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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全文小说_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全文小说结局阅读

程宁 著

都市连载中

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是著名作者为书刚刚发行的一部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本文运用了比喻、拟人等修辞方法,增强表现力。看完你就会觉得是一本与众不同的小说!下面看精彩试读!|“吓死我了,雍王这要是闯进去,后果真不敢想。”“大帅也不容易,我方才去点香,瞧着像是昨夜大帅又挨了顿打,氍毹上有柄带血的匕首!”另一个声音尖一些:“大帅是....想要行刺?岂不是要被陛下打死?”

状态:连载中   作者:程宁   4.23万字更新:2024-03-09 11: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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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是著名作者为书刚刚发行的一部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本文运用了比喻、拟人等修辞方法,增强表现力。看完你就会觉得是一本与众不同的小说!下面看精彩试读!|“吓死我了,雍王这要是闯进去,后果真不敢想。”“大帅也不容易,我方才去点香,瞧着像是昨夜大帅又挨了顿打,氍毹上有柄带血的匕首!”另一个声音尖一些:“大帅是....想要行刺?岂不是要被陛下打死?”

喝下避子汤娘娘连怀三胎龙种全文节选在线试读

  那香囊漏出一角,是一张丁香色的香帕。
  程宁抬手去捡,没碰着已经被卫宴洲一脚踩住。
  他先俯身捡起来,绸缎的帕子迫不及待张开,上面绣着程宁最喜欢的紫鸢,底下还有个清晰的‘宁’字。
  是姑娘们贴身的香帕,即便程宁是女将,她参军前也同样有闺阁消遣。
  卫宴洲见她带过。
  但是如今这帕子在卫宴书宫里。
  晋阳的民风未开化至女子的贴身之物随便赠予别人的地步,若不是两情相悦,怎么会有她的香帕。
  卫宴洲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可怕。
  程宁其实对这条帕子的记忆已经模糊,那似乎是娘亲给她绣的,她又嫌麻烦不爱带,一来二去就弄丢了。
  可是为何在卫宴书那里?
  不存在赠予,她便是送,也不会送如此女儿家的东西。
  “熹妃脸都白了呢,”谢念瑶哼笑:“是不是太意外了?还是在盘算着怎么说谎骗过陛下?”
  “没有,这帕子,不是我与雍王殿下私相授受。”
  她喝了酒,嗓子有些哑。
  谢念瑶像是早知道她会抵赖:“难道你还想否认这帕子不是你的?全燕京谁不知道,熹妃的闺名‘宁’,素爱紫鸢,你的程府闺房院子外,不是种了满园的紫鸢么?”
  “帕子是我的,”程宁抬眸看向她,眼中无半点心虚:“可我说了,我与殿下并未互赠私物。”
  她这样的眼神,在战场上叫敌人都要害怕三分,更何况是谢念瑶。
  谢念瑶指甲都陷进肉里,恨不得扑上去撕烂程宁的嘴。
  可卫宴洲在,她要端出一副皇后的仪态来,好叫他知道自己没被选错。
  “未赠予私物,那这帕子是什么?莫非本宫有你的香帕,收藏起来刻意栽赃你们不成?!”
  谢念瑶是刻意为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程宁转向卫宴洲:“我没送,殿下也不会刻意收藏我的香帕,否则为何会遗落在东宫,供人拿下话柄吗?”
  卫宴书何苦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原本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卫宴洲,突然冷笑出声:“你是在维护他?自己都自身难保,真难为你这样为他打算。”
  虽然是笑着,可眼中的怒气比方才更盛。
  程宁微叹了口气,合上唇没再说话。
  “怎么不说了?”谢念瑶依依不饶:“陛下戳中你痛处了?还有你这头上的簪子,难不成不是下午你们私会时雍王送的么?”
  解释再多,谢念瑶今日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程宁知道,所以索性闭口不言。
  “当年本宫还小,曾多次在宫中见过彼时还是太子的雍王,和彼时还是将军的熹妃你,秉烛夜谈,当初可羡慕呢。”
  她一字一句,不过是故意将程宁的过往讲给临华宫里的宫人听。
  听听他们的熹妃有多不要脸。
  看着程宁的脸一寸寸发白,她就觉得心底好快意啊。
  “娘娘也知彼时他是太子,我为将帅,君臣之间谈论朝政国事,到了女儿家眼里就是谈情说爱,娘娘就是以如此心胸,掌管六宫的么?”
  谢念瑶没想到她还会反唇相讥,张口便是下她的脸,立刻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程宁声音很轻:“我说错了么?光凭一块帕子,娘娘要扣上什么罪名?私通秽乱?”
  在宫里,私通秽乱是大罪,严重一些便是赐白绫鸩酒。
  谢念瑶的心思她清楚,谢家一直与程家相对,恨不得程家灭门。
  她这么费尽心思,当然是想往程宁头上扣的罪越大越好。
  可有悖事实的罪,扣过来程宁也不会认。
  她认了,牵连的就是旁支无数。
  从前厌烦后宫,觉得一帮女人斗来斗去没意思,见着了程宁都远远躲开。
  如今自己深处其中,更是厌恶非常。
  可也才发现,女人是政局中少不了的一环,她们在后宫,照样可以影响前朝走向。
  只在于皇帝怎么看。
  程宁看向卫宴洲:“我离京两年,陛下心知肚明,娘娘也心知肚明,今日与雍王相见,是得了陛下的准允,请问陛下,现在要罚臣妾吗?”
  “陛下!熹妃好牙尖嘴利!”谢念瑶扑过去抱住卫宴洲的手臂,做出哭状:“臣妾不过是来问问,她竟然将觉得臣妾是来挑事!”
  是不是挑事,三人心中都有较量。
  程宁看着卫宴洲,是在等他的宣判。
  其实来兴师问罪的人不是谢念瑶,是他才对。
  摆了这么一张宴席,要她笑,要她喝酒,要聊卫宴书,要生气。
  全都是卫宴洲要的,这块香帕也好,这支金簪也罢,卫宴洲要怎么定罪,那它们就是什么。
  卫宴洲垂眸看着程宁那张犟脸。
  只服了一次软,现在又是这副模样,骨子里就带着拧。
  遇到卫宴书就不会妥协了么?
  好,很好。
  卫宴洲蹲下身,将那簪子取下,任程宁的发散下来,盖住她的半张脸。
  当将军时候的程宁是飒。
  而变成熹妃时候的程宁,身上有种破碎的美。
  他的指腹抚过鬓边,尤为爱怜。
  看得谢念瑶更为妒火中烧,她恨不得现在就撕了程宁,撕成碎片,扔去乱葬岗里喂狗!
  可紧接着,卫宴洲叫出一句:“嫂嫂,那你就去永安宫里跪一夜,静思己过,好吗?”
  嫂嫂!
  这两个字不仅令谢念瑶,更令在场所有宫人全都变了脸色。
  没有多想,一个个全都噗通跪倒。
  殿里静的外边雪花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
  程宁闭上眼,羞辱如同凌迟的刀子,一刀刀刮开她的血肉。
  “王喜,陪熹妃去,顺便抄经十遍,就替....先帝吧。”
  王喜几乎是爬到程宁身边的,他额头冒出了一道道虚汗:“娘、娘娘,走吧。”
  程宁站起身,再没看卫宴洲一眼,跟着王喜出了去,连春华都不敢跟。
  临华宫还剩满宫的宫人,全都心有戚戚地盯着底下的氍毹。
  陛下这句嫂嫂,不仅将熹妃娘娘骂进去了,便是将他自己也骂进去了。
  谢念瑶怎么会不知道,她此时也才反应过来,自己抓着程宁和卫宴书不放,那将卫宴洲当成什么了?
  若是程宁和卫宴书真有私情,那陛下岂不就是....
  想到这,她微微发起抖来,拧了一把自己的肉,疼出了眼泪,立刻可怜兮兮地求:“陛下,臣妾错了。”
  “错了?皇后不是很贴心么?着急替朕惩治熹妃。”
  “臣妾只是情急之下,失了判断!绝不是要说陛下是、是......”
  卫宴洲扫了一眼大殿,冷笑尤为甚:“朕是什么?”
  “陛下恕罪!”谢念瑶忙将头磕下去,浑身都发起抖来:“请陛下责罚!”

  永安宫内。
  香烟缭绕,整个大殿笼罩在一股朦胧的景象中。
  这座宫殿供奉的都是历代皇帝的灵位,从古至今,每一个灵位背后,都有一幅已故皇帝的画像。
  先帝的画像弥新,龙袍加身坐在龙椅上,手上捏着串佛珠。
  程宁披发进门不合适,到了门口,有个嬷嬷过来,替她挽了发。
  “谢过嬷嬷。”
  程宁进了殿,望向先帝画像,上了三支香。
  先帝出殡时,她还在牢里,最后一面是她出征前。
  先帝以仁治天下,见着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不大有威慑的模样。
  也因此,他常跟程宁说,卫宴书与他太像,而卫宴洲却总不可捉摸。
  他皇子太少,若是有一日一定要选一个太子,还是会选卫宴书。
  可她回朝,到出狱,晋阳的一切都已经变了。
  跪在灵位前,王喜已经命人给她搬了张小桌子,一应纸笔俱全。
  程宁提笔,瞥见王喜在一旁,她道:“王公公。”
  “哎!”
  王喜对程宁还算敬重,只是有陛下的嘱托,他也不敢不从。
  “我没吃饱,你吩咐膳房给我蒸一碗蛋羹过来吧。”
  别说吃饱,程宁除了那两杯酒,根本就没进过食。
  但是王喜有些犹疑。
  永安宫可供差使的宫人不多,都是些老宫人。
  程宁更是一个贴身宫人都没带。
  他若是不守着——
  “我好歹征战多年,在宫里被人时时盯着已经极其烦闷了,公公连这个空档也不给我吗?”
  王喜叹了声气:“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倒是也出去了。
  只是他前脚刚踏出去,后脚殿内就出来一个老嬷嬷。
  这嬷嬷径直到了程宁面前,双手合十:“将军。”
  “我曾在宫里留的人,大多已经被陛下挖出毁尽,唯有你还在永安宫里。”
  程宁声音轻轻的,她握笔的手有些抖,因为伤痛没有恢复。
  今夜至此,如她所料。
  从下午时分远远望见谢念瑶时,她就知自己今夜不会过得太平。
  谢念瑶不是息事宁人的人。
  可是下午见了她与卫宴书,竟然连奚落都没上前奚落。
  程宁当时就想,谢念瑶一定会闹到卫宴洲跟前。
  不出所料。
  卫宴洲的性子,要她服软,要她折腰,也定然会来。
  而后便是争执。
  谢念瑶觉得抓了她的痛处,拼死往她身上扣与卫宴书的罪名。
  殊不知那是卫宴洲的逆鳞。
  他能在床上喊程宁嫂嫂,却不见得能听得谢念瑶在面前上蹿下跳。
  程宁知道自己会被罚,却不会罚的过重。
  因为卫宴洲只是要出卫宴书送了她金簪的气而已。
  而这宫里头,动不动便是罚跪和抄经。
  而卫宴洲登位后,宫里的宫人被他换血了一波,只有不大重要的宫中一些老人得以保留。
  程宁想来永安宫许久了。
  “将军有什么吩咐?”老嬷嬷给灯添了煤油,一派沉静。
  “程家军被陛下收编,如今没有主帅,你替我去找瞿少陵,要他归顺陛下,若是他能位及主帅更好。”
  此番多有惊险,以卫宴洲的性子,未必会再用她的人。
  但是瞿少陵已经是晋阳不可多得的武将,他不用,也无人可用。
  老嬷嬷应下了。
  “还有,飞书一封,让傅佑廷暂时不要回朝。”
  即便南疆无战事,傅佑廷也不要如此迅速回朝,否则以傅佑廷直爽的性子,他与卫宴洲只会冲撞更甚。
  自己身陷后宫,已经够了。
  她的旧部在瞿少陵麾下,若是瞿少陵得势,他们自然知道要怎么做。
  程家的冤案要得以昭雪,唯有隐忍。
  交代完,嬷嬷退了下去。
  王喜来去很快,命人送上了蛋羹。
  香灰缭绕的大殿中,程宁捧着一碗温热的蛋羹,吃的无声。
  翌日下过早朝,卫宴洲青着脸,问王喜:“人呢?”
  “回陛下,没有陛下的令,娘娘还在永安宫跪着呢,陛下去瞧瞧?”
  昨日罚她,是因她多番为卫宴书说话。
  明知谢念瑶故意,她还处处撞上去辩驳,一口一个雍王,令卫宴洲失了理智。
  然而跪了一夜——也该够了。
  那腕子还未恢复,抄经一夜,想来吃了教训可以乖个几日了。
  卫宴洲冷着脸去了永安宫,等看清了殿内景象,一张脸更是啼笑皆非。
  “王喜,朕要她罚跪抄经,她在干什么?”
  王喜陪到早朝时刻就匆匆去伺候卫宴洲上朝了,哪知道会这样——
  熹妃娘娘一身长袍,跪坐在蒲团上,趴伏在桌案,睡得正香。
  而笔下的‘经文’更是歪歪扭扭,与其说是字,倒不如说是画符,一页纸上乱七八糟。
  又叫人惊悚,又叫人无可辩驳。
  因着程大帅一向不信神佛,更别提佛心,要她抄经,确实为难她了。
  卫宴洲原本该气的,可见着这场景,不知怎的生不起气来。
  他上前将程宁拦腰抱起,发现她侧颊竟然还让毛笔压出一道墨迹。
  程宁被惊动醒了。
  换成旁人若是发现自己被罚偷懒,定然就挣扎下地请罪了。
  可她显然不怕。
  见来的是卫宴洲,她温声道:“见过陛下。”
  带着惺忪睡眼,声音微哑。
  而后就在卫宴洲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继续睡了。
  她这样放松的情态惶不多见,卫宴洲甚至步子顿了顿。
  原本堵在唇间的讥讽就要脱口而出,可见了程宁眼下淡淡的青灰,却又徒然闭上了。
  胸口阵阵气恼无从宣泄,抱着人加快了回临华宫的步子。
  春华心惊胆颤了一夜,生怕回来的程宁缺胳膊断腿。
  可见着匆匆而来的卫宴洲,她霎时吓得汗毛竖起,带着临华宫人跪了一地。
  卫宴洲看也没看,主殿门被他一脚踢上。
  将人压进锦被中,卫宴洲轻咬程宁的唇角,将她的睡意生生逼退了。
  不久,殿内便传出程宁的娇娥轻喘。

  再下得床,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程宁披了衣,雾冬的天,院子里的荷塘上结了一层薄冰,瞧不太真切。
  她看得入神,伸手碰了一下荷塘边梅枝上的一块冰溜。
  冷的刺骨,她将手缩回,眉间拧成一道淡淡纹。
  “娘娘!”春华不知她何时起来的,正想进殿伺候,见此惊呼过来:“穿这么少冻着怎么办?还不快进屋里去?”
  “什么日子了?”程宁感受着指尖那点挥散不去凉,问。
  春华搀着她带离了荷塘:“今日腊八呢,很快就过年了。”
  她这个人,话头起来了便收不住:“前天夜里陛下发了那么大一通火,奴婢还以为他许久不会来看娘娘,可是竟然将您从永安宫接了回来,这膝盖他还是亲自上的药呢。”
  膝盖上的伤是跪的,永安宫的大殿里原本没有蒲团,到半夜,程宁让王喜给她找的。
  她向来不是个规矩的人,在卫宴书一事上也根本不心虚,更别提怕先帝们那些亡魂。
  卫宴洲知她心性,她若是乖乖跪着受罚了,那才是装的温顺。
  这个人明明要她服软,可但凡程宁使些小性子,他才最能放下戒心。
  因此昨日程宁被折腾的惨,饭菜都是春华端进宫里,卫宴洲亲自喂的。
  春华还在嘀咕:“娘娘,我能看出陛下对娘娘是真心,如今雍王殿下也迁府别居,旧事便是旧事,您服服软,往后有的是好日子。”
  卫宴洲生了那样大的气,都没有拿娘娘怎么样,说明他对娘娘的珍视比她们这些下人想的还要重。
  既然如此,有什么是往后得不到的?
  程宁立在廊下,听完春华所言露出一抹苦笑。
  卫宴洲待她上心?
  或许吧,可自从回了燕京之后,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了。
  程宁看不懂现在的卫宴洲。
  “春华,皇后那夜挨罚没有?”
  春华脸色一变,面上有少许的不甘心:“没有,只是被陛下训斥回宫静思,连禁足都没有。”
  她也很奇怪,明明那夜陛下生气并不假,甚至那不堪入耳的悖伦都差点叫皇后说出口了。
  可最终受罚的只有她家娘娘一个人。
  为什么?
  “你看,”程宁摊了摊手:“帝王博爱,生杀予夺在他掌中,后宫嫔妃皆是蝼蚁,哪个爱,哪个不爱,哪个爱多一些,你分得清么?”
  反正她分不清。
  从十月骤逢大变,卫宴洲这个人她就越发看不分明了。
  曾经少年时,会抿唇笑着喊她宁姐姐的卫宴洲,变成了一个面目不可分辨的帝王。
  他要她屈服,屈服后的目的又是什么,程宁不明白。
  谢念瑶犯了那样的大忌,他只是一通训斥,若说在意,他岂不是更在乎谢念瑶?
  快过年了。
  从十六岁后,她甚少在燕京过过年。
  十月北狄大败时,她以为今年能与家人守在一起过个团圆年了。
  可如今程家覆灭,她甚至看不见一眼将军府是否还完好。
  那些被判处流放的家丁,又是否能安康地过这一个年。
  思绪纷纷,想的越多就越理不清。
  时辰到了,要去凤鸾宫里请安。
  程宁昨日缺席,被卫宴洲从永安宫抱走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
  她进了门后,谢念瑶刀子似的眼神就剜在身上。
  “瞧瞧这是谁?若是本宫不派人去劝说,熹妃都要讲陛下留在床榻间不早朝了罢?”
  各宫贵妃都在场,不敢接话。
  程宁不卑不亢地问了安,没听谢念瑶叫起,便扶着腰一笑:“是啊,也幸亏娘娘请人去请了,不然臣妾这腰,恐怕今日都未必能下地给娘娘请安。”
  “你!”谢念瑶面容扭曲:“你在炫耀?!”
  “不敢,只是陛下约了臣妾午后喝茶,臣妾还要去梅园取露水,娘娘要留臣妾说话吗?”
  那夜临华宫的事传的沸沸扬扬,鲜少有人不知。
  都说皇后和熹妃因着雍王的事,大肆争执,皇后甚至差点当着陛下的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可最终皇后也没受罚,熹妃就算受了罚,也是被陛下亲自从永安宫抱出来的。
  几个贵妃看地面的看地面,假装喝茶的假装喝茶,各自忙碌,谁也不想招惹。
  因为哪个都惹不起。
  更何况程宁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大将气质,她就是轻声细语,也有压迫人的气势。
  “程宁!你别一口一个陛下拿来压本宫!只是你父兄现在未行刑,陛下愿意哄着你而已,来日你全然无倚仗了,你猜陛下对你的新鲜劲能撑几时?!”
  谢念瑶面容扭曲道。
  她那日打定了主意要让程宁落实‘私通’的罪名,可最后竟然只是轻飘飘的罚跪!
  现在人还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简直让她恨出了血!
  而她这明显意有所指的话,叫程宁暗自皱了皱眉。
  若说谁最希望程家满门被处刑,那谢念瑶定然是首当其冲。
  她捏了捏掌心,笑道:“前朝之事,想来还不劳娘娘费心。”
  意思是要谢念瑶少插手朝政。
  谢念瑶听罢,竟然呵呵笑起来:“这话还是对你自己说吧,本宫能身居后位,是因父兄在前朝根基稳固陛下信任,不像有些人,为了保住家人性命,对陛下阿谀奉承,你记住,本宫就是不插手朝政,你父兄也逃不掉!”
  程宁捏紧了袖子,垂眸不语。
  谢念瑶逞完了威风,见她不敢再说话,这才手一挥:“滚吧,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出了凤鸾宫的门,春华才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娘娘,您何时说过要去梅园取露水?”
  “从今日起。”程宁望着远方宫羽层层,状似叹息:“我也要走上这条路了。”
  这条路是那条路?
  春华没听懂,但她觉得今日的程宁不大一样。
  往日虽说在皇后面前也不算谨小慎微,但是今日确实风头毕露.....像是在布什么局似的。
  随即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她半点看不懂这若是局的话,走的是什么路子。
  “娘娘,回宫么?”
  程宁摇头,带她到了西北角的宫墙转角处。
  此处不是回临华宫的方向,只有一位住在离月宫的淑贵妃欧阳曦住在此处。
  等了没多久,转角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欧阳曦见着程宁时,确实怔愣了好大一会儿。
  程宁上前福了一礼:“贵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欧阳曦晃神间,已经随程宁回了自己的宫里。
  面对程宁的客气,她还有几番无所适从:“大帅,不,熹妃不必多礼的。”
  她素来与程宁没有打过交道,更不知道程宁在转角处等着自己是为何。
  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不觉得程宁是来找她闲谈的。
  程宁也不是与人磋磨的人,她开门见山:“我来此,是想请贵妃帮个忙。”
  她说话间,竟然直接往地上跪了下来。
  欧阳曦年岁比她小,虽然现在位份高,可是看着往日骑在悍马上的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受了惊。
  她忙起身扶住程宁:“可千万别,你有事直说就是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此事只有淑贵妃能帮,你父亲欧阳端瑞掌管刑部,如今我父兄在牢狱,便是欧阳大人掌中,是不是?”
  听闻程家的事,欧阳曦松了手,面色有色清白。
  她父亲确实掌管刑部,程家一众也皆在父亲之手,然而若是程宁求她要见——
  她是办不到的。
  陛下下了死令,无他圣喻,谁也不许见。
  “你所托之事,我恐怕办不到。”
  程宁摇头,目光直率:“你办的到,不光办得到,还能由此规避祸事,陛下下令缓刑,并未要我父兄的性命,若是他们在狱中出事,想必欧阳大人也不想担这个罪责,是吧?”
  “什么?”
  程宁道:“有人要害我父兄,你只需提醒欧阳大人,仔细他们的衣食便可,此时也不必避着陛下,他若是知道了,定然觉得娘娘心细。”
  有人要害程家?
  “你父兄已经在狱下,谁——”
  随即欧阳曦顿住,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宁:“你是说,皇——”
  联想方才皇后说的那翻话,确实不无可能。
  而且程宁说的是对的,陛下下令缓刑,就是因着有程宁求情,结果究竟如何还未可知。
  以卫宴洲对程宁的复杂情感,硬要将她从嫂嫂抢为皇妃,他对程宁定然情感特殊。
  若是程家在狱中出事,那父亲......
  她稳住心中惊疑,打算找父亲商议此事,嘴上却先应下来:“你说的我明白了,我定然让父亲提点留意。”
  “就当程宁欠贵妃一次。”程宁又行了一礼。
  她也是方才从谢念瑶狂妄的言辞中读出了一二,即便谢念瑶不会如何,但是留心总是没错。
  回临华宫的路上,春华好奇:“娘娘怎么料定淑贵妃会想帮?”
  “涉及欧阳大人的官帽,而且我知欧阳家与谢家向来不对付。”
  即便她在外多年,可朝中事务,不说巨细,大概的她还是知道的。
  谢念瑶办事浮于表面,要防着不难。
  不过苦于她被围困宫闱,朝臣不得见,也只有求人了。
  回了临华宫,孟歆已经在等着。
  只是今日的表情似乎多了几分凝重,程宁知道她有话要说。
  于是进了殿,除了春华,左右都被程宁叫退了。
  “娘娘,”孟歆握住程宁的脉,声音几不可闻:“少夫人有了身孕,已经二月有余。”
  二月?!
  程宁脸色一变,几乎坐不住:“嫂嫂向来身子弱,她没有大碍吧?”
  程夫人去得早,而嫂嫂陈意礼又是跟哥哥一同长大,对程宁照顾不少。
  长嫂如母,程宁对与她感情深厚。
  此次下狱,诸如谢念瑶之流,定然会在背后使手段。
  此时怀孕,岂不是惊险万分??
  “不行,我不能让嫂嫂待在狱中,她一介女流,怎么撑得住!”
  关心则乱,程宁此时甚至无法冷静。
  “娘娘别急,”孟歆握着她的手:“此事我只与少夫人与您说过,没有通传上面也没有声张,少夫人虽体弱,这几月也未曾受到虐待,所以人没事。”
  程宁稍稍安了心。
  仔细想想,孟歆是对的。
  这件事若是叫太医院的其他人知道,谢念瑶很快也会知道。
  她恨不得程家覆灭,首先就会对子嗣下手。
  决不能让她有这个机会。
  可是思来想去,程宁此时能求的人,也唯有卫宴洲。
  他是皇帝,放不放人只是他一句话的事。
  陈意礼一个女眷,碍不到他的事。
  他会不会愿意保这个孩子一命?
  孟歆退下后,程宁又在宫里思索了半晌,随后叫上春华,去了趟御膳房。
  日落西山时,她才往承乾宫去。
  春华跟在身后,手上端着一盅汤。
  她从未见娘娘下过厨,方才却非得去御膳房要了个炉子,亲自炖上了汤端来。
  为此手上还叫炭火烫了个好大的口子。
  远远的王喜就看见了她,忙迎上来:“娘娘!哎哟,大冷的天,您怎么还出来了?”
  “陛下呢?我来送盅汤给他,他今日政事忙吗?”
  程宁接过汤,端着就要往里进。
  “娘娘诶,留步,”王喜赶紧伸手拦住。
  “陛下午时见了大臣,听了今年各地的粮食收成奏报,发了一通火,这会儿说谁也不见呢。”
  程宁蹙眉:“今年收成不行?”
  “就是说,东川遭了蝗灾,今年的收成还不足往年三成,可当地郡守隐瞒了灾情,造成有几波百姓冲突起义,听说死了好几个。”
  百姓起义,说明事情不小。
  “既然如此,派的谁去镇压?”
  王喜知晓程宁的性子,凡事百姓为重,于是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小虎将军去的,小规模的起义倒是没事,只是来年东川的粮食怕是成问题,陛下愁的正是这个呢。”
  程宁明白,粮食是重中之重。
  只是这几年来,各地频发灾害,东南西北,几乎都遭了殃。
  国库早被掏的差不多了。
  东川这事,卫宴洲发了这么大的火,想必也是因为国库空虚的缘故。
  若是没有粮食赈灾,来年东川的情况只会更加严峻。
  王喜说完,又绕了回去:“所以娘娘还是回去吧,您就是不上门,陛下早晚也去临华宫。”
  都知道卫宴洲爱去程宁那,十次有七次去的都是临华宫。
  每每罚了人,第二日立刻又是从临华宫出来。
  谁都不敢说,但是谁不曾想过,程宁原本该是卫宴洲的嫂子。
  他此番对程宁如此,非但在打卫宴书的脸,更是将程家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
  是不是宠,也不好说。
  “劳烦公公替我将汤送进去吧,我在此处等着便是。”
  王喜面带为难,但是程宁的要求不过分。
  他接了汤盅,送去了殿内,不大一会就出了来。
  天太冷,程宁等在那,呵气都是白气。
  可直到夜幕降临,也未见卫宴洲出来。
  大殿内一点昏黄的烛火,寂静无声。
  程宁轻笑了一声:“陛下不在里头吧?”

  大冬日的,王喜感觉自己额头覆了一层薄汗。
  他捏着拂尘的手抖了一下:“娘娘——”
  有些话说破了就没有意思,程宁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卫宴洲去了别处,王喜还费心拦她,已经是全了她的体面。
  她扶着春华的手,往临华宫回。
  “娘娘,陛下既然有事要忙,王公公为何不直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也免得我们等这么大一会。”
  她颇有抱怨。
  那王喜平日看着不像是个不知分寸的,怎么今日却做事如此草率。
  程宁走着,眸中清明:“你觉得王喜是个不会做人的么?”
  “当然不是,皇宫之中,谁不知道王喜公公最是七窍玲珑心,可是——”
  春华眸色一变,讶异:“娘娘的意思是,陛下故意的?”
  难不成陛下早就知道娘娘会过来,所以留了王喜在此处,他则早就躲开了?
  ......为什么?
  陛下明明看起来对娘娘用心得很,可是每每做事又叫人觉得,他不过将娘娘当成玩物耍弄。
  这样矛盾,目的为何呢?
  “娘娘,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虽然春华不知程宁有什么事会主动去见陛下,可是陛下躲着,说明他不想见。
  她们就此打道回府么?
  程宁站在回临华宫的三岔路口,难得地犹豫了一瞬。
  不在前朝,只能是在后宫。
  小虎将军虎贲,是谢念瑶母家的外甥,用了谢家的人,他应当在皇后宫中。
  她若是见不到卫宴洲,嫂嫂就要在牢狱多受一些苦。
  既然卫宴洲躲着她,说明大概率已经知道牢里的事。
  她想到这,果断往凤鸾宫的方向去。
  远远的看见她来,凤鸾宫的宫人就往门口一挡:“熹妃娘娘金安,今日不是请过安了么?走错门了吧?”
  甜杏背靠谢念瑶,根本不怕程宁,神情倨傲。
  往宫内瞧了一眼,明黄的步辇确实停在院中,卫宴洲果然在这。
  程宁没想跟甜杏置气,她好声好气:“能否通传一声,我有事见陛下,说完了事就走,绝不耽误陛下与皇后娘娘用膳。”
  “娘娘还是请回吧,”甜杏狞笑:“陛下若是想见娘娘,也不必娘娘亲自来请。”
  这是实话。
  可程宁今日还就偏要见了。
  甜杏不去通传,她便自己开口:“陛下!程宁有事求见!”
  声音是带着往常在边境打仗时的中气。
  只是此时她的身子与那时到底不一样了,灌了一口风,猛地咳了起来。
  “娘娘!”甜杏差点咬碎了牙,愤恨道:“即便是陛下宠你,可你在凤鸾宫撒野,我家娘娘也是可以惩治的!”
  “甜杏!我家娘娘只是要见陛下一眼,你连通传都没去,怎知陛下一定不见!”
  春华心疼地给程宁出气。
  “你!”甜杏没想到这两人如此厚脸皮,又如此难缠。
  一时间脸色青灰地僵持着。
  程宁咳过了一阵,激的眼梢都红了。
  可院内毫无动静。
  卫宴洲躲起她来,当真是绝情。
  里边没动静,程宁便站着不走。
  过了好大一会儿,门扉轻动,一道人影从门幔中露出。
  是披散了发的谢念瑶。
  她只在中衣外罩着一件银狐氅,钗环都卸了,人瞧着有几分慵懒。
  一看便是从榻上刚起来。
  甜杏一喜,迎了过去:“娘娘,可是陛下被吵着了?”
  “方才惊着了,”谢念瑶横扫了程宁一眼,要笑不笑的模样:“在院子里大吵大闹做什么?”
  程宁收回放在谢念瑶身上的视线,福了个礼:“皇后娘娘金安。”
  她握住手上那道被碳烧着的伤口,有些疼,但不碍事。
  谢念瑶不叫起,又露出几分解了盘扣的脖子,纤长如玉,上头微微有个浅印子。
  在夜明珠下分外清楚。
  经过人事的程宁怎么会看不出那是怎么回事。
  卫宴洲爱咬人,她熟悉这是牙印。
  “你来找陛下什么事?”谢念瑶又将银狐氅遮回去:“现下他睡了,有什么事同本宫说。”
  程宁面色不变,低垂着眸:“此事娘娘代劳不了,既然陛下睡着,我等着便是。”
  现在天刚擦黑,传膳的时间快到了,卫宴洲总会醒。
  “是什么品茶的小事?”谢念瑶冷冷一笑:“午前请安时,你说与陛下约了品茶,本宫方才问了陛下,可没有这件事,你假传圣意,本宫可以罚你!”
  “没有吗?那是我记混了,应当是昨日品了茶。”
  程宁不卑不亢地应回去。
  “本宫没空与你饶舌!你若没事,那便回你的临华宫去,陛下今夜都在凤鸾宫。”
  程宁微微一笑:“那便恭贺娘娘大喜,不过我没入宫门,应当不至于碍着娘娘,让我等着又何妨?”
  想不到她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退缩。
  谢念瑶捏紧了衣角,恨不得将程宁的嘴撕烂!
  稳了稳心神,她落下一句:“你爱等便等吧!”
  旋身回了屋。
  一进屋,谢念瑶的表情就换上了恭顺。
  她踱步到榻前,看向卫宴洲,委委屈屈地:“陛下,赶不走呢。”
  原本该睡着的卫宴洲,眼中哪有睡意。
  他放下窗棂上的窗幔,收回视线,程宁手中那道被灼过的红异常显眼。
  谢念瑶心中嫉恨,可面上不显:“陛下为何不见?”
  “瑶儿什么时候也管上朕的事了?”卫宴洲轻抬眼梢。
  “臣妾不敢!”谢念瑶忙给他倒了茶:“只是陛下少有如此避着的时候,是程家的事——啊!”
  话没说完,她的脖颈被人一把掐住。
  卫宴洲虽然在笑,可眼中的杀意却没有掩盖半分:“皇后就是学不聪明呢。”
  谢念瑶吓得浑身打颤,呼吸不畅令她双脸通红,拼命地抠着卫宴洲的手。
  眼前情景让她想起一个时辰前。
  ——
  卫宴洲会来凤鸾宫,她确实没有想到,却也足够欣喜。
  他关心了几句,谢念瑶便乐的有些找不着北。
  卫宴洲却说东川灾情繁杂,他出来躲懒,想在凤鸾宫睡一觉。
  睡觉这样的讯号,谢念瑶怎么会放过。
  她当即伺候着更衣,又给自己也宽了衣。
  借着给卫宴洲按摩额头,顺势便躺进了他怀里。
  入宫前,家里的嬷嬷教了许多闺房之乐的手段,谢念瑶全都使上了。
  卫宴洲当时还笑着刮她的鼻子,唤她小瑶儿,说还是她知情趣,不像程宁。
  这人乃九五之尊,笑起来的俊俏令谢念瑶当即找不到北。
  他言语种带着对程宁的嫌弃,这更让谢念瑶开心了。
  抓着这个机会,当然要给程家使使绊子。
  因此她犯了蠢,迎着他的话道:“瑶儿的好处多的是呢,陛下,程宁再怎么也是罪臣之女,程家早就该死......”
  话音落,她没看见卫宴洲的眸底闪过一抹如同鱼儿上钩一般的愉悦。
  紧接着她的脖颈被重重咬了一口!
  谢念瑶当即就醒了,慌忙退开在床上跪下来:“陛、陛下!”
  “置喙朕的决策?”卫宴洲狞笑着:“觉得朕偏驳?嗯?”

  “不、不是!”谢念瑶呼吸困难,如同见了鬼魅:“陛下....我没.....”
  卫宴洲一甩手,她磕在了榻上。
  当时他说的话就是:“皇后怎么学不聪明?”
  国事不同后宫,尤其在闺房之乐上,谢念瑶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
  她战战兢兢地跪着,不敢再有言语。
  原以为会得到一顿严惩。
  卫宴洲却又莞尔一笑:“大智若愚,也不见得是坏事。”
  分辨不清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那陛下....”谢念瑶期期艾艾地靠过去,大着胆子在卫宴洲的胸口画了个圈圈:“要不要继续发掘瑶儿的好呢?”
  “没兴致了。”卫宴洲抓下她的手,往榻上一靠,“碳烧的太热,皇后在床前扇扇风吧。”
  他说扇风,却不说碳撤去一些,就是存了惩罚的心思。
  谢念瑶根本不敢反驳,取了蒲扇过来,在榻前扇了一个时辰的风。
  好不容易盼来的一次龙恩就这么被自己亲手毁了。
  谢念瑶都想狠狠打自己两巴掌。
  直到程宁在凤鸾宫外出现。
  几乎是程宁的声音一出现,卫宴洲就睁开了眼。
  看他这个眼神,谢念瑶心底的妒忌又增了几分。
  她原本以为卫宴洲又该轻易被程宁请走了,不成想他竟然让自己出去赶人。
  看来这个程宁的恩宠终于是到头了。
  谢念瑶偷偷琢磨,就程宁那副性子,陛下能忍得一时,定然不能长久忍得。
  不然现如今腻了,也可以随意丢弃。
  左右是个妃子,除了当过将军,又有什么稀奇。
  想到这,谢念瑶的声音越发甜腻:“陛下,臣妾命小厨房做了许多样菜,您消遣半日也该饿了,咱们传膳可好?”
  “传吧。”
  为了留住卫宴洲,谢念瑶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她的小厨房里,都是从各地请来的厨子,地方菜做的极好。
  一桌上上齐,什么菜系都有。
  红橙黄绿,铺排了一整张大桌子。
  谢念瑶可是花了心思的,这桌上的菜,有些吃了壮/阳补肾。
  下午不成,今夜她却是要非要将卫宴洲留在床上不可!
  卫宴洲净了手,看见菜色,嘲讽在眼中一闪而过。
  他坐下来:“许多菜连朕的御膳房都未必会做。”
  两个人吃饭,这菜却能喂饱凤鸾宫全宫上下。
  偏偏谢念瑶听不懂,她给卫宴洲布了菜。
  殷勤地转着:“陛下说笑了,不过御膳房的菜系确实应该就位更新,陛下若是想吃些新鲜的,往后来臣妾这儿勤快些就是。”
  “陛下尝尝这道八宝丸子。”
  “还有这鹿茸汤。”
  卫宴洲吃了一口,俊美的脸庞丝毫不见喜怒。
  只是他不说话时就是一副不怒自威的神态,若不是太过英俊,倒有几分像阎罗。
  谢念瑶只是看着,便心跳加快。
  她少时偶然得见那时还是皇子的卫宴洲,便一见倾心。
  直至这么多年,依旧心动。
  为了他的恩宠,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但是....为了他的独宠,她也一定会扫清宫内所有的障碍!
  总有一日,卫宴洲会知道她的好,会永远留在凤鸾宫......
  正吃着,外头廊下的宫女在轻声说话:“下雪了呢。”
  “下雪有什么了不得的,快过年了,日日都下着。”
  “那熹妃娘娘没带伞,我瞧着淋了一身了。”
  “嘘!”
  接下去的声音就轻了。
  谢念瑶面色铁青,朝立在门边的宫女使了一眼,要她将人弄走。
  幸好卫宴洲恍如没有听到一般,将一颗八宝丸子咽了下去。
  用完膳,又陪着下了盘棋。
  眼见卫宴洲有留宿的打算,谢念瑶不禁暗喜。
  门外的雪下的又大又急,和着风声呜呜地吹,叫人听着都觉得冷。
  谢念瑶这次学乖了,不谈程家。
  她邀着功问:“臣妾听闻虎贲表兄去了东川?陛下,那事平了吗?”
  东川百姓起义的事闹得挺大的,不过谢念瑶并不关心这个。
  晋阳这么多子民,死几个与她有什么关系?
  她在乎的是谢家从中的功劳。
  “虎贲不愧是后起之秀,事情平息的令朕满意。”
  卫宴洲落了一子,又道:“只是——”
  谢念瑶赶忙问:“只是什么?”
  “只是东川起义虽平,可如何安抚还是问题,国库空虚,没多少粮可以接济。”
  他这么说,是故意想听谢念瑶的见解。
  到底是皇后,不是后宫花瓶,他想听听谢念瑶的脑子是不是只装着佳肴和讨好。
  “如此可怎么办呢?”
  谢念瑶果然一点惊喜都给不了卫宴洲,蹙着眉非常苦恼的模样。
  突然就觉得无趣。
  若是....程宁,她定然不会只皱着眉,将问题抛回来。
  女子蹙眉惹人恋爱,他却只有烦闷。
  恰逢此时外头传来声响。
  “王公公,这么晚怎么过来了,陛下与娘娘已经歇息——”
  卫宴洲果断下地穿鞋:“王喜找朕定然是政事,皇后早些歇息吧,朕回承乾宫。”
  “陛下!”
  眼见到嘴的肉又跑了,谢念瑶一万个不甘心:“更深露重,雪又下的大,您何苦非要回去!”
  王喜已经进了来,将大氅披在卫宴洲身上:“陛下,有政事需得您批阅呢。”
  “什么政事非得这时候送来!”谢念瑶出口便是质问。
  她当然不甘心,卫宴洲下一次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
  何况门口还站着程宁。
  她那般炫耀,说卫宴洲今日会在凤鸾宫留宿。
  这不是生生打她的脸么?
  见她如此,王喜脸上有几分尴尬。
  “瑶儿不要胡闹,”卫宴洲在她肩头拍了拍:“朕明日再来看你。”
  “陛下——!”
  卫宴洲出了门,一眼就看见凤鸾宫外站成了雪人的程宁。
  穿着不算厚,头顶不断飘落雪花。
  见了他,迈步想要进来。
  卫宴洲坐上步辇,经过她身边时往她手上一扫,落下一句冷声:“你便是站成个冰锥,朕今日也是没空见。”
  “王喜,送她回去。”
  谁知程宁也犟上了,跟着他的步辇走。
  “陛下,你知我找你为何,我不白提要求,拿条件换,行不行?”
  她站了太久,脚是僵的,喝出的气都成了霜,甚至睫毛上也结了一层。
  就这样,还犟着要谈条件。
  步履不停,跟在卫宴洲的身边,但是显然雪大不好走,若不是春华在一边扶着,能摔好几次。
  条件?
  对,程宁就是这样,永远会为了程家人,会为了卫宴书,为了别的不相干的人来求他。
  不惜条件,不惜服软。
  可他偏偏厌恶如此。
  “王喜!”
  程宁被强硬地摁在令一辆步辇上,她挣扎不止,不甘地吼:“卫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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