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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琛谢冰瓷小说_霍凌琛谢冰瓷小说章节阅读

谢冰瓷 著

都市连载中

主角是霍凌琛谢冰瓷的小说是《霍凌琛谢冰瓷》,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现代言情类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谢冰瓷指尖游离,轻轻一咬。下一瞬,霍凌琛一把将谢冰瓷抱起扔到床上,覆身而上。一时间,山崩海啸之势,比海浪更汹涌的浪潮席卷了她。被高高抛起,又骤然落下,反反复复。

状态:连载中   作者:谢冰瓷   2.39万字更新:2024-02-22 14: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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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霍凌琛谢冰瓷的小说是《霍凌琛谢冰瓷》,是作者佚名写的一本现代言情类小说,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谢冰瓷指尖游离,轻轻一咬。下一瞬,霍凌琛一把将谢冰瓷抱起扔到床上,覆身而上。一时间,山崩海啸之势,比海浪更汹涌的浪潮席卷了她。被高高抛起,又骤然落下,反反复复。

霍凌琛谢冰瓷节选在线试读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皇上最先开口:“爱卿万万不可,你可是朕的肱股之臣!”
谢冰瓷俯首,垂眸:“臣不过一介女流之辈,目光短浅、无拳无勇,哪里能担此重任!”
她并非真要解甲归田,不过是向皇帝表明忠心。
皇帝也明白,只要她交出兵符,便已了了心头大患,当即开口。
“爱卿言重!这御兵之事整个京城恐无人可比过你!”
言下之意,打仗之事还得让谢冰瓷来。
谢冰瓷心中说不出的失望难过,这是她想过的皇帝的回答,真听到了还是痛心,便说:“若陛下允许,臣愿为陛下教导将士。”
皇上这才放下心,故作惋惜道。
“即爱卿意已决,朕又岂能拒绝,便如你所愿罢。”
“谢陛下成全!”谢冰瓷磕头。
下了朝。
谢冰瓷又一次和霍凌琛走在出宫路上。
霍凌琛率先开口:“此事重大,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谢冰瓷反问:“那你刚刚又为何不反对?”
一时,霍凌琛缄默无言。
谢冰瓷自嘲一笑:“因为你也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霍凌琛皱眉:“刚成婚时,你说过,会做一辈子的谢将军。”
谢冰瓷仰头看着万里天际,似乎望见了父亲与谢家先辈。
“我姓谢,只要这个国家需要我的一天,我就会在,是不是将军、是什么名头,都不重要。”
霍凌琛却嗤笑:“不过识时务罢了。”
谢冰瓷心中倏然一刺,渗出密密麻麻的痛,红了双眼。
她停下脚步,看向霍凌琛:“你说得对,我已学会识时务。”
“这不正是首辅大人教会我的?”
霍凌琛脸色一黑。
谢冰瓷却不再看他,径直转身离开。
在军营待到下午,宫里又来了人。
“谢将军,公主召您进宫。”
谢冰瓷心中隐隐不安,却不得不去。
被宫人带到偏殿,忽地从隔壁正殿传来沈苏然的娇笑声。
“凌琛,宝宝在踢我!”
“这孩子好动,公主日后可要受苦了。”霍凌琛的声音随即响起。
谢冰瓷脚狠狠钉在原地。
屋里传来的阵阵嬉笑声,落在谢冰瓷耳里却似冰冷刀刃,在心上划出一道又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又听沈苏然叹息一声:“唉,待这孩子生下来,闲言碎语定是少不了……”
“凌琛,这可如何是好?”
谢冰瓷猛然回神,几乎是屏住呼吸等霍凌琛的回答……
却听霍凌琛说:“我绝不会让他受到半分委屈。”
霎时间,谢冰瓷如落冰窖。
她又怎会不知,这是沈苏然有意在说这些话让她听到。
可她却再也听不下去分毫,脑子里嗡嗡作响,心口牵扯着连呼吸都疼。
霍凌琛、霍凌琛……
念着这如刀的名字。
谢冰瓷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府里,已近黄昏。
谢冰瓷还有些恍然无措。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从书桌下拿出一个木匣子。
里面是一盏妥善保存的花灯。
五年前,她在上元灯会上初遇霍凌琛,便是因为这盏花灯。
谢冰瓷写下“万世太平、繁荣昌盛”的愿望,随水送往对岸。
少年捡起她的花灯,声音明朗似清泉流淌。
“要令四海无战争,千古万古歌太平。”
那日灯火阑珊,人影憧憧。
两人都戴着面具,可她后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所以皇帝赐婚时,她是那么期盼这场婚事。
可现在,她的期盼彻底湮灭。
谢冰瓷红了眼眶,拿起花灯,好几次发力想撕碎,却又不舍地放下手。
不知不觉,泪水悄然滴落,打湿了纸糊的灯。
就连上天都在告诉她——即便再宝贵又如何,终是留不住。
谢冰瓷擦去泪水,毅然地将匣子盖上。
吩咐下人:“磨墨,备纸笔。”
谢冰瓷提笔,写下三个大字——
和离书。

“霍凌琛,我们和离罢。”
霍凌琛难得怔愣了好一会儿。
他看着面前的和离书,又抬眼看着将和离书递到他面前神色平静的女人。
眼神中泛起一层冰棱。
“此乃圣上赐婚,岂能儿戏。”
“清官难断家务事,圣上会理解的。”谢冰瓷说着,不禁苦笑,“我为你与沈苏然让路,你们名正言顺,有何不妥?”
霍凌琛浑身气势更冷。
“你有何不满,都冲我来便是,莫把公主拖下水。”
谢冰瓷愣住,寒意一瞬遍布四肢百骸。
她一下就明白,霍凌琛这么做,原来都是为了沈苏然的名声。
沈苏然未婚先孕,此时两人和离,霍凌琛反倒不能常去寻她,否则便坐实了沈苏然与有妇之夫有染。
为了沈苏然,霍凌琛当真是用心良苦。
谢冰瓷嘴唇张了张,又颤着合上,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想说,你这么关心在意她,那我呢?
你在意过我分毫吗?
就没想过我看着你们浓情蜜意时会是怎样的痛苦折磨吗?
谢冰瓷强忍着胸口漫上的酸涩,沉默的将和离书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霍凌琛从没见过这样的谢冰瓷,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忽然慌乱。9
可一双脚却定在原地,动不了分毫。
两人自这日起分居。
霍凌琛知道谢冰瓷搬去了城西别苑,与沈辞烨为邻,更加烦闷。
整日冷脸,周身气压冷的骇人。
过了几日,下朝后,宫女前来召见霍凌琛。
“大人,贵妃娘娘召您前去。”
贵妃殿中,霍凌琛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谢秋雪缓缓开口:“首辅大人,都说千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霍凌琛以为是要撮合,贵妃却话头一转——
“但缘分也有好坏,若是孽缘,那便是互相折磨、蹉跎半生。”
霍凌琛眉头一蹙,手不觉攥紧。
别人不知晓霍凌琛和沈苏然来往紧密之事,可谢秋雪在宫中,又怎会不知。
她看着谢冰瓷日益憔悴,作为姐姐,更觉痛在心扉。
如果可以让谢冰瓷幸福,那她甚至不怕触怒皇帝。
“如若首辅顾忌陛下,那本宫可替你们请旨。”
霍凌琛心烦至极,还有种说不出的愤怒,沉声道:“此乃臣的家务事,就不劳娘娘费心。”
“若娘娘无其他事,臣便退了。”
语罢,他当即作揖告退。
谢秋雪看着离去他的身影,重重叹了一口气。
城西别院。
谢冰瓷已经搬来数日,不用面对霍凌琛,心中的苦涩与烦闷也散去不少。
这日,门外忽然一阵喧哗。
侍女焦急呼喊:“大人!大人您不可——”
下一瞬,门被推开。
谢冰瓷一抬眸,就见霍凌琛走了进来,浑身酒气。
谢冰瓷皱眉挥退下人:“你怎么来了?”
霍凌琛径直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眉头紧锁:“谢冰瓷,你就如此迫不及待要和情郎双宿双栖?”
“你在胡说什么?”
莫名其妙出现,一来便是问责,谢冰瓷心里也冒火,用力挣扎。
霍凌琛却锢得更紧,强硬将人摁到了床上。
铺天盖地的吻,似要将人吞食入腹一般。
谢冰瓷怔在当场,随即狠狠咬破他的唇。
鲜血在唇齿间蔓延,霍凌琛却仍不放过她,手摸索着去扯她的衣物。
就在这时,门口突地响起沈辞烨的声音。
“光天白日,这是在做什么?”

欲火似被一盆冷水浇灭,霍凌琛清醒过来。
谢冰瓷用力推开他,红着眼甩了霍凌琛一巴掌,气得声音都在抖。
“滚出去!”
霍凌琛僵了一瞬,脸色铁青。
看见沈辞烨,神色更冷,开口就是讥讽:“烨王倒是不拘礼节,擅闯女子闺房。”
沈辞烨也才回神自己刚刚打断了什么,正尴尬着,听见这话,当即不悦皱眉。
正要开口。
谢冰瓷却率先出声:“好友来寻我喝酒,怎的在首辅眼中竟也成了龌龊之事?”
见她维护沈辞烨,霍凌琛心口怒气越发旺盛。
他冷冷启唇:“你就如此护着他?”
谢冰瓷泛红的眼直直与他对视,语气也染上讥讽:“王爷为尊,我为卑,本该如此。”
正对霍凌琛之前那句,公主为尊,她为卑。
霍凌琛一噎,绷紧了唇。
谢冰瓷深吸口气,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首辅大人公事忙碌,还请移步。”
霍凌琛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大步便走。
身后,谢冰瓷神色瞬间颓然,沈辞烨看着,也只能叹气。
霍凌琛走后不久,大太监匆忙赶来。
“将军!圣上召您马上进宫!”
谢冰瓷心一悬,大太监亲自前来,神色如此慌张,定是出了大事!
金銮殿中。
皇帝拿着信件,面色沉重:“昨夜有快马进京,北方蛮夷集结十万大军侵袭边关,来势凶猛,边军节节败退,已经连失两城……”
谢冰瓷浑身一肃,马上跪下请命:“陛下,请让臣立刻带兵出征!”
她常年征战,最是知晓北方蛮夷如何残暴。2
他们每攻下一座城池,便会屠城,血流成河,甚至有时还会生啖人的血肉。
皇帝叫她来,便是此意,当即写下圣旨,亲自交给谢冰瓷。
“爱卿,这边关的百姓与城池,可就全靠你了。”
“是!臣定不辱圣望!”
谢冰瓷接过圣旨,心情沉重。
出了殿,谢冰瓷去后宫与谢秋雪告别。
姐妹俩互相久久相望。
到离别时,谢秋雪也只能说出一句‘保重’。
就像她曾经每一次送谢冰瓷去战场一样,也像她们姐妹儿时每一次送父兄去战场上一样。
将军百战死,马革裹尸还。
谢冰瓷离开贵妃殿时,腰间的同心结忽然断了。
谢冰瓷一愣,弯腰捡起,眼睛却蓦地一酸。
成亲这三年,她与霍江成虽不够亲近,却也是相敬如宾、相互扶持着一步步走过来了。
可自从沈苏然出现后,她与霍凌琛总在争吵、冷战。
到了如今,谢冰瓷想再见霍凌琛一面,与他好好告个别。
不仅是为这次出征,也为这段感情。
走到御花园时。
迎面竟又撞上了沈苏然的软轿。
谢冰瓷默然行礼,却在抬眸之时,视线一滞。
那沈苏然手上随意把玩的,不正是霍凌琛的同心结!
她亲手所制,绝不会认错。
霎时,谢冰瓷的全身血液都被冰冻。
沈苏然高高在上,悠悠开口:“谢将军,这是怎么了?”
谢冰瓷回过神,喉间干涩无比,甚至涌上淡淡铁锈味。
此刻,她只觉自己就像个莫大的笑话。
她万分珍视的东西,在霍凌琛那里,没有丝毫价值。
‘恩爱情深、永结同心’
自始至终,不过是她一人所愿。
谢冰瓷没有去见霍凌琛,而是径直去了军营。
直至两日后,军队出发。
谢冰瓷下意识回眸看送行之人。
没有霍凌琛。
她黯然垂眸,自嘲地挤了挤唇角,毅然回头。
不远处,霍凌琛正独自站在高楼上。
看着谢冰瓷背影远去,他脸色越发不好看。
以往她出征前一日,都会在府上与他共渡,为他做一顿饭、聊上半个时辰。
这一次,她却连见都没来见他。
他心中有气,也有着莫名的奇怪情绪,却连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
直至谢冰瓷的身影消失不见,霍凌琛才转身回府。
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走到谢冰瓷的房间。
走了两圈,他却突然发现谢冰瓷的妆匣下竟压着一张药方。
霍凌琛拿起一看,瞳孔便是一缩。
他认得这个药方,这是——
安胎药!

霍凌琛猛然愣住。
谢冰瓷怀孕了?
那她为何不告诉他?
霍凌琛深深皱起眉,心中一时满是焦躁烦乱。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下人的阻止声。
接着,就见沈辞烨闯了进来,语气无比愤怒:“霍凌琛!你为什么不去送行!”
霍凌琛看到他,脸色就是一黑。
根本不理沈辞烨的话,他将药方扔在桌上,语气不无讥嘲:“她怀孕了,你应该知道是谁的吧?”
沈辞烨先是一愣,傻傻看着药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霎时气红了眼,抡起拳就往霍凌琛脸上砸。
“你什么意思!她清清白白,哪像你整日去宫里献殷勤!”
霍凌琛挡住他的拳头,冷着脸道:“你胡说什么,我与公主从未越距。”
“从未越距?”
沈辞烨简直气笑了:“我看你对她肚里的孩子比亲生的还亲!”
霍凌琛皱眉:“那是——”
说到一半,却被人打断。
宫里来人传呼:“首辅大人,公主唤您进宫。”
沈辞烨立即讥讽看向霍凌琛,随即将谢冰瓷叫他转交的同心结狠狠摔进霍凌琛怀里。
“冰瓷这辈子最大的错,便是眼瞎爱上了你!”
霍凌琛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马上捡起了同心结。
心中后知后觉的涌起莫大的慌乱。
她怎么能连同心结都弃了……
宫人催促:“公主身体不适,请大人快些前去。”
霍凌琛连忙收好同心结,跟着进了宫。
公主殿中。
霍凌琛有几分不耐的走入寝殿。
若不是沈苏然腹中孩子有关西南唯一的异姓王,他早就不想应付这轻薄的女人了。
见到霍凌琛,沈苏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她先是邀请霍凌琛共进晚餐,接着又故作娇弱,往霍凌琛身上靠。9
“大人,谢将军此去北地,说不定就回不来了,您要是没了妻子,应该很快就能再娶吧?”
闻言,霍凌琛第一次在沈苏然面前黑了脸,拂开她冷冷道。
“此乃臣的家务事,不劳公主过问。”
不顾沈苏然再三挽留,霍凌琛很快离开宫中。
……
北边的战打了三月,仍未结束。
边关送来紧急信件,此战持久,粮草不足。
霍凌琛请命,亲自前去押送粮草。
自谢冰瓷走后,他总是心神不宁。
他又梦见三年前那日,谢冰瓷背着红缨枪凯旋而归,一身戎装,骑着马走进城门。
所以他去向皇帝求赐婚,娶她为妻。
三年夫妻,聚少离多。
还有件事……那张安胎药的药方……
边关,军营。
士兵来报:“将军!粮仓失火!如今百姓们惶惶不安!甚至有人嚷嚷着要投敌!”
齐绣一惊:“什么?城门紧锁,城中恐有叛徒!”
谢冰瓷眉头紧锁:“粮草还有几日送到?”
“不知,还未收到朝中来信。”
帐篷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等同于在谢冰瓷心头又压上一块巨石。
“再拖下去,即便没有战死,士兵与百姓也会活活饿死。”
她看着地形图,心一横,决定速战速决:“北川山中一脉地形崎岖,沟壑窄而深,将他们尽数引出,困死绞杀!”
“可那蛮夷首领狡猾至极,恐怕不会上钩……”
谢冰瓷眼神坚毅:“我去,他们便会相信。”
齐绣一惊,仓皇跪下:“将军!不可!让我去吧!”
“蛮夷首领的亲弟弟被我亲手所杀,他定要手剜仇人,此事只有我去,才万无一失。”谢冰瓷强硬把她拉起,“我最信任的就是你,齐绣。”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齐绣红了眼,泣不成声。
谢冰瓷轻拍她的背,扭头看着万家灯火,喃喃道。
“……要令四海无战争,千古万古歌太平。”
三日后,谢冰瓷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
城中皆传言:“谢将军做了逃兵,往北城门那边跑了。”
“我们饿的肚皮贴后背!她倒是跑了!”
“造孽啊!女人本就不该做什么将军!胆小怕事、毫无责任心!”
霍凌琛赶到时,就听见这些。
他全然不敢置信,任谁做了逃兵,她谢冰瓷都绝不会抛下百姓!
他找到齐绣,问谢冰瓷的下落,齐绣却沉默不言,不愿理睬。
霍凌琛凛声下令:“我命令你,带我去见她!”
齐绣冷笑,看了眼时辰:“那便请首辅大人莫要误事。”
霍凌琛心莫名一紧,跟了上去。
趁着夜色爬上山头,天刚破晓就听见深壑之中传出的一声口号声,响遏行云。
霍凌琛不明白是何意,却见齐绣眼含热泪,举起了弓。
下一瞬,万箭齐发、巨石滚滚,皆朝山下落去!
山下传来阵阵痛苦哀嚎。
齐绣飞快抹了一把眼睛,高声下令:“冲!”
霎时间,霍凌琛就明白了,整个心脏宛若被巨石砸中!
他跟着齐绣冲上阵,跟着士兵们冲上前,将还存活的敌军一个个砍杀。
满地残骸,他茫然寻找着,却不知在找什么。
直到冲到裂谷中段。
顷刻间,他瞳仁骤缩。
周遭的尸骸被巨石碾过,四分五裂,看不出谁是谁。
而那血水尸骸之上,一只熟悉的红缨枪直挺挺立在最中央,红缨被浓稠的血覆盖,不再飘动。
“将军——!”齐绣凄哑的悲鸣传来。
霍凌琛大脑一片空白的上前。
手触到那柄红缨枪之时,却听“铮——”地一声。
直直挺立于此的长枪,在他面前断作了两截。

仿佛最后的告别。
一瞬间,霍凌琛如遭雷击,目眦欲裂。
“谢冰瓷!”
他疯了一般冲上前去,双目猩红似要渗血。
出征那日,她都未能见自己最后一面。
会后悔吗?会遗憾吗?
霍凌琛怔住,心口似乎破了个天大的窟窿,空落落的,像个孩子一般茫然无措。
下一瞬,霍凌琛竟双膝一屈,跪在血水中,死死抓住那断做两段的红缨枪。
嘴唇完全失去血色,颤抖着,嗓眼却像是被划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周遭的尸骸被巨石碾过,四分五裂,看不出人原本的模样。
血腥之气浓烈至极,令人作呕。
霍凌琛向来讨厌血腥味,可如今他却全然不觉似的,木着一张脸跪在地上翻找,试图从中寻找到谢冰瓷。
“不可能、不是她……”
此刻,霍凌琛止不住地想——若是城中的留言是真的,那谢冰瓷便还活着,这只是一柄枪而已,别人也可以用的……
可他比谁都清楚,谢冰瓷绝不会逃,也绝不会弃了这谢家的红缨枪。
忽然,一把剑抵在了霍凌琛脖子上。5
冰冷的剑划破肌肤,血珠渗出,霍凌琛却没有动弹。
“你为什么不能早些来!”齐绣红着眼,哑着声音很是凶狠,却像是要哭了。
她手一垂,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自言自语苦笑道:“若是粮草早些来了,便不会如此,若是……”
可事已至此,又哪有如果。
造化总是弄人。
霍凌琛猩红黯淡的眸子死死盯着那柄剑,伸手去握住刀刃。
齐绣一脚把剑踢远,愤恨道:“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毫无意义地死!你还要活着,为你曾经对她的伤害赎罪!”
霍凌琛眼眸一颤,脑海里又浮现当初谢冰瓷说过的话。
“我姓谢,只要这个国家需要我的一天,我就会在,是不是将军、是什么名头,都不重要。”
沉痛晦暗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是的,他怎么能随她而去。
他这辈子,都替谢冰瓷守护这个太平盛世。
有可能的话,如果,如果她回来了呢?
霍凌琛起身,一双手攥得发白。
齐绣不再管他,去查看将士善后得如何。
残余的敌寇杀的杀,俘虏的俘虏。
最下边,是山谷之间的断壑,几人宽,深不见底,就连滚下去的巨石都不见踪影。
此战惨烈,血像是瀑布一般染红了戈壁。
谢冰瓷以一人性命,换了敌军一支数千人的精锐。
齐绣心中悲戚不比任何人少,某种意义上,是她亲手杀死的谢冰瓷,她亲口下令杀死的,此生最仰慕、最尊敬的人。
谢冰瓷说的没错,敌寇首领当真亲自来寻她了,被长缨枪狠狠贯穿。
首领的尸首被悬挂于城门,吓得蛮夷军队自乱阵脚,匆忙撤退。
齐绣乘胜追击,逐一击破,彻底将其消灭。
这场胜战是由谢冰瓷的命、数万将士百姓的苦难换来的!
她要为将军报仇!
谢冰瓷的尸体最终没能找到。
她与父亲兄长一样,被带回去的唯有盔甲、断掉的红缨枪。
回京那日,城中欣喜不已,可入城的军队却气氛沉重。
霍凌琛披着白布,带着谢冰瓷的牌位,走在最前方。
身后,是黑棺。
不明真相的城中百姓却纷纷唾弃。
“做逃兵的就该是如此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她这种人就该死!”

“闭嘴!”霍凌琛冷声呵止。
齐绣亦忍无可忍,高举长枪,厉声警告:“任谁再诟病将军一句,便是与我为敌!”
齐绣红着眼,声音哽咽,却格外坚决。
“将军从未做逃兵!她以身诱敌,换来整个边关的安宁,那些传言不过是用来迷惑城中叛徒,引来敌寇,你们如此诋毁英雄,也是要做叛徒吗?”
“听风便是雨,你们的良心呢?将军为你们做过多少事!你们全然不知吗?!”
此话一出,全场静谧了一瞬。
大多数百姓都红了眼,屈膝跪下,朝着谢冰瓷的棺木与牌位磕头。
“是谢将军从蛮夷手里救下我儿,又亲自为我儿救治伤口!”
“谢将军从来不会克扣百姓的东西,甚至会将自己的口粮送给老人和孩子,是个大好人!”
“谢大将军!一路走好!”
他们心里也曾犹豫着,不肯怀疑,却又见谢冰瓷真的出了城,周围的骂声更大。
一直不敢言,现在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真相。
可谢冰瓷听不见。
她也从不在乎回报。
一时间,众人皆为之恸哭不已。
唯有刚才带头的几人倔强得很,不肯松口,站在那里充耳不闻似的。
霍凌琛冷冷扫了那几人一眼。
他来时,听到的传言亦是这几张面孔传出的。2
他们就是搅屎棍,但凡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便搅乱人心。
吩咐几名士兵:“把人带走,那叛徒很有可能混在其中。”
宫中。
贵妃听闻谢冰瓷身陨战场,当即昏了过去。
醒来后,又强撑着身子去送葬。
谢冰瓷的遗物,也同样被送进了衣冠冢,葬在父亲的身边,碑上刻着——
“谢氏大将军谢冰瓷之墓。”
霍凌琛跪在碑前,许久未动,似一块磐石。
谢冰瓷死前写下和离书,死后也与他毫无瓜葛。
这是谢冰瓷的遗愿。
她当真对自己死了心……
一对同心结还在怀中,霍江成紧紧攥着,几乎要陷进掌心里,怎么都不愿松手。
冰瓷,我错了,我当真错了……
齐绣见到贵妃,朝她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又颤抖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给她。
“贵妃娘娘注意身体,将军最牵挂的人便是您。”
“是臣的错,未能把将军带回家!”
她是谢冰瓷离开前见的最后一个人,也只有她承下谢冰瓷的遗愿。
贵妃脸色苍白如纸,单薄身影似是要随时都要倒下,在宫女的搀扶下,才站稳了身子。
展开信纸,未看两行,泪水便落了下来。
“姐姐,展信佳……无论此去结果如何,妹妹会永远期盼着你的孩子平安长大,希望是个女娃娃,远离夺嫡的纷争,代替我陪在您的身边。”
贵妃扑倒在谢冰瓷碑前,泣不成声。
“冰瓷……冰瓷……姐姐还做了桂花酥等你打胜仗回来呢,你不吃了吗?”
“你走了,姐姐日后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啊!”
侍女担忧地上前扶她:“贵妃娘娘,莫要伤心过度,您腹中还有龙子。”
闻言,贵妃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若不是皇上苦苦相逼,谢家怎会沦落于此!
她有一瞬间想放弃这个孩子,可看着手中的信,还是没能狠下心。
斯人已逝,她最该做的,是带着妹妹的希望一并活下去。
她已是谢家最后一女,是谢冰瓷放弃一切也要护下的人。
……
霍凌琛在谢冰瓷墓前跪了一天一夜,双眸通红,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回府时,就见一名宫人匆忙跑来。
“大人,公主腹痛,恐怕就要生了!请您快些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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