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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云乔小说小说_萧璟云乔小说小说章节阅读

萧璟 著

都市连载中

萧璟云乔是作者萧璟云乔热门小说里面的主角。这本小说以巧思支撑的短篇小说,内容很是有趣,简练生动,极富韵味。那么萧璟云乔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熏香一寸寸燃灭,她挣扎的力道小了许多,哭求喊叫的声音,都化作了哼唧轻吟。连跌跪着的蒲团,也被这燃香熏出的春水潺潺染污,脏了佛门清净地。她想不明白,为何被人强掳了来这般侮辱,自己竟会动情,又羞又愧,恨不能一头碰死全了贞洁,却因被身后人拦抱着,挣不开桎梏。

状态:连载中   作者:萧璟   5.03万字更新:2024-04-02 1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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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璟云乔是作者萧璟云乔热门小说里面的主角。这本小说以巧思支撑的短篇小说,内容很是有趣,简练生动,极富韵味。那么萧璟云乔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熏香一寸寸燃灭,她挣扎的力道小了许多,哭求喊叫的声音,都化作了哼唧轻吟。连跌跪着的蒲团,也被这燃香熏出的春水潺潺染污,脏了佛门清净地。她想不明白,为何被人强掳了来这般侮辱,自己竟会动情,又羞又愧,恨不能一头碰死全了贞洁,却因被身后人拦抱着,挣不开桎梏。

萧璟云乔小说节选在线试读

从落霞寺下山后的马车里,云乔听了那嬷嬷一路的冷嘲热讽。
马车总算到达沈家。
那老嬷嬷冷哼了声,便去寻了云乔婆母告状。
云乔瞧着那嬷嬷走远,抱着女儿回到自己院中,进门后将女儿妥帖放在摇篮上,低声给她唱着安眠的曲儿。
总算将孩子重新哄睡,她浑身强撑着的那股心气儿,才能松软了下去几分。
安静的内室里,一身狼狈的云乔,连干净衣衫都没来得及换。
女儿睡下后,云乔指腹轻轻落在女儿额上,一下下揉散女儿额上淤痕,脸上都是心疼之色。
小丫鬟瞧着云乔动作,叹了声后忧心忡忡的问她:“少奶奶,那嬷嬷可是夫人跟前的亲信,她若是在夫人那处给您上了眼药,您可如何是好。”
云乔眼帘低垂,自嘲一笑,回道:“还能如何,左不过是又一顿打骂羞辱。”
话音刚落,便听得外头传来那嬷嬷得意的话音。
说是夫人吩咐,传云乔过去见她。
云乔看了眼睡着的女儿,叮嘱丫鬟守着孩子,理了理衣裙,便同嬷嬷去了婆母院中。
沈家夫人信佛,院子里常年熏着佛香。
云乔人一踏进房中,便被那烟香呛得厉害,熏出了眼泪。
当初沈夫人原想着将自己娘家侄女许给自己儿子,没成想沈老爷却执意要履行云乔和沈砚这段二十年前的娃娃亲。
沈夫人算盘落空,又无法埋怨夫君儿子,便把怨气全发泄在云乔这个不满意的儿媳身上。
多年来变着法的折磨云乔。
此刻见她进门,沈夫人登时脸色阴沉,猛得抬手,一把将手中佛珠砸在了云乔额上。
那佛珠狠狠砸在云乔额上,瞬时就让云乔破皮渗血,疼得她眼中泛起泪花。
血痕落在净白如玉的面庞上,分外惹眼。
沈夫人这一砸用了十成的力道,云乔疼得难忍,咬唇强压下眼眶的泪意。
“跪下!”
沈夫人厉声叱骂,一旁那个她的亲信嬷嬷闻言,一戒尺就打在云乔膝上。
这一戒尺打得力道十足,疼得云乔双膝发麻,直直跌跪了下去。
云乔额上带着血痕,忍着眼泪,抬首望向自己这个婆母。
她本就生得容色娇美,这般染血垂泪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可瞧她这副模样,沈老夫人却满脸厌烦,话语刺耳难听,骂道:
“贱妇!白生了一副狐媚样,嫁进我家五载,却只生了个赔钱货的丫头片子,我们砚儿娶你进门,真是倒了几辈子血霉!”
沈夫人好一通骂,跪在地上的沈凝咬牙将眸光低垂,掩盖她眼底那抹藏得极深,却又无比浓重的倔强不甘。
云乔始终安静无言,心底却发苦。
她嫁给沈砚五年,自问处处守礼处处规矩。
五年来,谨记娘家教诲,对婆母恭顺,对夫君顺从,连夫君花了几千两银子,为个妓子赎身纳进府中,纵着个妓子没规没矩欺压主母的事都咬牙忍了。
而今,却要被婆母指着脑门辱骂。
就是泥人,也有几分气性。
云乔又如何会不委屈。
沈夫人骂了好一阵,言语一句比一句刺耳,跪在地上的云乔面色也愈加苍白。
不知熬了有多久,那沈夫人总算发泄完怒火。
骂声终于止住,云乔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
突听得婆母带着怒火,质问她道:“今日我吩咐你去落霞寺敬香拜佛,跪求神佛赐我沈家个嫡出的男嗣,你却半道下山,不顾我的吩咐早早回了家,还说往后绝不会再去一趟落霞寺,是不是如此?”
云乔自知这事绝不可能瞒得过婆母,闻言点头应是。
沈夫人见她还真敢应,拿起手边茶盏就又砸向云乔。
茶盏就砸在方才佛珠砸向的地方,云乔疼得下意识蹙眉。
茶水顺着云乔额头流下,将她眉眼睫毛都沾湿。
杯盏应声落地,砸得四分无裂。
沈夫人拍着桌子,怒声问:“你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去,你为何不去!”
云乔闭了闭眸,抬手擦去脸上茶水。
咬唇忍下情绪,话音平静道:“母亲,您知道的,我怀不上,是夫君积年累月不肯入我房中的缘故,难道求佛,佛祖还能逼着夫君亲近于我吗?”
云乔生得绝色,原该是极为讨男人喜爱的。
可她的性子,却被她母亲养得实在古板无趣。
当年沈砚原本压根不想娶商贾之女,又早和表妹私下有了苟且,也是准备依着母亲的意思,娶了那惯会在榻上伺候人的表妹进门。
可那沈砚惯是个贪花好色的,只见了云乔一面,就被迷得变了心思,转而听了父亲的话,娶了云乔这个此前从未见过的‘未婚妻’。
云乔嫁进沈家后,沈砚得了朝思暮想的美人,初时待云乔,倒也算过得去。
可时日渐久,云乔性子古板,又不肯依着他的浪荡性子,学那些花柳巷女人的讨巧手段。
自然,也就不得沈砚喜爱。
细算下来,除却成婚后初时那一年,沈砚踏进云乔房中的日子,少之又少。
云乔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儿,还是那日,婆母逼着云乔去沈砚房中送衣裳,又给沈砚服了虎狼之药,才有的。
沈砚虽贪花好色,却惯来喜欢花柳巷的妓子,极少纳妾,府上唯一的妾室柳姨娘,还是在楼里怀了沈砚的骨肉,这才纳进府里来的。
只是,在云乔婆母眼中,那柳姨娘,毕竟是妓子出身,生的孩子也远比不上嫡孙金贵,自然还是想要逼着云乔生个儿子出来。
云乔方才那番话刚一落下,沈夫人冷笑了声。
嘲讽道:“你也知道砚儿不肯上你的榻。你未嫁前就勾引的砚儿要死要活执意娶你,怎么进门后,连笼络夫君都学不会。”
云乔咬唇低眸,未曾因着婆母说自己婚前勾引夫君的事替自己辩驳。
知晓说了无用,自然也就学会了住口。
沈夫人瞧着她这副木头似的油盐不进模样,便觉来气。
转念又想起儿子那个眼下极为宠爱的柳姨娘。
在沈夫人看来,那柳姨娘生的,不过就是稍微美艳些,哪里及得上云乔这般绝色
可自己儿子,不知为何,却那般宠爱柳姨娘,连云乔这样的绝色美人都能扔在一旁。
听闻那柳姨娘,早前在花楼里时,便是这扬州欢场里,出了名的主儿。
榻上极为放荡,没得半点廉耻之心,什么事都做得。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沈夫人心里自然清楚。
沈砚,就不喜欢正经人家的女子,惯来只好小娼妇。
若不是云乔生得实在是绝色勾人,依着沈砚往日的做派,怕是当初根本就不会娶进门来。
沈夫人心中思量着,垂眸细细打量着跟前跪在地上的云乔。
沈老爷府上有三子,前两子都是庶出,生母不过是沈夫人的奴婢,这第三子沈砚,却是沈夫人生了四胎女儿后,好不容易得的儿子,自小宠溺惯了。
而今,沈砚前头的两个哥哥都在朝中当值入京为官,只剩下个沈砚,文不成武不就的在扬州官场挂了个闲职,乃是扬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沈夫人早不求沈砚争气,只盼着他能有个正经的嫡出儿子,好让沈老爷顾念着几分,来日分家时,多给沈砚些要紧的。
可那柳姨娘再是受宠,也是妓子出身,生再多儿子,都是无用,沈老爷一个也看不上。
但是云乔不同,她是沈延庆亲自给儿子娶进府里的儿媳,生父又是当年于沈延庆有恩的旧友。
若是云乔生下沈砚的儿子,自然会是得沈老爷疼爱的嫡孙。
沈夫人想了又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荒诞的念头。
忽得屏退左右,
压低了声音,同云乔道:
“我听闻,那柳姨娘从前在花楼里,最会伺候男人,砚儿这才那般宠爱她。
依我看,不如寻个青楼的嬷嬷,好好教教你房中事,你也学一学那柳姨娘伺候男人的功夫,也免得你这木头似的古板性子实在无趣,不得砚儿喜爱。”

沈夫人话音一出,云乔白着脸抬眼。
眸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婆母,堂堂的知府夫人,会让身为儿媳的她,去学欢场女人青楼妓子的手段。
“母亲,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嫁进沈家,哪里能学青楼女子……”
云乔话说的艰难,摇头不肯答应。
沈夫人见她不应,脸色霎时阴沉得厉害。
冷哼了声,骂道:
“正经人家的女儿和青楼婊子有什么区别,都是伺候我儿子的玩意。
你不肯去学,是要眼睁睁瞧着那柳姨娘专宠,安心做个不下蛋的鸡不成?
你可想清楚了,眼下老爷还在你自是有几分少奶奶的体面,若是日后等到砚儿当家,可就不一样了。
那柳姨娘如今生了儿子,眼瞧着砚儿独宠于她,往后还不知要生几个出来。
到时候你那赔钱货女儿,没个亲生弟弟照应,还要被那婊子生的儿女压在头上,等你老了死了,可没人护着那丫头片子了。”
沈夫人话说的难听至极,却句句都说到了云乔痛处。
她可以不在乎夫君的宠爱,可以不在乎能不能生出个儿子,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体面。
却不能不在乎女儿。
女儿是她的命根子,云乔无论如何,也受不住自己女儿遭罪。
她攥紧了掌心,眼帘低垂,许久也未曾答话。
看着云乔神色,沈夫人知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收回视线道:“回去好好想清楚,我乏了,懒得再与你多费口舌。”
……
云乔回到自己院中,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
丫鬟出来迎她,见她额上有道渗着血水的伤,又一副霜打蔫了的可怜样子,心下担忧不已,将人扶进卧房,忙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扶着她坐下歇息。
云乔坐在女儿身边,眉眼温柔怜爱的瞧着女儿额上青紫伤痕。
没忍住掉了眼泪,喃喃了句:“都是娘亲没用,生下了你,却让你跟着娘亲受委屈。”
丫鬟还以为云乔只是单纯心疼女儿额上被戳红的伤,没往深处香,边给云乔额上的伤上着药,边劝道:
“少奶奶别太难过,好在小小姐这伤没怎么破皮,小孩子皮肉娇贵,瞧着才这般吓人,过些时日定就好了。倒是您额上的伤,都见血了,可要仔细养着,沈夫人也真是的,仗着婆母身份,对您动辄打骂。”
云乔低垂眼帘,没有应声。
心中却想着,今日孩子额上的伤,确实只是小伤,可长此以往,难保哪一日,自己和孩子就要在这沈家后宅,被人生生欺负死。
沈夫人话说的过分,道理却是对的。
沈砚宠妻灭妾,若是自己一直无宠,女儿自然也会被人欺负。
她可以不要沈砚的宠爱,女儿却不能。
活在这后宅里,男人的宠爱,实在是太重要了。
云乔闭了闭眸,心中有了决断。
抬眼吩咐小丫鬟道:“去母亲院里,替我告诉母亲,就说,我想好了,今日她要我去做的事,我答应。”
她话说的艰难,却也十分坚决。
小丫鬟不解其意,正要问她缘由。
云乔却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问,只依着自己的话,禀了沈夫人就是。
小丫鬟没再多言,去了沈夫人院中。
没多久就带着沈夫人的话回来了。
“少奶奶,夫人吩咐说,明日就安排人来接您过去学。您要去学什么啊?”
小丫鬟好奇的问云乔,云乔摇了摇头,却没答话。
她总不能同这云英未嫁的小丫鬟,说自己要去花楼里同人学伺候男人的事吧。
……
另一边,落霞寺山上。
萧璟闲闲卧在软榻上,腿边仍放着云乔落在此地的衣裳。
侍卫跪在下头禀告,说那沈砚,时常出入扬州红杏楼。
红杏楼,是扬州出了名的花楼欢场。
萧璟阖眸未语,听着下头人的话音,半晌也未睁眼。
那禀告的人思及今日盯着云乔和沈府之人的传话,犹豫了下,跪得向前了几分。
低声道:“主子,盯着沈家的人传话,说是沈夫人明日要送那沈少奶奶去红杏楼,跟着花楼里的妈妈学房中事。”
此言一出,榻上原本阖眼假寐兴致缺缺的萧璟,猛然掀开眼帘。
他从软榻上起身,垂眸看向跟前跪着的亲信。
声音还带着几分哑,问道:“她应了?”
下人摸不清出自家主子什么心思,只能照实回道:“应当是应了。”
萧璟闻言眼眸微暗,抬眼扫向腿边压着的那被自己扯烂的衣裳,脑海中又想起昨日厢房里的放纵迷情和今日撞见的那女子在佛殿里的模样。
她张口闭口规矩贞洁,失贞后又寻死觅活,他原以为她是那般古板正经的妇人,没成想,却是个胆大包天,敢在佛堂里背着菩萨宽衣解带给孩子喂奶的女人。
她还同他说什么自己是正经人家的妇人从来规矩守礼,背地里,为着夫君宠爱,却连去花楼里学娼妓的放荡事都做得出。
那日厢房里,她在他跟前着实是装得像极了贞洁烈妇,倒是让他,错看了她。
萧璟如此想着,低笑了声,垂手抚了抚腿边那件衣裳。
开口道:“明日,我亲自去一趟红杏楼。”

次日午后,云乔戴着帷帽,依着婆母的安排,去了红杏楼。
那红杏楼的妈妈早接了知府夫人的封口费,自然也知晓,今日来的女客是花楼里的大主顾知府家三少爷沈砚的夫人。
早听闻沈砚家里养着个国色天香的妻子,妈妈原本是不信的,心想,若真是国色天香姿容绝色,那沈砚,还能日日往花楼跑,把个妓子给赎回去做妾嘛。
今日一见云乔,才知传言真是半分不假。
当真是姿容绝色,莫说是扬州城里的闺秀,就是这妈妈欢场里打滚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哪个以色侍人的妓子,生成云乔这般惹人怜爱的好模样。
瞧见云乔容色后,妈妈心下更是不解,暗道,这样美的夫人放在家里,那沈砚,竟真能半点不宠不爱?
也亏得这夫人是个正经人家教出的女儿,若是花楼里出去的,怕是早耐不住深闺寂寞,给那沈砚戴上不知多少顶绿帽了。
云乔自是不知这花楼的妈妈见了自己后,几瞬间转了多少心思。
只规规矩矩的颔首见了个礼。
妈妈初时,也把握不准该如何教云乔这男女之事,还想着,这少奶奶孩子都生了,怎么还用让人来刻意教导。
只带着云乔进了间厢房,取了个避火图送到她手边。
“夫人先瞧瞧这本书……”
妈妈说着将书打开。
云乔低眸去瞧,只一眼,就慌忙将书拂落在地。
“这……这哪里是书,如此污秽之事,怎能画在纸上编撰成书?”
她神情都是惊惶,眉眼间的震惊不解,分毫做不得假。
瞧她这般模样,那花楼的妈妈总算知晓了,云乔生得这般貌美,又已然嫁人生女,为何却要来这花楼里,费心学房中事。
原是这位夫人,当真是一窍不通。
云乔自小被母亲养在深闺,于男女情爱之事,的确懵懂生涩。
嫁给沈砚那年,云乔年刚及笄。
出嫁前,她那恨不能将她养成佛像的母亲连避火图都没给她看。
云乔自然不知晓,这夫妻房中事,是可以画在纸上,细细观摩的。
眼见云乔惊惶震惊,那妈妈笑着摇头,将被云乔仍在地上的避火图捡起拍了拍,坐到她身旁道:
“夫人这话可就错了,圣人也说食色性也,这男女之事,是人间最为快活得趣之事,哪里污秽了?”
云乔闻言满目不解,咬唇低声反问:“这样污秽不堪的事,哪里快活,何处得趣了?”
此刻的她是真心如此觉得,那妈妈闻言,却蹙紧了眉头。
没忍住问:“夫人嫁人多年,又生过孩子,难不成,这男女之事上,夫人您,就未曾有一次快活得趣过?”
云乔闻言微愣,脑海里却不自觉想起了两日前的佛寺厢房。
原本,她所有关于男人关于情事的了解,都是在她夫君身上。
沈砚娶她前便是花楼的常客,身子更是早早亏空。
自新婚夜开始,每回是草草了事。
久而久之,云乔便以为,天下夫妻世间男女的欢好,应当都是如此。
直到那日被那男人绑了去欺负……
她才第一回知晓男人与男人,也是不同的。
可若是要云乔心里承认,那一日她也曾得趣快活过。
怕是比杀了她还难。
故而,那妈妈问话后,云乔回过神来便猛地摇头。只说,此事,无非是夫妻义务,逼不得已才要做,哪里会有什么快活什么得趣。
见云乔如此油烟不进,花楼的妈妈想起知府夫人的交代,心道,怕是只得下点狠招,才能改了这位夫人的性子。
妈妈脸上挂着笑道:“好好好,少夫人既是如此想的,且随我去一处地方瞧瞧。瞧了后,少夫人自然就明白了。”
这花楼里有间厢房藏着一扇暗窗,立在那厢房屋内,可以瞧见隔壁的厢房里客人同花娘欢好的情景。
妈妈带云乔去的,正是那间厢房。
云乔跟着妈妈进去那房内,初时还未察觉不对,只跟着妈妈坐下。
那妈妈好一会儿没有动作,云乔没耐住性子,询问道:“来此处,是要我瞧什么。”
妈妈静等了会,喝了手边茶水润嗓。
待得隔壁响起些男女声响,才笑着起身去,推开了那扇暗窗。
云乔也听到了些声响,却只以为,是花楼里旁的不相干的厢房里闹出的动静,并未多想。
妈妈招手示意她近前,云乔攥着帕子,缓步走了过去。
待到云乔行至窗前,抬眼便瞧见了窗外那隔壁厢房里,赤条条交叠在一起的男女身形。
云乔哪里见过这般场景,慌忙捂着口,才没惊叫处声。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花楼的妈妈,竟带着她,来看这龌龊景象,慌不择路的扭头,步伐急急往门外跑去。
没成想,刚出这厢房的门,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唤了句“沈公子来了”。
云乔抬眼望去,遥遥瞧见,真是自己的夫君,在此刻进了花楼。
她唯恐被自己夫君撞破自己偷偷来花楼学男女之事,又不敢再进房内,瞧那龌龊景象。
一时进退两难,白着脸立在厢房门前,满眼惊惶失措。
突然,一只白净纤长,带着薄茧的手,猛然拽着云乔手腕,将她扯进了另一间厢房……

满是靡丽情缠的花楼厢房里,一身青竹松柏气的男人贴在她身后,一手攥着她手腕,一手捂着她唇齿。
云乔下意识的挣扎,齿尖用力咬在他掌心。
贝齿咬着他手上薄茧,惹得身后的男人闷哼了声,越贴越紧。
那粗粝的指腹还顺着她张开的檀口伸了进去,就压在她舌尖,来回的磨。
这和那日佛寺厢房里折磨她时相似极了的动作,总算让云乔认出了身后的男人。
她为了躲他,宁肯忤逆婆母,也不肯再去落霞寺,原就是为了能彻底避开这男人。
谁想到,居然在花楼里,又遇见了他……
云乔扭身挣扎,不住推搡着他,声音呜咽的骂他:“放开我……”
可那柔荑般纤弱的手哪里推得开他。
恰在此时,外头嬷嬷追着云乔出来,正巧和刚刚上楼的云乔夫君沈砚撞见。
嬷嬷一见沈砚吓了一跳,扫了眼周遭没瞧见云乔,才松了口气,上前应酬道:“哟,沈公子来了。”
沈砚同嬷嬷搭了几句话。
云乔听着一门之隔的夫君话音,推搡着身前男人时的动作越来越慌,脸色也白的厉害。
慌乱失措间竟踩到了自己裙摆,扑在萧璟身上,直直往前摔去。
萧璟揽着她腰肢的手半点未松,明知要摔,却顺着她力道下跌,退了几步,半倒在身后软垫上。
云乔砸在他腿间,柔嫩的脸磕在他身上。
他身上硬挺的骨头和肌肉纹理,碰红了她眼睛。
云乔挂着泪抬首,唇上还牵着一道方才被他指腹研磨作弄出的银丝。
瞧着她一副遭人欺负作弄的可怜样子,萧璟身子发紧,掐着她纤腰的力道骤然加大,强硬的将人拽在自己怀中,抱着她掂了掂,又撞了撞……
男人发紧发硬的身子撞在云乔身上柔软处,更是染红了她眼眸。
云乔到底也是经过人事的妇人,自然觉察得出萧璟身体变化。
她羞愤至极,脸红艳得几欲滴血。
明明一门之隔的外头,还能清楚听见她夫君的话音。
这个男人,此时居然抱着她这样大胆放肆……
“我夫君就在外头,你怎么敢的……”云乔咬唇低声斥他,身子怕得轻颤。
萧璟也没想到,明明没有中药的情况下,自己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对着这女人动了欲。
他眼眶浓暗的厉害,心道,许是这花楼地界燃了什么下作的香罢了,并不愿意承认,眼前的女人,的确就是勾得他没了往日的清净心思。
萧璟抱着怀中的云乔,听着她提及夫君人在外头时,声音发颤的话语。
他想起她今日来这楼里所为何事,脑海中又浮现方才手下人指着云乔出来的那间厢房里说,那处房间里,有扇暗窗可以瞧见隔壁卧房里客人同楼里妓子欢好的场景。
她从那厢房出了,想来是已经瞧过了……
萧璟喘息微急,落在她身上的手,越来越重,抱着她力道更是紧了又紧……
云乔察觉他身子越来越不对劲,白着脸推搡他的动作惊惶失措。
萧璟握着她手腕来回摩挲,哑声低笑,贴着她耳朵皮肉,咬着她戏弄道:
“夫人方才不是从那间厢房出来的吗,隔窗窥见春情,倒是一场好戏。
那日夫人还同我说,你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妇人。
敢问夫人,哪家正经妇人,如你这般往花楼里同妓子学榻上伺候男人的功夫?嗯?这般放荡之事都做得出,眼下倒是又装模作样起来。”
他话音里满是作弄,牙齿还咬着云乔皮肉。
那微凉的唇,更是在她耳后来回摩挲,吹着喘息的气儿。
云乔被他话里的作弄羞得红透了脸,难堪得紧,气急抬手就打了他脸上一耳光。
眼眶里噙着泪,咬唇骂他:“你个无耻禽兽,当人人都似你一般不要脸皮不成!”
她明明是逼不得已才做下这羞耻之事,在他口中,却成了她自甘放荡不知廉耻。
云乔本就因今日不得已来花楼之事备感难堪,萧璟这般说她,更是让她觉得受辱,哪里忍得下气怒。
萧璟冷不丁又受了她一耳光,脸色霎时阴沉。
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轻易冒犯于他。
云乔短短数日,却打了他两次耳光。
萧璟冷笑了声,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被她打过的皮肉,眸光低寒。
云乔打完人倒是解了一时之气,待瞧见萧璟阴沉极了的脸色后,又本能的怕了起来,白着脸后撤,扭着身子往一旁爬去,
萧璟原是存了怒气,心道非得好生让这女子吃个教训,知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却在瞧见她慌乱惊惧白着脸颤着身子往一旁爬着的狼狈模样时,莫名散了几分怒火。
到底是深闺妇人,连他力道重些都吃不住,哪里能承受得住他的怒火。
萧璟如此想着,脸上寒意散去几分。
抬眼时,却瞧见门外这女子的夫君,正往门口走来。
许是云乔方才那一掌后的骂声动静太大,传到了房门外。
屋外原本正要离去的沈砚,猛然顿住了步伐。
往这处云乔和萧璟藏着的厢房门口走近。
云乔顺着萧璟视线看向房门,眼瞧着夫君的身影落在门上,惊得脸色煞白,连动作都僵滞,不敢再有分毫动静。
原本偷偷来花楼里同妓子学房中事,被夫君知晓已是极为难堪羞耻。
若是……若是被夫君闯进来撞见自己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拉拉扯扯的搂抱在一处,云乔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到时清白被污名声被毁,可怎么是好……
短短的几瞬,云乔脑海中念头转了又转,紧攥着的手力道极大,指尖都将掌心掐出伤来。
萧璟好整以暇的瞧着她此刻模样,喉间溢出几丝低笑,握着她脚踝,将人重又扯进怀里。
一拉一扯间,云乔那双绣着莲花的锦鞋被踢落。
整个人都陷在萧璟怀中。
他身形高大,她身子却娇小。
她在他怀里,被他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罗袜半褪的玉足在空气中。
门外的沈砚顿步停在厢房门槛处,脸色惊疑不定。
楼里妈妈心下也是慌乱,忙拦在他跟前,试探的问:“沈公子,怎么了?春娘还在楼上等着您呢,您快过去吧。”
妈妈唯恐被沈砚发现自己带着他的正头娘子在这楼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一心只想着借沈砚素来喜爱的那妓子赶忙将人应付到楼上。
也来不及管,云乔躲在厢房里究竟如何了。
沈砚听得妈妈的话,脸上犹疑却没散去。
方才屋内传出的声音,极为像他的夫人云乔。
沈砚打量了眼那妈妈,突然抬步动作,伸手推在了厢房门环上。
房门吱呀作响,屋内的云乔怕得浑身颤抖,攥着萧璟身前衣襟,慌忙将脸在埋在他心口,唯恐夫君推门进来时,瞧见自己的脸。
房门开了道缝,沈砚就立在门槛处,遥遥望向内室。
萧璟手伸在云乔裙间,眉眼风流恣意。
抬眸望向门口,同沈砚视线相对。

沈砚面皮生得倒也不错,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可稍微通些医术的人,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瞧出沈砚沉溺酒色伤身体虚的厉害。
萧璟扫了眼沈砚后,便收回了视线。
意识到怀中人那只紧攥着他身前衣襟的手,颤的厉害。
他倒是不管不顾,手仍在她裙底放肆。
云乔却吓得脸色煞白。
她知晓夫君就在门口,颤着手拍打萧璟,压抑着的声音隐带哭腔。
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皮肉上。
萧璟吃痛蹙眉,一手锁着她掐人的那只手,一手捏着她下颚,迫她昂首抬头,露出那张挂着泪水满带惊惶的桃花脸来。
紧跟着,视线低垂,侧首挡着她的脸,让她的脸,只被他瞧见,落不进门槛处沈砚眼中。
又垂手咬在她唇角。
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音量,哑声警告云乔道:“不想被你夫君闯进来撞破你我的私情,就安生些。”
一句话,逼得云乔不得已停下挣扎的动作,纵容着萧璟的放肆。
门槛处的沈砚瞧着内室里那被萧璟抱在怀中恣意怜爱的女人,只觉很是眼熟。
他下意识想要抬步入内,一探究竟。
脚步刚有动作,内室厢房里的萧璟,将云乔的脸压在身前,视线极冷望向沈砚。
满带威慑的一眼,将门口的沈砚震住,也让慌乱的妈妈寻回了几丝理智。
那妈妈知晓萧璟是京中来的贵客,也猜出了萧璟怀里那女子就是云乔,只觉脑中炸响巨雷。
片刻后强撑着面上神情,开口打圆场道:“让沈公子见笑了,这楼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时许是受不住,这才闹腾的动静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见怪。”
楼里花娘?
沈砚蹙眉打量着萧璟怀中的女子,听着耳边妈妈的解释,脸上疑色终是渐渐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个古板性子,再是贞洁贤淑不过,眼下应当在家中照料女儿,哪里会出现在青楼妓院,倚在这素不相识的男人怀中婉转承欢。
沈砚如此想着,停了入内的脚步。
拱手遥遥冲萧璟颔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这位客人今日的帐,就记在我账上,算是赔礼。”
萧璟低笑了声,好整以暇的抽去云乔鬓边步摇,揉乱她发丝。
应道:“多谢公子赠礼。”
话音满是调笑作弄,却是对着云乔。
沈砚没再多想,忙拱手告辞。
那楼里妈妈后怕的抹了把冷汗,慌忙将厢房门带上,视线惊疑不定的看向萧璟怀里的女子,瞧见那露出的一角衣摆,更是确定云乔就在这位贵客怀中。
妈妈不敢多言,反倒还要帮着瞒过沈砚,将门阖得极紧,才紧跟着送沈砚往楼上妓子房中走去。
听得房门重又阖上,外头步音渐行渐远,云乔煞白的脸色总算回缓。
萧璟手还插在她发间肆意玩弄,云乔回过神来将他手猛然拂落,想起他方才欺辱她的浪荡模样,恨不能挠花他的脸。
扬手就想再狠狠赏他一耳光。
却被萧璟攥着手腕,拦下了动作。
萧璟视线低寒,瞧着她那微红的掌心。
笑道:“夫人当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话音满是作弄,云乔又气又怒。
呸了声红着眼骂他:“呸!谁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强迫于我,你这无耻之徒,当真是胆大包天,方才……方才竟还敢当着我夫君的面欺辱于我,你就不怕,就不怕我报官告你吗!”
报官?
萧璟听得云乔这番话只觉甚是可笑。
嗤笑了声反问道:“报官?扬州知府不就是扬州的父母官吗?可夫人你,敢将当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吗?”
萧璟半点不惧云乔威胁报官的话语,云乔却被他的话吓到。
不过一场露水情缘,他竟将她的身份,查的这般清楚,知晓自己是扬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对她的身份,半分不惧。
方才,还敢当着她夫君的面不规矩。
云乔语气慌乱,攥着方才被他揉的凌乱的衣裙,咬唇局促的问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萧璟还未答话,突听得门外响起叩门声。
原是那楼里妈妈将沈砚送了过去后,赶来寻云乔。
“少奶奶,您在屋内吗?沈公子已在楼上歇下,咱们还是尽早回吧,再耽搁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觉不对。”
妈妈催促的话音落下,萧璟理了理衣摆起身。
视线在衣衫凌乱鬓发尽散的云乔身上瞧了眼,握着手中那只从她头上取下的步摇,淡声开口:
“日后,夫人自会知晓我是何人。”
话落,便抬步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那楼里妈妈眼瞧着他出去,慌忙踏进内室,扶着云乔起身。
云乔搀着妈妈的手坐在妆台前,由着那妈妈给她梳妆收拾衣裙,脸色还有几分白。
妈妈知晓萧璟是打京城来的贵客,不敢贸然打听,自进屋就没多一句嘴。
临到云乔梳洗收拾完毕,才松了口气要扶着云乔出去,送她回府。
云乔回过神来,瞧着镜子的自己。
手指绞着帕子,咬唇问妈妈道:“方才出去那人,妈妈可知是何人?”
那妈妈和沈砚一道撞破屋内的景象,原以为云乔和那贵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听云乔问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纳闷。
却也如实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来的贵人,寻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来的贵人……
云乔心思几经转圜,直到回府都没想出萧璟究竟是谁。
她人离开花楼还没一刻钟,那沈砚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内。
妓子拿钱伺候人,沈砚又是惯常来的熟客,她自是不敢多嘴说些什么,只心下暗谇沈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寻花问柳却连窑姐儿都喂不饱。
下头随侍萧璟身侧的侍卫,远远瞧见沈砚出了房门,啧啧笑了几声,在萧璟耳边嘟囔道:“一刻钟都不到人就出来了,这沈家少爷,原是个银样镴枪头……”
侍卫话音落下,萧璟抬眼望楼上看去,果然见那沈砚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萧璟和沈砚视线相遇,那沈砚认出他是方才自己推门时瞧见的人,约莫估算了下时辰,以为萧璟和自己一样是个体虚的,顿生亲近之意,拎着酒壶落座在萧璟跟前。
醉意熏熏道:“我瞧公子你体格健壮,原以为是个习武之人,没成想,竟也和我这般身子不堪用。”
话落还打了个酒嗝儿。
侍卫听罢,当即握住腰间刀剑,欲要动手削去沈砚舌头。
萧璟却拦下侍卫动作,顺着沈砚的话应和。
一来二去几推杯换盏,十余盏酒跟着又下肚。
萧璟本就海量,不过微醺几分,却将沈砚灌得大醉,全无半点清醒意识。
那沈砚喝得迷糊,晕乎乎的打量了眼萧璟周遭,不见那厢房里撞见的女人。
带着酒意不怀好意的笑问他道:“贤弟,方才屋里伺候你那妓子呢?怎不见人?”
萧璟视线低垂,瞧着手边杯盏,淡笑了声应道:“她啊,伺候的不错,我便为其赎了身,送回我府上了。”
沈砚闻言大为遗憾,口中又道:“原是如此,待得贤弟腻味,可否转手卖于我玩上几回爽利爽利,贤弟放心,银钱这块儿必不会少你。”
萧璟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几分,没有应话。
沈砚却没察觉不对,自顾自道:“贤弟可知,我今日为何贸然推门?原是伺候你的那妓子,声音同我家中夫人一般无二。”
此言入耳,萧璟捏着杯盏的手微滞。
他抬眼打量着沈砚,唇角挂着冰冷笑意,淡声问道:“当真?”
沈砚点头应是,又打了个酒嗝儿。
才道:“确是一般无二,只是我那夫人,不解风情似木鱼一般,全无半点乐子,远不如花楼婊子讨喜,白生了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活似个泥像般没劲儿,也无甚趣味。”
沈砚口中作践云乔的话语说的过分,半点也不顾及结发妻子的体面。
就连一旁萧璟的侍卫听罢都为那沈家少奶奶不平。
萧璟眼底冷的愈加厉害,似是不经意般拂落手边杯盏,却用了几成内力。
眼瞧着那杯盏砸在沈砚腿间,疼得沈砚猛地蹦起,萧璟脸色才稍缓。
面色挂着不及眼底的笑,抱歉道:“实在对不住,竟不小心伤了兄台身子。”
沈砚吃痛,骂了几句,拎起一旁杯盏就要砸向萧璟。
却突听得萧璟身旁侍卫,喊了句“世子爷小心。”
沈砚不知萧璟底细,又不敢惹了京城世子,恐招惹了哪位权贵,只得搁下杯盏,捂着伤处,一副狼狈难堪的样子,涨红了脸。
萧璟装出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一再道歉,主动道为他请个郎中医治。
郎中看过说无甚大事,没伤了根本。
萧璟又提出亲自将沈砚送回府去。
沈砚以为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哪里敢多言,只巴望着攀上这门权贵,日后官场上也好有些门道。
强忍着疼,让萧璟带人送自己回了府。
沈府里,云乔辗转反侧,想到花楼里萧璟那句她日后自会知晓他究竟是谁的话,就惴惴不安。
难不成,他还存了要来纠缠自己的心思。
云乔思来想去,越想越怕。
心中煎熬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将这事压下,却听得门外丫鬟禀告。
“少奶奶,少爷人刚回府,好似是在外头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夫人说柳姨娘惯会缠磨少爷,恐又伤了少爷的身子,让少爷这段时日都宿在咱们院里,您快些收拾梳洗一番,迎人去吧。”
云乔想到今日沈砚是在花楼寻欢作乐,想不通他能如何伤着,却也着急忙慌的起身收拾。
低首瞧见自己颈间仍未消去的青紫痕迹,暗道棘手,忙从榻边衣架子上取了件严实衣裳,将自己浑身裹得严实,半点不露皮肉。
又吩咐婢女将头发梳成往日刻板老气的模样,还在脸上扑了层厚重脂粉,刻意做出庄重模样。
匆忙收拾妥当后,外头的奴才又来禀话。
“少奶奶,公子伤的有些厉害,是公子的友人将公子送来的,听闻公子那友人,是京城侯府的世子爷,身份很是贵重,万万要好生招待,现下贵客就在待客厅里,您去迎公子时,可要留意着些。”
京城侯府的世子,缘何会同沈砚认识?
云乔心下不解,一时却也想不了太多,只得吩咐婢女备上一壶上好的茶水,亲自送过去。
此时正是夕阳时分,天边晚霞红透,云乔穿的严实,走动间热出了一身的香汗,脸上也沾了不少的汗意,将面皮上厚重脂粉洗的斑驳,弄得妆面更是难看脏污。
她走进厅内,恭敬唤了声:“妾身见过夫君,见过世子。”
厅里头,云乔的夫君站姿怪异,脸色讨好的和一旁背身而立的男人说着话。
云乔匆匆看了眼,只觉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没想起来,何时见过。
她不敢多看外男,匆匆瞧了眼后慌忙垂下头来,没瞧见萧璟转过身来,更不知道,那转过身来的男人,正是那个屡屡欺辱于她的登徒子。
倒是沈砚,听得她唤后,看向捧着茶盘的云乔,扫见她夏日仍穿着严实,又梳着老气横起的发髻,眼神露出几分嫌恶。
呵斥道:“怎么来的这样迟!还不快给世子爷奉茶!”
言语间哪里像是对着结发妻子,倒像是对家中随意使唤的婢女丫鬟一般。
沈砚话落后,萧璟脸色都冷沉了几分。
云乔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捧着茶盏,碎步近前,呈到萧璟跟前。
柔声恭敬道:“世子爷请用茶。”
她话音轻柔恭顺,全无前几回在他跟前的张牙舞爪,萧璟心内没来由的堵了气一般。
略有些烦躁,瞧着一副柔顺姿态的云乔,声音微冷问一旁的沈砚:“这便是你家夫人?”
沈砚还未应话,云乔听得萧璟话音,脸色却白了瞬。
她想起了那背影为何眼熟,更清楚这道声音曾经对着自己说过多么轻佻的话。
云乔白着脸昂首,抬眸看向跟前的人。
在瞧见他的面容后,惊得摔了手中茶盘。

木制茶盘从云乔手中翻落,盛满了茶水的瓷制杯盏染污萧璟衣摆。
又坠在地上,四分五裂。
云乔跌撞后撤,后腰抵到桌案,方才停了步伐。
她白着脸不敢说话,眼里光亮闪烁带颤。
萧璟堂而皇之登门入室,还打着她夫君友人的旗号。
云乔心里慌乱惊惧,又因着下人说他是京城侯府的世子,唯恐自己前头几次的冒犯,会给自己和夫君家人惹来祸端。
萧璟淡笑望向她,迎着她视线轻佻眉峰。
一旁云乔的夫君沈砚瞧见云乔这副慌张模样,却觉她是小门小户出身未曾见过什么世面,才被侯府世子的身份惊的失礼,心里嫌弃她小家子气,又怕她失手污了贵客衣摆,得罪了人带累自己。
于是话音带恶训斥云乔道:“没用的东西!奉茶的活计都做不好,还不快给世子爷告罪!”
云乔是商户女,父亲兄长都无功名在身,父亲去世后又家道中落。娘家母亲哥嫂对着沈家人都是谄媚讨好,自然也让云乔在夫家无半分体面。
自嫁进沈家后,夫君婆母对她,全无半点尊重,动辄训斥打骂,说是少夫人,实在却还没得脸的仆妇在沈家内宅有体面。
如沈砚今日这般动辄训斥,云乔往日受的更是不知多少。
她早该习惯的,可今日,却觉分外难堪,自己也说不清缘由。
那开口告罪求饶的话,在喉头绕了又绕,无法启齿。
云乔抿唇低首,抹了抹眼泪,实在说不出口。
她这性子,骨子里还是倔的。
缄默好一会儿后,只低着头闷闷道了句:“妾室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话落扭身就往厅门外走去。
沈砚何曾见过她这般不驯的模样,心下大为光火,自觉在人前失了面子,又因为身上被萧璟砸出的伤本就憋了怒火未发,此时火气上来,急急往前追上云乔,扯着她胳膊就把人拽了过来,扬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厅堂内格外的响,云乔被打得跌在地上,捂着脸红透了眼眶。
她脸颊生疼,眼底霎时蓄满了泪水。
脸上的疼和心底的难堪,让她此刻手都打颤。
却又听得自己夫君指着她怒骂。
“贱妇!还不快给世子爷告罪,得罪了世子爷你担待得起吗!”
骂声入耳,云乔眼眶红的厉害,几乎耗尽了心气儿,才忍着没让泪珠坠落。
她看着眼前这个生的白面书生模样,实则暴戾无常对自己从无尊重体谅的丈夫,心中备感屈辱。
不自觉想起,上一回沈砚也是这般动手掌掴于她。
那是柳姨娘进门的当天,她被公婆责问。
他们怪她不能管束丈夫,竟由着妓子进门做了府上的妾,说她丢尽了沈家的脸,逼着她去让丈夫把那妓子送出去。
云乔没有办法,只能去寻沈砚。
那日沈砚喝了些酒,她不过是将公婆意思转述于他,却被他当着那妾室和院中奴才的面,打了一耳光。
云乔虽常受婆母以规矩为名的责骂,那回却是头一次遭了夫君那样不顾她体面的羞辱,还是怀着身孕受辱。
原本,她嫁给沈砚,也有过一段温情日子的。
云乔的性子,惯来是旁人待她五分好,她能还人十分。
夫妻多年,她记着初初嫁入沈家时,沈砚待她的那一点好,曾经,也是一心盼着举案齐眉的,可沈砚那日毫无顾忌的一次掌掴,当真是碎了云乔对夫君的情份。
她提了和离,自行回了娘家。
哪怕是怀着身孕,也不想再和沈砚过下去。
可后来……
后来她的娘亲,她的兄嫂,却个个怨她不懂事。
他们不想让她和离,更不想得罪沈家这样的知府门第,逼着她低头,逼着她求和,逼着她原谅。
娘亲更是同她说,她是高嫁进的知府门户,能得这段姻缘已是天大的福分,莫说是阻挠夫君纳妾惹得夫君打了她一耳光,就是沈砚打落了她的牙齿,她也得忍着委屈把眼泪咽进腹中。
往日种种在心头折磨着云乔,那忍了又忍的泪,到底还是坠落。
泪珠砸在砖石地上,悄无声息。
沈砚见她不肯开口,扬手竟还欲打骂。
云乔捂着脸闭眸,以为,紧跟着又是一次屈辱的疼痛。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和骂声,并未出现。
她颤着眼睫掀开了眼帘,只见是萧璟握住了她夫君本要落在她脸颊边的手。
云乔神色微怔,萧璟视线在她脸上掌痕上落下,神色难辨情绪,甩开了沈砚的手。
他眉眼仍旧挂着笑意,却带着入骨的薄冷。
话音隐带威压,同沈砚道:“沈兄,堂前训子,枕边教妻,嫂夫人无心之失罢了,沈兄何至于此。”
沈砚得罪不起萧璟,被他拦下后便住了手。
云乔仍跌跪在地上,冷硬的砖石磨的她膝盖泛疼。
萧璟垂眼瞧她跌跪在地的狼狈模样,视线扫过被她泪珠稍稍浸湿的砖石。
这女子噙泪时,着实漂亮,竟让他生了多管闲事的心思。
萧璟眉眼扔挂着温雅的笑,似是不经意道:“在下今日还有事要办,这衣衫湿了实在狼狈,怕是得劳烦嫂夫人,为我寻一件沈兄衣物换上了。”
话语妥帖有礼,好似只是不愿见他们夫妻争执,出言缓和,借机让云乔脱困。
云乔原本不愿和萧璟再有牵扯,此刻却更不想在此地面对这个动辄打骂自己的夫君。
萧璟在自己腕上搭了个青竹色帕子,伸手在云乔跟前。
温声道:“劳驾嫂夫人。”
他扶着她起身,姿态守礼规矩,让人瞧不出端倪。
腕上搭着的这方青竹帕子,却是那日佛堂里,擦过云乔身前乳色水意的那方。
云乔手落在他腕上,刚一起身便认出那帕子,吓得猛然弹开了手,眼神惊惶。
萧璟低笑了声,未曾多言。
倒是一旁沈砚,唯恐云乔惹了萧璟不满。
忙出声呵斥道:“还不快带世子爷过去,愣着作甚!”
云乔强压下惊慌,抬步出了厅堂,依言带萧璟过去。
那柳姨娘院里的丫鬟脚步匆匆往这处赶来,瞧见云乔还语带不屑冷哼了声。
云乔猜出这柳姨娘的丫鬟此时过来定是受了柳姨娘吩咐来请沈砚过去的,却也没有阻拦,只疾步走远。
屋檐下风铃阵阵,云乔步伐走的疾疾,萧璟好整以暇的跟在她身后,微微落了一步距离。
很快就到了沈砚的院落,云乔领着萧璟进去,带人先进了书房,随后吩咐下人:“去寻件公子未曾穿过的干净衣物来。”
书房里只剩下萧璟和云乔两人,萧璟姿态随意的在沈砚书房软榻上斜倚坐下,云乔特意选了个距离他最远的桌椅落座。
沈砚这处书房,说是书房,却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书架上的书早都落了灰也无人打开,倒是软榻上,扔了好几本裹着寻常书皮的春宫图。
萧璟随手拾起一本打开,垂眼就瞧见了纸页上放荡的图样。
女子玉体横陈桌案,身上泼墨染香。
沈砚倒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纨绔。
萧璟不自觉的想,云乔同她那浪荡的夫君,又亲密到什么地步?这画上的美人姿态,她有没有同她夫君做过?
应当是有的吧。
想到此处,他脸色阴沉了几分,阖上书页将那春宫图扔在一旁地上。
书本砸在地上的声响,惊了云乔。
云乔顺着动静看去,正巧,一阵风吹来,将那扉页吹开,露出了第一页的图样。
画上人姿态放荡,比云乔在花楼里学房中事时,瞧见的还要更甚。
她吓得慌忙侧首,视线躲避,不敢去看。
萧璟低笑出声,踩着地上春宫图,起身走近她。
云乔攥着桌椅扶手,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视线躲避,不敢看他。
萧璟停步在她跟前,折腰俯身,膝盖紧挨着她的腿,顶了下。
云乔慌忙扭身,却避无可避。
萧璟抬手捏着她下颚,迫她抬首,云乔被逼着昂首,却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眼睫颤抖。
那颤着的眼睫还挂着泪水,脸上被她夫君打出的掌印,更衬得她楚楚堪怜。
萧璟指腹轻柔抚在她颊边那道指痕上,声音满带威压命令她道:“睁眼。”
云乔本能的怕他,强压着畏惧,咬唇掀开眼帘。
眼里还带着些许泪光。
她的眼睛生得动人至极,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合该将她捧在心尖爱怜。
萧璟指腹温热,来回在她颊边掌痕上摩挲,视线却始终在她眉眼流连。
他摸着她脸颊,像是把玩玉石般抚触,云乔蹙眉闷哼了声。
萧璟指腹微滞,哑声问她:“疼吗?”
云乔以为他是问她,此时他指腹碰的她,疼吗。
萧璟指腹温热,力道轻柔,其实是不疼的,云乔只是怕,所以下意识蹙眉闷哼了声。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不疼。
可萧璟问的,不是此刻。
他看着她摇头的模样,声音低哑,又问了句:“我说,沈砚打你时,疼吗?”
话音落地,云乔身子猛然一僵。
疼吗?
当然疼。
那一掌,沈砚打的未曾半点收着力道,云乔面皮娇嫩,哪里受得住,自然是疼的。
可此时萧璟问她,她却答不出话。
云乔眼帘低垂,没有言语,只是咬紧了唇掉了滴泪。
泪珠从她眼尾滑落,将她脸上脂粉洗去几分,萧璟瞧着碍眼,取出帕子,倒上手边茶水浸湿,擦着她脸上胭脂污痕。
嗤笑了声,问她道:“既然疼,为何不反抗不还手?我记得,你打我时张牙舞爪,很是厉害。怎么今日却这般不中用?”
他话语作弄调笑,一边擦净她脸上脂粉,一边在她耳畔絮语。
云乔听着他言语,静默好久才道:“因为他是我夫君,女子卑弱以夫为天,他如何责骂打罚,我也只有受着。”
“呵。”萧璟闻言冷笑不已。
收好帕子出言讥讽她:“我倒没瞧出来,礼教规训于你,这般要紧。既是以夫为天,那我问你,你那夫君要你做什么,你都肯吗?”
云乔低垂眼帘,抿唇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连君要臣死父要子亡,都是臣与子不得不做的事,我自然,也是事事听从夫君吩咐。”
女子的声音带着颤意,却仍旧让萧璟听得清晰。
君臣父子夫妻,礼教规矩体统,字字句句都是规训。
他瞧着眼前这个张口闭口规矩礼教的女子,却透过她披着的假面,隐约想起那个胆大包天,敢在佛堂内给女儿喂奶的她。
突然,想撕碎她的假面,再看一眼这副贞静贤淑以夫为天的皮子下,那个生动的张牙舞爪的女子。
书房内室静寂无声,门外响起仆从脚步。
是方才去取衣物的奴才回来了。
萧璟听着脚步声步步走近,紧挨着云乔的身子,没离开分毫,
反倒伸手压在她唇上,低声问她:
“夫人说你事事都以夫为天,万事听从你夫君吩咐,那我问你,倘若有朝一日,你夫君为前程为金银为其他种种,要你委身献媚于我,你也肯做吗?”
萧璟这番问话落地。
云乔泪珠都凝滞,脸色更是惨白。
萧璟神色认真,没有玩笑之意。
云乔紧攥掌心,慌忙摇头。
连连道:“他不会的……他是我夫君,我是他结发妻子,他不会的。”
她说她的夫君不会,萧璟嗤笑不已。
反问道:“结发妻子?夫人扪心自问,所谓结发妻子,对于你那夫君而言同一件衣物可有差别?常言道,女人如衣,今日,沈砚能赠我换洗衣物,你怎知,来日,他的赠礼,就不会是你?”
云乔攥着手,怒目瞪向他,咬得唇瓣都渗出了血珠。
却还是连连摇头:
“我说了他不会!我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是正经人家的清白女子,为他生育孩子侍奉公婆,他就是再纨绔,再不喜欢我,也不会那般欺辱于我……何况你……你也是高门权贵出身,总不会不顾体统脸面,做出强夺人妻之事。”
萧璟闻言哑声闷笑,视线在她咬出的血珠上打量,指腹抵着她唇瓣,将那血珠捻碎,就如那日佛寺厢房,捻碎她哭求的泪珠一般恣肆。
而后,贴在她身子,话音温凉残忍道:
“夫人既然知晓我是高门权贵出身,也当清楚,沈砚对我处处讨好不敢得罪。倘若,我要你,他敢不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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