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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玺白语嫣小说小说_谟玺白语嫣小说小说全文阅读

白语嫣 著

都市连载中

谟玺白语嫣是著名作者刚刚发行的一部小说中的男女主角。看完这本小说你会沉浸在小说的感情经历中,一起度过思想的升华,一起思考人生的意义。内容主要讲述|可以说,她前世的悲剧大半都源于今日这场过继!思及此,白语嫣心中恨意汹涌,直到站在泰安堂前,才彻底收敛了所有情绪。一进屋,坐在主位的萧老夫人便招手让她上前,笑说:“婉瑜快来,这几个孩子你仔细着挑上一挑,不枉你婶娘将人送来一趟。”

状态:连载中   作者:白语嫣   4.13万字更新:2024-03-23 11: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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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玺白语嫣是著名作者刚刚发行的一部小说中的男女主角。看完这本小说你会沉浸在小说的感情经历中,一起度过思想的升华,一起思考人生的意义。内容主要讲述|可以说,她前世的悲剧大半都源于今日这场过继!思及此,白语嫣心中恨意汹涌,直到站在泰安堂前,才彻底收敛了所有情绪。一进屋,坐在主位的萧老夫人便招手让她上前,笑说:“婉瑜快来,这几个孩子你仔细着挑上一挑,不枉你婶娘将人送来一趟。”

谟玺白语嫣小说节选在线试读

白语嫣一回府,就有下人来禀,“夫人,大少爷半个时辰前回了府,过来同您请安,见您不在,便说晚点再来。”
白语嫣一顿,“大少爷再来就说我乏了,明日再来请安即可。”
挥退下人,她坐到桌边,神色明晦不定。
前世,萧璟亲自谋划了谢家叛乱之事,养子谟玺则借她名义将伪证藏到了谢家,而她那个好继子此时在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
他明明知道一切,却冷眼看着父亲兄弟阴谋暗害自己的外家,冷眼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将毒药掺入她的药里,看着她一点点喝下去……
若说萧璟和谟玺是狠毒,那萧明煊就是让人彻骨胆寒的寡情薄意、冷心冷情。
相较萧璟和谟玺,她更恨的其实是萧明煊。
闭了闭眼,她唤了洙芳进来,“将屋里给大少爷准备的东西都归拢归拢,明日送去慈幼院。”
萧明煊身上穿的戴的用的,无不是她亲自准备的,既然那白眼狼不稀罕,往后她自不会再损心耗力。
萧家的子嗣自该让萧家来养!
洙芳怔愣了下,但也规矩的没多问,应了声是。
“侧院那几个孩子今日在做什么?”
“除了锦旻少爷在写大字,其他几位都在园子里拿着枯枝断木耍剑玩儿。老夫人早些时候来看过一回,对谟玺少爷写的字颇为赞许。”
白语嫣目露嘲讽,“北院收拾的如何了?”
“明日便能收拾妥当。”
正说着,萧璟大踏步进来,俊脸上阴云密布。
白语嫣蹙了下眉,让洙芳退下,这才淡淡看向萧璟,“侯爷有事?”
萧璟冷道:“你让祖母给我纳妾?”
白语嫣弯起唇,“我既为侯府主母,替侯府开枝散叶是我的责任,再则侯爷不日就要去往北疆,身边怎能没个知冷知热的侍候?侯爷若是看上了哪家女子,我这便亲自下聘纳娶。”
“你倒是贤惠!”萧璟冷笑。
白语嫣神色自若,“侯爷谬赞了。”
萧璟气笑了,懒得再废话,直接命令道:“你现在就去与祖母解释,不同意让我纳妾!”
白语嫣抬头看了他眼,神色怪异。
萧璟被这一眼看得眉心直跳,强压下怒气,“你想说什么?”
白语嫣有些忧心忡忡的说:“侯爷与我成亲五载,既不碰我也不愿纳妾,可侯爷正是血气方刚时候……侯爷可是有何隐疾?”
萧璟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白语嫣耐心的重复一遍,“侯爷若是有隐疾,万不可讳疾忌医!”
萧璟伸手指住她,半晌,一拂袖,气得扬长而去。
白语嫣嗤笑一声,吩咐人赶紧将屋里熏一熏。
侯在屋外的何嬷嬷欲言又止,侯爷好不容易主动过来,夫人不说将人留住,反而将人气走,真不知夫人是怎么想的。
萧璟回了自己院子,气怒未平,小厮进来低声禀道:“侯爷,西院的碧云传话来,说柠夫人病了。”
萧璟一惊,“可叫了大夫?罢了,我过去瞧瞧!”
他起身走到内室,揭开墙上的山水画,在平整的墙上一按,霎时,一道暗门露了出来。
小半刻后,萧璟已出现在了薛雪柠房中。
薛雪柠病容恹恹的躺在床上,不时暗自垂泪,萧璟一见她这般模样,立时心疼不已,上前拥住她,柔声道:“哪儿不舒服?我叫人拿名贴去请太医来。”
薛雪柠却推攘着他,泣声道:“你不去陪着你的娇妻美妾,还来找我做什么?”
萧璟捉住她的手葇荑,“哪来什么娇妻美妾,你难道不知,我心里一直只有你?”
薛雪柠抬起朦朦泪眸,唇瓣轻嚅,却终是什么也没说,抽出手,背对他躺下,“我累了,侯爷请回吧。”
萧璟眉头紧拧,起身出了内室,找来碧云,“夫人有何心事,怎么突然生了病?”
碧云咬咬唇,“夫人知您就要去北疆,本就郁郁寡欢,但仍熬更守夜的为您准备衣裳鞋袜,后来小公子进了府却不能承欢夫人膝下,夫人欲发心思抑郁,今日侯夫人偏又使人大张旗鼓的来向夫人讨还几本书,言语间很是不客气,后来人一走,夫人就病倒了,夫人说……”
“夫人说什么?”
“夫人说这日子委实没意思,还不若就那么去了,说不定日后还能得您的几分惦念……”
萧璟面若含霜,“平日侯夫人待你主子如何?”
碧云欲言又止。
“说!”萧璟厉喝。
“明面上侯夫人待夫人一直极为和善周到,但后院里的事,想叫人难受的法子多的是。”碧云一脸忿忿,“侯夫人嫌夫人是庶房,娘家又官位不高,一直瞧不起夫人,连带府里的下人也看菜下碟,明里暗里使过不少绊子……”
萧璟越听脸色越冰冷,良久,他闭了闭眼。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白语嫣端方大度,是最合格的大家主母,对她也一直心有愧疚,却没想到她明面上待雪柠亲善,背地里却诸般欺侮!
回到内室,他合衣躺到薛雪柠身边,不顾她的抗拒,强硬的从背后搂住她,“我不会纳妾,在我心里,我的妻子,只有你!”
薛雪柠缓缓停止了挣扎。
“待过继完,白语嫣会染病不起,我会让祖母将府务交给你,日后府里没人敢不敬重你!”
薛雪柠面上浮现浓浓的得意,但在转身的瞬间便隐匿不见。
她轻咬唇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
萧璟含笑看她,“我何时骗过你?”
薛雪柠扑进他怀里,“萧郎,我只有你了!”
萧璟怜惜不已的拥紧她,“雪柠,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正大光明的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们一家三口真正团聚!”
小窗外,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丫鬟拿着扫帚,紧紧贴在窗下听着屋内的动静,直到里面没了声响才悄然退下,转身悄悄离开西院,朝绮然院而去。
前世白语嫣掌理定远侯府十余载,死后更是在侯府盘桓多年,生前不知的事,死后自也一清二楚了。
譬如,侯府有哪处暗道能让萧璟能去与薛雪柠私会,萧老夫人早年又用何种秘药暗害了得宠的妾侍,薛雪柠在嫁给萧璟后,却与晋王暗中来往……
于如今的她而言,侯府中所有人的隐秘她都心知肚明,所以要收拢一个下人实在太简单。
一如这个来给她报信的小丫鬟,前世的后来便得了薛雪柠的信任,成了府里的管事娘子。
有胆子,有野心,有弱点,不是一个合格的下人,却是很好用的棋子。
听完小丫鬟的告密,她将一枚药丸推过去,“大太太既然病了,便叫她好生修养吧。”
小丫鬟眼也没眨,将药丸接过来塞入袖中,“是,奴婢知道怎么做。”
“你弟弟的事我已着人去处理,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你莫担心。”
小丫鬟舒出口气,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奴婢谢夫人。”
待小丫鬟退下后,白语嫣靠在椅上,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声。
“让我腾位置,倒是好打算。”
上辈子直到萧璟离开,府里都风平浪静,想来是她近来的行事惹到了他那心肝,故意唆使萧璟来对付她。
“堂堂定远侯,尽会使些不入流的手段,果真是蛇鼠一窝!”

次日。
白语嫣去泰安堂请安,就见一个八九的小少年正陪着萧老夫人说话,年岁不长,一身气度却颇为不凡。
正是她那位好外甥兼继子萧明煊!
见到白语嫣进来,萧明煊忙起身行礼,“儿子见过母亲。”
白语嫣掐了掐掌心,含笑道:“自家人何需如此见外,快些起来吧。”
言词亲热,却并未如往日那般亲手扶他起来,而是兀自向老夫人请安。
萧明煊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上前扶请完安的白语嫣在下首落坐。
白语嫣强压下挥开他手的冲动,笑道:“好孩子,母亲还没老,还不需你搀扶着。”
萧明煊有些赧然,“是孩儿小半月不见母亲,心中思念,便想与母亲多亲近几分。”
上首的萧老夫人闻言笑道:“可见这孩子是极亲你的,你的大福气还在后头呢。”
白语嫣笑意深深,但细看却未达眼底。
“可不是福气么?日后有两个孩子承欢膝下,只望他们兄弟齐心,将侯府发扬光大。”
萧明煊昨日一回府就已听说白语嫣即将过继一子之事,此时闻言眼神一闪,面露好奇的问:“曾祖母,母亲,那位锦旻弟弟是怎样的人?”
萧老夫人巴不得两兄弟亲睦,忙道:“你锦旻弟弟性情天真烂漫,颇是活泼,你见了定然喜欢。”
“可不是,你曾祖母和父亲都喜欢那孩子!你是兄长,日后定要好生照顾弟弟!”白语嫣笑语盈盈。
萧明煊心中升起一丝不舒服,面上不显,乖巧的点头道:“孩儿定会好好照顾弟弟。”
萧明煊离开后,萧老夫人才提了正事,“昨日我同璟儿说了纳妾之事,他颇为抵触,你可有法子?”
白语嫣闻言面露忧色,“昨日侯爷去我院中,我一提纳妾侯爷便发了火。祖母,我瞧着、瞧着……”
萧老夫人心里一咯噔,难不成白语嫣猜到了什么?她忙急声问,“你瞧着什么?”
“我瞧着侯爷似是有何隐疾,才会不肯近女色!”
萧老夫人一时哑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隐疾?”
“若非有隐疾,侯爷这般年纪欲气正盛,却从不肯亲近女子纾解一二,若非有隐疾,难不成是侯爷喜好龙阳?说来,侯爷竟日在军营里,所见皆是男儿……”
萧老夫人眉头直跳,叱道:“住嘴!这种事岂能信口胡绉!”
白语嫣听话的闭了嘴。
萧老夫人见她一幅委屈模样,压了压心中火气,头疼的挥挥手,“你退下吧!”
“是,祖母。”
白语嫣干脆利落的告退离开。
刚出来,就见西院的丫鬟匆匆来禀,说是薛雪柠身子不适,不能来请安了。
她弯唇一笑。
薛雪柠不是爱给人下药么,这次便叫她自食恶果。
不过,她心思没薛雪柠那么毒,手里也没那些毒药,但她身为谢家女,倒也不缺几味见不得光的东西。
害不死人,却能让人有苦难言,而她也正好趁薛雪柠不能出来蹦跶的时间,将这府里的钉子好生清理一遍。
西院。
薛雪柠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满面狰狞红疹的自己,狠狠将妆台上的东西挥落在地。
“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
碧云胆战心惊的上前,“夫人,大夫马上就到了,您莫急,大夫一定能……”
薛雪柠眼一横,双眸猩红的刺向她,“被毁容的不是你,你自然不急!”
碧云扑通一声跪倒,“奴婢不敢,奴婢恨不能伤了脸的是自己!”
薛雪柠闭了闭眼,强压下心里的惶恐和愤怒,“起来吧,里外检查的怎么样了?可查到可疑的东西或人?”
碧云如实道:“奴婢仔细搜检过,里里外外并没有异样。”
薛雪柠皱紧眉,并不相信这个结果。她颇擅医术,平日对吃食用物都极为小心,对自己的身体也调养得极好,怎么可能突然浑身生出红疹?
幸而昨晚萧璟未留宿,否则被他看到她这张脸,饶是她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怕也会心生膈应。
一想起今早丫鬟掀开床账看到她的脸后惊恐尖叫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满心戾气。
“再仔细搜,我不信这是意外!”她咬牙切齿的命令。
另一边,白语嫣不想留在府里同萧明煊相处,从泰安堂出来后便带着洙芳出了府。
茶楼里,说书人正神采飞扬的说着秦王大战多罗统领的事迹,活灵活现的仿佛亲身所历。
白语嫣今日未坐雅间,只戴着幕篱坐在二楼大厅里,听得兴起时,还叫洙芳打了厚赏。
“夫人喜欢听这个故事?”一道清冷疏淡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白语嫣闻言不由侧首,蓦地对上了一张戴着银质面具的脸。
她怔愣了下,“阁下是?”
太叔瑱在她对面坐下,泰然自若,“无名之人罢了。”
白语嫣抬手阻止洙芳逐人的举动。
这人虽戴着面具,衣饰瞧着也寻常,但那一身贵胄之气却是半点也遮挡不住。
不过,对方不愿坦露身份,她也懒得追问。
“秦王的事迹,想来天下间无人不感兴趣。”白语嫣转回头,继续听楼下说书人说书。
太叔瑱也未再言语,二人静静听完了一场说书。
白语嫣起身正待离去,太叔瑱淡声道:“你觉得秦王真有那般英勇,悍不畏死?”
白语嫣上下打量他眼,忽而一笑,“秦王是否悍不畏死我不知,阁下倒是挺不怕死。”
太叔瑱挑了下眉,“夫人此话何意?”
白语嫣指尖一点他脚上乌履,“革缎锦,皇室宗亲专属,阁下若没点儿身份,穿这一双鞋出去,轻则少不得一场皮肉之苦,重则性命难保。”
太叔瑱怔了下,旋即轻笑一声,“多谢夫人提醒。”
白语嫣点点头,转身而去。
太叔瑱深远悠长的墨眸落在白语嫣的背影上,耐人寻味。
而无人看见,白语嫣面上已生起汹涌的波澜,她低声喃喃:“秦王竟然已经回京了么?”
宋复礼从雅间出来,在太叔瑱身侧坐下,“您就不担心被发现身份?我瞧着那位夫人似是猜到了一二。”
面具下,太叔瑱勾了勾唇,“她不会说出去。”
宋复礼讶然。
怎么听着,王爷似乎很了解那位谢氏女似的?
不过,他识趣的没多问,“方才传来消息,大军再有三日便能进京了。”
“路上来了多少人?”
“十一批刺客,逃走三个,其他的悉数埋了。”
太叔瑱眸中闪过抹讽刺,“朽棘难雕。”
堂堂天子,堂皇大道不走,专爱行那阴毒小道,真是可笑又可耻!
回到府里,白语嫣刚坐下喝口茶,何嬷嬷便表情怪异的打帘进来了。
“夫人,西院那边一连请了四五个大夫,似乎大太太身上有什么不妥当,可要使人去瞧瞧?”那些大夫出来后,皆是一幅大受惊吓的模样,瞧着着实惹人猜疑又好奇。
白语嫣挑眉,“那嬷嬷便去瞧瞧吧。”
何嬷嬷忙应了是,兴冲冲的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何嬷嬷一脸不郁的回来,“大太太借词说病得重,没让老奴进去内室。不过,大太太说只是吃错了东西,一时身上有些不爽利,并没有大碍。”
白语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而心思一动,招来洙芳,耳语了几句。

侧院。
谟玺抬头望了眼窗外正在嘻闹的几人,面露不屑。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果然难登大雅之堂!
忽地,他听到廊外传来小声的嘀咕。
“大太太可真倒霉,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竟然连脸都烂了!”
“我偷偷瞧过一眼,那脸可吓人了,得亏大公子去得早,否则见到那脸怕不得直接休妻将人赶出去……”
余下的话,谟玺都没心思再听,他脑海中已被亲娘烂了脸,要被赶出去几个字充斥。
他一把摔了笔,从房里冲了出去。
正院。
洙芳低声道:“夫人,锦旻少爷偷偷往西院去了。”
白语嫣翻了页书,“侯爷回来没有?”
“侯爷刚进了府。”
“叫人各处去寻谟玺,将他在西院的消息透到侯爷面前。”
萧璟届时必会亲自去西院寻谟玺,她倒要看看薛雪柠还捂不捂得住她那张烂脸!
而看到那张脸后,萧璟又是否真不会在意?
西院。
谟玺偷偷溜了进去,也是稀奇,竟是一路无人发现。
于是,内室中正顶着一张烂脸大发雷霆的薛雪柠,一转头就对上了谟玺惊恐万分的脸。
“锦旻,你何时来的?”薛雪柠慌忙上前,就要抱住他。
谟玺却吓得连连后退,“你、你是谁?我娘呢?我娘在哪?”
薛雪柠被他这态度刺得又生气又难过,“锦旻,你连娘也不认识了吗?”
“不是,不是,我娘最是温柔好看,你才不是娘!”
谟玺大叫一声,扭头往外冲。
“锦旻!”薛雪柠一时也顾不得遮住脸,急急追了上去。
而刚冲出内室,迎头就看到匆匆赶来的萧璟一把抱住了谟玺。
薛雪柠一声尖叫,慌忙冲回了内室。
而抱着儿子的萧璟此时已是惊愣当场,眼前不住恍过那张流着脓水布满红疹的脸,喉间莫名涌起一股恶心反胃之感。
隐隐地,他心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碎了。
“爹,我要娘!我要我娘!”谟玺大哭大闹起来。
萧璟回过神,表情阴晴不定,吩咐道:“拿我的名贴去请太医来。”
说完,抱着哭闹的谟玺大步离开。
窗后,戴上面纱的薛雪柠望着父子俩的背影,眼中一片阴鸷,指尖狠狠掐进了肉里,鲜血淋漓。
白语嫣很快知道了这事,笑得前仰后合。
看来所谓的真爱,还是抵不过一张脸啊!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到了泰安堂。
萧老夫人嫌恶的皱起眉,“既然大太太染病容貌不雅,就叫她别出西院,在屋里安生养病吧。使人守着点院门,别再叫府里的小主子闯进去受了惊吓。”
一席话,薛雪柠算是被半禁了足。
一时间,侯府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这日一早,侯府开了祠堂,一番礼数后,谟玺的名字记在了白语嫣名下。
因着只是过继,侯府也未大摆宴席,只请了族中的族老并走得近的族人吃了一日酒。
宴罢,萧老夫人将白语嫣与萧家父子三人叫到一处,语重心长的告诫:“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最亲密的一家人,切记要夫妻相和,兄弟相亲,如此才是家顺人兴之道。”
“是,谨遵老夫人之令。”四人恭谨领训。
萧老夫人让萧明煊和谟玺先行离开后,拉过萧璟和白语嫣的手,将他们两手相合,“你们是百年修来的夫妻缘份,一定要珍惜。”
白语嫣极力压下甩开萧璟手的冲动,佯作害羞的垂下了头。
萧璟触及她柔腻无骨的手,不觉看向她,却只看到她纤长白皙的颈背,在灯下仿佛发着光,令他忍不住心头一动,手指发痒。
但很快他耳边又响起碧云之前对白语嫣的控诉,顿时眸色一冷。
他瞥眼白语嫣,“孙儿省得了,天色不早了,祖母早些歇息,孙儿送婉瑜回去。”
萧老夫人闻言一喜,“好好,你好生陪陪婉瑜,这些时日可是累着她了。”
二人退出泰安堂,白语嫣迅速从萧璟掌中抽回手,退开两步,客气的道:“侯爷忙碌一日,便不必送我了。”
萧璟掌心一空,莫名有些失落。
他轻轻摩挲着指尖,看向白语嫣,“你很抗拒我。”
白语嫣一愣,旋即轻笑,“侯爷说笑了,我怎会抗拒你?”
“那为何不喜我亲近你?”
白语嫣眯眼盯了他片刻,忽而勾起唇,带着轻嘲。
“侯爷可还记得,当年谢萧两家续姻之时,你找到我,直言娶我是奉长辈之命,心里只有长姐,再容不下旁人,警告我不要生出别的心思。”
她微微偏首,将露未露的月华洒落,将她的脸映得半明半晦。
“如今我也可告诉侯爷,嫁你也非我之意,我心里亦没有你。”
“你需要一个侯夫人掌家理事,侍奉祖母,抚育子嗣,我亦只需一个丈夫,如此而已。”
两人不欢而散。
三日后,秦王归京。
大军在百姓的夹道欢呼中,从城门一路沿着朱雀街而行。
白语嫣早早被林嫣然约了出来,此时正坐在三楼包厢里,望着逶迤的队伍逐渐走来。
“秦王殿下!秦王殿下!”
百姓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白语嫣远远望着队伍最前方的身影,饶是相隔甚远,她仍能感觉到那人身上摄人的气势。
慢慢地,那道骑上马上的身影靠近,一点一点露出一张令人失神的俊美面容。
乌压压的人潮中,他身着银光盔甲,眉目冷肃,晃若一柄寒光凛冽的利剑,让人不敢直视,却又叫人忍不住心中敬慕,情不自禁的追随着他的身影。
似是察觉到白语嫣的视线,太叔瑱偏过首,似乎随意看了她一眼,就仿佛能将她看穿。
白语嫣莫名心一紧,捏紧了帕子。
太叔瑱唇角微弯,颔首一礼。
“婉婉,刚才殿下是不是冲我笑了?我的天,我怎么就嫁人了呢?”林嫣然兴奋差点儿尖叫。
白语嫣抽抽嘴角,“便是你没嫁人,论辈份也嫁不了秦王。”
宫门外,激动的人潮仍未散去,百姓们一直目送他们大琰朝的守护神昂藏挺拔的身影没入宫门,徐徐远去,才逐渐平复了喧嚣的情绪。
一个时辰后,太叔瑱从宫中出来,神色淡淡,俊美出尘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宋复礼素来笑眯眯的脸上此时却隐含怒气。
延庆昭更是握紧腰间佩刀,恨不能拔刀冲回去将那些人砍了,咬牙道:“没钱抚恤牺牲的将士,却有钱大修行宫,穷奢极欲!边关将士守护的竟然就是这么一群贪婪无度、尸位素餐的东西!”
宋复礼冷哼,“回京这些日子,你难道还看不出,这是上有所好,下必顺焉?”
一直以来,皇帝都极为忌惮他们王爷,往日诸多借口克扣粮草就不提了,如今竟连律法中明文规定的那点抚恤银都要克扣,简直令人齿冷寒心。
难道那位置坐的久了,竟已忘了,那些将士也是他的子民啊!
太叔瑱眸光冰冷的望了眼巍峨的皇城,“本王离京时久,想是有些人已忘了我的脾气。”
宋复礼二人闻言神情一振,“王爷,先拿哪家开刀?”
太步瑱翻身上马,“哪家跳得最欢?”
宋延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皇帝母族郭家!”
这时,一行人匆匆从宫里出来,望见太步瑱还未离开,忙急步过来,“王爷,太后娘娘亲自做了您爱吃的佳肴,请您赏脸过去一趟。”
太叔瑱居高临下的扫他们一眼,淡声道:“本王在边城吃惯了粗茶淡饭,宫里的珍馐已吃不顺嘴,谢过太后好意。”
话落,一抽缰绳,疾驰而去。

太后正在细心的对着铜镜淡扫蛾眉,听来人通报秦王婉拒,气得当场就摔了手里的螺子黛。
“太后娘娘息怒。”一种宫娥悉数跪下。
太后坐在那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虽已嫁作人妇,但因保养得当,容貌不减当年,如何就让他避之唯恐不及,还是他心中已然有了她人。
“常嬷嬷,把这饭菜,喂狗。”她紧紧握拳,咬牙说道。
常嬷嬷微微一愣,不敢有一点质疑,“是,老奴这便去。”
随着宫人们慢慢退下,郭太后才收敛了怒气,眼中满是阴狠之色,她倒要看看,整个京都,谁敢嫁给太叔瑱。
绮然院。
白语嫣还在想着今天的惊鸿一瞥,只感觉惊为天人,从前她只知萧璟俊美,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见识委实浅薄。
洙芳站在白语嫣身侧,轻手轻脚的燃气了熏香,味道香甜,倒让人心情舒缓几分。
白语嫣回过神,“这是什么香?”
“回夫人的话,这是奴婢自己研究的,用一些果蔬的皮屑晒干,研成粉末,再稍微加一点香料进去,味道中带着几分香甜,能缓解心悸。”洙芳流利的回答道。
白语嫣看了看她,洙芳和兰沁是同时伺候她的,只是两个人的心思还真的是天差地别。
“你倒是有心了。”白语嫣笑了笑说道。
洙芳微微垂头,“替主子分忧是奴婢分内之事。”她微微抬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夫人刚进府时,奴婢母亲病重,您当时不仅拿了自己陪嫁的镯子让奴婢典当救人,还找全京都最好的郎中,奴婢都记着呢。”
她的话让白语嫣微微一愣,半晌才想起来。
白语嫣从小接受的教导就是要有主母风范,要懂得御下。
她自进了侯府就掌管家里大小事务,对待下人也从不苛待,若是家里有困难的,她能帮就帮一把。
当时侯府账面亏空得厉害,她没有办法找账房支钱,就随意的摘了一只镯子给洙芳救急,这样的事情很多,她曾送出去过三支簪子,两枚戒指,所以洙芳提起这些,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咱们都是自己人,你可不要这么见外。”白语嫣扶起洙芳,“院子里的人,除了何嬷嬷,我能信得过的就只有你了。”
当初白语嫣指派洙芳去西苑要书,也有试探之意,再加上这些天的观察,暂时洙芳是洗脱了嫌疑,不过她也不敢完全信任。
毕竟兰沁就是个例子。
听白语嫣这样说,洙芳的眼睛微红,满是感动。
作为一个下人,能被主人善待并且真诚的相信,那绝对是一件极为体面的事情。
不能她在宣誓自己的忠心,房门就被大力推开。
一阵冷风也随着大门被推开而灌入。
白语嫣不由瑟缩了一下,目光微沉。
萧璟一脸怒气的走了过来,看都不看白语嫣一眼,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随手就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地。
“啪”的一声,茶盏应声碎裂,里面浓郁的茶叶洒了一地。
洙芳吓得惊呼一声,立刻跪倒在地,“侯爷息怒。”
“你先下去。”白语嫣平静的声音响起。
洙芳偷偷看了萧璟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退了出去。
等房门被重新关上,白语嫣才坐到了萧璟下首的位置,“侯爷怎么这样大的怒气?可是在别处受了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假惺惺的嘴脸最让我厌恶。”萧璟一脸嫌弃的说道。
平时两个人还能维护一下表面的客气,如今,萧璟竟然连这点体面都不愿意给了。
白语嫣本就不屑他,若不是强忍着,她不定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
如今他这样不识好歹,她也不是从前那般逆来顺受的,“侯爷既然最厌烦我的嘴脸,那又何必到我房中来?是喜欢给自己添堵?”
她一点情面都没有给他留。
萧璟脸色一变,“你……”他喉结动了动,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半晌,他才开口,“你以为我愿意来?”他拍了拍桌子,“我问你,雪柠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雪柠?”白语嫣故作无知,然后恍然一笑,“我还当是侯爷身边伺候的丫头,原来侯爷说的是庶嫂啊,不知侯爷何时跟庶嫂这样亲密了。”
白语嫣没有顺着萧璟的话说,反而抓住了这一声雪柠不放。
见她这么说,萧璟变了变脸色。
如果不是薛雪柠身边的碧云所说,他恐怕还不知道薛雪柠的脸是白语嫣所为,他看到那样的一张脸,如今想起来还实难下咽。
只能说白语嫣太过歹毒,他一时气愤难当,这才脱口而出叫了雪柠。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萧璟愤愤的说道。
白语嫣微微挑眉,“不知道庶嫂发生什么事了,竟让侯爷生了这么大的气。”
萧璟看到白语嫣,就觉得她这张脸比薛雪柠要强太多了,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白语嫣这张脸再好能怎么样,他原本觉得她是个木头美人,实在无趣,现在看来,她倒是个蛇蝎毒妇。
想到这里,萧璟脸上厌恶更浓,“雪……庶嫂的脸成了那个样子,难道跟你没有关系?”
“我倒是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议论,说庶嫂的脸不好了,具体成了哪个样子,我还真不知道,侯爷可是去看过了?”白语嫣一脸的“担忧”,“若庶嫂的脸不好,那过几日的宫宴她岂不是去不成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个样子,自是去不成了。”萧璟说完,又觉得自己被白语嫣给带偏了。
以前她的嘴没有这样伶俐,如今这是怎么了?
假咳一声,他掩饰住脸上的神色,“碧云都同我说了,庶嫂的脸就是在吃了你送的糕点,才成了那个样子,你可真是恶毒,今日我也不看什么谢家的面子了,定要对你动用家法。”
他越说越生气,如果不是白语嫣,让他现在成了真正独守空房的男人。
“厨房的糕点是心来的厨娘做的,我觉得好吃,每个院子都送了,怎么别人吃着没事,偏偏庶嫂吃了就有事?”白语嫣冷着脸问道。
“你定是嫉妒她!”萧璟说道。
白语嫣嘴角微弯,“我嫉妒她?我嫉妒她什么?没了丈夫?膝下无子?还是父亲只是六品小官?亦或者那张已经显老的脸?”

这一声声质问,让萧璟无法回答。
而且白语嫣的每一句质问都如同在侮辱薛雪柠一般,却又句句都是实话。
“白语嫣,你少在这里强词夺理,这顿打,你是无论如何都要受着了。”萧璟自知说不过白语嫣,只是要不打了她,薛雪柠那边他没办法交代。
他最看不得薛雪柠柔弱的哭泣了。
白语嫣站了起来,“所谓捉贼拿赃,侯爷凭什么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要打我?如今,你若敢动我,我就算去敲登闻鼓,这事也不能善了。”
她已经生气了。
从萧璟进门,她就知道薛雪柠找事了,当然她也知道薛雪柠猜到是她动得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再加上如今她已经是半禁足的状态,自然不能亲自找白语嫣,就只能鼓动萧璟过来了。
一想到当初自己被这对狗男女骗得团团转,她就压抑不住这一腔怒火。
萧璟从来没想到一直唯唯诺诺的白语嫣会有这样的气势,一时之间,竟把一肚子的话都咽了下去,愣愣的看着她。
白语嫣也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直勾勾的看了回去。
半晌,萧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她,“你,你竟敢这般与我说话。”
“侯爷若是没别的事,就早些回去吧,过几日是秦王的庆功宴,咱们可都得到场,您可别因小失大了。”白语嫣这句话,是十足的威胁。
秦王大胜而归,皇上很是高兴,特意安排了三日之后举行庆功宴。
到时大小官员携家眷都要到场的。
谢家乃帝师,自是不用说。
今天萧璟若是为了让薛雪柠消气而动了白语嫣,到时候谢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个袭爵的侯爷跟帝师比起来,孰轻孰重自然已见分晓。
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到皇上耳朵里,如今萧璟的好差事恐怕就要落入旁人手里了。
萧璟确实宠爱薛雪柠,但是他还是个拎得清的。
顿了半晌,他才说道,“白语嫣,你好自为之。”说完,他拂袖而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洙芳就带着人进屋来打扫。
而何嬷嬷则是一脸忧心的走到白语嫣面前,“夫人,您说您,唉。”
“嬷嬷,我交代你办得事办得怎么样了?”白语嫣并没有被萧璟影响到,反而问起了何嬷嬷其他事情。
何嬷嬷立刻说道,“我那傻儿子得了您的令,可勤快着呢,去了西北那边选树苗去了。”
白语嫣点点头,“奶兄办事,我是放心的。”
得到白语嫣的肯定,何嬷嬷露出了笑容。
西苑。
薛雪柠等了半天,最后听到传话的人说萧璟只是摔了茶盏,并没有对白语嫣动用家法,顿时气得牙痒痒。
“夫人,您别生气。”碧云说道。
薛雪柠拿起药碗,将那一碗苦涩的药汁灌下,这才说道,“我如今已经好久没跟灵昀郡主叙旧了。”她眯起眼睛。
碧云立刻就反应过来,眼睛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赶紧去办。”
“是。”碧云兴高采烈的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在门口洒扫的小丫头,她防备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样貌普通的小丫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奴婢刚扫完了院子,看台阶有点脏。”
碧云看了看她,说道,“那院的话都是你来传的?”
“正是奴婢。”她垂下眼帘。
“你叫什么?”
小丫头又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奴婢青禾。”
碧云看着眼前的青禾,虽然长得一般,但是如今监视绮然院的事都是在她传话,不过看她样子笨笨的,应该不至于会撼动自己的地位。
翌日清晨。
洙芳正在院子里接叶子上的露珠。
这样的露珠煮茶喝最是清甜,白语嫣信任她,她也要好好表现才是。
“这位姐姐。”就在这时,一个憨憨的小丫头走了过来。
“且等我去通传一声。”洙芳见到这个小丫头,就放下手中的瓷瓶,走进了白语嫣的房间,洙芳对这个小丫头的印象并不深。
却知道她总时常来找白语嫣。
过了一会儿,洙芳才走出来,看了看四周,“快进去吧。”
小丫头嘴很甜,“多谢姐姐了。”然后又说道,“那露珠用勺子接比瓷瓶要方便,奴婢儿时常那样接。”
洙芳不由多看了小丫头几眼。
白语嫣看着何嬷嬷给她挽好的头发,看着确实庄重,也有当家主母的气势,可惜实在沉闷,里面还加了不少假发,让她觉得头重脚轻。
她都不清楚前世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她,让她顶着这样的头发过了那么久。
“奴婢给夫人请安。”小丫头走进来,将头贴在了青石地砖上。
白语嫣看了她一眼,“起来吧,青禾。”
这是她第一次叫青禾的名字,按照前世的走向,这个青禾将来会是薛雪柠最信任的,也因为这一点,白语嫣早早的就收买了她。
“是。”青禾站了起来,“奴婢是来谢夫人的,多亏了夫人,我弟弟的事才解决了。”
白语嫣笑了笑,“你弟弟既已平安归家,我的心思也没白费。”
青禾憨憨一笑,“奴婢除了要感谢夫人,还要跟夫人说一件事情。”她压低了声音,“柠夫人提到灵昀郡主了。”
白语嫣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前世,薛雪柠因为跟灵昀郡主交好,听信了薛雪柠的污蔑,说她心性歹毒,常常苛待于她,让她一个寡居之人生不如死。
灵昀郡主想为好姐妹报仇,就在宫宴时,派人在白语嫣的酒水里下了能让人失态的药。
若非前世有人暗中帮衬,她恐怕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
如今看来,前世的事情又要发生了。
“青禾你很好。”白语嫣回过神,见青禾还在那里站着,就从妆奁里拿出了两只银锭,“你家中兄弟总要娶妻的,拿着,跟他们寻一门好亲事。”
“这,这太多了,奴婢受之有愧。”青禾感激白语嫣的帮衬,怎么敢收钱。
白语嫣站起来,硬塞到她的手里,“你是我的心腹,我只是要让你过得好,也别光顾着家里人,你瞧瞧你手都糙了。”
被白语嫣拉起来,青禾还没回过神,毕竟在薛雪柠身边是没有这种待遇的。

等青禾离开,洙芳才进门,她什么都没有问,而是端着露水熬煮起来。
“青禾是咱们的人。”白语嫣说道。
洙芳一愣,看了看周围,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才知道白语嫣是在跟她说话。
“是,奴婢记下了。”犹豫了一下,她才说道,“夫人不该与我说这些的。”
“你是我信任的人。”白语嫣说道。
殊不知就为了她这一句信任,洙芳到死都不曾背叛于她。
宫宴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一大早,宫门口就热闹起来了,那些跟宫中嫔妃有亲戚的命妇都早早的过去探望。
白语嫣因为要跟萧璟一起过去,所以等到中午才收拾妥当。
何嬷嬷梳得发髻又厚重又难看,白语嫣这次让洙芳来做,没想到她手艺灵巧,给白语嫣梳了一个灵蛇髻。
既有成婚妇人的端庄,又不失俏皮,主要是不需要假发,完全是用真发完成的。
白语嫣的年纪并不大,梳这样的发髻再合适不过,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娇俏妩媚。
“夫人真的很适合这样的发髻,还是洙芳手巧。”何嬷嬷看完之后不由赞叹,“只是,老夫人交代过,您毕竟是当家主母,要沉稳一些,这个发髻太过柔美了。”
在长辈的眼里,白语嫣梳的发髻和妆容要把美放在之后,一定要以端庄为主。
前世就是因为这样,不止是萧璟,任何男人都不愿多看白语嫣这个木头一般以端庄严肃自处的女子一眼。
白语嫣拿起铜镜,看了看自己,“嬷嬷,我如今正是好年华,何苦要那般活着。”
她那样按部就班,把侯府治理得井井有条,最后得到的是家破人亡,中毒而死,今时今日,她只要好好的为自己,为家人而活。
“洙芳,把我那对珍珠耳坠拿出来。”白语嫣说道。
何嬷嬷本有意阻止,可是难得看到白语嫣如此开心,只好作罢。
半晌,才有小厮过来传话,说萧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白语嫣这才带着洙芳一起出了门。
门口有两架马车,一辆是主人坐的,一辆是下人坐的。
白语嫣见马车旁边没人,就知道萧璟已经上车了,便就着洙芳的手上了马车。
果然看到萧璟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斜睨了白语嫣一眼,然后,就愣住了。
今日白语嫣穿了一身云锦广绣裙,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再加上不梳平时厚重的牡丹髻,整个人看着都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妩媚。
明明她的容貌比薛雪柠要美上几分,可是萧璟就不想承认这样的事实。
“轻浮。”他薄唇冷冷吐出两个字。
白语嫣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更不搭话。
马车里的气氛异常安静,尽管白语嫣感觉到萧璟偷看了自己几次,若是从前,她肯定面色绯红,小鹿乱撞。
如今她只觉得厌恶。
到了宫中大殿之后,众人都三五成群的聊了起来。
白语嫣远远的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只是他们正在跟秦王说话,并不能及时的过来,只能与她点头示意。
秦王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不由转头看去。
然后就看到白语嫣这一身装扮,他目光一缩,剑眉微微上扬。
白语嫣也看到了他,此时在这群华服子弟面前,他依旧是鹤立鸡群,身姿挺拔,容貌绝世,让那些女子移不开眼去。
“难怪你都看不到我,原来是被那谪仙男子勾了魂!”
林嫣然走了过来,挎住白语嫣的胳膊揶揄。
白语嫣回过神,嗔了她一眼,“还说我,你不也看直了眼睛?”
“若不是与他同族,我定要以性命要挟,嫁与他,再不然,再不然我下辈子就化作他的鞋袜。”林嫣然一脸向往。
白语嫣被她逗得大笑起来。
林嫣然比白语嫣要开朗一些,根本就不在乎,“你瞧瞧,看看那些高门贵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白语嫣顺着林嫣然的手看过去,果然,那些女子一个个红着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太叔瑱。
不过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根本不在意这些。
“你已经嫁人了,快擦擦口水。”白语嫣逗着林嫣然。
两个人立刻调笑起来,小声的说着闺中密事,无非是哪家的姑娘嫁了人,哪家的公子考了学。
就在这时,大殿里的声音小了。
众人看过去,却见是灵昀郡主走了进来。
她身份尊贵,又很得皇上心意,自新帝登基,她身份也水涨船高,虽然只是郡主,却食公主俸禄。
身上的锦缎曳地长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头上的珠钗叮当作响,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
有不少青年才俊对她青睐有加,只是她从不理睬。
她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一双杏眼在大殿里扫来扫去,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白语嫣的脸上。
见她走过来,林嫣然拉着白语嫣给她行礼。
“你就是白语嫣?”灵昀郡主冷冷开口。
白语嫣抬起头,微微一笑,“正是。”
“我让你抬头了么?”灵昀郡主立刻冷下脸,怒斥。
她的声音并不大,显然是不想让人注意到。
白语嫣看了看她说道,“我乃侯爵夫人,并不比你低阶,我之所以给你行礼,是对你的敬重,现在,你应该对我回礼了。”
林嫣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白语嫣。
从前白语嫣总不喜欢惹事的,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她都是忍耐下去。
如今这是怎么了?
灵昀郡主脸上变了变,涂满豆蔻的手指微微聚拢,又再次放开,“那又如何?如今我就是杀了你,也不过是为民除害。”
白语嫣知道灵昀郡主受到薛雪柠的蛊惑颇深,也知道她今日来是为了什么,所以根本就不会生气,“不回礼又如何,我自己懂规矩就是了。”
她笑了笑。
林嫣然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少说话。
毕竟灵昀郡主可是深得皇上喜爱的。
多久了,自从皇上登基,灵昀郡主何时被人这样说过,她瞬时觉得自己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大胆!”她扬起手,对着白语嫣的脸就打了过去。
只是她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抓住了。
白语嫣眨了眨眼睛,那张绝世容颜竟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他挺拔的身躯遮挡在自己面前,声音冰冷,“灵昀郡主,好大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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