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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顾尧曹清栀小说阅读小说_毕顾尧曹清栀小说阅读小说在线阅读

曹清栀 著

都市已完结

《毕顾尧曹清栀》该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毕顾尧曹清栀,是作者所著的架空历史小说,目前正在连载中。全书主要讲述|他这样防备的姿态,让曹清栀疼的心脏发抖。她勉力扯开一抹笑:“你每次出征回来,都会给我带小玩意的,这次,没有吗?”毕顾尧眉心蹙起,寒声道:“从前本王是怜悯将军府人丁凋落,如今将军府日渐兴旺,还请迟姑娘莫要像个乞丐一样跟本王伸手讨要东西。”

状态:已完结   作者:曹清栀   2.95万字更新:2024-03-16 14: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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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顾尧曹清栀》该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毕顾尧曹清栀,是作者所著的架空历史小说,目前正在连载中。全书主要讲述|他这样防备的姿态,让曹清栀疼的心脏发抖。她勉力扯开一抹笑:“你每次出征回来,都会给我带小玩意的,这次,没有吗?”毕顾尧眉心蹙起,寒声道:“从前本王是怜悯将军府人丁凋落,如今将军府日渐兴旺,还请迟姑娘莫要像个乞丐一样跟本王伸手讨要东西。”

毕顾尧曹清栀小说阅读节选在线试读

寒风料峭,雪花也盖住了地上的血迹。
曹清栀浑身冰冷的走到将军府时,马蹄声从她身后传来。
她下意识回头,却见迟雲清脸色苍白的翻身下马。
曹清栀出声:“大姐……”
可下一瞬,迟雲清的身影快速从她身边掠过。
见状,曹清栀本来酸胀的心突的一沉,即刻跟了上去。
只见迟雲清直直进了曾在将军府住的闺房。
曹清栀进去时,正看到她毫无章程的套着盔甲。
曹清栀脚步一沉:“大姐,发生了什么事了?”
迟雲清好似才发现她,转头看见她前襟上的血迹时,神情一紧:“你受伤了?”
曹清栀竭力按下心中酸涩,朝她轻轻摇头。
“没受,我只是……去斩断了一些前尘往事。”
见曹清栀双眼红肿,迟雲清还有什么不明白。
“看来,又是摄政王!”
这样发沉的语气,让曹清栀心里发慌。
她拉住迟雲清冰冷的手:“大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迟雲清黑眸黯淡,手指紧握成拳:“昨夜,你姐夫与同僚在府中小酌,我送醒酒汤时,在门口听见他们说……边境粮草告急,摄政王却迟迟不肯下令增援。”
“如此下去,长铮断无守住边境的可能!”
说完,她抬眸,定定的看着曹清栀:“我本就觉得突厥发兵事有蹊跷,如今看来,怕是命长铮出征的那道旨意,非陛下所为!”
曹清栀霎时僵在原地,整个人摇摇欲坠。
迟雲清握紧她的手:“若此事为真,我必须去救长铮,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这般肮脏的手段下!”
“大姐,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留下,我可以去边境,你姐夫不会不管我。”
迟雲清穿戴好她曾经的盔甲后,就拉着曹清栀朝祠堂的方向走去。
祠堂内,灯火通明,肃静阴沉。
迟雲清看着这个从小被自己呵护长达的妹妹,肃然开口:“跪下。”
曹清栀一怔,却还是依言照做。
下一刻,迟雲清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如今家主不在,四弟尚幼,我又即将奔赴边境,这家主之位今日就当着祖宗的面,交于你。”
曹清栀猛地抬头,却听迟雲清再度开口。
“清栀,你对着列祖列宗的面发誓,说你一定会守好将军府,绝不会因儿女私情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曹清栀心脏震颤,却看清了大姐迟雲清眼中的恳求。
最终,她只能朝灵位重重磕头。
“曹清栀起誓,定与将军府同荣辱,共存亡!”
房间里,烛台跳动,迟雲清的声音再次落进她耳畔。
“若此次我跟长铮没能回来,作为家主,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四弟的命。”
“他和你,已是我们迟家的最后血脉。”
“清栀,你该长大了。”
字字句句都是嘱咐,此行凶险不言而喻。M.L.Z.L.
曹清栀本已干涸的眼眶骤然湿润:“大姐,我一定会照顾好四弟和将军府。”
城墙外,寒夜无边。
夜幕下,黑压压的黑甲军士威风凛凛,杀意几欲撕破天际。
曹清栀心里重重一震。
这便是她爹一手训练的迟家军,也是他临终之际,留给将军府唯一的底牌。
迟雲清手握长枪:“此行前去,我需抽走一半迟家军,另一半会留下来护住你与将军府。”
曹清栀扭头看她,声音似乎能被风吹走。
“大姐,你会回来的,对吗?”
短暂沉默后,迟雲清朝她一笑:“我的孩儿尚在襁褓,你和四弟也在这里,我怎能不回。”
她抬手,将曹清栀散下来的发拨至耳后,突然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清栀,若我真回不来,我的孩儿,还有弟弟,就只能靠你了。”
曹清栀泪水在眼里打转,她轻轻回抱住迟雲清。
“大姐,我会守着将军府,等你跟二哥回来。”
迟雲清松开手,朝她重重点头:“好。”
她猛地转身,跃马扬鞭,飞雪都仿佛都退避。
“迟家军,开征!”
甲胄撞击间声若惊雷,烈马追风时明月如钩。
迟雲清一骑当先,转瞬便破开风雪,融入雪夜。
鹅毛大雪飘扬,不多时便将雪地上那些离开的痕迹,尽数抹去。
曹清栀望着前方,眼中泪无声的淌了满脸。
吴明上前一步,坚定开口:“二姑娘,他们定会平安归来。”
曹清栀喃喃道:“一定会的。”

待她回到将军府,已是三更天。
曹清栀看着空荡的府邸,再次转身回了祠堂。
祠堂上,祖宗牌位林立。
父亲迟佑,于大朔国二十一年,于北疆诸国死战,身陨!
母亲林徽,随军被俘,自刎于敌军阵前!
长兄迟承恒,于大朔国二十三年,抗击南桑侵境,身陨!
十万迟家军,至今唯余一万三千人!
她心口沉痛难忍,‘嘭’的一声,跪在灵牌前。
“不孝子孙在此叩求诸位先祖庇佑,护佑迟家血脉,护佑边境众将士,平安归来!”
她重重磕下头去,发出沉闷声响。
她曾听闻,只要叩首九百九十九个头,就能让神明听见自己的愿望。
祠堂内,她一句一句哀求,一下一下叩首。
待她停下时,正好磕了九百九十个头,额间一片血色夺目。
灵前石板,已然沾染鲜红。
曹清栀撑着身子站起身,却脚下一错——
咚!
供奉桌上的香炉,沉沉砸在地面上,犹如丧钟!
寒风从门缝透过,吹起层层余烬。
一瞬间,曹清栀面如死灰,几乎是强按下不安将香炉归位。
还没回神,就听吴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姑娘,不好了!听闻摄政王下令,不许户部拨粮草军需给边境……”
话落,曹清栀心一沉。
她强撑着不适,走出祠堂:“他如今在何处?”
见曹清栀额上血痕,吴明怔了瞬才回。
“回二姑娘,摄政王这几日夜夜宿在烟花柳巷中,据传……他一直在找与周姑娘相似之人。”
曹清栀静默一瞬,将心中刺痛压下。
“带我去,寻他。”
曹清栀跪在王府门口,雪在她肩头落了一层。
侍卫眼中闪过不忍:“迟姑娘,请回吧,王爷下过令,不见迟家任何人。”
曹清栀眼神一黯,嘴角泛起苦涩。6
曾几何时,无论她何时出现在这里,毕顾尧一定会见她。
他会急急将手炉往她手里塞:“天寒地冻,以后都该由我去寻你。”
可如今,哪怕她在风雪中苦等一夜,也得不到他一个侧目。
曹清栀重重咳嗽两声,高声开口:“臣女请摄政王拨粮,支援边境!”
见劝不动,侍卫叹息一声,随她去了。
曹清栀整整跪了一夜,直到第二日。
王府的门忽然打开。
毕顾尧一身黑色狐裘,高冠束发走了出来。
曹清栀眼神一亮,连忙开口:“摄政王,臣女求您派兵……”
“事关朝政,轮不到你来教本王做事。”毕顾尧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
毕顾尧踏上马车时,望着雪地里的身影,以及她带血的额头,心底那抹不舒服却如细藤缠绕心头。
马车渐远,曹清栀就这样顶着一张冻到惨白的脸,孤零零地跪在原地。
空气里,隐约飘来:“还请迟姑娘勿要纠缠本王,如此,只会徒增厌烦。”
吴明咬牙将曹清栀扶起:“二姑娘,要不咱们还是另寻他法吧。”
曹清栀垂眸:“如今陛下龙体垂危,除了他,无人能救二哥和大姐。”
“若连我都放弃了,还有谁会在乎哥哥他们?”
一连半月。
毕顾尧总是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看见曹清栀,一盘糕点,一方砚台,一副名画,她仿佛不知疲倦的出现在他身边。
毕顾尧有时会莫名心软,可念头一起,便头疼欲裂。
长此以往,心中只有烦躁。
与此同时,塞外边境。
烈风呼啸,却吹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
黑土遍地,枯草连天,却有两道身影,搀扶着立于天地之间。
迟长铮几乎成了个箭人,鲜血不断从他嘴角溢出,他看向身侧的迟雲清,满眼痛色。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迟雲清扭头看他,胸前,一杆断裂的长枪,当胸穿过!
她哑着声开口:“我们、失信清栀了……”
迟长铮头耷拉着,却没有回应。
迟雲清抬眸,看向金陵的方向,胸腔的苦涩比痛更难忍。
“原来,你真的会不管我……”
她觉得胸口处的疼好似少了许多,甚至也冷也感觉不到了。
迟雲清抬头,看着天纷飞的雪低声道:“长铮,你还记得……爹爹从小教我们的吗?”
迟长铮嘴角滴着血:“将军……视死如甘饴……”
迟雲清接道:“懔懔大节青史垂……”
恍惚中,她仿佛看见了威严的父亲,面带笑意和痛色朝他们走来。
迟雲清喃喃出声:“长铮,你看啊,爹爹,来接我们了。”
腊月十七。
焦急的曹清栀再次在长街上拦下了毕顾尧的马车。
这次不等她开口,马车内便传出毕顾尧狠厉冷然的声音。
“迟家女妄图干预政事,杖责二十!”
曹清栀一怔,还未回神,就被侍卫按住。
“迟姑娘今日来的不是时候,王爷刚从护国寺为王妃祈福归来,得罪了。”
说完,他们就将曹清栀被拖到了一边,开始杖责。
二十棍,棍棍到肉。
曹清栀未痛呼一声,几乎能听到自己咬紧的牙关打颤的声音。
她看向马车,却只看到车帘下,毕顾尧那双冰冷的眼。
她的眼眶陡然湿润。
二十棍行完,曹清栀疼的几乎起不来身,可仍旧咬着牙,一步步爬到马车前。
“求……摄政王,派兵支援边境!”
毕顾尧眼底血色顿起,他字字诛心。
“可以,只要你跪在这里告诉这些百姓将军府杀害本王王妃,本王就应允你!”
曹清栀僵住,喉间瞬间血气翻腾。
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扑跪在曹清栀身前。
看着吴明满身狼狈,曹清栀心底登时慌了。
“二姑娘,将军跟大姑娘,回来了!”
曹清栀紧绷的心一松,却没看见马车内毕顾尧眼底的那抹暗色。
她忍着撕心的疼,用力抓住吴明的手站起身来。
“他们都还好吗?我的伤,千万不要让……”
不想回头,就见两樽黑沉的棺木迎面而来,当头写着大大的迟字——

长街之上,纸钱和雪花漫天飘扬。
两口黑棺并排而列,被身穿黑甲的迟家军紧紧围着。
那些兵士,站着的,断肢残臂,遍体鳞伤!躺着的,白布覆面,冰冷寂然!
那一面‘迟’字军旗,被人生生撕裂,只余半截,在半空飘扬!
目之所及,他们每个人脸上,是亲友离世的木然,是无声胜有声的哀切,是国未破家却已亡的悲恸!
曹清栀只觉眼前一黑,浑身血液寸寸凝结。
她忍着疼推开吴明的手,浑浑噩噩朝他们走去。
“我二哥和大姐……在哪?”
鸦雀无声。
可曹清栀分明看见那些铁骨铮铮汉子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砸落在雪地里!
她转头看向吴明:“你说!他们还在路上是不是?”
吴明哽咽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二姑娘!他们已经回来了,请您接他们回府吧!”
曹清栀浑身一颤,却倔强的不肯回头。
直至,身后转来兵器零散的跪地声。
所有迟家军都跪了下去,悲声震天——
“请二姑娘,扶灵归家!”
曹清栀沉默了许久后,才走向棺柩。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让她痛不欲生。
终于,她看清了灵枢内的两人。
她意气风发的二哥,银甲破碎,万箭穿心;
她英姿飒爽的大姐,红妆染血,长枪透胸。
曹清栀的泪仿佛再止不住,她颤手轻抚上迟雲清的脸,声如泣血。
“你不是说,姐夫会护着你吗?”
“你不是答应,我守着将军府就能等到你们平安归来吗!”
她气血翻涌,泣不成声的哭喊:“姐姐,你怎么骗我——”
蓦的,她吐出一口鲜血,直直跪在灵枢前,再无意识。
“二姑娘!”7
曹清栀再次醒来时,眼前是熟悉的摆设。
她惊坐起来,凄厉的哀乐骤然入耳。
她朝外看,丧幡飘扬,满目皆白。
曹清栀坐在那里,泪突然就滚落下来,她终究没求来他们的平安……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沙哑的嗓音。
“二姐,你醒了!”
曹清栀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稚嫩少年通红着眼睛站在门口,手中端着汤药,双眼猩红。
她心一颤:“宁州?你不是在城外军营,怎么……”
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迟宁州回来,自然是为了奔丧。
他快步进门,将药汤勺起,喂到曹清栀嘴边:“二姐喝药,以后宁州会替二哥大姐照顾好你。”
闻言,曹清栀心口仿佛有刀在狠搅。
迟家兄弟姐妹,每个人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爱。
可要不是她和毕顾尧的纠缠,他们又怎么会死?
她指尖攥入掌心,泪一滴滴砸在被子上:“宁州,迟家……只剩我们了……”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曹清栀神情一凛,忍着疼让宁州扶她起身。
一进灵大堂,那两口灵枢,就让她心底如同针扎。
她强忍悲痛,看向站在那里的顾之安,以及他身后的一双襁褓。
“你为何不管我姐姐?”
顾之安并没回答,而是高声宣告:“今日过后,我顾家的孩儿,与将军府再无瓜葛!”
曹清栀浑身一震,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她大姐迟雲清尸骨未寒,她的大姐夫竟然抱着孩子在灵堂前就要和迟家划清界限!
曹清栀死死抓住迟宁州的手腕,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她几乎从齿缝中挤出声音::“凭什么?他们也是我姐姐的孩子!”
顾之安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顿:“因为我要他们活。”
他话里的意思,如当头一棒,让曹清栀头晕目眩。
等她回过神来,顾之安已经带着孩子走到了门口。
曹清栀突然出声:“顾大人,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大姐?”
顾之安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许久,他的声音才响起:“顾之安此生,永不续弦。”
永不续弦又为什么不救大姐?
曹清栀没忍住,终是不顾伤势朝顾之安的背影追了出去。
不想刚到府门,就看见毕顾尧站在不远处,顾之安躬身在汇报什么。
她猛然停下身形,毕顾尧转眸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一个悲恸,一个漠然。
曹清栀陡然绷不住情绪,一步步走到毕顾尧面前:“你有什么怨,都可以冲我来,迟家和那些边境的将士都是无辜的!”
“冲你?”毕顾尧薄凉的凤眸没有丝毫情绪波动,“此战惨败,边境几乎失守,本王未追究将军府的过失,已是仁慈!”
“难道迟家连几个人都牺牲不了吗!?”
曹清栀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心底最软的那处,仿佛被人生生掏空。
她眼神一点点寂灭下去:“我早该明白的……你早就不是我的毕顾尧了。”
闻言,毕顾尧心脏猛然抽痛,像是有什么在胸腔里啃噬。
他捂住胸口,面露痛色。
曹清栀已被泪水覆了满脸,声声嘶哑。
“摄政王说的没错,将军府的使命,历来便是忠君报国,护佑万民。”
“我的爹爹,我的兄长,迟家的祖祖辈辈们,从不敢忘。”
她直直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
“可我大姐说过,迟家人,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死在肮脏的手段下!”
毕顾尧一怔,却见曹清栀拔下头上玉簪,一头青丝,瞬间披落。
他眼神瞬间变了。
曹清栀惨然一笑:“看来摄政王还记得这是陛下给我们赐婚的信物。”
毕顾尧猛然上前一步,然而,‘啪’的一声脆响!
那玉簪,一截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一截在曹清栀手里,沾染鲜血!
风,吹起曹清栀的发,她满脸决绝,字字泣血。
“自今日起,我与摄政王,前缘尽消,日后再见,只论君臣,再无其他!”

‘只论君臣’四个字如利刃刺入毕顾尧心口。
他头疼难忍,又肝心欲裂。
恍惚之间,和曹清栀的过往飞快从脑子里掠过。
毕顾尧想去抓,那些画面却又瞬间消失不见。
寒风呼啸,曹清栀却早已无视两人,转身回了将军府。
接下来的几日,她和迟宁州都为迟长铮和迟雲清守灵。
一直葬礼到结束,朝中大臣都无一人前来吊唁。
昔日门庭若市的将军府,有朝一日竟落魄至此……
曹清栀正在怅然,门外忽然走进一队皇城内卫。
内卫首领亮出腰牌,语气恭敬:“迟姑娘,陛下宣召。”
陛下醒了!?
曹清栀瞳孔一震,匆匆叮嘱迟宁州几句,跟着内卫进宫。
皇城内,武英殿中。
曹清栀进门,就看见皇帝满脸疲惫的坐在龙椅上。
下方站着脸色凝重的毕顾尧和太傅。
见她身上还挂着孝,皇帝眼里闪过疼惜:“清栀不必行礼,此次唤你来,是想和你商议突厥如今士气如虹,谁可为国出征?”
曹清栀黛眉微拧,还未出声。
太傅先一步出列:“陛下,眼下迟家无人,不若派其他边关将领带兵出征。”
这时,毕顾尧冷冽的嗓音陡然响起。
“谁说迟家无人?迟家四子不是已在军营历练五年。”
曹清栀心头一跳,赶忙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出征一事,迟家固然万死不辞,可……迟宁州才十二岁,已经是我迟家唯一的血脉!”
“请陛下三思!”
英武殿内一时沉寂无声。
皇帝沉默许久,才缓缓站起身:“都退下吧,此事朕还需斟酌。”
争执无果,三人只能退下。3
曹清栀离开大殿时,看见皇城风雪漫天。
毕顾尧和太傅各行一路,离开皇城。
她看着毕顾尧的背影,想起之前自己曾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踩着他的脚印。
毕顾尧总会牵紧她的手:“你以后要跟在我身后一辈子。”
如今不过短短几年,他们便分道扬镳,各行一路。
曹清栀默默收回视线,走了另一条路出宫回府。
曹清栀一进门,就看见偌大的将军府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
她心里泛酸,转身抬步去了祠堂。
那里,多了两个牌位,迟长铮,迟雲清。
曹清栀跪下,认认真真的上了一炷香。
“大姐,宁州已回了军营,你放心,无论朝堂上如何风云诡谲,我都会好好护着他长大。”“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会保护宁州安全无虞。”
她深深叩首下去,迟迟未起。
门外的吴明看着,不由心酸。
自那日曹清栀跟毕顾尧决裂之后,日日不是在练房,就是祠堂。
曹清栀走出祠堂已是午时。
“吴明,当日跟着回来的那些迟家军,安置好了吗?”
吴明点头:“已安置到各处了。”
曹清栀遥望远方,泛起苦涩:“可边境还有多少将士,在等着回家?”
吴明心里一沉,却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他只说:“只希望有朝一日,再无战事。”
提起战事,曹清栀又想起朝堂上的事情,心里又涌上不安。
她看了眼天色,吩咐道:“让墨画陪我出府,香烛不够了。”
“是。”
长街上,曹清栀看着周围的笑脸,心里的阴霾仿佛也少了一点。
这时,一辆缓缓驶过的马车,在她身边时停了下来。
帘子被撩起,露出一张曹清栀熟悉的脸。
“二姑娘,下官正要去将军府寻你,有事相告。”
许时安,曾被陛下专门指派给迟家的太医院院首。
半刻钟后,茶楼里。
曹清栀跟许时安相对而坐。
许时安率先开口:“二姑娘,下官刚从摄政王府出来。”
曹清栀眼中闪过恍惚,只是一瞬,她神色恢复如常。
“许太医,我已与摄政王毫无干系,若是他有事,你该禀报陛下。”
许时安却摇了摇头:“二姑娘,摄政王之病,唯你可解。”
曹清栀一愣。
许时安解释:“进来摄政王总犯头疾,下官诊脉之后,发现他体内被人种了情蛊!”
曹清栀顿时蜷紧了手指:“情蛊是何物?可会危及性命?”
如今陛下病重,朝堂中还需毕顾尧坐镇。
许时安摇头:“蛊之一道,下官并不精通,但从摄政王脉象来看,暂无大碍。”
曹清栀默然片刻:“你告知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
走出茶馆时,曹清栀耳边还回荡着许时安的话。
“这情蛊,应当是周姑娘的手笔,为今之计,只有你多出现在摄政王面前,勾起他从前记忆,让他的本能与蛊虫抗争,届时,下官自有办法。”
曹清栀想到毕顾尧那张冷脸,不由苦笑。
中了情蛊,真会将从前忘得干干净净吗?
一时间,曹清栀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许时安的话。
思绪混乱间,她就看到吴明一脸焦急的朝她策马奔来。
“二姑娘,陛下下了旨意,让四少爷带兵出征!”

曹清栀心直直坠到谷底。
出宫时陛下还说斟酌,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
她毫不犹豫开口:“去取令牌,我要进宫面圣!”
一路奔袭,曹清栀好不容易到了太极殿前,却见宫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争执声。
她上前一步:“苏公公,烦请为我通禀一声。”
苏公公叹了一声,转身进去。
不多时,曹清栀便入了殿内。
她顾不上其他,直接朝着皇帝跪下:“陛下,家弟年幼,尚担不起边境的重担,我……”
站在一旁的太傅冷哼一声。
“太祖曾赞誉,迟家人生下来就会打仗,迟宁州已在军中历练五年,你现在说他上不了战场,莫不是迟宁州贪生怕死?迟家,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讽刺声如针落入耳中。
曹清栀挺直脊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日渐虚弱的皇帝。
她缓缓叩首:“陛下,迟家不止有迟宁州,还有我,我愿代替他,带兵出征!”
太傅冷笑:“一个女子……”
曹清栀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太傅先前才说迟家人生来就会打仗,我身上留着迟家的血,有何不可!”
太傅一噎。
半晌,皇帝的声音从上传下:“既已想好,那便去做吧。”
他眼里闪过一抹痛色:“鸢儿,等你归来,朕会对将军府论功行赏。”
曹清栀出宫时,看见站在宫门口的毕顾尧。
她远远看着,却什么都没说,径直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毕顾尧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色莫名。
当夜,曹清栀身穿迟雲清盔甲,手里握着迟长铮的长枪。
她跪在祠堂内,眼神落在最新的两个灵位上。0
“二哥,大姐,此去不知有无归期,但只要我活一天,必不会让突厥铁骑踏上我大朔国土!”
“将军府用命杀出来的荣耀,也断然不会葬送在我身上。”
说罢,曹清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军情紧急,她没有功夫多留。
城门口,仓促集结的大军已整装待发。
曹清栀一步步走到最前方,正要开口,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她顿时气血翻涌:“迟宁州,谁准你来的!?”
迟宁州握紧长枪,眼眶猩红:“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答应过二哥和大姐,会好好保护你!”
“二姐,你只有你了,若连你都不在,我就没有家了……”
曹清栀心口一刺,泪瞬间浸湿双眼。
她何尝不想留在金陵,护着迟宁州长大。
可将军府的使命职责,必须要有人来抗,她私心总是希望能护住弟弟多一些时日。
曹清栀忍下泪意:“迟宁州,你现在就给我出列,回府。”
“不!”迟宁州直接拒绝,泪流满面,“二姐,我不怕死,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
看着他坚定决绝的模样,迟明眼握着长枪的手不断收紧。
她阖眸狠下心,猛的抬起枪打伤了迟宁州的腿。
迟宁州吃痛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接着就听曹清栀冷声命令:“来人!送少将军回府!”
“是!”周围的亲兵应声,架着迟宁州回城。
“二姐不要!不要丢下宁州一个人独守将军府……”
听着迟宁州的呼声远去,曹清栀含着泪低喃:“别怪二姐伤你,二姐只想让你平安。”
她按下胸腔内的情绪,高呼一声。
“出发!”
城墙上,毕顾尧身披墨色大氅,垂眸看着远去的军队,心里莫名一空。
这时,贴身侍卫冲上城楼:“王爷,周姑娘……她、死而复生了!”
毕顾尧瞳孔一缩,几乎立刻就冲下了城楼。
一月后,曹清栀带着数万将士守住防线前的最后一座城。
城外尸山血海,白雪掩盖之下到处都是将士的尸骨。
城楼上,她眼里难以掩悲戚,问副将:“还剩多少将士,粮草可还足?”
“回将军,城中粮草虽只能支撑三日,但摄政王任命的运粮队,只有两日便可到。”
见曹清栀目露疑惑,副将接着道:“据传是死去的摄政王妃回来了,摄政王求陛下定了成亲日,咱们粮草是也是王爷高兴,下令拨的。”
曹清栀怔住,半晌,喃喃道:“如此,也好。”
忽然,战鼓骤鸣,城下突厥大军猛然集结,意图攻城。
曹清栀神情一凛,目光如炬。
“即刻传令,准备迎敌!”
“是!”
片刻后,满城伤兵尽皆于此,他们仰头看着她,眼里,是亮的惊人的死志!
曹清栀按下心中涩然,一字一顿。
“将士们,此战九死一生,我曹清栀在此发誓,此战必将身先士卒,护城不退!”
“诸位,可愿随我出城迎敌?”
众将士也清楚,身后便是家国百姓,一步也不能退。
一瞬寂静后,战意直冲云霄。
“死战,不退!”
曹清栀眼神坚定:“开城门——迎敌!”

大雪纷飞,狼烟四起,杀声震天。
双方长矛相接,不断有士兵倒下,血流成河。
曹清栀身为主将,露面的一瞬间便被敌军主将缠上。
伤痕!鲜血!死斗!
噗!
一柄刀狠狠砍在她肩头,痛意钻心!
敌军主将满脸是血的狞笑:“大朔真是无人了,竟派个娘们来迎战!”
曹清栀单膝跪地,眼中却射出如孤狼般的目光。
“娘们,也照样能取你性命!”
下一瞬,她手中滑进一把匕首。
在对方骇然的目光中,她一手死死将他的刀往自己身体里按,一手却将那匕首送进了他心口!
迎着敌军主将不可置信的目光,她艰难开口。
“记住,你是死在迟家军手中。”
话落,曹清栀抽出匕首,突厥主将‘咚’的一声跪下。
她喘着气,抬头看向空中。
空中雪如柳絮,曹清栀却恍然看见看见了迟雲清和迟长铮的脸。
“我……没辱没将军府的威名。”
说完这句,她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抹鲜红,脚下都打了个踉跄。
周围将士还在不停厮杀。
曹清栀强撑住肩膀上撕裂一般痛意,手起刀落斩断突厥军旗!2
接着扬起迟家军染满了鲜血的旗帜:“突厥将领已死,降者不杀!”
一时之间,迟家军士气大增。
杀的突厥兵败如山倒,节节后退!
终于,耳边传来同袍的呼声:“迟将军,我们胜了,我们打败了突厥!”
曹清栀挥枪的手一停,嘴角扯出一抹笑:“胜了,我们胜了!”
接着无尽的痛意和疲惫涌上来。
她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直直倒在了尸山血海上!
曹清栀是被人从战场上抬下来的,在进军营之前,她骤然拉住副将的盔甲。
“我要……亲自回金陵,送捷报。”宁州在那,她答应过他,要回家的。
无诏回金陵,乃是死罪。
副将正要拒绝,却见曹清栀满眼都是祈求。
浑身染血的军医连忙开口:“让将军回去吧,她……就这几日了。”
副将右臂断时,他没哼,可在听闻曹清栀的结局时,他瞬间红了眼:“遵,将军命!”
边境将士几乎一刻不停,连夜奔袭,终于在第三日的夜里,看到了金陵城门。
走在最前方的年轻小兵蓦然回头。
“迟将军,咱们到了!”
曹清栀听见这句话,竭力抬起了头。
一片黑暗中,她看见城门大开。
里面透着万家灯火,一片张灯结彩,红绸纷飞。
隐约,有百姓高唱声传来。
“恭喜摄政王与王妃喜结连理,祝二位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难怪之前城内有礼乐传来,原来是毕顾尧和周雪落大婚……
幸福美满,其乐融融。
而城外,曹清栀与众精疲力尽的将士们伤痕累累,悲意漫天。
仅仅一道城门之隔,却恍若像是两个世界。
寒风兮兮,落雪无情。
冷意裹挟着痛意,带走曹清栀身上为数不多的热意。
她垂眸苦笑,所有的情谊似乎在这一刻也彻底化为终结。
年少的一幕幕也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父亲教他们兄弟姐妹习武,母亲教兵法。
下雪时,他们会在将军府的院子里堆雪人,肆意玩闹。
可现在,这世上要留下迟宁州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心如刀绞,一直强撑的意识在此刻渐渐涣散。
恍惚中,她好似看到迟宁州的身影逆着光从城门内奔来。
曹清栀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用尽全力手也只抬起一点点。
“宁州……二姐……也失约了……”
说落,曹清栀的手重重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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