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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全文小说_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全文小说结局阅读

沈钰 著

都市连载中

这本《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小说,是由作者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写的,主人公的故事十分的精彩,快来阅读吧:|族老看向沈钰的目光带着讨好:“沈小姐别生气,敏敏她性格一向如此,你们在一处生活多年,看在往日情分上,别与她计较。”沈钰在沈家寨长大,受了养恩,这会认祖归宗有了富贵日子,一般人都没这功夫多言,巴不得尽早收拾东西进京。可她是个例外。

状态:连载中   作者:沈钰   4.04万字更新:2024-03-26 1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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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小说,是由作者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写的,主人公的故事十分的精彩,快来阅读吧:|族老看向沈钰的目光带着讨好:“沈小姐别生气,敏敏她性格一向如此,你们在一处生活多年,看在往日情分上,别与她计较。”沈钰在沈家寨长大,受了养恩,这会认祖归宗有了富贵日子,一般人都没这功夫多言,巴不得尽早收拾东西进京。可她是个例外。

侯府嫡女马甲多世子追妻别认错全文节选在线试读

  “沈夫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伙计笑意十足地迎上前。
  江文瑛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我给家中的女儿订了些宝石首饰,不知今日可否带回?”
  “自然,掌柜的早就在里边候着,就等夫人验货后帮您装上马车。”
  伙计先行打开阁上的门,木质长梯一路蜿蜒向上,肖远身着月白色长袍,头戴银冠,手持折扇翩翩而来。
  “沈夫人久等。”
  顺着视线望去,一袭浅粉色长裙的沈瑶薄妆桃脸,衣饰十分美艳。
  再往后,肖远唇角的笑骤然僵住,手中的折扇险些拿不稳。
  女子云鬓高绾,一身紫色杭绸织锦裙,眉眼清绝,眸若星河,华贵又大方。
  只是天下怎会有如此巧的事……
  她的模样竟和老大一模一样!
  三年前,珍宝斋忽然在京都声明鹊起,所出的头面首饰花样繁复,件件皆为精品,很快便得到贵妇小姐们的喜欢,连公主也是爱不释手,直言胜过造办处的手艺。
  就连圣上也有所耳闻,还派人去请,想聘入宫中。
  不过背后的老板行踪成迷,问铺子的掌柜,只说东家常年隐居,不喜外出,唯得到一个耳生的名字——昭玉夫人。
  肖远也是在去年上元节,才初初见过她一面。
  只因京都为要塞之地,才得以有资格去跟前听训。
  “钰儿,这是珍宝斋的肖掌柜,日后若是看上了什么只管找他订,娘亲报账。”江文瑛爽朗一笑。
  肖远收起眉间的闲散模样,就连折扇也安安稳稳地握在手里,恭敬道:“沈夫人,不知这位是……”
  “小女沈钰,在家中行六。”
  沈钰颔首道:“肖掌柜。”
  这声音简直和老大拿着账本和自己对账时一模一样!
  肖远强压下自己心底的惊诧,怎么回事?老大怎么变成了平阳侯的千金?
  难不成是这两月考绩太好了?
  觉得快马送不过来图样,准备亲自坐镇京都?
  难怪昨日去的信鸽当日就收到了!
  可是……平阳侯沈家不就一位千金吗?昨日还刚给铺子贡献百金,赚了好大一个面子的沈瑶?
  沈钰心底有些好笑,肖远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模样,活像一只大鹌鹑。
  “六小姐看着实在面善,颇像肖某的一位故人。”
  大鹌鹑还是忍不住张了嘴,笑容中潜着意味深长,“恰巧小人东家名中也带一个玉字,可谓是缘分。”
  “昭玉夫人名动天下,我也略有耳闻。”沈钰浅笑着点头,话外之音很明显,自己不想暴露身份,他最好一个字也别乱说。
  江文瑛笑道:“是了,珍宝斋和锦衣阁不过两年就开遍了燕北,成为无数女子心头好,昭玉夫人果真是位奇女子。”
  “钰儿,这只云凤纹金簪华贵无比,配上那条红裙定是美艳的不可方物……”母亲开始抬手在她乌发上比试着。
  似是觉得缺点什么,又拿起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坠,满意一笑,“明丽的物件衬的你更美了。”
  沈钰倒是没躲,平日最厌烦梳妆,这会也能面带微笑地站着不动,让江文瑛好好装扮。
  父母之爱子,一片真挚全然肺腑,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一边的沈瑶眼底早就溢满浓浓的不甘。
  “母亲,这对首饰确实不错,但花样繁多,比较压妆,姐姐一向偏爱简单素净,怕是不一定合适呢。”
  沈钰唇角微扬,这是暗讽她撑不起?
  “母亲选的我自是喜欢,世子生辰,太素净不妥,便依着您安排的来。”
  沈瑶听完心底一痛,下意识垂眸。
  她竟然要去穆王府?!
  进了里间,定做的宝石头面整齐的摆放在台上,红色端庄,蓝色清亮,翠色雅致而沉稳,还有一个盒中,步摇虽小,但景泰蓝上插着孔雀羽,异域风态尽显。
  肖远识趣地跟上,“六小姐若是得空,可现下试戴,不合适再让工匠调整。”
  江文瑛也想看成果,慈爱道:“钰儿,过几日便是认亲宴,娘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出现在人前,试给娘看看,若是不喜欢再做就是。”
  沈钰嫣然一笑,坐在铜镜前,唤了花凝进来为她梳发。
  很快,一整套红宝石头面穿戴好了。
  沈钰平日虽穿的素净,但也是冷玉清霜的淡雅,突然换上鸽子血般的宝石不仅不显突兀,倒添了几分明媚绚烂,两者契合仿佛冬日凌寒抱枝的梅花,虽美不胜收,却不屑引人来赏。
  “这套头面戴在小姐发上,倒是珠宝之幸了,小人还从没瞧过人给首饰增色的。”
  “六小姐真是美如冠玉,夫人好福气。”
  江文瑛满眸欣喜:“那便麻烦肖掌柜按着红宝石再定一套花冠,日后入宫觐见怕也用得上。”
  一边的沈瑶咬着唇,指甲已经嵌入掌心。
  沈钰好大的面子,这还没嫁到穆王府,就开始筹谋日后进宫面圣了。
  若是她没回来……明明嫁给世子的是自己才对!
  “沈谢二家一直有婚约,我与世子虽不说青梅竹马,也是自小一起长大,本来这桩婚事落在我头上,既然姐姐回来了,妹妹不可越俎代庖,只是还要提醒姐姐和母亲,世子忌红,这套头面怕是不喜。”
  世家公子的规矩还真是多。
  沈钰心底冷笑,她倒是听过有男子怕被妻子克死,弄出许多腔调来。
  既然世子忌红,这套宝石头面还偏要了,大不了占着万贯家财,当个潇洒寡妇。
  “留着吧。”沈钰浅笑:“比起宝石,母亲的心意更让我珍视,若真如妹妹所言世子忌红,难不成大婚之日喜堂要挂满白幔吗?”
  她才不惯这臭毛病。
  沈瑶被噎的哑口无言,顿觉委屈。
  江文瑛秀眉微蹙,觉得女儿说的有理,又不忍心伤另一个的心,笑着打圆场:“钰儿喜欢便好,其余的都是后话了。”
  “瑶瑶,还有四套,你也选一选。”
  沈瑶心底不痛快,却不能发作,忍着怒火站在台前。
  和其余三套耀目的比起,最边上的孔雀羽美则美矣,却太小了。
  既然一时言语失势,她必要在体面上赢回来。
  沈瑶毫不犹豫挑了两套宝石硕大的,肖远见了,脸上的笑意愈发浓厚。
  沈钰视线刚和他对上,那边立即轻咳一声,“抱歉,方才忘记回禀夫人小姐们,孔雀羽的正冠出了些小问题,刚让工匠拿去修整了。”
  沈瑶一惊:“什么?”
  沈钰:“无妨,既然妹妹已经选完,恰好得空,我便一起试了再带回府中。”
  很快,孔雀羽的正冠被呈了上来。
  上面不仅有各色宝石,还镶了西域百金难求的猫眼石,冠身用掐丝金线塑出莲花模样,配上一尾孔雀羽,精致华美,熠熠生辉。
  沈瑶的心仿佛盛了一坛酸醋,凭什么!
  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被沈钰占了!

  三月十二,世子生辰。
  出门前,江文瑛牵着沈钰看了又看,打量许久才舍得放手。
  马车内,她既欣慰又担忧地叮嘱:“钰儿,等会见了世子不必太拘礼,随心就好。”
  沈钰点了点头,眼底平平淡淡。
  琉璃铜框上,暗金镜面晃过一道红影。
  璀璨的宝石花冠下,朱红色步摇点缀其中,露出女子白皙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红色罗裙外的袖衫用金线勾勒出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争奇相绽,一尾金羽悬在上空,伴随着宝石盘亘于背部,珠光宝气,华贵非凡。
  出门时,沈钰分明看见沈瑶的目光就快瞪得像乌眼鸡一样了。
  知道的说是她今日见未婚夫,只有沈钰心里明白,既然世子忌红,那便先试试他这条命到底够不够硬。
  马车很快抵达穆王府。
  下人恭敬的把他们请进门,江文瑛笑道:“瑶瑶,我先领着钰儿去见长公主,你去前厅找些手帕交叙旧,娘亲过会就出来。”
  沈瑶不甘心地咬了咬唇,“母亲,女儿也许久没见长公主了,想一同去打个招呼。”
  “今日怕是不妥,下次吧。”
  话落,江文瑛领着沈钰进了内院。
  穆王府四通八达,规矩森严,沈钰一步步走的稳当,气度仪态不输世家小姐。
  快走至会客厅,突然听闻一响。
  “砰!”
  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匆匆忙忙地走出来,见了江文瑛,满脸骇然:“沈,沈夫人您来了。”
  女子神色焦急,目光闪躲,江文瑛立刻明白,王府定是出事了。
  “怎么如此慌慌张张?”
  侍女咬了咬牙,正要说话,院内的嬷嬷走了出来,“沈夫人借一步说话。”
  隔得不远,沈钰祥装背对着他们赏花,实际耳朵微动,将王府秘辛悉数听进耳内。
  一墙之隔的内院,高安长公主眉宇浸满愠色,“混账,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竟带这种小贱人来污我眼睛!”
  少年闲散地坐在椅凳上,身披一件玄色大氅,面容俊逸,他似乎没把空气中的箭弩拔张放在眼底,骨指分明的手正把玩着一盏翠绿色茶宠。
  “祖母,月儿跟了我多年,趁着日子不错,不如把她纳了,也算双喜临门。”
  高安长公主怒斥:“你可知沈家丫头也来了!既有婚约在前,怎能做如此不知廉耻之事?”
  她年事已高,如今最大心愿便是看着唯一的孙子娶妻成家。
  不成想他竟敢做出未娶正妻便和外室苟合的孟浪之举。
  少年勾唇一笑,眼底却如寒冰般锐利,“男子三妻四妾理应正常,沈小姐若是这点容人之度都没有,这世子妃的位置怕是轮不到她来坐。”
  “你想退亲?”
  谢承渊声音不疾不徐:“若是沈姑娘先提,我也不是不能成全她这个美名。”
  沈钰随手摘下一朵海棠放在手心轻捻,片刻,花瓣碎成齑粉散在空中。
  她差点听笑了。
  正愁不知道怎么解除婚约,有人竟巴巴地送上门来。
  但要自己提退亲,沈钰还没蠢到那个份上。
  和别的王爷不同,穆王是燕北唯一的异性王,靠着赫赫战功才得此殊荣,权倾朝野,岂是寻常人家敢得罪的?
  就算有千百个不愿,也不能影响父亲母亲。
  “你休想!来人,把世子给我捆了。”
  谢乘渊手一扬,原本在堂前跪着的女子跌在他怀中,“祖母若是棒打鸳鸯,我不介意现在就去前厅,让众人先好好认认孙儿的侧妃。”
  “你……”长公主气的浑身发抖,“如此贱婢怎堪为侧妃?!”
  内院一片吵嚷,很快玄色的身影搂着一抹碧色消失在长廊。
  一出好戏收尾,沈钰没放在眼底。
  至于那个一面未见又着急纳妾的未婚夫,她更不感兴趣。
  恰逢无事,她从袖子里拿出简易的小本开始描珍宝斋的首饰图样。
  约莫半柱香后,忽然有人惊叫出声:“来人!老太太晕过去了,快宣府医!”
  “府医刚去城中采买药材,一时片刻怕是回不来……”
  一旁的嬷嬷眼眶泛红,“速心丸晨起便见底了,长公主念着今日是世子生辰,又言要见沈小姐,心底高兴,便说推迟一日再叫太医不急,谁曾想……”
  沈钰笔下的墨倏的晕开,她甚少失手,心底不由轻叹一口气。
  看来这个闲事不想管也得管了。
  侍奉的婆子嗫喏着唇,“要不再等等?”
  沈钰不轻不重道:“等府医来长公主怕是已经油尽灯枯。”
  院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婆子丫鬟们抬眼看去。
  门口的女子稚气未褪,眼底却有着超乎这个年岁的通透冷静。
  婆子们急了,“黄口小儿胡说什么!青天白日诅咒长公主,当心全家脑袋都不够掉的!”
  沈钰面若寒冰,“长公主身份贵重,若是出事全院陪葬,要掉也是掉你的脑袋,与我何干?”
  侍候的嬷嬷立刻扇了婆子一巴掌,“住嘴!”
  她慌忙行礼道:“既然小姐能说出长公主情况,想必是略通医术?”
  沈钰淡淡道:“胸痹痛风,若是信得过,我可先给长公主把脉扎针。”
  婆子立刻拦住去路,“不可,嬷嬷怕是糊涂,长公主的病连府医也只能堪堪控制,只有太医才能舒缓,这不是拿大家的命去赌吗?”
  沈钰脸色骤冷。
  她理解疑虑,但这个婆子分明是怕误及自己利益才拦着她行医,难不成长公主一命归西,她还能得赏?
  简直愚不可及。
  “胸痛骤然病发,必须要针灸,否则筋脉受损将无力回天。”
  周围的人听她一说,瞬间有哭声蔓开,“不好了,长公主要薨……”
  刁奴误事,沈钰多说无用,推开一众丫鬟跪在老太太跟前。
  婆子刚想继续说话,她一个眼刀过去,“再啰嗦我先缝了你的嘴。”
  银针包从袖口滚落,沈钰抽出两三根扎住长公主脉门,指节落在腕上时,身旁的人忽然呛咳一声。
  “扑哧——”
  一口鲜血从长公主口中喷出。
  人群中瞬间骇然一片,婆子慌忙冲上前撕扯沈钰,“住手!有奸人要谋害长公主!”

  没等继续说话,沈钰反手两针扎在她颈侧的穴位中,婆子脸色瞬间涨的通红,“唔唔唔……”
  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四肢也无法动弹。
  沈钰顾不上发火,目光掠过丫鬟,冷静安排道:“去寻张软垫来,把长公主放平。”
  “嬷嬷,这……”旁边的侍女有些犹豫地开口,“万一这女子害的长公主……”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要是长公主没了,不是简单的掉脑袋,怕是九族都得交代在这了。
  “姑娘,你有几成把握?”
  府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嬷嬷决定赌一把。
  沈钰淡淡地抬起视线,“六成。”
  要不是刚才下手算快,封住了长公主的大脉,现在内院就该开始哭丧了。
  嬷嬷又踌躇起来,六成这个数说多不算,说好嫌少,她思虑片刻,吩咐一旁的侍女,“让小厮选匹快马,去看看府医到底还有多久能到?”
  侍女连滚带爬起身。
  沈钰一双眼澄澈如水,收了几分冷厉,倒是让人觉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滋味。
  “若是要等府医,不如先预备几条上好的白绫。”
  哪怕封住大脉,但不能继续疏通,也只是延迟油尽灯枯的时辰。
  长公主年老体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硬挺。
  干等下去,不过一炷香,怕是真的无力回天。
  “嬷嬷既然不信我,那便算了。”沈钰祥装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袖子蓦地被人拉住。
  沈钰问:“还有事吗?”
  “姑娘,要是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嬷嬷眼底的凝重揉成一团。
  “长公主身份尊贵,能救好必然重赏,救不好也不可能放过你,你可要想好。”
  她欣赏面前女子的勇气和冷静,年岁不大,心思倒稳,这秉性已经不知胜过京都多少名门贵女。
  无论如何,没有尽力一说,只要做了必须成功,否则沈钰的小命也不保。
  “医者仁心,于我来说身份是次要的,救活一条人命才是主要,我不会拿任何人来随意玩笑。”
  一片惊慌中,马上要挑起大梁的人反倒最平静。
  沈钰微微仰起头,“若是给长公主施针时再有人上前阻碍,我保证一针送她重新投胎。”
  “你——”
  “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
  “嬷嬷三思,此女子身份不明……”
  侍女们轮番再劝,嬷嬷却转头喝道:“都给我闭嘴。”
  “耽误了长公主的救治,你们拿什么来抵?”
  “既一无是处,就给我缝上嘴巴!”
  不过一会儿,嬷嬷已经注意到长公主气息逐渐平稳,山穷水尽处,只能试一把了。
  沈钰清了障碍,留下两个话不多的侍女。
  “姑娘,你要的水来了。”
  沈钰从怀里摸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乌黑色的药丸。
  浓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只觉得闻着熟悉的很。
  “给长公主喂进去。”
  嬷嬷接过药,表情忽然精彩起来,“这可是益元丹?”
  沈钰点了点头。
  嬷嬷脸上闪过一抹惊诧。
  益元丹千金难求,尤其是其中那味千灵草,据说长在极寒之地,炼丹过程也是极尽繁琐。
  长公主五年前曾有一次大劫,几度挺不下去,还是世子多方辗转,才得来一瓶丹药将她救了回来。
  她一个小姑娘,哪来如此贵重的东西?
  沈钰给的痛快,看起来毫不心疼。
  丹药服下去后,她摸出银针,给长公主手腕发顶扎了十几处。
  “上参片。”
  “盆和棉布备好了吗?”
  沈钰条理分明地指使侍女。
  外边的奴仆们在窗边围成一圈,谁都不敢进去。
  “她果真懂医?”
  “别是装腔作势,有命接没命领赏……”
  沈钰丝毫没被影响,香快燃至根部时,她从包里抽出一把小而利的银刀。
  所有人呼吸微窒,竟不知她想干嘛。
  沈钰扫了一眼长公主小臂,刀刃忽然挨上玉肤——
  动作太快,快到还没被人拦下,长公主手臂已经渗出红黑色血迹。
  与此同时,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子剑眉隐进墨发一端,浑身气息铮然凛冽。
  他褪去了刚才的玄色大氅,湖蓝色外袍裹身,内衬藏蓝银丝竹纹,玉带束发,五官俊挺,宛若雪后清冽的冷松,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丫鬟婆子们大惊,哗啦啦跪了一地,“见过世子爷。”
  他身后跟着急匆匆赶回的府医,老者擦了擦额上的汗,正准备进去。
  “等等。”谢乘渊目光沉沉地落在那抹纤影上,喉间滚动道:“屋内是什么人?”
  女子一袭红衣,低头间钗环贴在脸上,更显出皮肤白皙润泽,只是这张脸看起来不像能让人信服医术的模样。
  “她……”侍女额上的汗沁了出来,一时半刻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方才被沈钰骂过的婆子往前跪了跪,哭天抢地的嚎出声,“世子爷明鉴,此女子来历不明,长公主昏厥时还被她扎的咳血。奴婢劝了又劝,她竟咒长公主,说不经她手只要一炷香便会香消玉殒,司嬷嬷向来耳根子软,禁不住一劝,便让她进去了。”
  “世子定要为长公主做主啊!”
  话音刚落,里面的侍女匆匆端出一盆水。
  门推开的瞬间,看见谢乘渊,她手下意识一抖。
  “哐当——”
  盆扣在地上,里面的水已经被血染红,刺目地铺了一路。
  所有跪在地上的侍女们登时吓的魂不守舍。
  府医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回世子爷,长公主只是胸痹,此人竟伤了玉体放血,若是不及时止住,怕是凶多吉少,还是让小人先进去救长公主。”
  他不过今日去药房与掌柜相商佣钱,竟被人钻了空子。
  穆王府家大业大,经手三分肥,哪个活的不耐烦来抢他油水?
  刚才打翻了盆的侍女大着胆子回话,“可是长公主脉象已然平缓,方才都开口说话了。”
  谢乘渊目光沉沉,“祖母有何吩咐?”
  透过门柩,他盯着里面那抹身影,只觉熟悉。
  但对上的面容却异常陌生。
  不等他多想,侍女颤抖着开口:“长公主说与沈家小姐的婚事不可废,让世子死了纳侧妃的心。”

  屋内。
  “好了,长公主现下暂且无事,你去寻些笔墨纸砚过来,我写个药方给你们按着抓药。”
  司嬷嬷喜极而泣,不住地握着她手,“谢谢神医,不知姑娘闺名,待长公主醒后定重金赏赐。”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沈钰用水净了手,准备写了药方就走。
  否则母亲寻不到她要急坏了。
  司嬷嬷看着少女的背影,无限感慨。
  这如谪仙般的可人儿,年少便有这份心性,日后想来定有一番成就。
  若是世子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哪怕执意退婚,长公主也不至于被气病倒。
  掩上门,耳边总算清净了。
  沈钰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她素来练功不至于娇气,只是方才顶着宝石花冠站了好一会儿,纯金的东西戴在头顶,不免重了些。
  好在准备救人时事先藏在了离内院不远的树枝上,等会顺路去取就行。
  “吱呀——”
  侧门被人打开,有脚步声朝她走近。
  沈钰回过头,卷翘的睫羽忽闪,春水杏眸突然一寸寸淡了下去。
  文房四宝安安静静的躺在来人手上的托盘中,男子眉眼疏朗,身如玉树,光从他背后穿过,逆光而立,像是莅临人间的神祇。
  “你要的东西。”谢乘渊放下托盘,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沈钰倒是有些意外,这不是他那个要退婚纳妾的便宜未婚夫婿吗?
  抬手接过,她道了句:“多谢。”
  “你是谁家的女儿?”对面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沈钰唇角微勾,眉宇间染了几分恰到好处的疏离淡冷,“民女出身平庸,唯恐侮世子耳。”
  她不愿说。
  平日多的是世家小姐恨不得把名簿生辰八字倒给自己,面前的人像是避恐不及,倒是新奇。
  “既然救得了祖母,便不算庸才,若不愿说名字,告知一个姓氏即可。”
  沈钰这次大大方方回道:“沈。”
  谢乘渊轻哂,递来的视线耐人寻味,“京都确有一家沈氏医馆,l̶l̶l̶还是平阳侯的旁系。”
  原来如此。
  沈钰抬起眸光,倒是没听母亲提过,想来关系一般。
  “沈钰是你堂姐?”
  女子目光坦然,“是。”
  “你堂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钰看着他,忽而微微一笑:“堂姐刚从乡野回京,听说身子似是不好,院子里已经换了两批伺候的人,都不能让她舒心。”
  说完,她笔下的速度愈来愈快,药方写完,刚起身,耳边传来男子的声音,“在背后编排平阳侯千金,好大的胆子。”
  身子不好,换了两批伺候的人,就差把脾气刁蛮写在脸上。
  沈钰淡淡道:“世子也说我家是旁系,平阳侯前程似锦,千金万贯,与我待的沈家又有何干?既世子想听实话,我若撒谎,岂不是犯了瞒报之罪?”
  好伶俐的一张嘴。
  谢乘渊靠着椅背,半晌低声一笑,“倒是成了本世子借你的胆?”
  沈钰敛眸,像是没听见。
  “想要什么赏赐?”
  沈钰耳朵忽然又好了,也不客气道:“银子。”
  她就是个爱赚钱的俗人,既然谢乘渊送上门给她拔毛,除了多拔点,别无选择。
  男人扔了一块玉牌在桌上,“钱庄通行令,明日午时前可取一次。”
  沈钰明白,这是穆王府在还人情,她没忸怩,收下后准备走,又被谢乘渊叫住,“医者需复诊,接下来的三日,那就劳烦沈小姐了。”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应该的。”
  出了内院,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沈钰寻到宝石花冠,重新戴好往前厅的路上走。
  不过片刻,便遇上神色焦急的江文瑛。
  “钰儿,你去哪了?吓死娘了,娘差点以为……”丢孩子的往昔记忆如潮水涌来,她不觉红了眼眶。
  沈钰乖顺地抚了抚她背,“王府荷花池景色不错,多看了会,是我的不是,让母亲着急了。”
  “无碍,饿了吧?娘带你去醉仙楼用饭,那的糯米糖糕和八宝野鸭最是不错。”
  大抵知道因为什么,沈钰还是装作问了两句,“可是今日王府席面不合母亲胃口?”
  江文瑛安抚道:“这席不吃也罢,我回去再与你详说。”
  傍晚。
  一名小厮拿着玉牌到了钱庄,月黑风高,没人看清他究竟拿了多少,只知道带来的几个木箱全部都装满了马车。
  传到谢承渊耳内时,他正在春风阁和陆洲喝酒。
  谢承渊眼如点漆,笑容也显得浅。
  陆洲扬声打趣,“难不成是今日纳了侧妃,竟开心成这样?”
  话音刚落,一柄短剑瞬间架在他喉间。
  陆洲的声音虚了三分,“好妹妹,姑奶奶,能别这么突然吗?”
  冰月身上的碧色长裙已经被她剪了大半,碍事的花样和钗环也被悉数扔了个精光,料峭的模样和在穆王府时判若两人。
  “闭嘴。”
  陆洲有些不敢相信,“你下午就带着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垫背出现在老太太跟前,她竟也能被气成这样?”
  这丫头简直没有一点儿当戏子的天赋。
  冰月的动作不仅没收,反倒有变本加厉之势,锋利的刀刃只要一瞬间便能割破他的喉咙。
  直到谢承渊淡淡开口:“好了,先退下。”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收了短剑。
  “祖母以命相逼,沈家的婚事怕是没那么容易解除。”
  “那你在高兴什么?”
  谢承渊目光往远处一瞥,微眯着眼:“遇上了另一位沈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
  十万两,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
  沈家。
  江文瑛简单说了来龙去脉,沈钰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退亲,这门亲事必须退!”她猛拍着桌子,“王府又如何?既这般糟践钰儿,世子妃的位置不要也罢。”
  “明日我就让你爹写拜帖,我的女儿怎能和侍婢共侍一夫?简直荒唐!”
  沈钰看她气急,递水道:“母亲息怒,女儿没事的。”
  担心吓着她,江文瑛又急急地牵过她手,“那不行!你放心,母亲一定给你安排好,明天就请他十个八个青年才俊,来给你相看!”

  傍晚,一架低调的马车停在平阳侯府门口。
  锦帘微掀,有小厮上前迎道:“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小的好进去通报一声。”
  来人一袭云青色长衫,眉眼舒展,书卷气甚浓。
  “在下乃昭文堂掌务,此来是替人送东西的。”
  话落,他盛上一只木盒,缓缓打开,里边竟是一只狼毫毛笔。
  通体全金铸造,温润的玉石笔头下,狼毫一根根清晰可见。
  小厮瞬间惊在原地,遍京都谁人不知,金玉狼毫笔乃昭文堂最高奖赏,轻易不拿出来,上次得此物的还是谢家小世子。
  前厅。
  “谁?”江文瑛忍不住从椅子上站起,“昭文堂掌务?”
  “是,先生还特地指明要见小姐。”
  沈瑶微怔,有些不敢相信。
  “你可看清楚了?”沈瑶追问,“真是狼毫笔吗?”
  “小人哪敢匡主子,两只耳朵听的真真的,像是在说小姐诗做的极好,连学究看了都赞不绝口。”
  沈瑶眉眼染了五分喜色,羞怯地绞着帕子:“前几日是在一场飞花令中做了几首诗,不过几个女儿家聚在一起闹着玩,怎的还传到学堂去了?”
  夏荷眉飞色舞的上前:“小姐才艺双绝,奴婢先恭喜夫人,恭喜小姐!”
  沈瑶谦虚的垂眸:“不敢当,姐姐策论在我之上,还得爷爷夸奖,我需多精进才是。”
  江文瑛怜爱地拍了拍她肩,“你和钰儿各有所长,是咱们侯府的双姝并蒂,娘亲自是为你们骄傲的。”
  她微微停顿,像是想起什么,“说起来钰儿的考核成绩也快出来了,怎的还未回复?”
  又是沈钰。
  沈瑶眼底划过一抹嫉色,快的让人抓不住。
  明明是自己的荣光,她来凑什么热闹?
  虽是如此,面上却不显,体贴地挽着江文瑛手,“娘亲不必担忧,等会先生来的时候顺道问问便可得知。”
  “瑶瑶果然心细如发,瞧我光顾着开心了。”
  “来人!快去请六小姐。”
  沈瑶一脸诚恳:“女儿方才路过听风阁,见姐姐主院还未点灯,像是从穆王府回来后便一直在睡着,若是身体实在抱恙,下次再见先生也是可以的,横竖要以姐姐玉体为重。”
  据说世子要纳妾,沈钰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人嫌弃了。
  一个乡野出生的怎上得了台面?
  父亲母亲不过一时新鲜,等日后处久了,定会发现自己才是最好的!
  门外脚步声渐近,沈瑶提起裙摆,温柔恭顺地站了起来。
  掌务被引到前厅,朝江文瑛行礼道:“见过侯夫人。”
  他平日只负责昭文堂内务,学生并未见过几个,视线略微一扫旁边的妙龄女子,心底大概有几分明了。
  这就是学究口中百年难遇的文章奇才?
  那篇策论他也有过目,女子言之有论,思维磅礴,倒不像这般楚楚模样能写出来的。
  “掌务大人辛苦。”江文瑛堆满笑意,“不知这么晚了劳您跑一趟,有何要事?”
  男子闻言,忽而一笑:“恭喜沈小姐获学究亲赏,特赐金玉狼毫笔一支,愿小姐来日妙笔生花,多成佳作。”
  “对了,今年昭文堂的学金,沈小姐不仅全免,还将额外获得每月五十两的月费。”
  五十两?!
  沈瑶暗暗咋舌,昭文堂何曾如此大方?
  一季三月,那便是一百五十两!
  她并不缺钱,但这钱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能力的代表,从今往后在家中,沈钰注定要矮她一头!
  哼,亲生的又如何?终究处处不如她。
  沈瑶落落大方地笑道:“学生感谢学究垂爱,能有今日,离不开学堂所有先生的教导。”
  掌务弯起唇角,“小姐不必客气,您的才气配得上如此殊荣,学究不仅将亲自为您指点,还派了宫中女官一同帮辅。”
  “侯夫人,令千金来日定非池中之物。”
  “不过帮辅是私下允诺,还请沈小姐开学后莫要声张。”
  如此赏赐,乃天大的面子。
  江文瑛和沈瑶都没有料到,她温言开口:“瑶瑶,还不快给先生谢恩。”
  掌务动作微顿,“且慢。”
  “侯夫人,敢问小姐的大名叫什么?”
  江文瑛表情划过一丝狐疑,难不成送错了?
  怎么会?既对的上府邸就没有送错一说。
  沈瑶目光骤然一跌,强撑着笑答:“学生全名沈瑶。”
  “抱歉,在下找的是沈钰。”
  掌务狐疑问:“平阳侯府难道有两位小姐吗?”
  “可下官听说夫人只有一位千金。”
  沈瑶面色全白,犹如雷击。
  谁?
  他说谁?
  难道金玉狼毫笔是赏给沈钰的?
  她不是还未曾入学吗???
  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女声:“钰儿来迟,见过母亲和先生。”
  江文瑛瞬间湿了眼眶,又急又喜,没想到孩子丢失这么多年,不仅没学坏,还如此出众,怎能让人不动容!
  “钰儿,快些过来让先生好好看看。”
  沈钰眉眼轻抬,密而浓的长睫下波澜不惊,她其实在门口站了有一会。
  沈瑶竟敢编排自己为一个不上心的男人要死要活,简直笑话。
  既爱出风头,那便送她一程。
  掌务对上女子的脸,更被惊艳,女子容色虽丽,却带着抹不去的英气和难以忽视的沉稳,像是凝结许久所成,一对比相貌倒成了最无关紧要的长处。
  年纪尚小,却不可小觑。
  “沈小姐,恭喜你通过昭文堂考核。”
  “有劳先生,待学生入学后定亲自谢学究赏识之恩。”
  事到如今,沈瑶改变不了什么,唯有牵强地勾起唇角,“恭喜姐姐一鸣惊人,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呢。”
  待掌务一走,江文瑛秀眉微蹙,“不行,明日我便去穆王府退亲!钰儿如今身负重望,岂能被俗世缠身?娘亲不愿你大好前程陷进别人茶余饭后中。”
  沈钰知道这件事不是简单说说就行,但还是扶着母亲坐下,“女儿不愿父母为难,穆王府是天家权贵,万没有被侯府拂面子的道理,退亲的事暂且不急。”
  “可是……”江文瑛忍不住鼻子一酸,“你这些年本就过的不易,回来还要受这种委屈,为娘实在忍不了!”
  旁边沉默半晌的沈瑶忽然开口:“娘亲,姐姐若是不嫌弃,我愿意替她分担。”

  “瑶瑶有何妙计?”
  沈瑶虽心底委屈,却依旧强装着笑道:“不是妙计,不过女儿一个蠢念头罢了。”
  “姐姐才刚回京,还未见人外边便被世子搅得满城风雨,可母亲忘了姐姐还未公布身份,现在众人议论的其实都是我。”
  她眼眶通红,脸上却带着善解人意的浅笑,“事情已然铸成,多说一句或少说一句有什么要紧?与其两人一同深陷囹圄,不如我一人承担,也好让姐姐好安心念书。”
  江文瑛有些愧疚:“瑶瑶,是娘亲疏忽了,你不必如此为难自己……”
  沈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为了谢承渊那个破鞋,还真是用心良苦。
  既如此想要,送她就是。
  沈钰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一丝惊叹,“妹妹于我有恩,做姐姐的无以为报。”
  江文瑛还在犹豫,沈瑶目光却无比坚定:“父亲母亲疼爱我一场,我没有什么能帮上的,能为大家分忧已是之幸。”
  “钰儿觉得呢?”
  沈钰牵唇道:“女儿一切听家中安排。”
  江文瑛思量再三,央不住沈瑶劝说,答应了下来,“既如此,钰儿便以府中贵客身份先行入学,穆王府和家中娘亲会交代好先保密,待及笄后将婚事处理妥当,再让你无忧无虑地公布身份。”
  ……
  穆王府。
  男人端坐在床边,鼻梁顶着半边灯影,唇线紧抿,像是一尊不可亵渎的神像。
  身旁的药热了又热,直到第三回,床上的妇人才缓缓睁开浑浊的眼——
  谢承渊脑袋稍稍一偏,立刻丢下手中书卷,“可好些了?”
  高安长公主声音有些低,“臭小子,还知道回来。”
  太医慌忙上前给她诊脉,半炷香后,面露喜色,“长公主脉搏强劲有力,体内积淤化了大半,只要近日不再大动肝火,便可安好无虞。”
  “那位姑娘呢?可有重重赏她?”
  老太太虽精神不佳,却还很记事,“我这条老命要不是靠她,现在都在阎王殿里待着了。”
  谢承渊狭长的凤眸微挑,溢出浅淡笑意,“孙儿差点将半副身家都赔了,祖母可要好好活着,否则岂不要以身相许为报?”
  长公主瞪他一眼,手拧在他小臂上,“少动歪心思!你要再敢提纳妾的事,我就是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
  大好的日子,竟胡乱闹腾成这样?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沈夫人已经知道了此事……”
  正斟酌着让他找个日子上门谢罪,一时半会儿怎么也思量不出合适的办法。
  谢承渊轻哂,不仅不急,反而一把火烧的更旺,“祖母怕是不知,现在全京都传遍了。”
  “你,你把我气死了是有什么好处吗?”
  要不是自己亲自带大,就谢承渊这样的,长公主早就让人一把捆了沉塘算了。
  谢承渊扬唇,“沈钰究竟有什么好的,让您如珠如宝的惦记着?”
  从前是沈瑶,后来又是沈钰,平阳侯的女儿和他仿佛有一场冤孽。
  长公主怒容重起,“你祖父当年随太祖开国后便遭文武百官弹劾,唯沈老太傅在朝中为他说话!你已故的母亲少时又与侯夫人是至交好友,二人亲密无间,于是订下婚约,两倍情谊的累积到你这儿竟成了一场荒唐?我该怎么跟沈家交代?”
  “谁欠的人情债谁还。”谢承渊眸光微冷:“若沈家没有生出女儿,难不成我还要娶了沈崇?”
  “臭小子,你这是邪门歪理!”长公主眼底划过几分嫌弃,“沈家宗族也不是只有平阳侯一家,总有女儿能结亲,无论如何这门婚事你也逃不掉。”
  “依祖母之言,那便是沈家哪个女儿都可以。”谢承渊浓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昨日的医女恰好是沈家旁系,不如孙儿娶她算了。”
  竟又是沈家人?
  这也巧了。
  想起昨日女子的模样,司嬷嬷也不由出口赞道:“不说别的,奴婢昨日见了大为惊叹,那姑娘妙手仁心,真真的神医在世。”
  长公主恍恍惚惚醒过一次,虽未看清,却也知道此女不凡。
  可惜了,出身差了些。
  沈家旁系还担不起世子妃的名号,除非如谢承渊方才所说,平阳侯府未出女儿,那倒有几分可能。
  “明日她可会来复诊?”长公主突然问。
  谢承渊挑眉:“祖母这是动心了?”
  “关你何事?我不过想亲眼见一见救命恩人,亲自表达感谢罢了。”
  他似笑非笑,“若真要谢,先让下人备好足量银子即可。”
  那人倒是有意思的很,认钱不认人。
  怕是当今圣上站在她面前,她惦记的也只有国库的金银财宝有多少。
  长公主突然颇为满意,“寻常人家的女子精打细算,爱财有道,不是坏事。”
  “待我明日见一见,再把你表弟叫进府中,想来他们年纪相仿,会有话说。”
  有沈守安在前,哪怕是旁系,沈家的孩子也不会太差。
  若能成就一番好姻缘,也算全了两家更深的情谊。
  谢承渊环臂站在旁侧,面色从容,“祖母有好事竟不想着我,倒要给那茅庐小子?”
  长公主轻哼一声,“少贫嘴,赶紧给我斩断那些花花肠子的麻烦事,你和沈钰的婚事必须如约履行,否则我有什么颜面见你祖父。”
  午夜刚过,春末的节气乍暖还寒,‘吱呀’一声,门扉被人从里推开。
  亲信接过谢承渊的信笺,“世子,可是朝中有秘函急送?”
  大半夜的,主子甚少处理公务,想来定要百里加急了。
  谢承渊袖风一扫,掩去眼底的潮涌,“一封调令罢了,送去梁府,就说上头给他派新活了,若无余事,明日便可出发。”
  亲信恭敬接过,三两下消失在夜色中。
  梁府少公子出来接信时,正睡眼惺忪,“表哥竟如此辛勤,这么晚了还不忘给我谋划前途……”
  他神采奕奕地打开,看见跃然纸面的地址时,霎时睁大了眼。
  岭南?!
  男子瞬间清醒,连睡意都消了大半。
  这真是调令吗?
  怎的和流放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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