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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姜堇棠小说_般若姜堇棠小说全文阅读

姜堇棠 著

都市已完结

般若姜堇棠是小说《般若姜堇棠》的主要人物,原创作者般若姜堇棠倾心所创的一本言情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捻好我的被角,般若匆忙起身,出了门。房门半掩,他们虽小声耳语,却一字不漏落入我耳中。我虽堕为凡人,五识仍异于常人。般若的声音压得极低:“她可配将相王侯,怎能嫁一个废人!”

状态:已完结   作者:姜堇棠   2.11万字更新:2024-03-21 14: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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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姜堇棠是小说《般若姜堇棠》的主要人物,原创作者般若姜堇棠倾心所创的一本言情小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捻好我的被角,般若匆忙起身,出了门。房门半掩,他们虽小声耳语,却一字不漏落入我耳中。我虽堕为凡人,五识仍异于常人。般若的声音压得极低:“她可配将相王侯,怎能嫁一个废人!”

般若姜堇棠节选在线试读

话落,刘景顺意将我手中丹药瓶夺走。
我紧攥着的手蓦然松开,干涩的唇紧紧抿住:“若没了这药,我死了你当如何?”
般若滞了一瞬,眸光森森:“生老病死皆缘起。”
我不由嗤笑,倔强如我,却在那一瞬又消散全无:“那她呢?人定胜天?”
般若没回我,错开的目光已然让我心中有了答案。
屋外冷风凄凄,枯木婆娑。
我将真心捧上,却被他丢入冰天雪地中,一瞬瞬凉透。
我怔着步子走出屋外,便听见街道处贺生辰的戏台还未散去。
曲调悲婉,却似唱尽我的愁绪。
我不由跟着那道哀婉与决然的曲声吟唱:“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是了,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我早该想明白的。
那个长跪于青灯古佛前的弥陀,终不似少年。
……
屋外绵绵的吵闹声将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我惊醒。
我披上狐裘推开殿门,只见庭院内全是珠宝箱。
而小春被推倒在地,手里还在抢夺一顶凤冠。
见到我,小春的委屈涌上心头,瞬间红了眼眶:“王妃,王爷说作为义兄,要将这些东西悉数送与沈小姐,作于陪嫁。”
“可这是您出嫁时佩戴的凤冠,怎么能赠与她人……”
我目光滞住,这顶七珠凤冠是他以军功向皇后求来的赏赐。
那日恰逢月圆,他曾言:“纵是上九天揽月,我也想将最好的给你。”
“吾对汝之心,日月可鉴。”
眼底似是染上一抹自嘲,我又凝向散落在地的那块和田玉。
此玉,我记得。
纯粹无暇,堪称为国宝,是他送与我的定情信物。
他曾言:“山河万顷,不及姜堇棠万一。”
目光循去,一桩桩,一件件,都盛满了他的爱意。
吵闹声、推搡声、尖鸣声充斥着整座寝殿。
可我却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寂静,我的心也好像在这一瞬清空了。
暖阳下,般若缓缓而来。
他将散落的珠宝拾捡进箱子,不以为然道:“整个王府的金银财宝都弥补不了她万一。”
“毕竟你毁去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声。”
我凝向那双眼眸,却不由发冷,似是不甘心,我问:“王爷搬空王府只是为了让沈知韵在未来的夫君能多一分底气?”
般若没理会我,只是自顾自说道:“我是在替你消你的罪业。”
我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句罪业,王爷竟连爱她都不敢承认。”
他眸色一黯,似是诸多遗憾:“我此生终不得所爱。”
我身子一僵,不由发愣。
满殿的珠宝还在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那些都是他对我最纯粹的爱意。
可现在他要轻飘飘的,将其赠与她人。
那过往一切皆算作什么呢?那些承诺又算作什么呢。
冥思之际,殿内珠宝连同着般若一同消弭在殿门口。
我颓然倒地,声声悲戚:“司命,为何会如此?”
“过往海誓山盟难道皆不作数?”
虚无中,司命长叹一声。
我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张昆仑镜。
画面里,般若耐心的哄着沈知韵喝药。
沈知韵问他:“你既决意修道,又为何要娶姜堇棠。”
般若伸出手亲昵摸了摸她的头:“我须历人生八苦方能修得大道,而她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
“我终究不属于尘世,所以我希望你能寻得如意郎君。”
沈知韵滞了一瞬,又道:“你将王府金银悉数赠与我,可为王妃留得后路。”
画面在这一瞬便止住。
泪消融在还未散去的冰雪里,我扬起那张虚弱的脸。
喉间似翻腾起漫天的苦涩,与血腥交融。
半晌,我苍白薄唇颤抖了几瞬,才淌出凄凉的声音:“原,是这样。”
忽然雷电声乍起,我苍白的脸闪过天际,幽幽暗暗。
而那道决然的声音却回荡在王府:“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愿不复相见。”
随即一道闪过天际的雷电,朝着我虚弱的身影骤然落下——
空中还似夹杂着司命的叹息声:“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着倒下身来。
我微闭双眸,终是逃不过身死魂消的下场。
可这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忽而,沉厚的敲钟声自百鸣寺响起。
钟声敲了一下,一道惊雷直劈我的右腿。
我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是我错了,我生而为仙,不该沾染凡尘。”
钟声敲了二十三下,以雷为剑,直穿左肩。
素色衣裙已被鲜血浸染,凄凉之音尽显无助:“是我错了,我不该奢求情爱,毁去仙骨。”
钟声敲了八十九下,雷鸣之声轰然响起,一道刺眼的光将我的双眼灼伤。
昔日那双盛满了爱意的双眸蓦然淌下一行血泪,五脏六腑似是瞬间破裂。
我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决然:“是我错了,兰因絮果,早该回头。”
钟声响了一百零八下,又是一道天雷。
那片虚空之处只剩一片寂静,我被强大的冲击力击翻在地。
体下一朵艳丽的血莲渐渐绽放。
忽而一道银光闪过,我的仙体腾空,四处消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百零八道钟声意为有高僧得道。
这爱别离最后一苦,竟是她的消亡。
……
百鸣寺。
般若身披袈裟,似有金光渡身。
他双手合十,跪于佛像前:“弟子已历爱别离之苦,如今修得大道,只愿长跪佛前,待修得缘满,得以飞升。”
身后一老者素色百衲衣,手握佛珠。
他声音淡淡如tຊ清谷幽幽:“般若,你可知你的爱别离之苦最后一苦为何?”
般若沉思片刻,才道:“所爱之人嫁作他妇,此生终不得所爱。”
老者叹息一声:“罢了,去了却尘缘吧。”
般若怅然,终究是要与过往做去了断的。
至于姜堇棠的归处,他早已想好。
王妃乃一品夫人,纵他皈依佛门,她亦可享朝廷俸禄。
他也不算有愧于她……
当他行至沈家后门口,只见沈知韵和一男子纠扯。
那男子吵吵囔囔:“沈小姐,帮我还了这最后一笔赌债。”
“我保证你让我散播谣言的事情永远烂在肚子里。”
“包括那瓶假毒酒,我会将那贩子做了,您可以安安心心嫁去高宅大院。”
沈知韵头顶白纱,声音冷冷:“最后一次了,否则你有命拿钱没命花。”
“对了,将那个酒贩子做得干净点。”
般若身子一僵,原修得大道,五识也变得如此灵敏。
浑身的血液好似被凝固了,他的双眸陡然放大。
半晌,才回过神来。
青梅竹马十余载,他却因了少年情谊活在虚妄中,看不清本心。
他苦笑一瞬,心似凉透。
手中佛珠不由捻紧,心莫名慌乱。
他口中不断呢喃着静心诀,为何修得大道却依旧受凡尘之扰。
他长叹一声,远处沈知韵清秀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可怖。
一念起,恶念生,凡事皆有因果。
他管不了的。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结束自己的因果。
……
王府门口,白幡高挂。
般若身子一滞,慌忙跑进庭院。
见到眼前之景象,他目光呆滞。
历经数年修得大道在那一瞬归于虚无——

他近乎瘫软。
只见她安然的躺在水晶棺中,仿佛睡着了一般。
见到此幕,他的心犹如被火上炙烤。
他捂着胸口,可喉间竟一丝声音也发不出。
他猩红着眼,抚上她惨白的面容:“天气寒冷,怎地不进去睡?”
小春斜睥他,哽了声:“王爷,王妃殁了。”
他滞了一瞬,泪不自觉涌下。
怎会……出门时还一切照旧……
他颤着指尖去探她的鼻息,可死人怎会有鼻息呢。
他轻晃着她的身躯:“再这么憋下去,会把自己憋坏的。”
小春挺直脊梁却跪下身来:“王爷求您了,让王妃安息吧。”
“王妃和您说那是她的救命药,可您没信。”
他不由苦笑,原是他不信,是他夺走了她最后的生机。
姜堇棠身体余温未散,却似灼烧了他的全身。
“宣太医!王妃定还有救!”
似是安慰自己,他不停呢喃:“不过心思郁结,何至于此!”
直到黄太医诊过脉,告诉他王妃确实死于心思郁结。
空中又飘起大雪,浸透了半边孤寂。
他只是怔坐在庭院中,牵着灵柩中女子的手。
一如往常。
又下雪了,他曾答应过她的。
要将炉火高高升起,要寝殿恒温如春。
他曾许过她,不负相思意,要淋雪共白头。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
他忽而想起,那些不过是骗她的。
是骗她的吗?可自己那颗心怎会如刀剐般,疼得如此厉害。
可她不过是自己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
他如今已修得大道,不该儿女情长。
人之生死早已写定,纵是自己没夺走那颗药,她的命数也依旧如此。
他长吁一声,捻起佛珠:“如今吾已皈依佛门,你们仔细着将后事操办,便自行散去吧。”
……
他又回到了百鸣寺,青灯古佛之下,姜堇棠那张脸却总总在烛光下蓦然一现。
他终是抑制不住,他问老僧:“师傅,我已修得大道,为何还会受尘事困扰。”
老僧凝着他,似是将其人生二十载一眼穿透,他说:“你还未入佛,怎能超脱于尘事之外。”
“道心不稳,又何以修道。”
是了,他骗得过别人,是骗不过自己的。
无人知晓,姜堇棠下葬之日,他紧跟其后,诵经为其超度。
无人知晓,只差一步得以飞升的他日日跪于亡妻坟前,涕泗横流。
是了,或许困在魔障中,便是他的果。
一月后,古鸣寺。
积雪还未消融,般若却总是一袭薄衫长跪佛前。
老僧终是不忍,劝他:“佛难渡你,唯有自渡。”
他微闭双眸:“师尊,弟子愧对一生道法。”
“是弟子难以摒弃七情六欲,我对她有愧。”
“是我看不清本心,才导致了这样的因果。”
“此生弟子难以成佛,只愿求她来生健康无虞。”
老僧滞了一瞬,又道:“慈以姜堇棠,悲以般若。你们终是命定之劫。”
“罢了,我为你开天梯,见到神佛,一切自有答案。”
话落,老僧大手一挥,一道天梯自九天落下,金光熠熠。
他一步一扣首,虔诚之至。
过往如排山倒海袭入脑海。
初见时,她将他手中的斋面夺走,狼吞虎咽道:“为何僧人不食肉糜?神仙都吃肉呢。”
那时的她明艳而张扬。
是他将她拖入深渊,是他亲手将她毁去。
若不是她,她又怎至于心思郁结?
终是他害死了他。
思及此处,心如刀绞。
痛,太痛了。
跪上最后一层台阶,金光将他双眼刺得糜烂。
他跪在佛像前,诚心叩首:“求佛渡我。”
抬眸那一瞬,只见一袭素衣的神女赫然眼前。
而那张熟悉的脸却令他心头一颤——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你们的因果早已了去,回去潜心修道吧。”
我的眸中未起波澜。
般若凝着他日思夜想的那张面容,无法抑制的喜悦。
他近乎疯狂地冲上前去,却被一道神力打翻在地。
身边仙侍震怒道:“不可对姜堇棠神女不敬。”
姜堇棠?一定是她!
他踉跄几步,我淡淡道:“此惑已解,你且去吧。”
他眼眶泛红:“姜堇棠,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话音刚落,我纤手一挥,他便坠入了一个时空漩涡。
“不——”
只一瞬,他便回到了百鸣寺。
笼罩了这么久的阴霾终是散去。
他颓坐在地,语气中满是不甘:“师尊,为何她会变成神女。”
“可为何她不愿理我,是我错了,我知道的。”
老僧只是长叹了口气,他能做的,都已做了。
剩下的,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寺门外,马蹄阵阵。
不出半晌,寺门便被推开。
而门后那张脸,便是早已嫁去荣安王府的沈知韵。
一见到般若,沈知韵就直直跪下身来。
她泪眼婆娑,举止投足之间尽是我见犹怜的破碎感:“般若,帮帮我吧。我堂堂丞相嫡女,既被荣安王宠妾灭妻。”
般若斜睥一眼,少年时的她颇有些傲气。
那时沈知韵作为公主伴读,一同被选入皇家私塾。
有些不怀好意的皇子便屡屡打趣于她们:“女子便读读女子经好了,何必来参国事一脚。”
她面对天子君威丝毫不惧:“臣女虽为伴读,读的也是圣贤书。书何来三六九等,便是流民他也读得《史记》。”
“他也配知晓治国之方,也配学习治国之道。”
那时的她,好像全身都在发光。
可现如今,不过短短几年光景,她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般若滞了一瞬,才道:“吾已皈依佛门,施主且离去吧。”
“万般皆有因果,施主自种下因,便该亲尝恶果。”
忽而,一队手持刀剑身着银盔之人立于寺门两侧。
般若一眼便认出来了,那是荣安王的亲兵。
沈知韵见他立马缩着脖颈,身子不由颤抖。
她扯着般若衣决一角:“王爷,求您了,看在我们昔日情分上救我一命吧。我若回去,定会被他打死的。”
般若鄙夷的扯开她的手,冷冷道:“昔日情分?若你真的顾念昔日情分,便不该骗我的。我予你十里陪嫁,你原可以找个平凡人过一生,可你偏偏要嫁进王府。”
“你滥杀无辜,这便是你的果。”
荣安王自顾自进佛殿跪下上香,那双黯淡的眼眸下多了几分凌厉。
他双手合十向般若行了个佛礼,他说:“虽我与她无情,可终归她是丞相嫡女,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就算不能恩爱有加,我也希望能和她以礼相待。”
“可她偏不安分,毁了我妾室的容貌,又下药害死了我侧室怀上的孩子。”
“可我这浪荡王爷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这种手段我真的见多了。”
话落,般若无言。
他背过身去:“莫扰了佛祖的清净。”
荣安王唤人为他净了手,才拍了拍般若的肩。
“小般若,作为兄长,我是真希望你能开心。”
“若道法是你的追求,你便去吧。母后那边自有我照顾。”

般若轻笑一瞬:“有劳荣安王了。”
荣安王偏过头去,眸上添了几缕厌恶:“丞相嫡女若是如此做派,那本王便只能替天行道了。”
话落,身旁几个侍卫没好气的将她拎起。
寺庙庭院中,似还回荡着几缕哀怨之音。
般若捻了捻佛珠:“是弟子扰了佛祖的清净。”
老僧立于般若一侧,语气tຊ沉沉:“该见的你已见了,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若你欲窥见更多,便只能修得缘满,飞升上仙。”
般若微闭双眸,眸中热泪翻涌。
他于她之歉意,如何能弥补呢?
她又为何会化身为神女呢?
若她真是神女历劫,她又是否还会记得他呢?
他的心里有太多疑惑了,他必须要修得缘满,见到神女才能解答所有疑惑。
……
十年后。
九重天,神女殿。
神女殿的庭院内种满了桃花树,而我一袭白衣慵懒倚靠在两树间用树藤做的吊椅上。
我脸上微微腾起红晕,手里还紧紧握住一瓶桃花酒。
司命坐在石凳上,欲言又止。
我微微瞥去,轻笑了一瞬:“神生悠长,没想到竟连司命也有烦心事。”
我仰头饮下一口桃花酒,深吸一口气,竟是如此的香。
自飞升上神后,我便愈发喜欢饮酒了。
司命怅然一叹:“就你此般心大,为一凡人毁去仙骨,差点儿身死魂消。”
我滞了一瞬,不以为意道:“都是十年前的事儿了,你提它作甚?”
司命踉跄着起身,将我手中的酒瓶一把夺过:“若不是你体内有上神血脉,纵是佛祖,终是菩提娘娘,也是救你不得的。”
我轻轻一笑,倒是像释然了。
我那双眸依旧是水星星的,像是盛满了漫天星辰。
“你说我那上神母亲,怎地就将我幻化成一支判官笔呢?”
“我身为女儿身,按话本子里所写,该是将我换成一株海棠花儿。”
“害得我在冥界,常常被人嗤笑,说我本体丑陋。”
司命不由被我逗乐:“你释怀了便好了,释怀了便好。明日是天帝的生辰,你可要备上一份礼物。”
我拔开壶嘴,酒香飘散。
这十年,我便只剩下一个爱好,饮这桃花酒。
听闻这桃花酒是司命央着土地老儿去人界买的,为报答他,还须得按月给他送上一瓶促进修为的丹药。
这土地老儿,仙力微弱,又如何能炼化这丹药。
日复一日,他的肚子可是越大越圆了,活像个球!
不多时,桌上的酒已然被饮尽。
我慢慢悠悠踱着步子回了寝殿,我躺在水晶塌上却莫名安然。
无论为人还是为神,我总是睡眠很浅。
须得饮上两盅桃花酒,才能入睡。
……
翌日,天宫。
七彩祥云摇挂在空中,我很久都难以看见这么美的云了。
这天宫并不如话本子所写,云是七彩色的。
实际上是每逢盛会,为了好看,仙侍们会提前用仙术将云染化成七彩颜色。
远处,有几名仙子围在一起议论。
倒是前些年,我还偶尔会感兴趣去听上一听。
可现在她们讨论的八卦十年间都未曾变过,无非是天帝的儿子知许又拒了哪家婚事。
无非是狐族跋扈的小公主非知许不嫁,有一日竟将知许用捆仙锁绑了去。
又或是西海那位龙太子又娶了侧妃,诞下了小龙子,可偏偏这西海龙太子就喜欢女儿。
这些事已经听得厌烦了。
我正欲走过去,便听得有仙侍传音:“姜堇棠神女到!”

我扶额苦笑,十年来,我每年都让天帝省去这些繁琐的礼节。
可天帝偏偏不听:“上神整座天宫便都只有三位,这些礼节不能省。”
我便是其中一位,与天帝平坐。
霎时,天宫中齐刷刷的立在两侧,恭恭敬敬称道:“恭迎姜堇棠神女。”
我只能轻轻拂手,以示免礼。
待到我走进天宫,那几名仙子又恢复了站位,开始了未聊尽的话题。
倒是颇有些趣味。
“听闻人族飞升了一位上仙,模样生得很是好看。”
“是啊,而且听说他才活三十余年,就能飞升了,他恐怕会是四海八荒第一个能从人族飞升上神的。”
“要是能现在嫁给他,以后便是上神的正妃,届时,我鲶鱼一族便也能在四海八荒挺起脊梁了。”
我饶有趣味坐在天帝事先为我安排好的位置上,神思却飞到了那几名仙子旁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一点。
司命没好气的坐在我身旁:“怎地,对这新上仙很感兴趣?”
我刚收回神思,只见司命轻轻一指天宫正门:“诺,来了。”
天宫门口,仙侍传音:“般若上仙到!”
推杯换盏间又听得几声议论。
“这便是人族飞升的那位上仙?果真是气度不凡啊。”
“是啊,听说天帝对他很是看重,他是唯一一位刚刚飞升,仙力便已达到上仙之境的天才!”
我身子一僵,嘴里那口酒差点儿吐出来。
司命好笑的看向我:“我可听土地老儿说了,他心里一直对你有愧疚。每天晚上可对着你的坟墓日日为你诵经呢。”
“你说他会不会想到,他超度之人竟是一位上神。”
我没好气的将桌上桂花糕塞到他嘴里:“我之前怎地没发现,你说话夹枪带棒。看来,你这仙途是走得太顺了。”
司命一噎,慌忙拿起酒杯就着糕点囫囵吞下。
却猛地一吐,憋红了脸:“你这是趁人之危,你在我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未等他们反应,一身玄色衣衫,以木簪束发的男子便翩翩而来。
他俯身行礼:“姜堇棠神女。”
我偏过头,却似装作不在意,点头以示回应。
司命滞了一瞬,反复端凝着两人的神情,竟一丝不妥也无。
他轻咳两声,才道:“般若上仙请先归位吧,天帝到了。”
般若那双眼眸一直落在我身上,但只能先回到座位上。
天帝已半百了头发,此次宴会是贺他三万岁生辰。
天帝高举酒杯:“众仙家今日且吃好饮好,预贺万海生平,来年无灾。”
众仙家齐举酒杯,高呼:“万海生平,来年无灾。”
我拖着腮,心思却并不在这儿。
我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宴席,他与我虽已两清,可我亦曾说过愿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可没想到不过十年光景,他便能飞升上仙,倒是自己小看了他。
宴席匆匆结束,左右不过是仙子们绕在般若身旁,问些人界的趣事儿。
般若不愿说话,又不好得罪人,便只能一茬接一茬听着她们碎语。
我悠悠踱着步,却被一男子拦住了去路。
“姜堇棠神女若无婚配,嫁与本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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