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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燕礼江姮小说txt小说_徐燕礼江姮小说txt小说全文阅读

江姮 著

都市连载中

主角是徐燕礼江姮的书名叫《徐燕礼江姮》,是作者徐燕礼江姮倾心创作的一本影视同人类小说,小说中内容说的是:|江姮心虚抬眼,和徐燕礼四目相撞,他当即移开,“最近忙,先不着急。”扫完墓从寺庙出来,周夫人的车下山了,那辆红旗l9还在。车窗敞开,风雪刮进后座,徐燕礼在一片浓白的雾气里,望向她,“我送你回学校。”

状态:连载中   作者:江姮   4.38万字更新:2024-03-28 14:0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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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徐燕礼江姮的书名叫《徐燕礼江姮》,是作者徐燕礼江姮倾心创作的一本影视同人类小说,小说中内容说的是:|江姮心虚抬眼,和徐燕礼四目相撞,他当即移开,“最近忙,先不着急。”扫完墓从寺庙出来,周夫人的车下山了,那辆红旗l9还在。车窗敞开,风雪刮进后座,徐燕礼在一片浓白的雾气里,望向她,“我送你回学校。”

徐燕礼江姮小说txt节选在线试读

  江姮跟着徐燕礼走出电梯,在大堂遇到一对中年夫妇,对方特意停下等他。
  倘若在街上遇见无所谓,偏偏在酒店,又是洗过澡,惹人浮想联翩的,再加上周夫人知道他和女学生“幽会”,结果曝出女学生是她,岂不是乱上加乱了。
  江姮惊慌失措往相反的方向跑,徐燕礼拽住她,“跑什么?”
  “如果周阿姨...”
  “越心虚,他们越好奇,更会猜测你的身份,到处是监控,你跑得掉吗。”
  她急出哭腔,“京臣哥...”
  江姮自从成年后,没喊过他京臣哥了。
  出口生疏,娇涩。
  无助的呢喃藏着活色生香的滋味。
  徐燕礼搂住她,掀开西装一盖,上半部分盖得严严实实。
  夫妇迎面笑,“周总工。”
  “魏经理。”
  是徐燕礼的下属。
  江姮贴着他的胸膛,一动不动。
  “来公干?”
  “办私事。”
  “您下周出差,资料我备齐了,给您的助理了。”
  “有劳。”徐燕礼微微颔首。
  “周总工这是有好消息了?”
  徐燕礼本来要速战速决,碍于对方的话没讲完,放慢了脚步,“真有好消息,我第一个通知魏经理,可惜今天不是。”
  他胸腔沉重的回音在耳畔震荡,江姮四肢一僵。
  徐燕礼清楚她没力气走,手臂箍住她腰,连拖带抱下台阶,坐进后座。
  那对夫妇的座驾就在旁边的车位。
  半米之距。
  车窗朝向江姮的正面,西装又敞怀,她侧脸暴露在缝隙间。
  周家的公子名声清清白白,没公开的隐秘情事外界自然感兴趣,下属状似无意窥探他怀中的女人,徐燕礼调整了坐姿,扣住江姮的脑袋抵向自己腹部,西装下摆罩得密不透风。
  “魏经理,我们不顺路。”
  对方心领神会,“周总工,先告辞了。”
  徐燕礼升起后座的玻璃。
  逼仄的区域内,他清晰感受到江姮嘘出的热气,半边身子被嘘麻了。
  痒进骨髓里。
  徐燕礼不由回忆起那夜她泪眼朦胧的呜咽,叫他徐燕礼。
  断断续续的,周、京、臣。
  他肌肉一抽搐,仿佛淌过电流。
  徐燕礼又打开车窗,呼啸的西北风猛灌,吹得他头脑清明了,“起来。”
  江姮早已趴得脖子酸痛,闻言马上坐起,“他们看清我了吗?”
  “看清了。”
  她面色发白。
  “吓唬你的。”他蓦地笑了一声,“胆小。”
  徐燕礼不爱笑,江姮和他碰面也少,一年见不着他笑一回,破天荒的一笑,转瞬即逝。
  “你不怕周阿姨,我怕。”
  他脱了西装,扔在副驾椅,一通折腾裤链崩开一半,扎进皮带的衬衫也皱巴巴,一股野蛮的狼狈。
  “没什么可怕的。”
  车厢弥漫着特殊的气味,是汗味和荷尔蒙的混合。
  “你是周家的儿子,你不怕。”江姮蹭着手心的汗渍,“你犯错,没人敢怪罪你。”
  “犯什么错了。”
  他瞳仁漆黑,像一潭很深很深的水,一不留神会溺毙在其中。
  江姮答不上来。
  对徐燕礼而言,天大的错,也不是错。
  对她不行。
  禁忌。
  禁果。
  都是错。
  会认为她居心叵测,欲拒还迎。
  攀附高枝。
  “我们以后少联系,少接触——”江姮扭头,后半句戛然而止。
  徐燕礼前倾的幅度大,唇擦过她鼻尖,她发怵,向后靠。
  “你刚才叫我什么。”
  江姮手指抠住身下的真皮座椅,眼眸一缩一缩的。
  男人覆在她上方,随时要压下。
  “怎么不再叫一次了?”
  江姮支撑不住,咬牙撑。
  她倒下,徐燕礼也会倒,无可避免的交叠在一起,大白天的,彼此清醒,江姮没勇气亲密到那份儿上。
  她累得开始抖。
  徐燕礼倒是泰然自若,精干的腰肢稳稳横在那,他体力好,从他在床上的持久度就可见他的战斗力。
  “叫吗?”
  他太危险了,危险得一触即燃。
  “京臣哥...”
  视线里是他手背突兀分明的血管,徐燕礼抵住车门,胳膊的肌理硬实,硌得她发胀。
  “嗯。”
  他维持这个暧昧的姿势没动。
  司机蹲在不远处吸烟,踩灭了烟蒂上车,徐燕礼瞬间从她身上抽离,如同什么没发生过。
  阳光斜射在他宽阔的肩背,灰衬衫泛起光泽。
  依然是危险又迷人。
  徐燕礼将她送到实习公司门口,从车窗递出那只kelly包,“别再还回来。”
  江姮握住包带的同时,红旗l9扬尘而去。
  她其实也了解徐燕礼的性子,出手的礼物没有退回的说法。
  相当于拂了他的面子。
  而且能收到徐燕礼礼物的寥寥无几,她再不领情,未免太矫情了。
  江姮整个周末都在写竞标书。
  招标集团是徐燕礼的航空公司,要生产一批零部件,净利润很高,业内虎视眈眈的一块大肥肉。
  她实习的公司优势不大,胜算渺茫。
  周一早晨经理堵门收标书,正式员工和实习员工每人上交一份,“有16家企业参与竞标,咱们综合实力排第8。”
  “那还争什么啊...”
  “除非前7名宣告破产...”
  同事扎堆抱怨。
  “疏通一下关系呗!”有男同事出主意,“谁认识北航公司的高管啊?美人计,美男计,为公司牺牲也值得。”
  “北航的总工程师什么脾气你们没听说?”经理义正言辞,“那群高管在他手底下混饭吃,哪个敢开绿灯?”
  江姮事不关己,在角落的工位吃早餐,经理敲了敲她的桌面,“大后天你跟我去北航公司,有一家企业负责人请周总工吃饭,他没拒绝,万一他赏脸了,当面谈兴许有希望。”
  她险些噎住,“我没应酬过...”
  “这可是职场历练的好机会,实习生都抢着去!”经理交代完,风风火火走了。
  同事们迫不及待围住江姮,“男人婆带你去和周总工吃饭?”
  经理的外号是“男人婆”。
  “你太倒霉了...男人婆一定骗你说大家抢着去吧?她是找不到人了,拉你去的...周总工很严厉的,竞争对手搞美人计,使尽浑身解数,他愣是没中招...那姑娘是数一数二的富商交际花,号称没有拿不下的男人,从此沦为笑柄了...”
  江姮的情绪被同事搅得乱七八糟,一天没心思干活儿,熬到五点钟下班,周家的保姆又打电话喊她回去一趟。
  她挤出地铁站的时候都虚脱了。
  徐燕礼把奥迪a6的钥匙塞在kelly包的夹层,车送去4s店补补漆,换个后视镜,下星期可以开了。
  学校最有钱的女生开保时捷911,小白脸学弟从大一舔到大三,表白仪式很轰动,正赶上校友会,徐燕礼目睹了全程,问江姮有没有追她的,她模棱两可糊弄了过去,他没再继续问。
  追她的挺多,有玩玩儿的,也有真心实意的。
  遗憾是江姮心里装了一个不可能的人。
  她又排斥用新欢取代旧爱,既不负责,更不公平。
  至今没谈过一段。
  江姮回到周宅,周夫人正在阳台上喂鱼,她接过保姆泡好的红枣茶,刚喝了一口,周夫人指着客厅沙发上的礼盒,“给你的,禧儿,明天和叶家的小公子见面。”
  她含着那口茶,神色黯了黯。
  周夫人并非说说而已,是动真格了。
  盒子里是一条黑色暗纹的马面裙,素白的缎面衬衫。
  周夫人比较传统,不喜欢花里胡哨时髦的,要端庄大气配得上周家的显贵门第。
  江姮在镜子前试穿,三围多一厘肥,少一厘瘦,舒适又修身。
  “京臣在哪家店定制的款式?我也定一件旗袍。”周夫人弯腰抻了抻裙摆,“开春了聚会多,旗袍比礼服镇得住场。”
  一听是徐燕礼定制的,江姮五味杂陈。
  他分明是半醉的状态了,竟然凭手摸,摸出了她的尺码。
  研究飞机的总工程师,一枚螺丝钉的尺寸都不容误差,何况是大活人。
  “禧儿,店名是什么?”
  江姮面露难色,徐燕礼根本没带她去过店铺,甚至没问过她的三围数。
  不声不响地准备妥了。
  她支支吾吾,“我忘了...”
  周夫人拨通徐燕礼的号码。

  徐燕礼在公司的总部视察基地,是助理代接的。
  查询了周日的行程表,助理说周总工全天加班。
  “哎?”周夫人纳闷儿,“禧儿,他没陪你去?”
  她独自去,不该忘了店名,应该熟悉路线的。
  江姮心惊肉跳,“加完班很晚去的...他没下车。”
  “怪不得。”周夫人念叨着,“你不亲自去测量,做不出这么合适,尽管是赶工的,针线多精细。”
  徐燕礼那边暂停了视察,接通电话,“您要店名?苏州河制衣店。”
  “裙子多少钱?”
  “三千。”
  这种“便宜货”周夫人是不入眼的,她是各大红、蓝血顶奢的vip会员,不少超模单独为她走过秀,她从不试衣服,报上码数,模特穿搭好展示,她看中了哪款,刷卡提货。
  但那些奢侈品周夫人只收藏在娘家过过眼瘾,极少示人,防止给周淮康惹麻烦。
  要不是这条马面裙的刺绣太高级,她实际上连问都懒得问。
  “你和那个女大学生在酒店是不是被撞见了?”周夫人话锋一转。
  徐燕礼沉默了一秒,“谁告诉您的。”
  “你别管,你处理完了吗?”
  江姮心不在焉摆弄马面裙,徐燕礼答复,“处理了。”
  “她懂事吗?”周夫人不放心。
  “和禧儿一样懂事。”
  江姮一口气哽在胸中。
  她不明白徐燕礼这节骨眼儿提她干什么。
  找刺激吗。
  “你真是难得夸女人。”周夫人没多想,表情也和缓了,“禧儿很适合中式风,你的眼光不错。”
  电话里是高管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徐燕礼走到僻静的地方,“您让江姮接电话。”
  周夫人把手机给她。
  “合适?”
  手机烫乎乎的。
  好像他的喘息近在咫尺。
  江姮清了清嗓,“合适。”
  “c,一尺九,两颗柚子大。”徐燕礼语调低沉,刻意压着。
  她脖颈晕开一大片绯红。
  c是罩杯,一尺九是腰围,两颗柚子大小是一左一右的两瓣臀。
  比喻却也恰如其分。
  江姮的翘臀在金融系是出名的老天赏饭。
  徐燕礼作为男人,对女性特征当然能瞧出门道。
  她面颊烧得厉害,咽了下唾沫,“谢谢。”
  “不客气。”
  他又恢复了庄严肃穆,正人君子的作派。
  江姮挂断。
  “京臣对你很有耐心。”周夫人欣慰,“禧儿讨人喜欢,叶家的小公子一定也喜欢。”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
  周夫人是没听清徐燕礼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不然要气疯了。
  最引以为傲圣洁无瑕的儿子,竟然如此的荒唐。
  周夫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徐燕礼和司机的女儿越轨。
  江姮当晚留宿在周宅。
  她一直提心吊胆关注着楼下的车库,虽然徐燕礼工作日住在市区的私宅,可明天他也相亲,保不齐图个方便回了家。
  幸好他没回。
  叶太太选的见面地点在西街的名园,皇室御厨的百年老字号,太太公子哥儿经常光顾的私房菜。
  招牌的“酱八鲜”据传是满族八旗子弟的最爱,真假无从考证,反正上流圈人士吃的不是菜,是格调,档次,赚他们口袋里的钱最容易。
  穿梭过回廊,有六个vip包厢,中间的3号和4号亮了灯,门大开,4号是叶太太预订的,3号坐着一男一女。
  江姮呼吸一紧。
  三天没见,徐燕礼下巴的牙印彻底消了。
  来的路上她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真切看到他,又较着一股劲儿。
  他约会的姑娘本人比照片更漂亮,戴着珍珠耳环,头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慵懒的发髻,都说养尊处优的女人才有精力养护头发,和富贵的女人鞋子有品位是一个道理。
  徐燕礼的审美挺毒辣。
  仅仅一张相片,挑到宝了。
  “京臣——”周夫人拔高音量叫他。
  他回过头,江姮耷下眼皮。
  四目交错,没对上。
  周夫人轻轻拍她,“去和你京臣哥打个招呼?”
  她摇头,“不打扰他了。”
  “你周叔叔过几年退休,人走茶凉的,退休了势力没了,好在京臣的势力大,他照顾你。”周夫人语重心长,“他结婚后大事小事夫妇会商量着办,所以你要和嫂子好好相处,嫂子小姑子不和睦,你京臣哥也为难。”
  江姮肩膀一寸寸垮塌下去,“我记住了。”
  徐燕礼注视着这一幕。
  江姮的骨架小,腰背薄,周夫人保养得再好,终究发福了,并排站立衬得她弱不禁风,白衣黑裙的冲击力又极大,徐燕礼想忽略掉她的存在,也忽略不了。
  他起身,一步步走来,江姮心尖也一下又一下地颤。
  她闻到醇厚的木质茶香。
  大学里的男生爽肤水和香水什么类型的都有,浓郁的,清新的,骚气一点的甚至用花果香型,好闻是好闻,闻多了腻。只有徐燕礼,即使小众平价的,用在他身上,也无法形容的贵气。
  “聊多久了?”周夫人问他。
  “刚聊。”
  名园的暖气开得足,江姮嗓子有些干哑,“京臣哥。”
  徐燕礼不咸不淡瞥她,“冷不冷?”
  “车里不冷。”
  “外面冷,披个外套。”他长辈训导的口吻,“女孩子体弱。”
  分不清是真关心还是做戏给周夫人看,江姮稀里糊涂的点头。
  “关系没定,我不让她过来见您了。”徐燕礼往回走,周夫人停在4号包厢门外,和那姑娘一墙之隔。
  姑娘没出来,周夫人同样按兵不动。
  双方父母都是金字塔尖的人物,事业上有交集,成了皆大欢喜,假如没成,日后有合作了,只当没有相亲这回事儿,是初次认识,省得女方尴尬。
  叶太太在包厢里听到动静,马上出门迎接。
  市里的各种聚会,无论是官太太或者富太太,全部以周夫人为中心。
  周夫人的交际网是固定的,2、3个二流阔太捧着1个一流的,再围绕着十几个三流的,负责端茶倒水调节气氛,一流的永远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位置。
  至于和周夫人平级的夫人,基本不会在同一个场合出现,除非陪丈夫出席,不得不逢场作戏,否则是王不见王。
  其实叶家也算一等一的名门望族,但缺个有权的,叶太太的地位自然不如周夫人显赫。
  圈内默认的潜规则:称呼“夫人”的,是权大,称呼“太太”的,是钱多。
  江姮站在门口,清冽的男人气息被走廊的风吹进来,丝丝缕缕涌动着,她坐立不安。
  片刻,徐燕礼返回3号包厢。
  叶太太亲手挪开椅子,等周夫人坐下,认真打量江姮,“禧儿是吧?”
  江姮小幅度鞠了一躬,“叶阿姨。”
  叶太太打量她许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有背景的男女相亲,会互相摆架子,不愿被拿捏住。
  “柏南临时有会议,实在抽不出空,他委托我道歉。”叶太太将照片搁在桌上,“我带了他的照片。”
  周夫人见过叶家的大公子,江姮没见过。
  的确仪表堂堂,和徐燕礼的气质相近,又略有区别。
  叶家大公子当过陆军作战兵,常年训练皮肤晒得健康的蜜色,发茬剃得很短,深色系的皮面大衣,炯炯有神望向镜头。
  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钢铁纪律的做派。
  是硬汉挂。

  “柏南?”男方放了鸽子,周夫人已经不高兴了,结果名字都不对,“不是小公子柏文吗?”
  叶太太很坦然,“怪我没问清楚,我小儿子柏文有女朋友了,大儿子柏南是单身。”
  周夫人神色凝重,“我记得他去年订婚了。”
  “是订过婚,女方的长相学历什么都好,可惜是私生女,她母亲死了才认祖归宗的。叶家一开始蒙在鼓里,后来了解内幕了,退婚了。”
  叶太太提起那段婚事,一脸的不悦,“外室上不得台面,私生女只能配私生子,配不上原配的子女,这是规矩。”
  江姮在一旁清洗茶杯。
  豪门有鄙视链,私生子女是垫底的,一些传统的高门大户宁可娶平民女,不娶私生女,家风不正。即使嫁娶,也不办婚礼,不入族谱,要多轻视有多轻视。
  叶家有得是钱,不在乎钱了,在乎名声,儿媳的门槛儿必须是原配的女儿。
  “柏南和禧儿相差十岁...”周夫人有顾虑,“他比京臣还大一岁呢!”
  叶太太不甚在意,“我先牵个线,聊不聊得来是他们自己的缘分了。”
  “禧儿确实是独生女,但她的情况...”周夫人欲言又止,“叶董同意吗?柏南毕竟是长子。”
  叶太太品了品茶香,“我和老叶没意见。”
  周夫人察觉到关键,“那柏南呢?”
  “他的婚姻叶家做主。”
  江姮斟完茶,乖巧落座。
  长子、长媳、长孙,是豪门最尊贵正宗的一脉,将来要继承家业,必然千挑万选门当户对,她是不够格的。
  叶太太捧高她的唯一原因,是冲周家。
  又摸不准她在周淮康夫妇心中的分量,所以大公子没露面,叶太太打头阵,探个底细。
  “禧儿,改日和柏南见一面?”周夫人试探她口风。
  江姮抿了抿嘴角,不好明着拒绝,显得太不识抬举,“我平时上课实习,没有休息日,怕耽误了叶先生...”
  “你几点下课,在哪上班,柏南如果有空,他可以去接你。”叶太太笑着,又将话题抛给周夫人,“禧儿模样好,你们两家又有交情,为什么没考虑她当儿媳?”
  仿佛有一只粗糙的大手掐住她,江姮猛地坐直。
  周夫人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赶紧挥手,“禧儿是京臣的妹妹,从小看她长大的,京臣没那念头。”
  江姮蜷了蜷手指,却僵得厉害,几乎无法弯曲。
  耳畔反反复复回荡着——他没那念头。
  她也知道。
  可多多少少刺疼了一下。
  万幸。
  她及时刹车,回归原位。
  没有陷得太深。
  席间江姮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后背凉飕飕的,像在火堆里滚了一遭,又在冰窟窿里泡,一阵冷一阵热的发毛。
  她望了一眼对面包厢,徐燕礼很绅士帮女人剥了鱼刺,鱼肉完整放在餐盘里,女人笑得温顺,他夹什么菜,她吃什么。
  在尽力迎合他。
  他也专注。
  江姮松了口气,是自己太敏感了。
  徐燕礼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顾及别人。
  江姮吃到一半去了包厢内的洗手间,再出来时多了一个人,秦商。
  秦商是体育特长生,学校数得上名号的富二代,江姮和两个同学在他家的企业实习,秦家早已实现了财富自由,不过到周家面前,照样卑躬屈膝的。
  他们那圈子的顶层富商,都没资格混周家的圈子。
  秦商怔怔地发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江姮,搞不明白身份也没敢贸然打招呼。
  “秦家的工厂做得不错,我有印象。”周夫人忽然和他说话,他仓促回过神,胳膊肘撞了江姮胸口。
  江姮正要倒茶,一壶茶水泼在了衬衫的前襟上。
  “没烫到吧?”周夫人皱眉。
  “没有,水是温的。”她拿了纸盒,背过身去收拾。
  周夫人最不喜欢毛躁冒失的年轻人,表情不大好看。
  衬衫薄透,水浸湿后,内衣的半弧形状和颜色若隐若现。
  江姮环抱手臂遮掩。
  一名服务员这会儿悄悄走进来,半弯着腰,“周先生吩咐我送衣服。”
  她错愕,身体后仰看对面。
  徐燕礼也去了洗手间,刚坐下,端着一杯红酒,一口没喝,只摇晃着,女人聊爱好和留学经历,他时不时回应,不热情,不冷场,异性之间很舒服的分寸。
  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江姮。
  真不晓得他怎么发现她胸口湿了的。
  衣服是马甲工作服,江姮系上扣子正好挡住春光乍泄的部位。
  “周先生委托我捎一句话。”服务员俯下身,附耳,“祝您相亲成功。”
  江姮一咯噔。
  挺好的一句祝福,听上去阴森森。
  别有深意似的。
  “周夫人。”秦商态度讨好,“我父亲也在名园应酬客户,我喊他上楼敬杯酒?”
  “不用了。”周夫人没正眼瞧秦商,直接戳破,“为了竞标是吧?选择哪家工厂合作,有正规的流程,京臣现在有约会,你不要去找他了。”
  秦商讪笑,一番客套后,尴尬离开了。
  他前脚走,江姮后脚接到系主任的电话,让她迅速回学校。
  湿透的衣襟基本晾干了,她把马甲交给那名服务员,小声对周夫人解释,“周阿姨,学校有课,我请不了假。”
  男方不在,这顿饭吃得也毫无意义,周夫人没留她。
  江姮走出包厢,电梯门凑巧刚关,她一溜小跑摁住按钮,门又缓缓拉开。
  徐燕礼立在一束白灯下。
  他不太平易近人,气场有几分阴郁。
  纵然在那里不言不语的,也足以令人敬畏,移不开眼。
  江姮顿住。
  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结束约会的。
  徐燕礼目光掠过她,“你上不上?”
  她迈步进去。
  密闭的梯厢空气不流通,全是徐燕礼的味道。
  “谈得顺利吗。”他出其不意开口。
  江姮心情不佳,低音细语的,“男人没来。”
  “不满意你?”
  她凝视电梯门上的影子,“你满意相亲对象吗。”
  “一般。”
  江姮不吭声了。
  徐燕礼对生活中的一切要求苛刻,他满意的少之又少,只有一般和不满意。
  达到一般,十有八九能继续发展了。
  “恭喜了。”她憋了半晌,憋出三个字。
  徐燕礼双手插兜,也从电梯门上凝视她,“约了下一次?”
  “嗯。”
  “叶家主动的?”
  谈不上谁主动,这次没见成,出于礼貌,肯定要再约。
  江姮说,“顺其自然约的。”
  “看来你挺满意。”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徐燕礼声音夹杂了微不可察的寒意。
  电梯到1楼,江姮先出去,他在后面问,“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是?”
  她驻足,“是我同学。”
  大厅的球状彩灯旋转着,霓虹洒在徐燕礼的脸上,他嫌刺眼,偏头躲开。
  “叶柏南比他弟弟更出众,你跟了他,算是上嫁。”

  上嫁。
  普通家境的女人,上嫁比平嫁、下嫁,确实要光鲜幸运得多,起码是一条跨越阶级,改善生活的捷径。
  人往高处走。
  羡慕的大有人在。
  江姮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叶家的大公子三十岁没结婚,眼光一定高,嫁不嫁不是我一厢情愿的。”
  电梯门只剩一道窄窄的缝隙,她忍不住抬眼。
  徐燕礼俊朗周正的眉目在光影里,深沉,又凛冽。
  下一秒,门彻底关严。
  江姮是和周夫人坐一辆车来名园的,周夫人没走,车也要留下,她打了出租赶回学校。
  办公室除了系主任,钟雯也在,靠着墙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相。
  江姮进门,还不服气地瞪了一眼。
  她心下了然。
  谣言传到系领导的耳朵里了。
  “主任。”江姮面不改色,“我没傍大款。”
  “你当然不会了!”系主任和蔼可亲的态度,“是钟雯误解了,你的品性我了解,你大学甚至没谈过恋爱吧?任课老师们对你评价很高的。”
  系主任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充当和事佬,“江姮啊,你受委屈了,系里给钟雯严重警告处分,全校通报批评,行不行?”
  江姮没反应。
  系主任喝了一口水,“实在不行,只有开除她了,毕竟影响是很恶劣。”
  钟雯恨得咬牙切齿的,迫不得已哽咽着道歉,“咱们三年的室友了,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
  场面搞得江姮进退两难。
  钟雯在金融系纯粹是混个本科文凭,现在的大豪门小豪门很看重学历,金融贸易专业对男方生意有帮助,容易嫁,钟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开除,豪门梦便碎了。
  江姮死咬不放,万一真的开除钟雯,她校外的狐朋狗友不是好惹的。
  多多少少是个麻烦。
  “通报批评吧。”
  钟雯走后,江姮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主任,有谁找过您吗?”
  系主任搓了搓手笑,“有。”
  大学里乱七八糟的感情闹剧,一天一个样儿,校领导根本懒得管,宿舍四个人,三个群,总有勾心斗角的地方,除非折腾太大,有大人物出面问责,才会调查。
  “周先生的助理中午来学校了。”系主任不由刮目相看江姮,“你父亲以前是周家的司机?”
  果然是他派了助理平息这场风波。
  其实徐燕礼自己的面子足够了,系领导肯定会卖他人情,他舍近求远搬出周家这座大山,无非是不愿和她扯上私人关系。
  他十有八九是为结婚做准备了。
  江姮回到寝室,钟雯在发礼物。
  “我男友从国外买的,欧美版和国内版不是一个版本,专柜买不着。”钟雯装没看见她,大声嚷嚷,“买了一只鳄鱼皮的爱马仕,比江姮那只贵——”
  安然分到一瓶鱼子精华面膜,另一名室友分到面霜,钟雯右脚翘在书桌上,涂着cl的指甲油,阴阳怪气,“江姮回来了呀,这么贵的护肤品你没用过,我不送你了啊。”
  “我不需要你送。”江姮端着盆,去水房洗衣服。
  当初程父活着,她不缺好东西,周淮康夫妇对司机、保姆一贯大方,即使程父死了,周家也没亏待她,母亲的疗养费她没能力负担,只能倚仗周家,至于其他的,是她自己不要的。
  走到水房门口,江姮听到两个外语系的女同学在议论钟雯道歉的事儿。
  “她敢不道歉嘛?江姮的干爹可厉害了,是货真价实的富一代,钟雯的男友只是富二代。”
  “岁数很大吧?”
  “一个糟老头子...”
  “追江姮的那么多,她偏偏想不开傍老头子,又胖又丑她也下得去嘴...”
  江姮把塑料盆重重扔在水槽里,拧开水龙头,水花四溅,砸得女同学后半句没讲出口,互相使了个眼色离开。
  她早知道钟雯手段阴险。
  表面假惺惺认错,背地里宣扬自己冤枉,博取同情,顺便给她拉仇恨,孤立她。
  不过好歹是道歉了,对钟雯是极大的羞辱了。
  因为第二天要去北航集团,江姮一夜睡不安稳,这些日子她和徐燕礼碰面的次数太频繁了。
  越频繁,越悸动,越会偏离轨道。
  秦商得知部门经理是带着她,主动提出要去,于是江姮变成了秦商的临时助理。
  “你那天为什么在周夫人的包厢?”
  秦商开车很野,江姮牢牢抓住安全带,“周总工捐赠了舞蹈室和图书馆,系主任让我去感谢周夫人。”
  反正秦家和周家不熟,周家挺瞧不起秦家的,江姮说什么都行,秦商无从查证。
  见徐燕礼要提前预约,前台小姐根据对方的实力排队,实力强的,预约一个好时间面谈;实力一般的,趁着徐燕礼休息,抽空交谈几句;实力差的约不上。
  秦商预约了午休的十分钟。
  不是什么好时间。
  而且比较紧迫。
  “阶级是老祖宗打下的江山,一两代人的努力跨越不了。”秦商垂头丧气瘫在休息区的沙发上,自言自语,“周家是不是有红色背景?”
  江姮检查了最后一遍资料,核对市场数据,十二点整,徐燕礼准时准点出现。
  他被一群西装革履的中年高管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
  这是江姮第一次见到徐燕礼在公司的模样。
  精英,威严,霸气。
  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纽扣系到咽喉的下一寸,庄重的熟男风从他的每一颗毛孔渗透出,撩拨得人眼热。
  他的冷峻内敛是骨子里的,连睡着也这样。
  徐燕礼的睡相比女人还斯文好看。
  江姮的位置很显眼,徐燕礼也发现了她,脚步稍稍停顿,没有理会。
  “周总工!”秦商上前拦住他,“我们万利公司预约了。”
  徐燕礼有过目不忘的好眼力,认出他是名园穿牛仔外套的男人,“江姮老板的儿子?”
  “是我!”秦商受宠若惊,随即又疑惑,“您认识江姮?”
  “认识。”
  “不认识。”

  分秒不差,却是不同的答案,秦商更疑惑了。
  徐燕礼意味不明瞥江姮,“我母亲提过她。”
  秦商一心扑在竞标上,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控制不住的兴奋,“周夫人很喜欢江姮。”
  “是很喜欢。”徐燕礼往电梯的方向走。
  秦商紧随其后,高管专用电梯已经上到2楼,16层到顶,徐燕礼没有等下一部,而是乘坐员工电梯。
  一大群员工在里面,去8楼食堂。
  秦商护在江姮的左后方,替她挡住拥挤,徐燕礼站在右前方,员工纷纷和他打招呼,可没一个人敢开玩笑。
  打过招呼,噤若寒蝉。
  上至董事,下至员工,几乎都畏惧他。
  电梯在5楼停了一次,有员工下去,挤出的瞬间,江姮感觉皮肤一凉,她低头,是徐燕礼的腕表蹭了她一下,彼时他手背粘着她的胳膊。
  江姮眉骨一跳,悄悄掀眼皮。
  徐燕礼若无其事,侧着身。
  他下颌淡淡的青色底,眼尾没有细纹,大约是不爱笑的缘故,周家男人不显老,周淮康也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七八岁,江姮在新闻上看到周淮康的镜头,总是精神矍铄。
  家族遗传的好基因。
  顶楼的走廊墙壁上挂着北航集团所有高管的简介,总工程师一共有三位,徐燕礼居中,是唯一一位三十五岁以下的常务董事。
  履历业绩罗列了一长串:物流货机零件的主设计师,民航机型开发组的组长,大型软件工程的创始人。
  江姮一言不发,攥着资料夹。
  徐燕礼的办公室在尽头,宽大的落地玻璃罩了一扇百叶窗,他拉开办公椅,解了一粒西装扣,开始签文件。
  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做,格外有味道。
  是一股有辨识度的,张力的磁性。
  “坐。”
  秦商坐在他对面,“09年北航集团和万利合作过。”
  他签署着手头的加急文件,像听了,又像没听。
  “合作了五年半,我们万利制造零件的质量绝对信得过。”秦商小心翼翼套近乎。
  “我17年才任职。”
  言下之意,09年之前的厂家是上一任总工程师的合作方,与他无关。
  不买账。
  秦商忍住尴尬,“方便请您吃饭吗?”
  “最近忙,有话在这里说。”
  一锤定音。
  秦商扭头,朝江姮眨巴眼。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一边递上资料一边介绍公司的情况,“万利有流动资金一千八百万,两个工厂,员工一百七十人,生产零件的高级技术员...”
  “投标了吗?”徐燕礼直接打断她。
  “投了。”
  “等董事会的评估结果。”他公事公办的口吻。
  江姮再次陷入一言不发。
  徐燕礼什么性子,万利不清楚,她太清楚了。
  就算女朋友、老丈人轮番求他开绿灯,他未必答应。
  何况她。
  什么关系都不是。
  徐燕礼最反感这个。
  “周总工,十分钟到了。”秘书敲门提醒。
  秦商无奈,徐燕礼这一关是撬不松动了,凭实力竞标,万利不占优势。
  注定要陪跑。
  “周总工,告辞了。”
  秦商先出去,江姮正要跟上,徐燕礼喊她,“有其他事吗。”
  她一愣,“没有。”
  徐燕礼抬起头,慢慢吐出四个字,“只为竞标?”
  江姮嗯,“你要不要再看看万利的具体...”
  “放下。”他又打断,眼底虽然平静得无波无澜,可语气不大好。
  江姮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他了。
  她将资料夹放在办公桌,徐燕礼目光随着她,“招标有公开的流程,少动歪脑筋,你在实习公司就学会这套人情交际了?”
  江姮没出声。
  他收拾桌上的文件,摘下大衣,“我下午去外地,一起下楼。”
  徐燕礼为期一周的出差,处理分公司业务。
  到达一楼,秦商的车在,人不在。
  江姮打开微信,他发了消息,去隔壁底商的便利店了。
  “小禧长高了啊,有1米65了吧?”
  突如其来的点名,江姮转过身,“胡伯伯。”
  这位胡伯伯是徐燕礼的老师,航空领域的专家,领国家津贴的,现在是北航集团的特聘研究员。
  徐燕礼22岁进入北航担任工程师就是他举荐的。
  “她最多1米6。”徐燕礼打量江姮。
  “1米64.3。”她一字一顿纠正。
  徐燕礼笑,“是吗?长得挺高。”
  胡伯伯感慨岁月匆匆不饶人,“我记得小禧14岁时又矮又瘦的,如今出落成水灵的大姑娘了,京臣,你也而立之年了。”
  徐燕礼没表情,更没搭腔。
  秦商这时从大门外跑进来,买了一瓶牛奶,藏在棉服的口袋里暖着,“你爱喝的红枣口味。”
  他一直追江姮,追了一年了。
  江姮心里有数。
  秦商这人不坏,地主家的傻儿子,再喜欢她也没动手动脚,部门员工经常在酒桌上谈合同,难免遇到不三不四的客户,他亲自通知“男人婆”经理,尽量别安排江姮去应酬。
  江姮不讨厌他。
  但没给过他回应。
  “我不喝。”江姮没接。
  秘书拎着行李箱下来,徐燕礼和胡伯伯道完别,阔步走出大堂。
  秦商拿着那瓶奶和江姮推来推去,江姮快烦了,徐燕礼的司机在台阶下叫她,“程小姐,周总工请您上车。”
  “坐周总工的车?”秦商诧异了。
  这可是红旗l9,普通人摸一下的命都没有,包括上亿资产的秦家,妄想买红旗l9,也是可望不可及。
  司机不理会秦商,只盯着江姮。
  她始终没动。
  车窗降下,徐燕礼脸上是官方的浅笑,一种上位者的碾压,“秦公子,我在审核万利的竞标书,需要员工讲解。”
  秦商以为柳暗花明有了希望,激动催促着江姮。
  她没办法,绕到副驾驶,和徐燕礼一前一后。
  “程小姐,您坐后面。”司机在驾驶位示意她。
  江姮透过后视镜扫了一眼后座的男人,他膝盖上摆着万利的资料,似乎真的打算给万利一个争取的机会。
  她下车,坐进后座。
  刚坐稳,徐燕礼开口,“你如果想嫁叶家,在外面注意分寸,叶家眼里不揉沙子。”
  江姮偏头看窗外,“我和秦商私下没接触。”
  徐燕礼沉默着,气氛压抑得过度。
  车驶过东江大桥,徐燕礼的手机屏幕亮了。
  来显是女人的名字。
  关靓。
  江姮模糊记得她声音,徐燕礼在名园相亲的姑娘。
  “你能接我一趟吗?我在妇产科医院。”
  车厢安静,手机的音量又大,江姮听得一清二楚。
  妇产科医院。
  男女之间很微妙的场所。
  估计是徐燕礼见面之后不温不火的,太吊胃口了,女人添一把火,试图最快拿下他。

  江姮望着窗外的街道,灌入车窗的风将徐燕礼短发吹散,额头有零碎的发丝,改动了发型整个人不那么硬朗成熟了,清俊松弛了许多。
  “我下午出差。”他言简意赅。
  女人不死心,“去机场吗?”
  “高铁站。”
  “去车站路过妇产科医院。”
  女人的态度很明显了,徐燕礼不去接一趟是他不绅士了。
  其实大家心照不宣,有资格和周家攀亲,即使不如周家,娘家也至少有三、四套房子,几辆百万级的座驾,不缺车接送。
  无非是见面的借口。
  男人但凡有意思,不能戳破。
  “我派一辆车去接你。”徐燕礼似乎故意吊着女人,依然没上钩。
  他越是难搞,越是激发女人的战斗欲,越要搞定他。
  “我不认识你的司机,我怎么上车?”女人那边是接连不断的鸣笛声,“我拍了片子,多囊,要吃一段时间的避孕药调理。”
  江姮的气息渐渐絮乱了。
  多呆一秒,都是如坐针毡。
  徐燕礼挑美女的眼光毒,周夫人挑儿媳的眼光毒。
  这个关靓的言谈举止,的确不够端庄得体。
  略放荡了。
  暗示徐燕礼自己在吃避孕药,弦外之音是现阶段上床可以不戴套。
  既舒服尽兴,又没有怀孕的负担。
  对男人而言,这种邀约赤裸又火辣。
  徐燕礼不知是不是动摇了,没有说话。
  江姮拍了拍驾驶椅,朝司机比划口型下车,麻利解开安全带。
  电话挂断,徐燕礼拽住她,“现在停不了车。”
  她执着下去,“我回公司,和医院不顺路。”
  拽的力道大了,江姮手腕禁锢出一圈红痕。
  她肤白,徐燕礼也白。
  一红一白的视觉。
  糜艳又破碎。
  他拇指的指腹轻抚那片红色,“约了哪天?”
  江姮明白,他问第二次相亲约的哪天。
  “周阿姨和叶太太在商量。”
  “心甘情愿吗。”
  她心底波动,面上仍旧平静,“周家养了我八年,周阿姨的安排是好意。”
  这八年,是周家顶住了压力救济她们母女,当初程父自杀,周淮康也接受了调查,因为是他的司机,尽管被牵连,周家自始至终没埋怨她。周夫人是真心实意为她好,趁着周家如今风光,她有底气选一选,老一辈总觉得结婚是归宿,有个家庭才踏实。
  “倘若你不愿意,不是没有办法。”
  江姮默不作声扯弄着制服西裤。
  “那件事考虑好了吗。”他又问了一句。
  她一恍惚,“哪件事?”
  徐燕礼嗓音深沉又性感,表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男人面对女人、面对猎物的表情。
  那夜之后,这层窗户纸一直似捅非捅的,有暧昧,有火花,更多是谨慎克制。
  他这样直白,江姮不由自主攥紧手。
  “我答复过你了。”
  徐燕礼原本就没笑,眼里的温度彻底冷了。
  “周先生,停吗?”司机回头询问。
  江姮瞟了一眼后视镜,秦商的白色奔驰在尾随。
  “我下车。”
  他耐心所剩无几,吩咐司机靠边。
  推车门的刹那,徐燕礼脸部肌肉紧绷,极为沉重的阴郁感,“江姮,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她抬眸,玻璃上映出他深隽的眉骨,徐燕礼是骨相比皮相更优质的男人,历经岁月沉淀,会像陈年的白酒,越品越浓烈,入心入肺回味无穷。
  可惜,这坛酒未来属于任何女人,都不属于她。
  “嗯。”
  她坐上秦商的奔驰,红旗l9在原地停了片刻,一踩油门驶离。
  “谈成了?”
  江姮摇头,“没谈。”
  “那周总工让你坐他的车干什么?”
  她不吭声。
  秦商年轻气盛,从小被秦家宠坏了,一股脑儿的气炸了,怀疑徐燕礼耍他,耍万利,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怒火。
  “我低声下气攀交情,请他吃饭,他爱答不理的,周家是厉害,我秦家也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他姓周的太狂了!”
  秦商骂完,捶打着方向盘,自己先泄了气,“我爸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算是领教有多么憋屈了。徐燕礼不愧是北航集团定海神针一样的总工程师,遇事沉得住气,不是我们这群二代子弟比得上的。”
  江姮魂不守舍,全程没蹦出一个字。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
  秦商冷静下来,敏锐意识到江姮和徐燕礼之间的气氛别别扭扭的。
  他仔细观察江姮,那一丝清纯倔强少了,多了一丝小女人的风韵,娇不娇、媚不媚的,透着撩人心弦的味道。
  秦商猛地一震。
  他可不是未经人事,相反,他谈了十多个女朋友,燕瘦环肥一应俱全,为了追江姮,这一年才守身如玉。
  女孩到女人的变化,瞒不过他眼睛。
  秦商刹车,扣住江姮肩膀,“你谈恋爱了?”
  江姮一抖,秦商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朵花,已经有男人捷足先登,采下枝头了。
  “周总工?”
  “不是!”江姮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秦商闻言,松了手。
  他是太气愤了,失去理智了。
  江姮是单亲家庭,母亲躺在疗养院半死不活的,徐燕礼出身勋贵家族,八竿子凑不到一块,她哪里沾染得到他?
  秦商重新发动引擎,语气忧伤,“小禧,我不计较你和别的男人谈过,但我计较你以后和谁谈,你能和他们,为什么不和我呢?”
  他说了什么,江姮根本没听,她衣服下满满一身的汗,手脚都软了。
  果然男女的事儿,纸包不住火。
  隐藏得再深,照样有迹可循。
  周夫人那样精明,早晚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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