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壳文学网_免费小说阅读 > 首页 > 女频 > 都市

>

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小说名小说_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小说名小说结局阅读

雷知鹤 著

都市连载中

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该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倾心巨作,已上架飞卢。全书主要讲述|江玉芬和继父林建国的儿子今年刚上小学,各类辅导班开支很大,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并不松快。母女二人通电话时,江星犹豫了好几次,还是开不了口。有困难跟妈妈说,这句话江玉芬常讲,但真涉及到钱的时候,难免又是一场和现任丈夫之间的争吵。

状态:连载中   作者:雷知鹤   3.85万字更新:2024-03-30 11:01:21

在线阅读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该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倾心巨作,已上架飞卢。全书主要讲述|江玉芬和继父林建国的儿子今年刚上小学,各类辅导班开支很大,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并不松快。母女二人通电话时,江星犹豫了好几次,还是开不了口。有困难跟妈妈说,这句话江玉芬常讲,但真涉及到钱的时候,难免又是一场和现任丈夫之间的争吵。

如月光将她侵没江星小说名节选在线试读

  她站起身。
  “之前你送我的礼物,我回去整理一下,这几天寄到你公寓。你记得清点,看有没有遗漏。”
  “林国强托你家关系进京大的事,无论你相不相信,都和我没关系。以后他在校内如果出了什么事,请你找他解决,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推到我身上。”
  她转身,“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吧。”
  雷云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他想要上前阻拦,抬头撞上咖啡厅其他人探究的视线,又咬着牙重新坐下。
  落地窗外是个大晴天。
  江星穿一身灰色针织长裙,质地柔软贴身,裸露在外的手臂在阳光下白得发亮。
  她的背影转眼汇入下课的学生里,到了路口转过弯,很快消失不见。
  雷云骁不习惯这个视角。
  他们两个人确认关系后,一直是他借口忙要先走,江星目送他离开。
  毫无准备地面对这样的角色对换,他突然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异样感涌上心头。
  “骁哥?”顾飞见江星走了,拿着咖啡杯走到他身边坐下,顺着他视线往窗外看去,“没想到啊,小姑娘脾气还不小,就这么把你给甩了,挺厉害啊。”
  他顿了一下,回头看雷云骁面上愠色未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过女孩儿嘛,说分手也不一定是真要分手,可能就是欲擒故纵,耍小性子想让你多哄哄她……”
  “我为什么要哄她,”雷云骁咖啡杯里的冰块被捏的哗啦作响,额头青筋狂跳,神色却异常冷漠。
  “她们家那个情况,谁都指望着她嫁豪门,这次放过了我这条捷径,去哪能找到更好的男人?”
  顾飞若有所思地看他,嘬着吸管,“我说真的,反正你们两家这个娃娃亲也没定人选,你就不怕人江星转眼找了你哥接盘?”
  雷云骁抬起头,直接被他这句话蠢笑了。
  他舌尖顶腮,嗤笑一声:“你也不想想雷知鹤是谁,能看得上她?”
  -
  中午饭点,宿管阿姨交班。
  江星脸长得乖,平时进出楼门都会笑着打招呼,回苏城返校时带了新鲜的枇杷杨梅,也会洗干净了分给阿姨几个尝鲜。
  小姑娘来取蛋糕时红着眼,几个阿姨像亲女儿受了委屈,忍不住地劝,“过生日就要开开心心的哦,身体健康就好,别的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星谢过阿姨,硬挤出一个笑,提着蛋糕盒子出楼门。
  初秋的正午,阳光照在人身上微微发烫。
  江星从金院咖啡厅绕路回来,又走路又收拾东西,忙活了一大会,还是手脚冰凉。
  不知是冷气开的太足,还是情绪一下子过于激动之后的后遗症。
  盒子是半透材质,透过天窗能看见油画一样的漂亮抹面。
  几丛立体云朵点缀在上面,圆滚滚,蓬松有层次。
  椰浆的融化温度,比普通牛奶做的奶油更低。
  江星的视线落在蛋糕上,情不自禁想起昨天下午,因为怕奶油化了裱花不好看,一遍遍把手在冰水里浸得通红的自己。
  楼下不远就是垃圾桶,时不时会出现被主人丢弃的大号泰迪熊和新鲜的大捧玫瑰。
  蒋佳宜之前还经常和她八卦,不知道又是哪位幸运姐妹,脚踢渣男重获新生。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她自己。
  江星沉了口气,被勒出印痕的细白手指勾着蛋糕盒上的缎带,松手,用料扎实的蛋糕落到垃圾桶底。
  砰的一声闷响,暂时把雷云骁的脸从脑海中轰了出去。

  临近期中,宿舍里诱惑太多,人人都想来图书馆临时抱佛脚,连带着前台借书的学生也络绎不绝。
  江星从一落座开始,全身心投入做扫码机器人,一直到交班才顾得上喘口气。
  微信有蒋佳宜一小时前的留言:
  【星宝,约晚饭吗】
  江星飞快打字:【不好意思刚看到,佳宜吃了没?】
  蒋佳宜秒回:【截胡失败了友友,外卖刚取回来。】
  【怎么回事,没和雷少爷出去庆祝?】
  江星:【分手了。】
  蒋佳宜的一连串问号下雨一样刷了两屏,电话接通,不等江星开口就劈头盖脸一顿骂。
  “嚯,果然我就知道,金融男没一个好东西,这句话就是至理箴言。”
  “还记得我说的没,家里院士能坐满一桌,就这背景都不去乖乖学医,是他自己不想吗?必然是从一开始就有自知之明,认识到了自己实在是道德败坏,没脸被夸白衣天使。”
  江星举着手机,人都有点懵,“蒋女士,你就不先问问原因?”
  “呵,”蒋佳宜夸张地冷哼一声,“姐是搞事业的大女人,从不在没意义的假设上浪费时间。”
  “我大胆猜测,你被甩了?”
  “……也不算是,毕竟还是我提的分手。”
  “好,因为被绿了?”
  “……”
  “绿了你之后,又来猛猛PUA?”
  江星沉默了几秒,“倒也不必如此精准。”
  “天选新闻人罢了。”
  蒋佳宜那边外卖塑料袋哗啦啦的响,盒子盖啪嚓一声打开。
  “信息采集加直觉分析懂吗,电视台实习了这么久,我都在老娘舅节目组当了大半年调解人了,要是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干脆趁早转行,别吃这碗饭了。”
  “亏我一开始还被迷惑,”蒋佳宜嗦着汤粉,语气诚恳,“说真的,看之前雷云骁对你那态度,他哪里配得上你。”
  “我姐妹,名校出身,学习好,性格体贴,国民初恋脸老少通杀,上次帮系里拍个招生宣传视频,发上网随随便便就爆到出圈。”
  “江星,清纯天菜神仙姐姐,特长一切。雷云骁,纨绔渣男,只擅长投胎。”
  “对比太惨烈,好长时间了,我都不好意思说。”
  江星:“虽然我很受用,但是对我的滤镜可以酌情开小一点。”
  蒋佳宜自诩天才新闻人,深度挖掘能手,再难缠的受访者都能轻松套出话。
  可江星这种闷油瓶的性子,被劈腿了也自己憋着,没说几句对方的不是,她忍不住心疼。
  粉嗦了几秒,她又忍不住开口,“其实之前系里聚餐也听过几句风言风语……昨天你回来的时候不是他送,我心里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星宝,你这次可不许心软啊。”
  江星觉得好笑,一半是为自己的恋爱脑形象感到羞耻,一半是因为蒋佳宜这个八卦太久没说憋坏了的语气。
  现在回忆起来,蒋佳宜从知道两人关系的那天起,就没怎么看好过。
  倒不是给她泼冷水,也不说什么贬低的话。
  只是每次江星一提男朋友,蒋佳宜都会在一旁报复性地狂夸她,彩虹屁慷慨激昂,推陈出新。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她明白雷小少爷配她,并没有像江玉芬说的那样在将就。
  手机里传来蒋佳宜小动物似的咀嚼声音,夹着痛骂狗男人的嘀嘀咕咕,听起来比她还气。
  她嘴角弯了弯,心里暖洋洋的,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刚刚只顾着生气,两顿饭没吃也没什么感觉。现在气劲儿被好友卸了不少,整个人灵魂归体,才感觉到又累又饿。
  七点钟了,学校食堂都关了门,只剩西食堂还在供应烤鱼一类的重口味夜宵。
  挂完电话,江星收拾好包,打算去校门口随便找点清淡的食物垫垫肚子。
  白天被雷云骁的事耽误了太多时间,该改的论文初稿还没怎么动笔,吃完了这顿饭,晚上不知道又要熬到几点。
  事实证明,想法很美好。
  一碗小馄饨刚吃了没几口,江玉芬急急来电,江星凳子上的包都被震到了地上。
  “囡囡,你弟弟摔到头了,你赶紧回趟家,陪弟弟去医院吧。”
  江星放下勺子,“怎么回事?”
  江玉芬急得声音都有点抖,“今天嘉平吃了晚饭出去玩,和小区里孩子起了点争执,被人家一把推到花坛栅栏上了,头上划了一道大口子,现在满脸都是血。”
  “你也知道嘉平从小就身体弱,哪能经得起……”
  “林叔叔呢?”
  江玉芬欲言又止,“他学校里有个科研会要开,我心想他刚进京大,没背景没靠山的,现在就早退请假不好,还没告诉他。妈妈没在京市看过病,不太懂流程,只能来求你了,你快点回来吧。”
  “我现在回家是浪费时间,”江星轻轻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伸手进包里摸自己证件。
  “现在赶紧打急救,救护车排不到的话,赶快打车去附近的京附医挂急诊,我一会到。”

  把母子两人安顿在等候区,江星捏着手里厚厚一叠收费单据,在自助机器前面排队。
  晚上八点钟,京附医急诊楼人满为患,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前面有心急的病患家属推搡着插队,江星太久没吃东西,被撞了几下差点没站稳。头晕目眩,一小时前刚送急诊时的事浮现心头。
  夏天刚结束,周围的建筑工地开始大规模招工赶进度,来看急诊的工伤病人很多。
  医院已经多安排了几个大夫过来接应,还是顾不过来。
  眼看着后送来的重伤病人不断被医生接走,江玉芬急得火烧火燎,隔几分钟就指使江星去护士站看看情况。后来索性借来轮椅先让林嘉平坐着,两只胳膊虚虚护着儿子的头,生怕被别人撞了。
  林嘉平一晚上看多了血淋淋的大场面,人已经吓傻了,好不容易排到自己处理伤口,从清创就开始嚎,到负责缝合的医生下针的时候,泪已经流满了一脖子。
  江玉芬看得直吸凉气,认定了是医生年纪轻,不懂技术乱来,当场就指着人家的脸发作起来。
  惨的却是江星,不仅要劝阻发脾气的大人,还得安抚小孩。
  来来回回地给办手续拿药也就算了,江玉芬给年轻小大夫一顿输出,甩完脸色,娘俩扬长而去,江星还要赶紧赔罪打圆场。
  身体累,心更累。
  好不容易排到收费队伍最前面,江星打算赶紧付好钱,给这个疲惫的夜晚收尾。
  她拿出林嘉平的身份证,准备扫码。
  小护士抬一下眼皮,语速很快,“这个窗口只能刷医保卡。”
  “请问一下,自费窗口怎么走?”
  后面的家属已经挤上来掏单子,小护士把林嘉平的身份证扔回来,“反正我们这一层都没有自费窗口,你出去找个分诊台问问吧。”
  公立医院每个医护人员都忙得像陀螺,江星没得抱怨。
  等到终于付完钱,跑去放射科拿林嘉平的ct片子,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小时。
  京附医的急诊楼号称亚洲最大,中间掏空做小花坛和应急处理区域,两侧有长廊连通。
  楼内快速通道和电梯遍布,对熟悉地形的医务工作者来说是四通八达,对普通人来说堪比迷宫。
  江星在楼梯上上下下地兜圈子,同一个指示牌看了三次,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挣扎了这么久,实际位移距离为零。
  放射科旁边的收费窗口早就关了,走廊昏暗,只有低处的消毒灯发着冷冷的蓝光。
  手机地图的室内导航基本没用,也没有合适的人能问路,她很尴尬。
  好不容易等来几个住院医生匆匆走过,可江星不敢拦,万一对方是在抢救病人的路上,她这几秒钟估计要耽误大事。
  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认命地掏出手机,刚想给江玉芬留言,就看到拐角处自动售卖机前的年轻男医生。
  隔了不远,可光线略昏暗了些。
  江星抱着手里的单据和片子,止步在原地,半是猜半是祈祷——那人好像是雷知鹤。
  因为他耳边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还有那副似乎适合一切制服的,挺拔漂亮的肩背。
  他和身边人在聊天,隔得远,零零碎碎飘过来几个手术上的术语,大概是工作上的话题。
  窗外涌风,年轻医生的白大褂被吹开,露出里面深蓝色的刷手服。领口泄出一线骨感分明的锁骨,脖子修长,被走廊的昏暗消毒灯衬得肤冷如月。
  人对天才的想象都是抽象的,她从未见过工作状态的雷知鹤,这也是她不敢上前去辨认的原因——
  对方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但和在她面前的雷知鹤比起来,气质似乎不太一样。
  难以用温和形容,莫名的……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江星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了半天,久到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失礼了,才决定放弃。
  即便是雷知鹤本人,万一对方和同事正好有事,会给他添麻烦。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和雷云骁说了分手,就和雷家再也没了关系,三番两次被前男友哥哥搭救,谁听了……都会觉得离谱吧。
  她下意识地缓缓举起装ct片子的袋子挡脸,犹豫着往后退步。
  那位同事却注意到了这边,指着她的方向说了些什么,他转头,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完蛋。
  她心脏怦怦跳,有种犯错小孩般的窘迫。
  雷知鹤跟对方交代了两句,长腿几步走到她面前,扫一眼她手里试图用来挡脸的袋子,觉得好笑,“小姑娘又迷路了?”

  又迷路了。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哪次在雷知鹤面前迷路,难道是中学时候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记太久了……
  江星在原地胡思乱想了几秒,毫无头绪。很不好意思地开口,简单解释了一下林嘉平的情况,请好心的雷医生带她去急诊大厅。
  旁边透亮的玻璃门映出她的半个身子,头发早就乱了,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唇上毫无血色。总之是一副……绝对称不上漂亮的萎靡样子。
  雷知鹤的影子和她交叠在一块,许久未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江星心里比脸上更丧了。
  又不是网上聊天,说出来的话不能撤回。江星心里有点慌,抬眸看他,明明还是那张绅士温和的脸,可她隐约有种直觉,雷知鹤现在似乎有些不悦。
  “等我一下。”
  江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在原地乖乖站着等,看到他折返,很快从自动售卖机回来。
  那双她刚刚还在偷窥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她手里的单据,递来牛奶和一袋紫米夹心面包。
  充气鼓鼓的,像个小枕头。
  触感微温,仿佛还带着他手心的一点热度。
  雷知鹤单手插兜,像往常和她说话的时候那样习惯性地弯腰。售卖机窗口的白光打在他清隽的侧脸,黑睫低垂,眸光温润。
  江星小声道谢,不敢仰着头看他,又去瞄旁边的玻璃。
  雷医生如同白衣天使,居高临下播撒神圣的光辉,而她……透着年轻人特有的清澈的愚蠢。
  雷知鹤:“没吃晚饭?”
  江星秉承着决不能给人再添麻烦的原则,强装开朗,摇头摇得眼前一片漆黑,“吃了,两小时前刚吃过。”
  现在八点,两小时前就是六点,正常吃晚饭是这个时间没错吧。
  逻辑缜密,没毛病。
  她眼睛眨得很快,微翘的睫毛小蝴蝶似的扇动,心虚就差写在了脸上。
  雷知鹤也不戳破她拙劣的演技,开口道,“刚有台手术,还没顾上吃,陪陪我?”
  他学她飞快地眨眼睛,语气轻快。
  饶是江星这样迟钝的人,也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雷知鹤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他在逗她。
  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轻佻,更像是大人对小孩的那种逗。
  和他在一起时,两人之间的对话似乎很容易就变成这样。
  意外地,她并不讨厌。
  有雷知鹤带路,江星的心安定了许多。但还是怕耽误了那边医生研判,抓着手里的点心准备开跑,刚小步快走到明亮的走廊里,被雷知鹤伸手轻轻拉了一下。
  “走廊里刚消过毒,小心摔倒。”
  江星侧过脸仰头看他,对方扫一眼她手里一直没锁屏的手机,出言提醒:“院里系统联网,出了报告在大厅也能打印。现在还没联系你的话,大概率是没什么问题。”
  “我们不赶时间,你先好好吃完。”
  雷知鹤对她那个据说摔到头破血流的弟弟并不太在意。话里行间的意思,倒好像她没吃饭这件小事要重要得多。
  很……新奇的体验。
  除了老家的外婆,从没有人这么在意她吃饭了没。
  蒋佳宜在电视台的实习工作有上镜需求,平生又最讨厌运动,时不时就要来一轮节食减肥。
  宿舍里常听到她男友在视频电话里苦口婆心劝吃晚饭,蒋佳宜骂骂咧咧,最后还是会对着镜头泡上一杯面。
  前男友不是会耐心哄人的性子,江星也从未被别人偏爱过。
  在这一刻,却从雷知鹤这里体会到了一种代偿般的玄妙感。
  即便明知道对方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一种绅士的无差别善意,她还是觉得很受用。
  就是,有点罪恶。
  雷知鹤离她很近,长腿迈得很慢,白大褂的下摆偶尔擦过江星的裙角。
  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他身上的苦艾香,像一只无形的手,牵着她缓步穿过长长的走廊。
  江星低头小心撕开面包袋。
  在医院贩售的代糖面包,夹心软糯,并不太甜,米香在口腔里化开,让人很舒服。
  江星饿了一天,一口接一口沉浸式咀嚼,白软的脸颊鼓鼓的,像一只屯粮准备出逃的仓鼠。
  她绞尽脑汁找话题,“我弟其实一直在京市读书,只不过我不太和他来往,也就……不算太熟,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点怪?”
  “不会,”雷知鹤语气自若,“我和我弟关系也不好。”
  这句是为了给她台阶下,但也不是客套。
  关于雷家兄弟的关系,雷云骁醉酒时,江星从他那里听过一些吐槽。
  用“不好”两个字可能还概括不了,因为两人根本就……不像是兄弟。
  雷云骁被京圈二代子弟们称为“二少”,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习惯了用俯视的眼光睥睨别人,唯有在他哥面前自动矮一截。
  雷父年轻时也学医,但早早就转行,和出身商界豪门的雷母去海外做了生意,在老爷子眼里只是个没什么天分的庸才。
  一番对比之下,反倒是对雷知鹤这个长孙给予了厚望,从小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雷知鹤专业能力强悍,又比雷云骁大了七岁。
  小时候父母忙不在家,每次在外面闯了祸,对他批评教育打手心的都是这个哥哥。
  上大学后,雷父雷母常年定居瑞士,为了方便查账和管控这个小儿子,雷云骁连信用卡都是直接挂的雷知鹤的副卡。
  雷家小少爷不缺钱,但家里的每一分钱都和他无关。过得比寄人篱下还寄人篱下,一整个被大哥捏紧了命运的咽喉。
  对雷云骁来说,雷知鹤这个哥当得更像爹,一看到他那张温和的笑脸,雷云骁本能地就开始腿软发抖。
  连带着也对江星嘱咐,别被狐狸的假面迷惑,少跟他哥来往。
  谁能想到人心难测,小少爷酒后抱着她再怎么掏心掏肺,在订婚前夕还是劈了腿,而他口中那个坏透了的老狐狸,却三番五次对她绅士搭救。
  知道雷知鹤提起弟弟没别的意思,可江星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应该把两人分手的事告诉他。
  急诊大厅的红色标识就在前方,江星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
  “对不起知鹤哥……昨天那件事,我回去又想了想,还是跟他分手了。”
  雷知鹤的脚步停了一瞬,脸转向她,微微挑眉。这个表情里有惊讶,但似乎更多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江星几乎是一瞬间就后悔了。
  一起在停车场捉奸之后,看到她当场懦弱地逃跑,事后却又发表这种硬气言论。
  雷知鹤会怎么看她?
  会想她不知好歹,还是说虽然表面上对她绅士,实际上也无条件站在亲弟弟一边,觉得她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大厅前最后一段路,光线昏暗。
  雷知鹤半张脸隐没在清淡的月色里,立体的眉骨切割出一片深邃的影子,黑眸在阴翳中微敛,如月下深潭般闪烁。
  小姑娘的不安明晃晃写在眼睛里,雷知鹤轻笑出声。
  他微凉的手背在她发顶轻轻蹭了一下,“不必为别人的过错道歉。”
  “你愿意告诉我,我很高兴。”

  急诊大厅。
  林嘉平头顶包着纱布网,身上盖着从家里刚送过来的摇粒绒毛毯,滚圆的肩膀一抽一抽,脸上还有没干透的泪。
  夫妻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攥着儿子的胖手。
  江玉芬见不得孩子难受,火气蹭蹭的往头顶冒,“你们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吗,孩子撞到头这么大的事,你们随便叫个实习生过来看眼片子就赶人啊!”
  “有症状好好说,别嚷嚷。”
  护士这种家属见多了,一点都不让。
  “您儿子的片子刚刚医生看过,颅内没磕没碰的,就是个皮肉伤,缝合完了就能回家静养了,过几天过来拆线就行。”
  大厅里人多,江玉芬被当众摆了一道,不占理也非要硬扯。
  “我们要是现在走了,万一你们刚刚没好好看误诊了,小孩回家之后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找谁说理去?”
  她嗓子尖,穿透力极强,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
  林建国在一边沉着脸,这么多人盯着觉得不体面,上前扯开江玉芬,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在这闹也解决不了问题,说什么三长两短的,多晦气。”
  江玉芬白他一眼,“那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护士转身离开。
  林建国睨了一眼人来人往的大厅门,“我看啊,也别都怪人家医院。”
  “就是你那个好女儿搞不清流程,还非把嘉平看病这事儿给大包大揽了。要是一开始就上了心,仔细找个靠谱医生先看上,现在早就住进病房了,哪有那么多麻烦事。说多少遍了你还不信,这丫头冷血,她压根儿就没把嘉平当自己弟弟看。”
  女儿是她喊来的,跑前跑后一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江玉芬在这事上没有发言权,擦着儿子的眼泪不说话。
  夫妻俩在这僵持着,护士长小步匆匆过来。
  态度比刚刚的护士温和不少,小声问:“请问是雷主任朋友的家属吗?”
  一家三口齐齐愣在原地。
  别说是江玉芬,就是林建国闯红灯过来看见儿子病恹恹地哭,积攒了一晚上的怨气,也被这一声客客气气的“雷主任”哽在喉间。
  医院的关系惹不得,林建国问得小心翼翼,“请问是……哪位雷主任?”
  护士长试探着开口,“心外的雷知鹤医生,您认识吧。”
  夫妻俩对视一眼,神色俱是一怔。
  江玉芬的手从轮椅后面拽一下丈夫的袖子,连忙笑着应声,“认识,都是家里的亲戚。”
  “雷医生刚刚专门来电话嘱咐,您和孩子跟我来3号诊室。”
  林建国推着儿子先走,江玉芬跟在一行人身后拎着东西,恍惚间想起了女儿高考刚结束时候的事。
  -
  江星来京市读高中时,上的是寄宿制学校,平时周末很少回家。
  过节学校放长假,宿舍不让留人。女儿就背着双肩包自己坐公交回来,有时手里拎一袋水果,有时是小区门口卖的绿豆酥点心。
  不像是回家,倒像是做客。
  稍微坐一坐,聊聊天,吃个饭也就走了。乘最晚的夜班火车去苏城外婆家,和小老太太待到返校。
  母女俩关系尴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那年六月午后,江星拖着行李箱来敲门,非年非节的,她是真的吃了一惊。
  “今天放假啦?回家怎么不提前和妈妈说一声。”
  厨房里炖着玉米排骨汤,香味热腾腾的往外翻滚。
  林嘉平正和同学在小卧室里打游戏,门没关,枪声噼噼啪啪,混着小学男生尖叫鸡似的嗓子。
  江星往家里看一眼。
  一家人住在东城的老小区,户型不小的三室一厅。
  江玉芬曾经承诺过给女儿留一个自己的房间,到头来丈夫的红木书桌成了主角,地上也堆满了林嘉平的玩具车。
  角落里的简易折叠床林嘉平玩累了倒头就睡,被子从来不叠,揉成一团摊着。
  女儿看起来情绪低落,江玉芬搞不明白缘由,先忙着解释,“你弟弟叫了同学来家里玩,他那房间太乱,妈妈就想着先在你屋里呆一会,等收拾好了再……”
  防盗门又开了一些。
  江玉芬剩下的话,在仰头看见来人的脸时全部噎在嘴里。
  “云骁的哥哥?”
  雷知鹤闻言微微颔首致意,上前半步,很自然地遮住江星的半边身子。
  他看起来像是刚从一场学术论坛回来,西装笔挺,衬衫的温莎领泛着温润的光。
  江玉芬做过裁缝,开过服装店,算得上半个行家,从那精致笔直的熨烫线里都闻得到金钱的味道。
  雷家大少爷遗传了那位曾被誉为京北明珠的大美人母亲,肤色极白,温雅的金丝边眼镜隐去了容貌里的攻击性,被客厅里的暖光一打,有一种羊脂玉般的不真实质感。
  江玉芬见雷家人不多,为数不多吃过的几次饭,雷知鹤都坐在雷老爷子的主位旁边。
  雷家年轻的下一任掌门人,高高在M.L.Z.L.上,遥遥如天神。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己女儿有联系?
  他和江玉芬握手,如春风和煦,“叨扰阿姨,今天小星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后回学校收拾行李,我顺路送她一程。”
  高考……
  早上看晨间新闻的时候,还在想江星今年几年级。
  她是真的把女儿今年高考给忘了。
  江玉芬怔愣了片刻,双手往围裙上搓,“啊……正好刚刚有点急事在忙,耽误了时间,高考这么大的事,我和她爸爸都记得,本来也想着要去接。”
  雷知鹤视线从高处扫过客厅里放着的电视剧,“明白,您估计也是因为急事忙了半天,没赶上接女儿,心里愧疚。”
  “是……是这样,这不是刚想出去接,小星就回来了。”
  江玉芬尴尬得脸红,求救般地看女儿一眼。
  江星侧过脸去,没应,尖俏的下巴用力绷着。
  雷知鹤左手手背轻轻拍江星肩膀,“看您还有客人要招待,估计不太方便。小星还是先跟我回雷家,东西也暂存那边。将来您不忙了,随时来取。”
  雷知鹤左手接过江星的行李,后退一步,客气地道别。
  世家名门的继承人,即便是再温和,也像一轮过于昂贵的皎洁明月。
  只需在生锈的门槛边一站,就照得她这一家子从房子到人都小里小气,登不得台面。
  江玉芬心里窘迫,在家门口进也不是,送也不是。
  目送着江星出了单元门,雷知鹤的步子却在一楼慢了下来。
  他拿出医用消毒湿巾,如同手术前准备般,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那只刚和江玉芬握过的漂亮右手。
  从手腕到手心,从指缝到指尖,动作准确而优雅。
  半分钟后,三张湿巾被装进带着明黄色标志的密封袋,落入楼下的垃圾桶。
  雷知鹤走出楼门,打开车后备箱,把江星那只轮子滚满砂土的旧箱子放了进去。

  京附医神经外科病房,林嘉平的床位来得无比顺利。
  靠窗,明亮,干净的浅蓝色新床单刚刚铺好,国槐树浓绿近黑的枝桠绵延至窗台外,伸手可触。
  一阵晚风拂来,蓬松的绿云簌簌作响,她无端想起外婆家院子里的桂花。
  江玉芬喘着粗气把儿子扶上床,拉开帘子看见江星在窗边发呆,皱着眉开口道:“人家雷医生帮这么大忙,你发消息道谢了吧。”
  江星一怔,“怕耽误人家工作,正准备发。”
  她没说谎。
  雷知鹤和她说刚下手术,估计不是什么客套的虚话。
  一刻钟前人还在旁边,转眼就被心外icu的护士请了回去,留下一同前来的年轻住院医和林建国面面相觑,耐着性子回答不知道第多少遍“孩子这么重的伤,用不用长期住院观察”。
  雷知鹤来这一趟,掐头去尾不算进门前,也就是在林嘉平床头前站了三分钟。
  心外科年轻英俊的一把刀,声名在外,出现在哪都好像自带追光灯。
  偌大的病房里,从医生到病人齐刷刷地朝这边扭头,胆子大的女家属偷偷拽护士袖子,红着脸小声打听这位医生姓谁名谁,能不能拍照。
  反倒是雷知鹤自己宾至如归,临走前甚至还悠闲地捏了捏江星背包上的草莓熊玩偶,只是随行的神经科小医生白高兴一场。
  本以为能见识罕见危重病例开开眼,结果跟擦破皮差不多程度的小事,还值得雷老师穿过半个院区过来看。
  好不容易摆脱江玉芬的缠问,小医生关门的时候咔哒一声,有种逃命成功的如释重负。
  江玉芬坐在床边瞥女儿,从一边床头柜上扯纸巾擦汗,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经过这么一回我也看明白了,云骁这个哥哥性子比他好相处,也更好说话一些。”
  “不过你可别因为这样就不当回事,这是雷家的大少爷,将来整个家族都是他说了算,一旦失礼了留下个不好的印象,将来进了雷家门有你好受的。”
  林嘉平抱着游戏机按得噼里啪啦,闻声从屏幕后探头出来听八卦。
  小学生不见得能听懂多少,只是因为看见这个年龄是他两倍还多的姐姐垂着头挨训,脸上浮现起幸灾乐祸的笑。
  因为胖,他一笑头上的网纱布就勒得更紧,很像某种菜市场卖的甜瓜。
  “你也别笑,伤口撕裂了要留疤变丑,还要妈妈给你涂药膏。”
  江玉芬佯做要打,声音里却带笑,闷闷一声,扬起的手落在林嘉平背后垫着的乳胶枕上——
  林建国特意开车回家取来的枕头。
  因为江玉芬坚称医院准备的全是细菌,儿子身体弱,怕是要得病。
  江星有些恍惚。
  小时候她生病,江玉芬拉着脸带她去诊所输液,缴费单就摊开在她眼前一笔一笔的算。嘴里絮叨着耽误的开店时间,从来都只有不耐烦的神色。
  在林嘉平面前的母亲,和她幼时记忆里太不一样。
  从未属于她的关切劈头盖脸打过来,像海水涨潮,以一种平缓而沉默的力量把她向外推去。
  江星不想这时候宣布嫁入豪门无望的重磅新闻,借口出去给雷医生发消息,拎着包转身出去,自觉关门。
  在走廊里找个长椅坐下,手机屏幕解锁,她开始对着浩瀚的通讯录发愁。
  刚刚说要发消息完全是为了离开那间病房,实际上,她对有没有雷知鹤的联系方式,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
  非亲非故的,以往又没有什么非要联系对方的契机,她凭什么会有这种天之骄子的微信?
  医院走廊里顶灯很亮,江星关了夜间模式,屏幕一瞬间白亮,手指不抱希望地在通讯录里划拉。
  社恐叠加强迫症的结果,除了关系亲密的朋友,她会给几乎每个认真加过的新联系人仔仔细细打上备注。姓名称谓,学校里的前后辈会加上年级,做翻译结识的客户会记下对方的公司和职位。
  她一向很有自信,自己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很难有漏网之鱼。
  也实在是很难从头看到尾。
  江星耐着性子从头往下翻,从【AAA免税店代购萌萌妈】一路看到【会议口译阿姆斯特丹码头华南大客户总代周秘书】,划到N这个字母时已经头晕眼花,决定放过自己。
  她戳进那个粉粉的小羊头像,慢腾腾打字。
  【冉冉,能把知鹤哥的名片推我一下吗。刚刚陪家里人来医院看病,碰巧遇上他说了两句话,临走前忘了把东西给他了。】
  雷家的小女儿雷冉,今年刚读高一,从小学初见时就姐姐长姐姐短,意外的很投缘。刚入暑假时飞去瑞士和父母游山玩水,现在那边还是一大早,不知道起没起床。
  她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对面很快就回了。
  【[向你推荐了PZH]】
  【小星姐!我刚刚醒,幸好看见了,怎么去医院了!】
  江星回复:【谢谢冉冉关心,弟弟打球摔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
  雷冉又秒回:【那你先去找大哥,他不理你的话来找我,必须给小星姐把人喊到。】
  小姑娘回复完,又追加了一个敬礼小狗的表情包,江星莫名地有些惭愧。
  雷家人都对她很好,其中以这个妹妹最为热情。
  幸好雷冉不在她面前,不然对着高中生那双清澈透明的狐狸眼,她连最开始那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也说不出口。
  江星点击雷知鹤的微信名片。
  预想中的添加为联系人选项没看到,明晃晃的“发消息”三个大字弹出来,她一瞬间吓得眼睛都忘了眨。
  雷知鹤早就是她的好友了。
  比“明明刚才再划一下就能看见这条漏网之鱼”更让她在意的是,他们是什么时候加上的?
  她又不是悲情电影女主,动不动来一场精准失忆,怎么凡是和雷知鹤有关系的事情,就总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的头像是一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纯色色块,灰蒙蒙的靛蓝色。
  聊天框一片空白,朋友圈也……一片空白,背景图是张很常见的欧洲风景照:夕阳下的小天使喷泉,池水很清澈,倒映着菩提树蔽日的浓荫。
  完全没有任何推理的余地。
  江星按了一下输入框,正纠结要发什么开场白的时候,对面连着发来了两条消息。
  PZH:【我是雷知鹤。】
  PZH:【冉冉说,你有东西忘了给我?】
  小姑娘没骗她。
  热情小狗,使命必达。
  江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尴尬加倍增长。自己胡诌的借口,跪着也要圆上。
  可她口头上知鹤哥叫得顺嘴,第一次放到书面上,看来看去都觉得有套近乎的嫌疑。
  江星捏着手机,一句称谓来来回回打了删,删了打,最后自暴自弃:
  【雷老师好】
  【谢谢雷老师帮忙协调的床位。】
  这下……是不套近乎。
  反而有些规矩过头,搞的好像她真是雷知鹤带的医学生,明天就要去参加人家科研组会了。
  对方回信很快。
  一眼看穿她真正想问,但又不敢问的核心:
  【没事,神外那边正好有空床位,不算特殊照顾。】
  这条弹出,江星怔了一下。
  明明刚还在担心江玉芬一家无理取闹,占用医疗资源给人添麻烦。
  现在雷知鹤这么说了,她的愧疚有增无减,仿佛看到对方头顶的人情欠债指数滴滴滴闪着光,不断加一加一。
  正要再次客气道谢,对话框又跳出消息。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是什么?】
  ……她就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雷知鹤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拙劣的两句绕弯道谢带跑。
  她苦思冥想半晌,一点好主意都没有,只能视死如归地扯:
  【没什么,就是我……】
  【我对雷老师的一点谢意。】
  救命……
  这是什么拙劣的调情段子吗。
  消息一发出,江星捂脸无声哀鸣,被自己尬到脚趾抠地。
  已经不敢想对方看到这两句的反应了,她下意识地摸布包里的水杯,准备掏出来给自己滚烫的脸降温。
  手心里沙沙的触感和雷知鹤的回复几乎同时到达——
  非常简短:【收到。】
  没头没尾的。
  她输入一个问号。
  PZH:【忘了给我的东西,现在收到了。】
  【今天辛苦了,吃完糖记得好好刷牙。】
  她慢吞吞地从包里拿出手。
  两颗黄绿透明的柠檬糖,剔透如琥珀,在她汗津津的软白手心里泛着光。
  苏城的老牌子,在京市不怎么好买。和在京北附中念书时,经常出现在她课桌洞里的安慰糖果一模一样。
  还没来得及细想前男友哥哥是如何得知的这种恋爱细节,似福至心灵,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包上挂的草莓熊,回头望向林嘉平的病房。
  刚刚瞥到雷知鹤捏小熊,她还因为又被对方发现了自己幼稚的一面,尴尬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而现在,虽然还是似懂非懂,心底里也坚定地觉得这个推测一定不可能,但她还是情不自禁地乱想——
  他过来,难道是仅仅为了用那双无比精准又灵活的外科医生的手,给她变出两颗糖?

章节在线阅读

网友评论 共有条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验证码: 匿名发表

为您推荐

言情小说排行

人气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