸽子横竖养在我院子里,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顾妙妙眼底有淡淡笑意,说:“多谢少爷。”
夜衾不可置否,心思想在了别的事上。
今日长嫂既提起他的亲事,施家小女成日一副温吞模样,若真定亲日后的日子只怕无聊至极,韩秋月性子倒是活泼,只是太过活泼就招人烦了。
夜衾坐回桌旁,目光落向窗外,自顾自饮茶。
但既事关他的亲事,这两人长嫂只怕还会再留意长眼。
夜衾咽下茶,唇角诡异微扬,想着既要打消长嫂对这两家念头,只得另辟蹊跷。
他将茶盏放下就要继续温书,台阶处顾妙妙正往下走,血玉龙就趴在肩头,烟雨打在伞纸上,她微微侧目,隐约可察唇角勾着一个笑容。
夜衾动作一顿,什么都没来得及想,茶盏失手打翻,湿沥沥地茶水顺着桌沿滴在袍子上。
夜衾怔了怔,望着桌面的一片狼藉,眸子交错复杂,还有一闪而过的茫然。
顾妙妙寻了鸟架子,将鸽子放上,在屋内寻了一圈,只剩下几块点心,她掰了捏碎喂鸽子,见它乖巧懂事,微微一笑,说:“给你取个名字吧。”
顾妙妙自说自话,偏头想了一会,可取名是个技术活,她挖空了脑袋,想着以前身旁人给动物取的名字,什么千里、旺财、小黑……
“算了,你六月来到我这里,就叫你六月好了。”顾妙妙笑了笑,伸出手抚了抚那身雪白的羽毛,随即站起身来,又出去了。
翌日。
雨还未停,入夜之后十三被唐十九叫走,夜衾穿戴完整站在廊下,看样子打算出门。
顾妙妙从小厨房正回来,远远看见他在廊下望着雨幕,收伞疾步而来,说:“少爷要出门?”
夜衾说:“备辆车,我要去城南大街的晚春楼。”
顾妙妙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很快便吩咐人备好马车,自己则跟着上车。
大抵是夜衾总是给她一种傲娇感,以至于夜衾说要去晚春楼这种地方时,顾妙妙都觉得他是有事要办。
一踏入晚春楼,老鸨便极有眼力见的热拢上前:“哟二位,是第一次来晚春楼吧,瞧着面生得很,我给二位介绍……”
夜衾轻皱眉递去一片金叶,说:“要这里的头牌。”
老鸨顿时喜笑颜开接过,忙不迭:“爷!快楼上请!我让婠婠姑娘这就来!”
顾妙妙目不斜视跟着人上楼进了雅间,不一会,一名身姿婀娜又妩媚动人的年轻女子抱着琵琶入内。
晚春楼的头牌是木婠婠,容貌上佳又极擅技艺,来这里的贵客大都是为她而来,裙下之裙更是不少。
老鸨将人拽来时两眼简直发光,说:“我这晚春楼开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客人是带着丫环来妓院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别说我没提醒你,若是真能取悦了这位小公子,你将来只怕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婠婠见开门的是个女子,先是一愣,顾妙妙让开来,她踏入屋内,一眼便看见坐在倚榻旁的男人,准确来说,是一位英俊不凡又贵气逼人的少年。
夜衾把玩着手中酒杯,却并不喝,听到动静连头也没抬,活脱脱一副慵懒公子哥模样。
婠婠虚虚一福身,见惯了形形色色的来客,不敢多话,直接走进垂帘后,调试片刻后,低声说:“公子想要听什么曲?”
夜衾说:“随便弹。”
“是。”
顾妙妙心有疑惑,跟着听了一阵,又见那纱帘后美人多娇,垂眸楚楚,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时,夜衾说:“你去看看,韩家公子来了没?”
原来如此。
顾妙妙低头,出门转了一圈,刚回到门口正要进去时,忽然一个带着酒气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人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书生打扮模样,笑盈盈又有些不怀好意:“哟……这是晚春楼新来的姑娘吗?模样虽然不咋样,这身段倒是极好……来陪爷我喝一杯……”
顾妙妙厌恶拨开他伸来的手,不理会就要往前走,岂知那人不依不饶:“哟哟哟往哪走小美人……陪爷喝一杯……”
顾妙妙面色微沉,语气冷冽:“滚!”
“哟这性子还挺烈……够味……爷喜……”
话音未落房前门被打开,夜衾一脸阴郁冷嗖嗖盯着人,可这人不知是喝大了还是不怕死,陡然一见夜衾样貌,双眼发光的调戏:“世上竟还有长得如此俊俏的小公子……唇红齿白……”
顾妙妙内心替他哀悼一瞬,下一刻夜衾已将人踹下楼梯,男人哎哟鬼叫一路滚到地上,一头撞在栏杆底部昏了过去。
夜衾动作利索踹完人,不悦冷哼一声,正要说话,余光一瞥一楼,面色忽然凝住,扯着顾妙妙将人拉进屋中。
夜衾面色凝重,打开一条门缝隙往外瞧,顾妙妙被他拉着胳膊,还未说话,便见两名明显主仆的男子一前一后上来,老鸨一脸为难:“这位爷,婠婠姑娘真的没时间……”
她的身影遮住二人视线,不知那二人说了什么,老鸨霎时腿一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婠婠姑娘眼下在花香阁,我这就去……”
“不必了,我们自个去。”
夜衾往后一退,面色凝重,看了顾妙妙一眼,与她疑惑的神色对上,眼见那二人朝此屋走来,夜衾环顾房中,目光锁定一处柜子,拉起顾妙妙就往里面挤。
夜衾对着闻声出来的木婠婠寒声道:“若是想活命,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就当我们从未来过!”
顾妙妙什么都来不及问便被塞得眼前一黑,随即夜衾挤了进来。
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躯体,顾妙妙全身一僵,不适应挣扎了一下,夜衾轻按住人,低声说:“是皇上。”
顾妙妙不动了,她不由自主抬头望向外面,可惜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有人进门,男人的声音响起,老鸨陪着笑。
皇上夜逛妓院?
顾妙妙暗呼了口气,这确实该躲!先不说夜衾不怕被人撞见,可若是夜衾撞见的是偷摸出宫逛青楼的皇帝,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试问哪一个皇帝夜逛青楼愿意被人认出的?这事要传出去,简直就是个大笑话,百姓们会怎么议论?无非是皇帝好色成性云云。
二人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只听得男人哈哈一笑,夸赞几句,坐在了夜衾原先的位子上,木婠婠只得硬着头皮重新弹曲。

......

《妙手萌师》 第21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2章 免费试读

第22章

顾妙妙千头万绪,一时间脑子里也不知该作何念头,想要抬头,冷不丁额头撞上个东西。
夜衾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顾妙妙想要询问,又不敢出声,伸手想要摸索,又觉得不妥,她脑子飞快转动,这时才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的亲近。
这柜子实在太过狭小了,装一个顾妙妙还行,再加一个人高马大的夜衾就颇为吃力了,顾妙妙一动不能动,因为她发现,她抬起头就会撞到夜衾的下巴,可低着头额头就会抵在他胸口,更令她尴尬无比的是,由于二人贴得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听到夜衾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
这纯纯占小孩便宜。
顾妙妙不由老脸一僵,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可哪里有退路?反而夜衾察觉了,按在她肩上的手用了点力,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别乱动。”
黑暗中顾妙妙不自觉点点头。
外面曲子已经换了一首,混着外面瓢泼大雨,嘈嘈切切。
半晌之后,夜衾忽然低声说:“别怕,他不会留夜。”
听着这像是安抚的话,顾妙妙勾了勾唇,被他逗笑了,她尝试着微抬头,发觉到困难后,便借着这个诡异的姿势说道:“要怕的应该是你吧。”
夜衾笑了笑,心底莫名的愉悦,说:“我为何要怕?”
这小小的空间内,好像一切枷锁都远去。
顾妙妙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让皇帝撞见你,你猜以他的疑心,他会怎么想谢家?会不会怀疑今夜晚春楼的一切都是谢家的刻意安排?”
她微仰着头,低声说话间,呼吸像是羽毛一般挠过夜衾的脖颈,若有似无的一阵又一阵。
夜衾昨日那股茫然又悄然涌上,他敏锐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脖子的感觉却被扩大无数倍,就连嗅感也异常强烈起来。
是玉兰香。
夜衾艰难的吞咽,闭了闭眼,声音发哑,说:“你说得对。”
顾妙妙却察觉到不对劲,道:“你怎么了?”
夜衾摇了摇头,想说无事,可浑身燥热难耐起来:“酒……那壶酒……”
顾妙妙伸手触碰摸索而上,说:“你喝酒了?”
夜衾低声恩了一声。
顾妙妙手摸到了他的脸,发觉很烫,还有薄薄一层细汗,她说:“忘了提醒你,这种地方酒水大多不干净,含有催情之物,剂量虽不重但也不好受。”
夜衾没说话,一股火横冲直撞,他无奈无觉将下巴抵在顾妙妙头顶,喘息有些重。
顾妙妙倒是不怕他会做出什么来,没有动作。
夜衾覆在她肩膀上的手掌缓缓收紧,将自己的折磨传递给顾妙妙,他反复抬起头又低下头,下颔敲在顾妙妙头顶发间,像能缓解心中难耐。
夜衾模模糊糊睁着眼,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渴望。
顾妙妙被他一通折腾得也有些浮躁,只得侧头去听外面动静,却是皇帝一个人在屋内与木婠婠交谈,多是问人物事,又说到木婠婠的身世。
夜衾头冷不丁偏落在她左肩。
顾妙妙叹气,有些不忍心,出言安抚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夜衾脑子半是清醒半是浑噩,听顾妙妙说话,他似乎摒弃了什么,只脱口低声喃喃:“姐姐……”
顾妙妙只是微微疑惑一瞬,没往深处想,只当夜衾真有个什么姐姐。
她说:“忍一忍,夜衾。”
夜衾被囚在这逼厌空间里,不断喘息,顷刻出了一身大汗,等他完全挨过那股药劲,顾妙妙腿也站麻了。
外头却是一阵荒唐之声。
顾妙妙内心哀嚎一声,自暴自弃闭上眼,只当听不见外头那些荒耻的动静。
五十多岁的人了!
后宫佳丽三千哪个比不上木婠婠?非要偷偷摸摸出来寻乐!
又过片刻,不知何时,屋内安静下来,房门猛然被一脚踹开。
一名年轻男子冷声呛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小爷我抢人!”
顾妙妙顾不上夜衾,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皇帝好事,她就要打开一条缝,被夜衾按住手制止:“是韩文言。”
顾妙妙疑说:“韩秋月的弟弟?”
夜衾说:“恩。”
他的手还是烫,神智却已完全清醒,顾妙妙收回手,想了想,还未说话,却听到屋内一阵动静,却是跟随皇帝而来的大臣将韩文言制住了。
韩文言被反手按在地上,忍不住扭身挣扎,怒说:“你!你们敢擒我!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大臣竟能制住韩文言?
顾妙妙犹自疑惑间,夜衾无声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孟凡忠。”
怪不得!
顾妙妙了然点点头,趁着外头一阵慌乱,小声道:“少爷,你今夜来此是冲着韩文言来的吗?”
夜衾低恩了一声。
顾妙妙什么都明白了。
那日周丽华既提了,那说明韩家是愿意的,韩家愿意的事周丽华才会在夜衾面前提,可夜衾却不愿意,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好推脱,索性打听到了韩秋月这个宝贝弟弟韩文言的喜好,今夜打算为个头牌将人揍个半死,这桩亲事便黄了。
床榻上的人并未下榻,隔着帘子道:“别声张,将人扭出去便是。”
孟凡忠一身布衣打扮,浑身却是冷厉肃然,扭着韩文言出了屋,将人踢得老远。
顾妙妙勾了勾唇,说:“今夜可真是够热闹。”
待到人走之后,屋内一片狼藉,木婠婠临走之际望了一眼柜子,无声退了出去。
雨势愈大,外面一阵哗声。
二人没从正门走,刚出侧门,却见唐十九驾马而来,停在二人跟前,说:“小少爷,大公子命你速回府!”
远处雨帘一人也在静静看向这边。
顾妙妙悄无声息朝人打了个手势,青枫转身消失在雨中。
二人转上马车,唐十九面色凝重,喝令车夫掉头,夜衾道:“发生了何事?”
唐十九颔首道:“刚刚传来消息,皇上偷偷出宫,回宫路上遇刺重伤,公子命我立刻将接你回府,锦衣卫的人已经接令搜查,今夜但凡到过城南大街的皆有嫌疑!”
顾妙妙不由望向夜衾,两人皆是一惊。
夜衾道:“皇帝遇刺?伤况如何?刺客抓到了吗?”
唐十九摇头:“没抓到,不过今夜来城南的都得搜一遍。”
顾妙妙没说话,侧目沉思,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声音夹着雨声:“少爷,前面有人。”
夜衾掀开车帘,拐角处锦衣卫的人正拦在出城南大街的必经路途。
顾妙妙拿起一旁的伞,说:“不能再乘车,目标太大。”
她说完话当即掀帘下去,撑伞等着夜衾,片刻之后夜衾果然跟随下来,大雨中,唐十九抵着车帘,说:“三更半夜,他们得了令,很快就要进行搜捕,得想法子出城南大街。”
顾妙妙撑着伞遮住夜衾,目光微沉,说:“搜捕既是皇上的意思,城南大街附近必定全是禁军和锦衣卫的人,你刚刚进来时有人看见没?”
唐十九微一沉思:“与韩树山打了个照面,我说少夫人这几日食欲不振,想吃城南大街的蜜饯果子。”
理由很蹩脚,韩树山却还是任他进来,想法不言而喻,顾妙妙思索着说:“你既已和韩树山打照面,出街时他必定会搜车,这个法子不行。”
唐十九道:“那怎么办?”
顾妙妙沉思一瞬,说:“我带他走,你原路返回。”
唐十九眉心一跳:“不行!”
他怎能放下小少爷一走了之。
顾妙妙却道:“怎么不行?韩树山正等着你带他出去!这样顺理成章扣下谢家马车,天一亮谢家会面对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她这一番话说得唐十九和夜衾皆神色肃然,唐十九无法不顺着顾妙妙的思路深想下去,一时说不出话。
夜衾接过她手中的伞,说:“既是这样,十九你回去吧。”

......

《妙手萌师》 第22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3章 免费试读

第23章

唐十九无计可施,却还是听从夜衾的话,说:“我这就回去禀公子。”
这小小的伞遮不住二人,夜衾偏了偏伞,两人衣角早已被溅落的泥水溅湿,二人身影隐入巷中。
夜衾撑着伞,说:“你故意支走十九,要带我去哪?”
顾妙妙沉默不语,二人沿着漆黑的小巷路往前走,夜衾抿了抿唇,正要出声再问,顾妙妙忽然顿住脚步,她有片刻的迟疑,还是说:“跟我走吧。”
顾妙妙带着人穿过两条巷路,在一处宅院门前停下。
夜衾趁顾妙妙叫门时抬头看了一眼府匾。
胡府。
三更半夜,守夜的小厮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有些不烦恼打开一条门缝:“谁啊?”
顾妙妙微微颔首,亮了亮谢府腰牌,说:“劳驾通禀,顾妙妙有性命攸关之事要见胡大人一面。”
小厮精神了一半,狐疑打量着顾妙妙,说:“你且等着,我去通传。”
小厮关上门,将二人暂拦在门外。
夜衾收了伞站在她身后,半边身子湿透,迟疑着问道:“胡大人?哪个胡大人?”
他对燕京任职官员并熟悉,可对胡姓官员却甚为敏感,不疑有他,只因自己平时行为总被其训诫再三,此人三天两头便要参上一本谢允谦,却都是因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早前策马撞翻行人,又比如他与王修文曾经一掷千金只为购买一套瓷器,又或是他与韩文言动手云云之事……理由都是谢允谦门风不严之罪。
顾妙妙没答话,她静静站在门前,目光还是迟疑,可远处雨声之外,已经有沿街搜查的脚步声响起,她总不能真让夜衾去锦衣卫走一趟,纵使知道行刺之事与他无关,可谢家与锦衣卫的过节摆在那,韩树山会让夜衾安然无恙的走出锦衣卫大门?
小厮很快去而复返,打开半边门请二人入内,说:“大人正起身,二位随我来。”
顾妙妙率先踏入,跟在小厮身后很快便到达前厅,小厮掌了灯,又沏上两杯热茶,顾妙妙刚坐下,堂后传来脚步声,胡荣披着外袍匆忙而来。
顾妙妙起身迎两步:“胡伯伯。”
胡荣见她一身狼狈,满脸切色道:“发生何事?怎的半夜前来?”
顾妙妙将今夜皇帝遇刺,锦衣卫封锁城南大街一事摘去二人悉数告知,说:“万不得已叨扰胡伯伯,乘风愧意。”
胡荣摆摆手说:“你就甭跟你胡伯伯客气了,我膝下无子无女,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胡府就是你的家,回自己的家算什么叨扰。”
顾妙妙笑容深了几分,说:“胡伯伯不介意就好。”
胡荣点了点头,又说道:“陆家的案子刚刚平息不久,你也刚从乐坊司脱身,确实不宜再搅合进其他是非里,你且安心住下,明日待事过后,我送你回去。”
顾妙妙欣然道:“那就有劳胡伯伯了。”
胡荣见她安然,心下踏实几分,正要唤人吩咐厢房,一抬手,像是刚刚才发觉顾妙妙身后还跟着个人似的,眼睛一眯。
夜衾面露尴尬之色,轻咳两声,硬着头皮道:“见过胡大人。”
胡荣眼睛一瞪,像是见着什么瘟神一样,脸色微变:“谢岑?”
夜衾摸摸鼻子,哈哈一笑缓解尴尬,说:“胡大人好眼力,就是我。”
胡荣瞪眼:“你……你怎会在这?”
夜衾无辜道:“我自是跟着她来的。”
胡荣依旧瞪眼:“你好好一个大活人,跟着乘风作甚!”
夜衾摊手无奈状:“是她让我跟着走的,我又不是非得来胡府不可。”
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顾妙妙疑惑道:“……你们这是?”
胡荣一甩手,说:“胡府庙小可容不下谢二公子,你打哪来还回哪去吧!”
夜衾往顾妙妙身后一站,说:“是她让我来的,就算赶我走也得她赶。”
胡荣吹鼻子瞪眼:“这是我家!”
夜衾一改往日,挑眉一笑,说:“我知道,但你刚刚也说过了,这以后也可以是她的家,她的家她让我来我就来,她让我走我才走!”
胡荣怒骂:“无耻小儿!”
夜衾哼笑一声:“顽固老儿!”
“……你!”胡荣气结,第一次遇到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一口气憋在心口:“你恬不知耻!”
夜衾眼梢泛着冷:“你……”
顾妙妙忍无可忍愠道:“夜衾!”
夜衾张了张嘴,神情不甘,最终还是忍住了。
胡荣重重一哼,说:“乘风你让他走!我看见他就烦!”
夜衾往顾妙妙身后又靠了一些,偏过头去没有搭腔。
顾妙妙无奈道:“胡伯伯,我不知你二人往日有何过节,但今夜就请您卖个面子,锦衣卫与谢家积怨已久,若是将他推出门外,明日朝廷可就不太平了。”
胡荣面色犹豫,不甘心扫了夜衾一眼,片刻后,道:“他留下也可以,但他睡哪我可不管,他想睡我胡府的床,哼!门都没有!”
夜衾忍不住就要张嘴,顾妙妙似有察觉,警告扫去一眼,夜衾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顾妙妙说:“多谢胡伯伯。”
胡荣不愿再同夜衾一处,命人准备厢房,让厨房熬了些姜茶后,说:“歇着吧,有什么事明日一早再说,我这府邸虽小,但锦衣卫还不敢自寻麻烦。”
顾妙妙微颔首,目送胡荣离开。
小厮领着二人去了后院厢房,到门口后小厮就要离开,顾妙妙疑道:“他的房间呢?”
小厮低着头答道:“大人吩咐了,说这位公子睡哪他管不着。”
顾妙妙哑然,既然胡荣这般吩咐了,那定然是没有夜衾住的地方。她踏入屋内,掌了灯,夜衾跟随入内,顾妙妙环伺一周后,目光狐疑落在夜衾身上:“你是如何得罪了胡伯伯?他竟这般不待见你。”
夜衾找了个椅子坐在,不甚在意道:“我怎知道,他总是看我不顺眼。”
顾妙妙关上门,说:“胡伯伯性子这般沉稳之人竟能被你气成这样,你倒是叫我佩服。”
夜衾无奈道:“许是嫉妒我也说不定。”
顾妙妙疑道:“嫉妒你什么?”
夜衾坦然一笑:“说不定嫉妒我生得比他好看。”
顾妙妙任他胡说,微微一笑没说话,目光落到他身上,眼瞳缩了缩。
夜衾道:“只有一张床,怎么办?我睡哪?”
顾妙妙说:“你自然睡地上。”
夜衾道:“我可是少爷。”
顾妙妙面无表情,说:“请少爷睡地上。”
夜衾一噎,顾妙妙已经将地铺给他打好,将被褥给他,自己则躺在了床上。
夜衾勾了勾唇,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身上衣袍半湿着终归不舒服,将外袍脱去,盖着被褥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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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萌师》 第23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4章 免费试读

第24章

一夜无梦。
醒来时天朦朦胧胧,顾妙妙在床上听着雨声,片刻之后坐起身,地上夜衾睡得正沉,许是第一次睡地板,他微微蹙眉不大高兴的模样。
她盯着人看了一会,撩开纱帐,刚下床地上的人便动了动,随即睁开眼。
夜衾一睁眼就看见这么个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回过神坐起来,说:“天还没亮呢。”
顾妙妙说:“习惯早起。”
夜衾正要说话,忽然打了个喷嚏,顾妙妙微不可察皱了皱眉,没说话,她正欲打开房门出去,身后的人又连打了两个喷嚏。
夜衾揉揉鼻子,觉得有些难受,正要自己收拾地铺,顾妙妙走到他跟前。
夜衾自下往上抬头看她,没说话。
顾妙妙的视线复杂又无语,像是嫌弃又像是不忍。
二人对视一瞬,夜衾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我自己来。”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将被褥搬回床榻上,又卷起铺盖,取过挂在一旁的外袍自顾穿着,整个过程顾妙妙都没有说一句话。
夜衾显然没睡好,眼底隐约乌青,不过一张脸还是毋庸置疑的好看,他穿戴好走到顾妙妙身旁,说:“好了。”
顾妙妙静默须臾,说:“胡伯伯是长辈,需礼貌对待。”
夜衾侧目至一旁,说:“那他还骂我呢,你怎不说让他少说两句。”
顾妙妙说:“好歹在人家府上避了一难,低个头委屈你了?”
夜衾抿了抿唇,不说话。
顾妙妙看他神色,想着反正也没下次,遂随他不高兴去了,打开屋门就要出去,身后夜衾道:“……我不说话就是了。”
昨夜城南大街人仰马翻,锦衣卫奉命查封晚春楼,一干人等全被一一问话,皇帝遇刺重伤昏迷刚醒,一干事务交由东宫暂持。
天已彻亮,顾妙妙与夜衾在胡府用过早饭后,胡荣安排马车将二人送回谢府。
在门口等候的十三和唐十九一见到夜衾立时撑伞上前。
十三见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落地,巴巴叫了声少爷。
唐十九说:“公子一夜未眠,万幸少爷安然归府。”
几人鱼贯入府,夜衾边走边道:“大哥一夜未睡?”
唐十九道:“少爷陷在城南大街,锦衣卫的人折腾了一夜,公子怎么睡得着!”
夜衾道:“我去看看大哥。”
唐十九停步,说:“我去向阁老报个平安。”
顾妙妙回沁园换了身干净衣裳,十三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朝人一笑:“乘风。”
顾妙妙与人走在廊下,说:“昨夜虽凶险,但避过去了,谢家不会受到牵连。”
十三笑道:“还好有你在。”
二人站在走廊尽头,雨中荷花饱受风吹雨打已是凌乱不堪,却始终没折断花茎,有种狼狈又坚韧的独特美丽。
顾妙妙说:“昨夜城南大街情况如何?”
十三道:“很乱,今早韩大人天不亮就匆匆忙忙进宫,据说现下还跪在殿外,韩文言被锦衣卫带走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刺客没抓住,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承受,韩家怕是躲不过这一难。”
十三说着顿了顿,道:“昨夜若是……只怕遭难的便是我们了。”
顾妙妙想起昨夜晚春楼韩文言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举动,一笑,说:“现下就看韩呈能不能跪回韩文言一条命了。”
十三思索一瞬,说:“你说,会不会是晚春楼的人动的手?”
顾妙妙摇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蠢了些。”
十三若有思索点着头,说:“晚春楼一夜被查封,倒也苦了那些姑娘,面对锦衣卫那帮凶神恶煞指不定吓成什么样。”
顾妙妙目光一凝,想起那个娇弱似柳的头牌,那夜只有木婠婠知晓房中还藏着二人,若是这件事走漏,只怕夜衾真得去喝一杯茶。
近晌午时,锦衣卫指挥使孟凡忠带着韩树山登入谢家门。
二人一黑一红飞鱼服,见到谢允谦时微微一笑,孟凡忠抱拳道:“谢大人,实在多有得罪,下官有些话想要问问二公子。”
谢允谦温润一笑,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孟指挥使大驾光临。”
孟凡忠淡淡一笑:“例行公事。”
谢允谦噙着笑:“指挥使这话好没道理,例行公事例行到谢家来,总要给个理由吧,谢家府邸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随便就能进的。”
孟凡忠道:“好说,昨夜皇上遇刺一事想必谢大人已经知晓,昨夜凡到过城南大街的一干人等皆得随锦衣卫回去问话,昨夜有人曾在晚春楼见过二公子,下官斗胆请二公子跟我走一趟锦衣卫。”
谢允谦神色漠然:“哦?九霄去了晚春楼?谁瞧见了?该不会是你们锦衣卫?”
孟凡忠说:“谢大人不必担忧,只是让二公子随我们回去问几句话罢了。”
谢允谦道:“有什么话在这问便是。”
孟凡忠未出言,韩树山神色不满:“谢大人这番不辨是非一味护犊,不怕百姓说你有失公允?”
谢允谦神情淡漠,哂笑一声:“九霄是我弟弟,他一没犯律二未做错,你既要问话,当着我的面问便是,却非要将人带走,韩同知,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是想屈打成招不成?”
韩树山皱眉正要开口,谢允谦却已朝人吩咐道:“将二公子请来前厅。”
唐十九颔首退出门去。
韩树山正要不愿,孟凡忠却止了手,韩树山只得退后不语。
谢允谦目光扫过跟随而来的几名锦衣卫,似笑非笑,表情有些渗人,他屈翘起一条腿,姿态随意的喝着茶。
厅内气氛陷入微妙。
不消片刻,夜衾来了。
他大步入内,身后跟着顾妙妙,看也不看一旁二人,穿着质地极佳的浅蓝暗纹锦袍,腰间挂玉,大步流星间少年的矜贵倨傲掩也掩不住,面上也是一片笑,朗声道:“大哥。”
谢允谦点点头,说:“坐,有几句话要问你。”
夜衾坐下,说:“何事?”
一旁孟凡忠笑道:“例行公事,有些事想要问问二公子。”
夜衾像是才看到厅内还有其他人一样,扫了一眼,有些不耐烦:“要问什么?”
韩树山接道:“昨夜谢二公子可是去过晚春楼?”
夜衾道:“不曾去过。”
韩树山道:“昨夜刚刚入夜有人看见谢府马车停在晚春楼门前。”
夜衾勾了勾唇,讥笑看去:“昨夜飘风急雨,三丈开外看不清人影,居然有人能看清谢府马车,好生厉害的眼睛。”
韩树山道:“二公子只需答是或不是。”
夜衾敛眉:“我说了没去晚春楼,你耳朵是聋了吗?”
韩树山道:“你撒谎!”
谢允谦茶盏重重一扣,冷声道:“你放肆!”
谢允谦站起身:“你当谢府是什么地方!他答你话已是很给锦衣卫面子,你却指他撒谎,怎么?黑白全让你一人说尽?”
谢允谦面容显着怒气,冷意森森,怒视孟凡忠道:“孟大人!你奉命办事,谢家自是给你面子,但你若是以公徇私,那就别怪谢某人不客气了!九霄既说没有那便是没有,我看今日谁敢带走他!”
大厅气氛凝滞到了极点,二人静静对峙,俨然下一刻就要动起手来,一阵寂静中,忽然,身后的顾妙妙开口道:“昨日小少爷确实去了城南大街。”
此言一出,孟凡忠、韩树山与谢允谦三人同时看向她。
顾妙妙被三人注视,不现惶恐,亦不畏惧,神色平静,缓缓道:“小少爷性子顽劣,公子因此在朝堂颇受言官弹劾,昨日特地登门胡府请罪,胡大人对小少爷诸般挑剔,临走之际马车损坏,我二人便在胡府留宿一晚,你们若是不信,可以问胡大人。”
顾妙妙话音一顿,又接着道:“……当然,胡大人说的话你们也未必会信,锦衣卫办事向来乖张,只相信自己,别的人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了。”
孟凡忠敛眉,肃然道:“不敢。锦衣卫只是例行公事,胡大人刚正不阿,他的话我自是信的。”
顾妙妙微微一笑,说:“你们今日登门,毫无凭证却只凭一句捕风捉影的话,你的下属在谢家府厅目中无人,你作为指挥使御下不严,知道的定然晓得孟指挥使无心之失,可不知道的只当是你故意授意,假公济私刻意刁难谢家。皇上命你追查刺客,若是知晓你阳奉阴违蓄意陷害谢二公子,君威荡荡指挥使可能承受?小少爷虽清白,但去锦衣卫走一遭,不明真相的百姓今后会怎么看待谢家?”
孟凡忠被这一记软钉子顶得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含笑,说:“姑娘说的是。”
孟凡忠道:“韩同知。”
韩树山道:“下官在。”
孟凡忠目光落在韩树山身上,静立片刻,当着众人的面伸手重重给了韩树山一耳光。
韩树山慌忙下跪:“下官知错!还请谢大人、谢二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下官日后定然谨记,不敢再犯!”
孟凡忠含笑道:“谢大人,这样可满意?”
谢允谦哂笑:“指挥使管教自己下属,与我何干?若是无事,二人慢走不送。”
孟凡忠朝其点点头:“告辞。”

......

《妙手萌师》 第24章 试读结束。

《妙手萌师》 第25章 免费试读

第25章

韩树山与孟凡忠走出谢家大门后径直坐上马车离开,走了一节路后,韩树山微微眯起眼:“大人,那个女子……”
孟凡忠道:“顾妙妙。”
韩树山道:“我总觉得好似在哪见过她。”
韩树山想起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眸,偏头沉思,却莫名的与黑夜中的那人对上,直觉令他一震,心道:“莫不是她?”
孟凡忠闻言沉默片刻,说:“手痒痒了?我劝你别贸然动手,顾妙妙不是一般女子,她既能在能人济济的肃北军中声名鹤立自有其道理,可别门缝里瞧人,觉得她是个扁的。”
韩树山心底有些不以为然,却应声道:“是。”
孟凡忠道:“眼下追查刺客之事要紧,我马上要进宫面圣,你将余下可疑之人再仔细审查一遍,人该放便放。”
韩树山应是。
皇帝遇刺一事虽未声张,但也传得沸沸扬扬,恰逢大雨,燕京京郊洪涝愈发严重,工部尚书崔从简直坐立难安,带着人冒雨兴修水利,安置灾民的事宜交到了新上任不久的礼部侍郎谈程颐身上。
赈灾一事原也不该由礼部的人来管,可皇帝遇刺之前点名此事交由谈程颐负责,看来是极为倚重这位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此番若是立功,再往上升只是时日问题。
因为锦衣卫这一番登门,谢允谦着实是气着了,待人一走便冷下面来,他嫌少对夜衾如此严肃,夜衾不敢嬉笑应对,正襟危坐。
谢允谦道:“说,昨夜去晚春楼干吗了?”
夜衾道:“就是好奇去逛逛。”
谢允谦拿他无法,昨夜实在过于凶险,韩家如今还不知道如何,韩呈跪了一早上人被抬到太医院,皇帝依旧没表半句话,他哂笑一声,愠道:“前两日你大嫂替你的亲事操心,回来同我说你倒也愿意定亲,我还当你真愿意,原来在这等着呢!”
谢允谦起身踱步,负手看向厅外:“你若是真不愿意,说一声便是,折腾这些做什么,闲的慌是不是?既闲得慌吏部正好有个空缺,你去学一学为官之道收收性子。”
夜衾道:“大哥你知道的,我无心官场,你勉强我去,吏部的史大人年事已高,他可经不住我折腾,到时候又惹祸,御史的那些言官可又有得参了。”
谢允谦看了他一眼,说:“你倒会拿这个当理由,既生在谢家,怎可能不入仕途?”
夜衾朗朗一笑:“谢家不是有大哥你嘛,我只想做个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
谢允谦道:“九霄,你自幼便饱读诗书文武双全,纨绔子弟可不是你这样,大哥自小对你要求严格,是希望你将来能撑起整个谢家。”
夜衾道:“大哥说的什么话,谢家有你便成。”
谢允谦皱着眉,不赞同道:“说的什么话?你才是谢家嫡……”
“什么嫡不嫡,我只知道你是我大哥,我是你弟弟。”夜衾收敛笑意:“大哥总是分这般清,倒显得我们兄弟二人生分了。”
谢允谦沉默一瞬,说:“好,这件事暂且不说。”
谢允谦看了顾妙妙一眼,说:“今日借着胡大人,锦衣卫才灰溜溜的走了,寻个机会你上胡府致谢。”
一提到胡荣,夜衾情绪明显变得抗拒几分,可谢允谦说得在理,他无法反驳,只得应道:“我知道了。”
谢允谦顿了顿,又道:“韩家因为晚春楼的事,结亲是不可能了,施家那姑娘太过柔弱,确实不适合你,你若是不愿意这件事就再缓缓。”
夜衾点着头不说话。
谢允谦这才看向一旁许久未说话的顾妙妙,这是顾妙妙到谢家这么久以来,谢允谦第一次认真瞧人,她沉默的立在夜衾身侧,微垂着眼,遮住了所有神色,也敛起所有锋芒。
有些人只站在那里,便知是玉是瓦。
谢允谦暗叹,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顾妙妙人虽在谢府,可沁园上下乃至夜衾没一人将其视为真正的下人,谢允谦更心知,此人日后不会拘于这小小园子内,她自有自己的路走。
谢允谦年长她几岁,淡笑着承了今日这份情,说:“多谢姑娘援手。”
若不是顾妙妙开口,谢允谦是绝不敢提及胡府之事,胡荣此人顽固至极,想让他出言帮助夜衾简直难如登天。
顾妙妙微微颔首:“我应该做的。”
谢允谦没再说什么,望向厅外雨色,默立须臾,道:“这场雨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
二人随他的话皆向外看去,一时无言。
回到沁园时,顾妙妙将从小厨房取来的红豆糕掰碎喂着六月,窗外便是荷花池,六月捣蒜般吃着食,顾妙妙低头看鸽子出神,屋外响起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夜衾丧着一张脸:“你看看,我好像又病了。”
顾妙妙闻言起身,走到人跟前,昨夜夜衾半边身子淋湿,他自小娇生惯养的,生病也不是不可能。
顾妙妙探了探夜衾额头,凝眉感受片刻,说:“没起热。”
夜衾说:“……可是我觉得浑身没什么力气。”
顾妙妙疑道:“刚刚在前厅不是还好好的?”
“可我就是觉得乏力难受。”
难道是风寒?
顾妙妙道:“我去叫府上大夫来。”
“别。”夜衾拦住她:“我昨日去晚春楼大哥刚刚就训斥了我,若是知晓我还因此事生病,估计又要惹他不高兴。”
顾妙妙说:“我不是大夫,不会治病。”
夜衾静静瞧着人不说话,却透露出一种我不管的意思来。
顾妙妙叹息一声,说:“回榻上歇着,我想想法子。”
夜衾依言回屋躺着,顾妙妙倒了热茶先让他饮下,又问了具体症状,便匆匆出园子问府上大夫治疗风寒的药方,抓了药后命小厨房熬下,端进屋时夜衾睡着了。
顾妙妙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置一旁,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心底只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夜衾练武体魄应该不错才是,怎会淋淋雨就生病,倒比姑娘家还娇贵。
难不成是昨夜睡地板着了凉?
顾妙妙摇了摇人,低声唤道:“少爷,喝药了,喝完药再睡。”
夜衾低应一声,顾妙妙见他转醒,俯身将枕抬高让他靠起,将碗凑近,夜衾闭着眼刚抿一口,就抗拒皱眉:“……好苦!”
顾妙妙哭笑不得,说:“这是药,又不是糖水,自然苦了。”
“加些蜂蜜,刚好前一阵十三从食坊买了罐野蜂蜜。”
顾妙妙见他脸都被药苦得皱了起来,只得无奈放下碗,在屋内寻了一圈,夜衾才想起来提醒道:“蜂蜜前几日好像被十三移到画房去了。”
顾妙妙道:“我去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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