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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连载中
《桑软季北晟小说免费阅读》看完这本小说你会沉浸在小说的感情经历中,一起度过思想的升华,一起思考人生的意义。那么桑软季北晟的结局如何呢,我们继续往下看:|【季先生,谢谢您的生日礼物。】桑软看了很久,直到眼睛泛酸。她一直知道季北晟身边有个人,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女孩子,心痛之外她也惊讶丈夫的喜好。她想,真是抱歉,看见了季北晟的秘密。
状态:连载中 作者:桑软季北晟 4.27万字更新:2024-02-09 11: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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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软样子不堪。
季北晟却仍是衣冠楚楚,只有深色西裤上,沾染了一点点润泽。
显出几分香艳浪荡。
桑软的手抖得不像话,好几次,她都捉不住那米粒大小的精致扣子。
季北晟站在一旁睥睨,没有帮忙的意思。
他习惯性地抚摸袖扣,却未摸着,眉头不禁一皱。
那对袖扣,他还是没有找着,但这当口他也不可能拉下脸问。
许久,桑软终于整理好。
她抬眼看着季北晟,季北晟亦在看她,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懂,但桑软也不想弄懂,她的语气带了些心灰意冷:“季北晟,我真的累了!我们好聚好散吧!”
说完,她打开门走出去。
这一次,季北晟没有再拦着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桑软离开的背影,许久,他垂眸笑得凉薄——
离婚夫妻,大多鱼死网破,
哪有那么多的好聚好散!
*
桑软离开季氏大楼时,腿还在颤抖。
被季北晟摸过的肌肤,依旧灼热如火烧,仿佛还残留着季北晟手掌的触感……她的脑海里,也不断地回荡着季北晟说过的话。
【跟我回家,你仍旧是季太太!】
【你是觉得季家大门可以随便进进出出,还是我季北晟脾气好,可以让人轻易摆布!】
……
那些话,让桑软喘不过气来。
她在外面缓了许久,才回到租住的房子。
60平米的老旧小区,只有最粗陋的家具,跟从前的桑家别墅相比,简直天差地别。那天,沈姨站在狭窄的厅里沉默了很久。
桑软知道她不习惯,但是目前,她也只有这个能力。
厨房里,沈姨又在煲汤。
见桑软回来,她放下手上的活:“你哥哥怎么样了?”
桑软没提季北晟那一茬,她在门口低头换鞋子,轻声说:“哥让我找个叫孟燕回的律师,说他可以帮我们打官司。”
“孟燕回?”
沈姨一脸沉思:“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总之不管怎么样,想办法找到这个人,他要是真有本事,你哥哥也能出来。”
桑软嗯了一声:“刚刚打电话给林萧了,让她帮我打听。”
她跟林萧打小认识。
林萧大学毕业后当了模特,全世界各地跑,人脉路子很广。
听见林萧的名字,沈姨神情复杂。
从前她不喜欢桑软跟林萧来往,觉得林萧算是娱乐圈里的人,成分复杂……想不到现在也有用到人家的时候。
沈姨沉默了一会儿。
她给桑软盛了碗汤:“喝了滋补下,这阵子你人都瘦了。下周你不是要去培训机构上班的吗?”
桑软低头看着汤,轻道:“不去了!另外再找工作。”
沈清跟着坐下来:“怎么回事儿?”
桑软不ᴊsɢ想她担心,假装轻松的样子:“是季北晟!他跟人打了招呼……那边把我回掉了!没关系的沈姨,我可以再找工作,报纸上招聘信息那么多,总能找到的。”
她以为沈清会责备。
但沈清沉默了半天,只说了句:“你哥哥出来就好了。”
她起身去厨房。
但一会儿,厨房里传来沈清的声音,带了些压抑:“桑软,你以为我那么心狠,非逼着你看季北晟脸色生活,他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跟你爸爸怎么会不知道,可是能怎么办呢!万一你哥哥出不来,你以后怎么办?”
沈清说着说着,就哭了。
桑软心里也难过,但她还是强压着情绪,来到沈清背后轻轻靠着她的肩:“沈姨,我长大了!没有哥哥,我一样能担起这个家的。”
沈清放声大哭……
桑软找了几天,没找着适合的工作。
她心里明白,但凡高端些的机构应该都被打了招呼,不可能要她。
于是,她放低要求去了一家演出公司。说是公司,其实就是跑开业周年庆场子的,按表演次数拿钱。
桑软长得好看,小提琴拉得好。
负责人给她单场300,活儿多时桑软一天要跑三四场。她每天至少拉6个小时,纤长手指,起了薄茧跟水泡。
日子辛苦,来回奔波,但是桑软从未后悔。
她没有给季北晟打过电话,季北晟也没有……偶尔她也会看见他的新闻,参加晚宴、收购公司。
每个场合,季北晟都是英挺矜贵的。
这些场合,过去桑软也会偶尔陪在他身边,看着他英姿勃发的样子,悄然心动。
但如今再看这些,桑软只觉得遥远陌生。
……
傍晚,医院顶楼。
桑软静静坐着,身边放着一昕才从小卖部买来的冰镇可乐,若是从前她不会喝这种饮料,因为不健康,但现在她偶尔会喝一点。
贺季棠就是这时候过来的,身高齐长,一件外科医生的白大褂。
他站在桑软身边,静静地陪她看日落。
最后一丝金光消逝,
桑软掉头,看见了贺季棠,她连忙站起身略带局促:“贺医生。”
贺季棠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久远的记忆,很温和。
桑软不安。
这时,贺季棠目光投向远处,轻声开口:“小烟,你小时候都叫我季棠哥哥……夏天夜里,你喜欢睡在小帐蓬里,我妈总给你送冰粉,这些年她挺想你的。”
桑软怔了良久,终于想起来……
她喃喃叫了一声:“季棠哥哥。”
这四个字,她说出来时带了一丝心酸,因为有“季棠哥哥”的年岁,桑软无忧无虑,还是娇贵的桑家小公主。
再见面,却是物是人非。
贺季棠侧头,静静看她。
随后,他从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200万,密码是你生日,应该够叔叔的医药费了。”
桑软不肯收:“我自己能挣钱的,真的。”
贺季棠看着她的手,上面贴了好几个医用胶布,不似从前青葱水嫩。
他喉咙微紧:“小烟,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
他拿了药膏,给她处理伤口。
等弄好了,桑软轻轻蜷了细白手指,低低开口:“从前,我都活在旁人的庇佑下没有自我。是,我现在是一无所有,可是我才24岁,我想自己重新开始。”
说完,她仰头看向贺季棠。
他一如既往,目光温和,带了些许深邃。
……
桑软在医院只待了两个小时,晚七点时,她赶去一间酒吧开业。
结束的时候,已近凌晨。
桑软背着小提琴,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阵凉风吹过,她抱紧身子才不至于瑟瑟发抖。
深夜,霓虹暗淡。
摩天大楼的巨大屏幕,播放着花边新闻,支撑着夜晚的繁华。
【B市商业巨擎季北晟,特意飞往H市,陪红颜度过浪漫中秋。】
画面里,秦秘书推着白筱筱,被记者堵在电梯间。
一旁,季北晟一脸不耐。
桑软想,大概是被拍到,他挺恼火。
后面,是白筱筱的采访。她对着镜头笑得甜蜜:“这个中秋节很开心,接下来希望我的腿能治好,另外,我还希望能跟音乐鬼才魏老师学习小提琴……您问季先生?季先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说完,白筱筱眼里有一丝心虚。
四年前,她冒充了桑软,让季北晟以为每天拉小提琴的是她。
她害怕季北晟发现。
但是很快,她说服自己,季北晟醒来的时候,是她白筱筱抱着小提琴坐在病房里,季北晟不会知道的。
……
深夜B市街头。
桑软安静站着,微仰着头,注视着大屏幕里季北晟对别人的呵护。
直到身子冰凉。
她才恍惚回神,轻轻喃语:“原来,中秋到了。”
她背着小提琴,转身离开。
路两旁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大约是白筱筱太高调,终于还是惊动了季夫人。
季夫人找上了桑软。
当时,桑软正在一家超商表演,身上穿着演出公司租来的廉价礼服,拉小提琴的手也贴了好几个创口贴。
如果不说,谁能想到这是季氏集团的少夫人?
季夫人站在台下,神情有些严厉。
桑软看见她,指尖一顿,但随即她就专心拉琴。
中场休息时,季夫人走了过来语气冷淡疏离:“外面有家咖啡厅,我在那里等你。”说完人就离开了。
桑软继续擦琴。
旁边的同事不放心,凑过来低声说:“桑软,你是不是有麻烦了?刚才那女的看着不好惹的样子!”
桑软摇头淡笑:“没事!是认识的一个……长辈。”
那人半信半疑。
桑软换了自己的衣服,去门口的咖啡厅。
季夫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因为太贵气,所以很显眼。
桑软过去坐下。
季夫人给她点了一杯柠檬水,淡淡道:“喝咖啡对皮肤不好。”
她又看着桑软的衣着,忍不住责备道:“你要体验生活,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乐团!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这个季太太该来的吗?还有……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在季北晟回来之前,必须一切回到原位!真是乱了套了。”
她说了许多。
桑软就安静地听,末了她很淡地笑笑——
“我觉得这样很好。”
“还有,我跟季北晟要离婚了,他去了哪您难道不清楚吗?”
……
季夫人一窒。
这是桑软首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而且桑软没有叫她一声妈。
过去,不管季北晟怎么冷淡她,桑软见了她都是很尊重的。
一时间,季夫人有些不习惯。
桑软索性把话说开了:“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所以您今天过来找我,我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您比较希望我跟季北晟离婚。”
季夫人静静打量她。
许久未见,桑软是不一样了。
不再唯唯诺诺,变得伶牙俐齿。
但季夫人毕竟在上流圈子几十年,自然有些手段,闻言她笑了。
笑得风轻云淡。
片刻,季夫人收起笑意:“是,我确实不大喜欢你!长得太漂亮了……太漂亮的女人不好!但是相比之下我更不喜欢白筱筱进门,那种乱七八糟的出身也敢肖想爬进季家大门。”
她蓦地又笑了下:“不过她没机会了!腿断了又离过婚,平常的男人都不会要,何况是季北晟!”
桑软听了全身恶寒。
季夫人却是从从容容。
她轻摸桑软的脸蛋,低叹:“你很美!难怪季北晟恨着恨着,都放不开手了!”
说完,季夫人起身。
她环顾四周,淡淡道:“我会跟季北晟谈谈!让他接你回去。”
末了她又挺嫌弃:“这里不适合你!”
季夫人走出咖啡厅,外头,早有一辆黑色房车在等着。
司机恭敬打开车门。
季夫人坐上车后,靠着奢华椅背缓缓舒了口气。
她知道桑软怎么想的。
无非是不自由、如豢养的宠物,丈夫不尊重自己……可是谁不是从那样子过来的呢?又有谁年轻时不是容色倾城,依旧栓不住丈夫的心。
桑软还是太年轻、太冲动!
想到这个,季夫人又是一阵嫌弃,她靠窗而望……却看见一个人熟悉的人。
成熟英挺,气质出众,在人群中相当耀眼。
但是在季夫人眼里,却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她喃喃自语:“这个小杂种!”
前头开车的司机,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夫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粗俗不堪的字眼,他一定是听错了。
……
季夫人离开。
咖啡厅里,桑软独自坐了几分钟。她没有时间去哀悼什么,因为她很忙,忙于生计忙于奔波。
深夜,回去时下起了雨。
怕小提琴淋湿,桑软脱了外套包着,快步跑向公交站台。
她难得舍得打车。
但是下雨天,车很不好打,站在阴雨绵绵的深夜半小时……桑软冻得发抖,最后准备跑回去。
但才跑了两步,她看见了季北晟。
正前方,水光陆离的马路边上,停了一辆黑色锃亮的高级车子。
车窗半降,露出季北晟那张矜贵的脸。
他穿着一袭黑白经典西装,样子像ᴊsɢ是从哪个正式场所才出来的,全身带着一抹淡淡的松弛感……衬得桑软更为狼狈。
隔着雨夜,四目相对,静静凝望。
桑软冻得双唇颤抖。
她的手死死抱着小提琴,像是抓住生命里最后一根浮草……她心里清楚,这是季北晟给她的台阶。
现在,她只需要服个软,坐上车。
她马上会有干净的毛毯和热水,明早不需要再去商场表演,她会在豪华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当回那个季太太。
但,那不是她要的!
桑软站在雨里,静静与他相望。
雨势渐大,沾湿了眼睫,也模糊了彼此的目光。
约莫一分钟时间,她单手挡着头顶,在雨里向前奔跑……
雨水溅起,溅在名贵的车身。
她与他,在雨夜错身而过。
深夜的街头,桑软在雨中奔跑的声音,一声声敲在季北晟的心里……淡淡的,闷闷的。
他没有下车,他任由桑软擦身而过。
他看见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
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桑软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季北晟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季北晟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桑软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季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季北晟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季北晟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季北晟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季总,外面下着雨。”
季北晟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桑软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桑软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季北晟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桑软。季北晟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季氏滚蛋。
她,低估了桑软在季北晟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季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季北晟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桑软。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桑软回去呢!
桑软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季北晟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桑软,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桑软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桑软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桑软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季北晟靠在车里,想着桑软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桑软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季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桑软跑回租住的房子。
老远,沈清打着伞,在楼下焦急地等。
桑软放慢脚步:“沈姨,您怎么回来了?”
回了家,沈清拿毛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说:“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个车?”
桑软轻道:“下雨不怎么好打。”
沈清催她去洗澡,等她出来又热了汤给她暖身子。
桑软喝汤时,沈清犹豫了下问:“你跟季北晟那个事情怎么样了?”
桑软顿了下。
而后她继续喝汤,只低声说:“他不肯离婚!我暂时也找不着人肯接这个离婚案子,不过我申请分居了,最多两年……他不肯也是能离得掉的。”
沈清没再多说什么。
她默默给桑软上药,看着那指尖的伤,沈清鼻子一酸——
当年,桑软是音乐学院的高才生,多少名家都想收她来着,就是那个姓魏的音乐鬼才,当初也登门好几次。
现在却……在那样的地方拉琴。
桑软看出她的心思。
她安慰沈清:“等爸爸病好了、哥哥出来,我会继续深造的!”
沈清这才有了笑容:“阿姨相信你!到时咱们也当音乐家。”
桑软跟着浅笑。
她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她笑起来时候,隐约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很可爱。
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边,仔细擦拭着那把小提琴,很珍惜。
这时手机响了,是演出公司经理打来的,说是明天有个高级法餐厅开业,要求节目上档次。
经理笑呵呵:“我这一下就想起桑软你!拉上4个小时挣5000块,天上掉下的钱啊!桑软我知道你缺钱……这事儿咱们五五分!够意思了吧!”
4个小时2500块……
桑软一下子站起来,她平时不爱交际的,这会儿也说了几句软话。
经理特意交代:“明天穿漂亮点儿!”
桑软嗯了一声。
挂上电话,她情不自禁把小提琴抱过来,摸了又摸。
高兴一阵后,她去挑适合的衣服。
找了半天,她看见那套白色真丝衬衣跟黑色长裙……桑软看着摸着,有些恍惚,这套衣服是她当季太太时穿的。
已经很长时间,她没有再穿过了。
……
次日夜晚,位于B市精华路段的高档法餐厅,灯火通明。
侍者托着托盘,来回穿梭。
桑软一袭丝质长裙,黑发挽在嫩白颈后点缀了一对珍珠耳钉,出奇好看。
水晶灯下,她拉小提琴的样子,温婉美丽。
隔着落地玻璃……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外头,季北晟倚在车身吸烟,一身黑衬衣黑色休闲裤,比平时的商务打扮多了几分随性。
灰色烟雾吐出,立即被夜风撕碎。
季北晟第一次看桑软拉琴。
他看她的眼神,流露出一丝男人对女人的下流,还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占有欲。
他没进餐厅,就站在外面等。
他看见,不时有男士对桑软惊艳还递名片给她,但桑软都淡笑拒绝了,她只是拉她的小提琴……季北晟挺满意的。
他想,只要桑软跟他回家,这阵子她的反叛他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晚十点半,餐厅打烊。
桑软将琴收好,跟餐厅经理道别。餐厅经理对她挺满意的,爽快地将钱结了,说下回有活儿还找她。
桑软再次道谢。
她走出餐厅,季北晟见她出来侧身慢条斯理掐掉香烟,正要叫她却有人先他一步。
“小烟!”
桑软顺着声音望去。
几步远的距离,贺季棠才停好车,降着车窗给她招招手:“上车!我送你回去。”
桑软觉得太过亲密了。
正想拒绝,贺季棠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个保鲜盒:“我妈做的手工水饺,你最爱吃的芹菜馅,让我给你送过来。”
桑软有点儿不好意思:“阿姨还记得!”
贺季棠很温和地笑,倾身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车,我正好顺路。”
桑软不好再拒绝了。
她坐上车、系好安全带:“那麻烦你了。”
贺季棠双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她抱着保鲜盒的样子,目光温暖:“饿了就打开吃,还是热的。”
桑软却不想显得太亲密,再说她也怕弄脏他的车,摇头:“我想回家吃。”
贺季棠没有勉强她,轻轻踩了油门。片刻他轻快道:“回家慢慢吃,也挺好!”
白色宝马缓缓驶离……
约莫十米的距离,季北晟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面色沉得能滴出水。
他从车里拿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很快他就收到回复。
果真,如他所想。
这家餐厅的幕后老板,是贺季棠。
……
约莫是太疲惫,桑软竟在车上睡着了。
车停下,她还在睡着。
贺季棠侧身看她,看她精致却略显憔悴的脸蛋,看她蛰伏在丝质长裙下的柔软身子……他从未这样露骨地看过一个女人。
从前他的眼里,桑软只是个小丫头。
但多年过去,她长成了成熟的女人,而且还是季北晟一手把她调教成如今这样诱人的样子。
贺季棠心情有些复杂。
他忍不住倾身,轻碰她白皙软嫩的小脸,嗓音微哑:“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
桑软醒ᴊsɢ了过来。
她睁开眼,四下看了看:“这么快就到了?”
当她对上贺季棠的眸子,愣了下,抱在手里的便当盒不禁紧了紧。
桑软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她并不迟钝。
200万的支票、特意送的手工水饺……硬说是过去的情分,未免太勉强。
桑软斟酌了一下,轻声开口:“季棠哥,家里的事情我能解决的,以后你别再费心了!”
贺季棠静静凝视她。
都是成年男女了,怎么会听不出这点儿意思来,桑软猜到他的心思,也拒绝了!估计是顾忌季北晟,怕影响他。
贺季棠没为难她。
他轻敲了下她手上的便当盒,浅淡一笑:“行!有事儿可以找我!”
若说桑软没有一点感动,那是不可能的。雪中送炭的情谊,任谁都会心怀感激。
只是,成年人的世界,总归顾虑太多。
稍后,桑软在夜风里站着,注视着白色宝马缓缓驶离。等车开走,她才缓缓走向老旧的楼道。
楼道里的灯坏了好几天了,没有物业,所以修得有些慢,到处都漆黑一片!
桑软正准备打开手机照明,身体却被一只结实的男性手臂揽住。
几个跌撞,
她被男人摁在楼道墙壁上。
透过窗棱一丝月光,桑软看见季北晟愤慨的脸,活像在捉奸。
她伸手推他:“季北晟你放开我!”
季北晟盯着她,黑眸冷得像是能淬出冰来。他男性坚硬的身体强势挤压着女人的柔软,整个姿态羞耻不堪……
便当,从桑软手里滑落。
她两只细腕被人捏住举高,牢牢地钉在头顶。
带着淡淡须后水的男性体息,喷洒在她柔嫩的耳根后面:“因为他,才要跟我离婚?”
桑软摇头,正要说话。
蓦地,她发出一声细细的绵长尖叫……
季北晟跟她当过三年夫妻。
他知道怎么让她快速情动,怎么让她舒服,怎么让她承受不住地软下身子。
阴暗老旧的楼道里,男女纠缠。
他们自小接受着精英教育,桑软是最正统的名门淑女,季北晟更是对环境挑剔到有些洁癖的地步。
但是此时,他根本顾不得了。
他现在就想看她崩溃的样子,就想她在他怀里哭泣,然后用一种软弱无力的沙哑嗓音,无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
桑软近乎崩溃:“不是!我没有!”
她的嗓音沙沙的,震颤着,却更勾起男人凌虐的欲望。
她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挣扎,都被季北晟死死摁了下去,接着便是更粗鲁羞耻的对待,他甚至还伏在她耳际,恶劣低喃——
“知道他是谁吗?”
“没发现他跟我有几分相似?怎么,想找个替代品?”
……
他熟悉她的身体,技巧又是一等一的好。
桑软低声哭泣。
季北晟贴着她汗津津的发际,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语气却是不带一丝温情的冷贵:“舒服了?”
桑软靠在他的肩侧,细嫩的皮肤在黑色衬衣的映衬下,显得白皙娇贵。
身子还在余韵中,脑子却清醒了。
她可以确定,季北晟跟贺季棠有过节。
她没去猜测。
因为此时,光是应付季北晟的怒气,就足以让她心力憔悴。
她半天不吭声。
季北晟睨着她,冷嗤一声。
他毕竟是豪门贵公子,总归是挑剔的,不可能一直待在破旧楼道里,稍稍出气后他将桑软抱进巷子停着的车里……
黑色宾利,跟四周破旧环境格格不入。
季北晟开了车内空调,抽了几张抽纸丢给桑软,一边睨着她整理衣裙的不堪样子。
事实上,他也没好哪儿去。
自从桑软跟他闹离婚,他的身体很久没有舒解过了,此时光看她那副浪|荡样子,他也能轻易来感觉,但是桑软没吃药,他车里也没有备着套子。
他就忍住了!
桑软整理过后,终于平静下来——
她思忖着季北晟的心思,其实并不难猜,无非就是自己没有离婚的妻子跟其他男人来往过密,心里不舒服罢了。
跟爱不爱的无关。
至于这一场荒唐亲密,桑软只觉得难堪。
她故意冷嘲:“季北晟,你不会在吃醋吧?”
季北晟伸手,轻轻刮弄她细嫩的脸蛋,嗤笑:“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提醒你,你现在还是季太太!不要跟不相干的男人来往。”
桑软笑意更淡:“那你就可以,对吗?”
季北晟目光深邃。
关于白筱筱的事儿,其实他并不十分上心,大多时候是秦秘书代为处理的……有时他去H市出差,也只是偶尔顺便去看看。
但这些,他并没有跟桑软解释。
因为没必要!
今天他之所以这样失控,他想,是因为贺季棠的缘故,而不是在意桑软。
季北晟换了个舒适的姿势。
桑软却想走了,她才动,季北晟按住她的手:“等一下!”
接着,他单手拿了烟盒,抖出一根香烟来点上。
车里,很快就萦绕着薄薄烟雾。
季北晟侧头看桑软,
他的眼神是桑软熟悉的,季北晟谈生意时就是这样一副样子,不带一丝感情。
抽完一根香烟,季北晟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桑软:“是我的副卡,每月额度200万,不够用的话我让秦秘书再追加。”
桑软看着那张白金卡,心中触动。
真的,这是她曾经期待的善待。
桑家倒后,她很需要钱,所以即使卑微她还是每月接过季北晟给的10万块。
但现在,她清醒地知道,接过这张卡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桑软,得回去当季太太。
意味着她必须像从前那样,在生活上细无巨细地侍候他,然后她还需要把自己变成他审美中的样子,满足他在床上的一切喜好,她还需要陪他出席各种宴会,她只需要美丽听话,不需要灵魂。
因为季北晟买的,就是这些!
桑软拒绝了他的卡。
她手握住车门,低声开口:“季北晟,你的善待来得太迟了!到现在你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过不下去。”
车内,原本幽暗。
季北晟伸手一按,车内灯亮起。
桑软觉得刺眼,本能地闭了闭眼。
季北晟轻轻把玩那张银行卡,声音讥诮:“你是指感情?桑软,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发展感情的余地吗?你别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结的婚!”
他的表情变冷:“所以,别强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桑软已经不想解释了。
她神情疲倦:“那是属于白筱筱的吗?季北晟,既然你那样在意她心疼她,为什么不娶她?其实女人的第一次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当年我们是发生了关系,可是你不愿意娶我我也不会怎么样的,而现在……离婚不好吗?”
桑软真的累了,她轻声吐出几个字。
“彼此解脱!”
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季北晟没有拦着。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车里,半晌,才懒懒地伸手熄掉车顶灯。关灯时,眼睛余光扫过那团乱糟糟的纸巾,那上头还沾染着桑软的润泽。
季北晟想起刚才的孟浪。
他其实也察觉到桑软的不同了,这事儿放在过去,他在这种地方弄她,她就算再舒服也会哭很久……
但是方才,她根本不在意的样子。
走得干脆!
季北晟靠到椅背上,抬手揉了下眉心。
他在事业上相当野心,所以在私生活上他并不像其他男人那样精彩,他不爱桑软,但是桑软够美足够柔顺……季北晟没有心思花在其他女人身上。
现在,一个不肯回家的妻子,
弄得他心烦意乱。
桑软离开时,腿都是软的。
但她尽量忍着,她不想让季北晟看出来,免得更不堪。
其实有什么呢?
一场男欢女爱罢了,过去三年,多少不堪的姿势季北晟都在她身上用过,现在不过是多加一笔罢了。
何况又没有真的做!
楼道里依然幽暗,残存着男女纠缠的暧昧气息,桑软忍着不堪捡起那盒掉落的手工水饺,还有被冷落的小提琴。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正要开门,一道声音响起:“桑软!”
楼道灯忽然亮了。
桑软看见熟悉的脸,无意识地喃道:“林萧。”
半晌她回神:“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去了趟医院,沈姨给的地址。”
林萧说着抬了下巴:“才下飞机就过来了,快弄点儿吃的给我,我都饿了快12小时了,飞机餐太难吃了!”
桑软打开门,让她进去。
林萧提着行李才进去,鼻子就酸了下——
她回头抱住桑软。
桑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禁微微哽咽:“没关系的林萧,真的,我住得挺习惯的。”
林萧没出声。
她知道桑软在撒谎,这种地方桑软怎么能习惯呢,桑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从前桑家的洗手间都比这个大。
她缓了很久……
等平静下来,林萧故作轻松:“弄饭给我吃,我先洗个澡!今晚我就住你这儿……咱俩好久没见了可以好好说说话。”
桑软忍不住又抱了抱她。
桑软很会做菜,林萧洗个澡的时间ᴊsɢ,她已经将饺子重新热了,又做了两份意大利经典意面和一份德式烤肠。
两人坐下吃饭。
林萧为了缓和气氛凑到桑软身边,低低地说:“刚刚我等你的时候,你们这楼道里有动静。”
桑软抬眼:“……”
林萧表情更神秘了些,她轻咳一声:“就是男女那档子事呗!太黑我看不清,但是我估摸得错不了,那男的喘得真带劲儿,还有那女的叫得可媚了……我猜,那男的活儿肯定好!”
桑软蓦地想起,方才楼道里的就是她跟季北晟。
想不到,会被林萧听见。
她当然不愿意承认,但是林萧是狗鼻子来着,看她表情再加上……凑过去闻闻,桑软颈侧有股淡淡的男性须后水的味道。
林萧眼神直勾勾的:“是你跟季北晟啊!”
桑软低头吃面。
半晌,她轻嗯一声:“是,他来过!”
林萧叉着面,气得要命:“你们都闹成这样儿了,他还想要过夫妻生活不成?再说,再怎么样也不该在楼道里就动手动脚啊?我看他平时装得一副性冷淡的样子,私底下玩这么花啊!”
季北晟在床上那些,桑软没脸说。
林萧心疼她,把季北晟跟白筱筱拉出来,大骂一顿。
出了气后,她将手放在桑软手背上,正经开口:“家里的事情沈姨都跟我说了!桑软,你老在那些地方拉琴不是办法,咱们得珍惜羽毛不是。”
林萧说着,取出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点着,缓缓吸了一口。
林萧是模特,人特别瘦,她吸烟时整张脸有几分烟视媚行的样子,很吸引人。
她盯着桑软看……
半晌,林萧说:“你去路靳声那儿吧!怎么着也是个正经六星酒店,在那儿表演观众档次也高点儿。我跟他说过了,每晚2000少一个子儿也不行,每月休息四天。”
林萧跟路靳声那点儿事,桑软知道。
她想拒绝。
但林萧却异常坚决。
她红唇含住烟头,缓缓喷出淡灰色的烟雾,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我跟他老早就睡过了,谈不上牺牲不牺牲的!”
桑软没好意思接话。
林萧拍拍她的手:“倒是有件事情,你得上心!你还记得魏老师吗?我听说国内有个大款设了个项目基金,邀请他回来主持,条件是让魏老师带带他的小三儿!”
桑软嗯了一声:“我知道!是季北晟请的。”
林萧惊到了:“那个小三儿就是白筱筱啊?……桑软你说这两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当年若不是那个意外,你早就跟着魏老师出国深造了,哪还用得着侍候季北晟!”
林萧吸了口烟,压压惊。
最后她吐槽:“他季北晟就是金刚钻,这睡一觉的代价也太他么大了!”
她以为桑软会退缩。
桑软却淡声开口:“魏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希望在国内的四年,我能跟着他学习。”
林萧挺激动的,把香烟给熄了。
“这机会要是错过,桑软,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桑软浅笑:“我知道。”
心情总算是松了些,桑软将碗盘收拾好,又洗了澡回到床上。
林萧已经睡着了。
桑软躺到她身边,忍不住将头靠在林萧肩侧……她太想林萧了,只要有林萧在,似乎什么都不是难事儿。
……
第二天一早,林萧就把桑软带到路靳声名下的酒店。
B市最高端的皇霆酒店。
准六星。
平时这种事儿,轮不到路靳声操心,但是为了表示对林萧的“重视”,路靳声还是亲自见了桑软,给她安排了工作。
每晚8点到11点,
三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月薪六万,可以说十分优渥了。
桑软心里知道,路靳声是看在林萧的面子上。
她看向林萧。
林萧冲她抛了个媚眼。
路靳声睨了她一眼,叫来酒店的经理,让他带桑软去熟悉环境……等人离开,路靳声走到门口,将门反锁上。
这间办公室,附带了休息室。
但他偏偏不用,直接在办公桌上就把林萧给上了。
开始林萧不乐意,死死咬着他的肩头。路靳俯低了身子,薄唇附在她耳后根嗤笑一声:“两个月没碰你,会咬人了?”
他很久没沾女人,自然激烈了好几回,
林萧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事毕,他也不管她,直接抽身把人丢在那儿自己去冲澡了。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音……
林萧慢慢从办公桌上下来,也不管身上有多不堪,直接点了根细长香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
她知道路靳声不能理解,她这样儿的人,为什么对桑软这么好。
其实,是桑软对她好。
她跟桑软初中就认识,那会儿她爸妈沉迷赌博,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就差卖她林萧了。
后来她爸妈输光,跳了。
她成了孤儿,没有地方住又交不起学费。同学们疏远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站到了天台。
是桑软把她从天台拽了下来。
是桑软偷偷把她带回了家,给她换了衣服,给她洗热水澡,又去厨房拿了满满一大盘子的食物……那是林萧至死难忘的味道。
桑软藏了她三天,
后来,桑软央着桑时宴给她租了房子。
是桑软……养了她六年,
没人知道桑软对于她的意义,只要桑软需要,她林萧什么事儿都愿意做,什么东西都可以放弃。
林萧吸完一根香烟,拉上衣服,利落走了。
路靳声洗完澡出来。
林萧早就走了。
他缓缓走到办公桌前,盯着办公桌上那一小滩水渍,微微勾了勾嘴角……其实林萧挺聪明的,他这里,季北晟都会卖个面儿。
就是不知道,季北晟有什么反应。
应该没有吧,
路靳声多多少少有耳闻,季北晟跟桑软的婚姻开始得不愉快,结婚好几年了一直不冷不热的,孩子都没有要一个。
圈子里甚至都在打赌,季北晟什么时候会和桑软离婚。
外头,不是说养了一个么!
季氏集团。
秦秘书敲门,得到首肯后,推门而入。
季北晟正在接电话,电话是季夫人打来的,谈话内容正是秦秘书想跟季北晟汇报的。
【季北晟,你就让桑软这么抛头露面?】
【路靳声什么人?】
【还有那个叫林萧的,名声差成那样儿,桑软绝对不能跟她来往!季北晟,你得管好你的太太。】
……
季北晟语气带了一丝漫不经心:“妈,桑软正跟我闹离婚!怎么管?”
季夫人最在意季家名声。
她说了半天儿子都油盐不进,气得挂了电话。
季北晟放下手机,看向秦秘书:“桑软去了路靳声那儿?”
秦秘书才想说话。
蓦地,她看见季北晟手边放着一只丝绒盒子。她认得那只盒子,里面是桑软的婚戒。放在手边,那一定是闲时打开看过的。
而季北晟的无名指,一直戴着银色的婚戒。
季北晟不爱桑软,却时时戴着婚戒,提醒其他女人他已婚身份……
秦秘书手指微蜷。
片刻,她浅淡一笑:“是!是林萧介绍的!就是那个……名声不太好的模特儿,也不知道季太太跟她怎么攀上的交情。”
季北晟不在意林萧,也不在意路靳声。
他想起了贺季棠,
贺季棠看桑软的眼神,完全是男人看漂亮女人的样子,什么年少时的邻居……不过是幌子罢了!
季北晟身体靠后。
他随手翻看文件,语气淡淡的:“今晚跟黎睿的应酬,安排到皇霆酒店。”
秦秘书又一次意外。
因为季北晟应酬,一般只约在商务酒店,乏乏可陈得很。
这次例外,是因为桑软?
她半天没出声,季北晟抬眼看她:“有问题?”
秦秘书连忙俯首:“季总,我立刻安排。”
……
晚八点,皇霆酒店56层。
黎睿那拨人已经先到了,包括路靳声,一圈儿坐着打牌。
男人身边,大多坐着年轻女孩儿。
小明星、小模特儿!
他们这一拨子,算是B市最有权势的二代了。季北晟在里面又算是顶尖儿的,所以他过来时,有好几个还特意站了起来。
等季北晟坐下,
路靳声亲自给他倒了杯酒,调侃道:“你可是我这里的稀客,不过,还有个更稀罕的人,季北晟你肯定想不到!”
季北晟猜到了是谁,无非是贺季棠。
正不高兴着,桑软出来了。
桑软像往常一样架好小提琴,正准备拉曲子。
蓦地,目光凝住……她看见了季北晟。
奢靡大厅内,灯光幽暗。
季北晟靠在英式沙发上,周身都是矜贵,冷睨着她。
他的眼神,很像在卧室的那张大床上,他折磨她时看着她独自陷入情玉的模样……即使桑软已经跟他提出离婚,但是对视时,她还是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
她拉琴时,亦微微颤抖,但仍是好听。
季北晟有些意外。
他不涉音律,但是这首《小夜曲》被桑软拉得极好,好听之外又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季北晟确定婚前与婚后,他都没有听过桑软拉小提琴。
那是在哪里呢?
正思忖着,一首曲子结束了,四周ᴊsɢ响起掌声。
台下,黎睿也没想到会撞见桑软。
他跟桑软有点儿过节的,当初他妹妹黎倾城也曾热烈追求过季北晟,但是被桑软快了一步,失去季家这么一个联姻对象,黎睿能痛快么?
他存心为难桑软,侧身笑笑,有点儿试探的意思:“季北晟,桑软也在啊!”
季北晟把玩打火机,没吭声儿。
黎睿便笃定,季北晟不在意桑软,于是朝着台上的桑软招呼:“桑软!”
桑软望了过来。
她知道黎睿没安好心,但是路靳声也在那儿,她得给路靳声这个面子。
桑软过来,黎睿就给她倒上三杯红酒。
黎睿说得客客气气的:“桑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当年你跟季北晟结婚,倾城不懂事儿,闹了点儿脾气,今天我替她给你赔罪!”
黎睿经常应酬的,什么酒量啊?
三杯红酒,跟喝白开水似的。
喝完,他直勾勾看着桑软:“桑软,你这个季太太不会看不起我,不给我这个面儿吧?”
路靳声坐着,一根修长手指顶着下巴。
原本,桑软是他这儿的人,他该出面的。但是季北晟都没有吭声,他出什么头,再说他也想看看季北晟的反应。
他朝着季北晟看过去。
季北晟靠着沙发,仍在把玩打火机,黑眸微垂看不出情绪。
一副没想管的样子。
路靳声心想,看来季北晟和桑软确实是要离婚了,他正想劝解两句。
桑软却端起了一杯红酒,她静静注视着黎睿,轻声问:“是不是喝完这三杯酒,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会再为难我?”
黎睿微微眯眼。
对,他是想在桑软跟季北晟离婚后,好好为难桑软来着。
真没想到,桑软比他想象的聪明得多。
不过,三杯酒也够桑软受的!
黎睿挺轻地笑了一下:“行,我答应你,喝了这三杯红酒咱们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即使你跟季北晟离婚,我也不为难你。”
桑软多少了解他一点,不怕他赖账。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
她酒量差一杯就倒,但是她却不得不喝……桑家摇摇欲坠,她不能再多个敌人。
桑软仰头,喝掉了一整杯红酒。
喝完,白皙脸蛋泛起淡淡绯红,一直晕染到耳根后头。她的眉眼,平添了几许平常没有的女人韵味,那模样介于女孩和女人之间,其实很招人。
黎睿心里微微悸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桑软喝完两杯,路靳声开口了:“黎睿差不多行了!”
黎睿却没松口,仍要出气的意思。
桑软其实已经不大行了,但她还是端起了第三杯酒,握着酒杯的纤细手指都在微微打颤……
正要喝,季北晟淡声开口:“够了!”
在场的人,都挺意外的。
季北晟从沙发上起身,一手捉住桑软的细腕,一手拿过她手中的红酒杯,他看着黎睿,语气带了几分不悦:“最后一杯酒,我替我太太喝了!”
他仰头喝掉红酒,就带着桑软离开了。
现场沉默……
都不傻,都看得出来,黎睿这是把季北晟给得罪了!
半晌,路靳声拍拍黎睿:“看走眼了是吧!别说你,就是我也没有想到季北晟会出手!但是仔细想想,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桑家倒的时候就该离婚了,这都坚挺一年多了!”
黎睿靠向椅背,拿手挡住眼睛。
他忽然心里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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