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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夜城温季月小说名小说_祝夜城温季月小说名小说章节阅读

祝夜城 著

都市已完结

《祝夜城温季月》中祝夜城温季月的形象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真的想象不到还能有如此精彩的人物,很佩服作者的创作能力了,以下是《祝夜城温季月》的精彩内容:|“好。”陈知知走后,温季月又开始忙活晚上要用的食材。一整天下来,她已经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但看着今天收入还不错,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临睡觉前,她将明天要用的牛骨汤和牛肉炖上,店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这才去了后院。

状态:已完结   作者:祝夜城   4万字更新:2024-02-11 11: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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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夜城温季月》中祝夜城温季月的形象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真的想象不到还能有如此精彩的人物,很佩服作者的创作能力了,以下是《祝夜城温季月》的精彩内容:|“好。”陈知知走后,温季月又开始忙活晚上要用的食材。一整天下来,她已经累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但看着今天收入还不错,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临睡觉前,她将明天要用的牛骨汤和牛肉炖上,店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这才去了后院。

祝夜城温季月小说名节选在线试读

和平常一样,温季月依旧起得很早。
今天要采购新鲜食材。
中秋过后的早市,依旧热闹。
她买东西很快,不像其她人讨价还价半天,只要新鲜,她觉得价格合适就买,买完就走。
因此,早市的摊主都很喜欢她。
买完东西,她挎着篮子往回走,卖鸡蛋的李婆婆叫住了她:“苏姑娘。”
温季月停了下来,转身走过去,柔声叫她:“婆婆,有事呀?”
李婆婆扭头从一旁的箩筐里拎了只通体雪白的小奶狗出来:“我听说你想养条狗,我家的旺财前几天生了一窝仔,喏,送你一个。”
温季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她开心地伸手去接:“谢谢婆婆。”
“谢什么,上次我家老头摔倒,多亏你帮忙送去医馆。”李婆婆说着就红了眼眶。
她和老伴有一个儿子,儿子娶了媳妇就对老两口不管不问,俩老人过得很辛苦。
上次李老头在路上摔倒,被温季月遇上,送去了医馆,还垫付了药费。
老两口对她一直心怀感激。
温季月安慰了她几句,随后抱着小狗回了面馆。
苏令扬已经起了,正在院子里读书,看到她抱了只狗回来,好奇地问:“姐,哪来的小狗?”
温季月说了事情经过。
末了又道:“你一会儿若是读书累了,就帮我给它弄个狗窝。”
“好咧。”
苏令扬刚答应完,苏母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不太赞同地看着温季月:“这狗脏得很,你养它做什么?”
“娘,最近京城不太平,附近街坊老是有丢东西的,隔壁陈叔和王婶都养了,我想着也养一只,若是有小偷来,它叫几声咱也能听得见。”
苏母依旧蹙着眉头,不情不愿。
“娘。”苏令扬上前一把抱住苏母的胳膊撒娇,“你就让姐姐养吧,她说得对,最近京城不太平,若是半夜院子里进了小偷,要是偷了您的银子,您不心疼?”
苏母‘扑哧’一下就乐了。
“咱家哪来的银子?你姐挣的那点还不够花的。”
话说得不中听,但到底态度软了下来。
温季月进屋,拿了一个旧箩筐,给它垫了一层软布,将小奶狗放了进去。
见它眯着眼睛睡得香,温季月放心地去了前面铺子。
早上客人不少,一个接一个,等温季月忙完,日头已经老高。
抽空吃了点早饭,她又开始准备中午要用的食材。
韩序来的时候,她正在摘菜,翠绿的菜叶在她白皙的指尖翻飞,他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她,直到她察觉有异,回头看他。
大概是知道他要来,温季月并未太过意外。
只是这么久不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一些。
他原本就比她高了许多,现在两人站在一起,愈发衬得她像个小矮子。
一身鸦青色锦袍,身姿修长挺拔,皮肤白皙,长相俊朗。
再加上那一身与生俱来的衿贵之气......
这样的韩序站在她逼仄的面馆里,格格不入。
起身,她朝他走来,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你回来啦。”
韩序没说话,视线落在她白净的脸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了口:“怎么瘦了?”
温季月抬手,摸了摸自已的脸颊,然后笑着回他:“还好啊。”
韩序看了一眼她头上斜插的木簪,将手里的锦盒递过去:“随手买的,看看喜不喜欢?”
温季月看他一眼。
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
打开,里面是一枚茶花簪子,宝石红的山茶花含苞待放、娇艳欲滴,很好看。
只是......
她将盒子扣上,又递给了韩序:“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原本还心情不错的韩序,顿时沉了脸色。
他大步入内,擦肩而过的同时撂下话:“不要就扔了!”
“......”
知道他的臭脾气。
温季月没再拒绝,将锦盒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扭头看他:“可吃过早饭?”
“没。”
“我去给你煮面。”
温季月转身进了厨房,原本坐在桌前的韩序也跟着走了过去。
他将身子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在厨台前忙碌的温季月:“生意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
温季月将面条下锅,“你呢?在书院那边还好吗?”
“我有什么不好?”韩序双手环胸,“又没人敢惹我!”
这话说得嚣张,却也是事实。
父亲是大业朝正一品的骠骑大将军,母亲是襄王嫡女乾乐郡主,这样的显赫身份,谁敢欺惹?
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
温季月丢了一小把青菜进锅里,拿筷子一边叫了搅,然后轻声开了口:“明年三月就要殿试了,有把握吗?”
“你不相信我?”韩序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轻挑眉头,一脸自信,“温季月,你等我高中的好消息。”
他永远都是这般自信嚣张。
温季月将面盛出来,又加上牛肉,满满当当一碗递到他手里。
韩序伸手接过,两人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
韩序吃面,温季月就这样看着他没说话。
一口气吃了半碗面,韩序这抬头看她:“直勾勾地盯着我干嘛?”
温季月脸颊绯红,娇嗔地瞪他一眼:“你头上长眼睛了不成?”
夹了一块牛肉放嘴里,韩序一边嚼着一边看她,视线落在她羞红的脸颊上,忍不住唇角上扬:“你说实话,是不是从未见过像小爷这般俊朗的男人?”
温季月的脸颊更红了。
她嗔怪地瞪他一眼:“韩序,你的脸呢?”
“在这儿呢。”韩序突然将脸凑到她面前,嬉皮笑脸,“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你摸一把。”
“.....”
看着突然放大在自已面前的那张脸,吓得温季月一把将他推开。
多少有些羞恼:“韩序,你能不能正经点?”
知道她胆小。
又容易含羞。
韩序见好就收。
坐回自已位置,一边拿筷子吃面一边拿眼看她,唇角的弧度愈发地大了。
回来这一趟,最惦记的那个人就是她。
此刻见她还能与他笑闹,韩序的一颗心也定了下来。
他只盼着明年三月高中,然后娶她回家。
他韩序活了十九年,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来什么都不缺,也从未迫切地想拥有什么,直到遇到温季月。
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入了心。
他就是喜欢她。
只想把她娶回家,护着宠着,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镇国公府。
祝夜城起得很早。
每天不到卯时起床,起床后,去了练武场。
从练武场回来,沐浴更衣,先去了明阳阁。
房间里,霍延麟撅着屁股睡得正香,突然被子被人掀开,凉意袭来,冷得他直哆嗦,眼睛也随之睁开。
刚想发火,但看到床边站着的人时,顿时又开心起来。
“大哥!”
一边喊着一边往祝夜城身上扑。
但人还没挨上,就被对方一把握住胳膊,直接扔回床上。
“先穿衣服。”
被丢开的小家伙也不生气,乐颠颠地开始穿衣服。
穿完衣服又洗漱,弄好之后,两人出门朝扶云院去。
一路上,七岁的霍延麟动不动就抱大哥的大腿,嚷嚷着:“走不动走不动大哥背。”
祝夜城被他闹得没法,索性一把拎住他的后衣领,整个人腾空而起。
小家伙开心得大叫:“啊啊啊啊刺激。”
恰好被迎出来的云嬷嬷逮了正着。
她忙上前,一脸担心:“哎呦哎呦千万别摔了。”
霍延麟玩得正开心,死活不下来。
就这样,兄弟俩进了静昭长公主住的院子。
老远,就听见老二开心的动静,静昭长公主走出来,站在门口看着玩闹的兄弟俩,眼角眉梢都是笑。
待霍延麟被他大哥放下来,他又一头扑进母亲怀里开始撒娇。
看得一旁的祝夜城忍不住皱了眉头。
于是吃饭的时候,他开口对静昭长公主道:“郊区马场开了,他不是一直想学骑马?我今日带他去。”
不等静昭长公主开口,一旁霍延麟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去不去,我不要学骑马。”
祝夜城淡淡地睨他:“明年春猎不想去?”
一听这个,霍延麟又犹豫了。
春猎他当然想去,只是他对骑马有阴影,上次学骑马差点摔下来,他就害怕了。
见他半天不吭声,祝夜城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粥:“听说五皇子已经会了......”
“学!我学!”
霍延麟和五皇子赵禹一般大,两人一起上学堂,夫子今日夸这个明日夸那个,两小只暗暗较劲,谁也不服谁。
目的达成,祝夜城放下碗筷起身:“我先回去换衣服。”
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恰好碰上从宫里回府的镇国公霍战年,父子俩许久未见,又聊了一会儿。
出发的时候,时间已不早。
祝夜城骑马,霍延麟坐在他前面,黑色骏马高大又威猛。
一路上,他东张西望兴奋不已。
路过一家面馆时,他突然‘咦’了一声。
祝夜城垂目:“怎么了?”
霍延麟小手一指:“韩二哥。”
静昭公主乃先皇嫡出,韩序的母亲乾乐郡主乃先皇弟弟襄王的嫡出,两人是堂姊妹,一个嫁了镇国公,一个嫁了骠骑大将军。
两座府邸离得也近,因此两家的孩子也熟悉。
顺着弟弟手指的方向,祝夜城抬眸看过去。
视线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临窗而坐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幽深的冷眸缓缓眯起。
昨晚那个在自已面前胆小如鼠的姑娘,这会儿在韩序面前,倒是挺大胆。
韩序往她跟前凑,她还敢拿手去推他。
白净的脸上,又娇又嗔,倒是比昨晚生动许多。
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勒紧将神。
‘驾’地一声,策马扬鞭,黑色骏马扬起前蹄,如羽箭一般朝郊区飞奔而去。
......
苏令扬只放了三天假。
当天下午返程回书院,温季月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棉衣、护膝、吃食。
苏母在一旁仍觉得太少:“该给他做双棉靴,万一下雪,他脚会冷。”
温季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声说:“我让隔壁王婶帮我画了鞋样,抽空我再做。”
“姐,你这么忙,哪来的时间给我做棉靴?”苏令扬心疼她,“去年的棉靴还能穿,就穿去年的。”
苏母却道:“你脚长得快,去年都小了,哪还能再穿?”
说完又道,“再说了,你在外读书,虽说不攀不比,但也总不能让别人看扁了你去。”
“娘。”
苏令扬皱着眉头,“那你总得为我姐想想,她白天这么忙,晚上还得给我做这做那,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她吗?”
他声音不大,说的也是事实。
苏母却瞬间红了眼眶。
“你......你这是在怪我?”
声音哽咽不止,“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母亲一流泪,苏令扬没辙了。
他看了温季月一眼,无奈妥协:“行行行我错了,娘您别生气了。”
苏母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长女,声音哀怨:“晚晚可是也在怪娘不疼你?”
“女儿不怪。”温季月将吃食妥帖打包好,声音平静,“娘您别多想。”
“我知道你心里是怪我的,可怪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个病秧子,什么也干不了。”苏母一边说一边流泪,“要怪就怪你那个短命的爹,他撒手去了,留下咱娘仨受人欺负......”
温季月将打包的包袱放在一旁,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苏母可以偏心、可以不心疼她。
但不能说父亲的不好。
父亲是苏家庶子,在苏家没地位,过得也只比府上的小厮好一点。
但即便如此,父亲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父亲没去世之前,温季月是幸福的。
父亲虽然力薄,但也替她撑起一片无忧无虑的天。
他求了祖母,让她和长姐二姐三姐她们一样入了学堂,琴棋书画一样没落下过。
中秋,他会手把手教她做灯笼,然后写上一家人的名字,祈求平安。
元宵,会偷偷带着她和弟弟出去玩。
会亲手给他们捏糖人看杂耍......
母亲呢?
只会埋怨!
温季月小的时候,她埋怨父亲不中用,天天嫌弃他不能像大伯那样入朝堂做大官,也嫌弃他不如二伯会经商挣大钱,只会跟在二伯后面打杂挣点小钱。
可她从未想过,她的每一样吃食穿、每一样衣服,就连她偷偷接济娘家弟弟的银子,都是父亲打杂挣来的。
父亲从未亏待过母亲。
可母亲除了看不起就是埋怨。
埋怨过后,依旧理所当然地享受父亲打杂给她带来的一切好处。
现在父亲走了,她迫不得已顶起这个家。
母亲不仅不心疼她,反而嫌弃她每天挣得少。
就像当初对待父亲那样,将一切的埋怨都落在她身上。
就好像现在落到这个境地,都是她造成的。
她还不敢反驳,但凡多说一句,母亲就会不吃不喝哭上一整天。
她可以哭上一整天。
可温季月还得挣钱,一天不铮,明天全家就得喝西北风。
抬脚走出后院的那一刹那,她听见苏母大哭的声音:“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提了你父亲一句,她就不愿意了,我生她养她一场,还不如那个短命鬼......”

中秋一过,转眼九月过半。
店门口有棵桂花树,桂花飘香,香出十里。
温季月抽空收了一些桂花,酿了点桂花酒放了起来。
气温转凉,店里的生意比起八月好了许多。
每天忙忙碌碌,到手的都是银子,温季月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和踏实。
昨天卖得好,店里的食材都空了。
次日天没亮,她就起来了。
洗漱过后,她戴上围脖挎着菜篮子出了门。
平时用的牛肉牛骨还有米面这些都是农户帮她送到店里,不需要她去买,每天只需要买点配菜,来来回回虽然拎着沉,但也还好。
虽然天冷,但丝毫不影响早市的生意。
护城河两岸,依旧人来人往,热闹得很。
还是和往常一样,她快速买好菜,路过鱼摊时见鲫鱼新鲜,就买了两条。
自从上次闹过不愉快后,苏母到现在也没给她好脸色。
她喜欢喝鱼汤,温季月打算晚上给她炖点鲫鱼,缓和缓和母女俩僵硬的关系。
买好鲫鱼,温季月走出去没多久,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有人朝这边跑过来。
她连忙往一旁躲,那人从她身边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死人啦死人啦!”
有人一把抓住对方,好奇问:“哪里死人啦?”
“河里。”对方一脸惨白,“打鱼的李旺捞出来一具尸体。”
旁边围着的人一听这话,有胆大好奇地往河边跑,想去看个热闹。
也有胆小的,像温季月,她只想赶紧离开。
只是挎着篮子没走几步,四五个捕快朝这边过来,温季月抬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了李盛,李盛也看到了她。
对方只朝她点了下头,随后和其他捕快一起奔向事发地点。
温季月没多做停留,挎着篮子急匆匆地离开早市。
刚离开河边,迎面驶过来一辆马车。
不等温季月反应过来,马车已经在她旁边停了下来。
驾车的是云啸。
他跳下马车,看向温季月,朗声打招呼:“好巧苏姑娘。”
温季月轻声打招呼:“云大哥。”
随后又道:“你们来得好快。”
云啸一边打开帘子一边回道:“我们大人刚好在附近,听说河里捞出尸体,立马就赶了过来。”
话音刚落,祝夜城从车厢走了出来。
他下了马车,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温季月。
视线扫过她裹在兔毛围脖里的一双干净杏眸,薄唇微启:“跑什么?”
嗓音低沉,冰冷。
温季月对上他深幽不见底的冷眸,那里面透出来的审视,让她莫名有点恼。
“我没跑!”
随后又加了一句,“大人为何老是冤枉我?”
上次拿剪刀防身,被他说成要杀人。
这次不过是因为胆小,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却又被他冤枉。
温季月紧绷着小脸,十分生气。
因为生气,那双清透的杏眸,此刻微微泛红。
像是委屈极了。
不料,祝夜城轻飘飘看她一眼,一个字也没给她,领着云啸大步离去。
温季月:“......”
这人是不是有病?
回到小院,苏母已经起床了。
看到温季月买回来的鲫鱼,她蹙了眉头:“你弟弟又不在家,买鱼做什么?”
温季月没说话,将鱼养在鱼缸,去了前面店里。
护城河里捞出一具女尸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才一上午,来店吃面的顾客都在讨论这件事。
大家在这一刻都化身为大理寺捕快,众说纷纭,各种猜测。
温季月一边干活一边听他们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知道今早买的鲫鱼从哪条河出来的?
万一是护城河里的,那谁还敢吃?
......
深夜大理寺书房。
祝夜城在翻看仵作递上来的验尸结果,上面显示因尸体腐烂太严重,目前只验出女尸喉骨有损,怀疑是被人勒死后扔进护城河。
目前案子线索极少,死者身份未知,调查无法展开。
祝夜城眉头紧锁,周身的气息也沉寂下来。
冬安进来,手里拎着食盒。
他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然后对坐在书案后的祝夜城道:“爷,吃点东西吧。”
祝夜城放下手里的案卷,起身走过来。
坐下来的同时开了口:“云啸还没回?”
“没呢,他若是回了,第一时间会来见大人。”
祝夜城没再说话,接过筷子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云啸回来了。
“大人,京城十二家青楼,挨家排查,目前有两人失踪。”
他说着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这是那两人的全部信息。”
祝夜城放下筷子,起身朝桌案走去。
一旁冬安忍不住白了云啸一眼,没看见主子没吃完饭?
案子再重要,哪有主子的身体重要?
云啸根本没看他,跟着祝夜城走到桌子前。
祝夜城很快看完了两名青楼失踪女子名单,沉声开了口:“明天再派人仔细排查一遍,不许有遗漏。”
“是。”
“另外,明天一早你亲自去一趟黎川,把程墉带过来。”
云啸挠挠头:“大人,他要是不来......”
祝夜城淡淡瞥他一眼:“你没长手?”
“是!”
程墉,天生鬼才画师。
他不仅活人画得极好,死去的人,哪怕只剩下一堆白骨,按照生前人描述,也能画得八九分相似。
就是脾气古怪得很。
祝夜城在黎川任知县那三年,和他打过两次交道。
每一次都闹得很不愉快。
祝夜城一贯强势,程墉看不上他的做派,曾发过誓,若是再帮他,就饿死自已。
谁不知道程大师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吃。
对他来说,饿死自已,就是对自已最大的惩罚。
可见,他有多讨厌祝夜城。
.....
护城河发生命案,附近那一块地方都被官兵围住了。
早市受了影响,很多摊主都不往那边去了,都集中在白玉桥附近。
白玉桥离温季月近了许多,买菜更方便了。
这天她刚买菜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一个人就闯了进来,吓了温季月一大跳。
等她回过神来,对方已经在桌子前坐下了。
见她傻愣愣地盯着他看,程墉一瞪眼:“看什么看?给我煮碗面!”
对方的脾气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她不敢犹豫,抬脚进了厨房。
片刻后,将煮好的牛肉面放在那人面前:“客官慢用!”

她放下面碗,转身离开。
却被对方叫住:“没有小菜?”
温季月忙道:“有的,我这就去拿。”
她天生胆小,行事原则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时是没有小菜的,但对方要,她就给。
不过一份小菜,不值几个钱。
她弄了两份小菜,又炸了一块葱油饼,一并端了出去。
她将东西放在那人面前时,那人抬头看她一眼。
温季月这才发现对方虽然胡子拉碴的,但皮肤极其白净。
而且人很年轻,看着和她差不多。
对方看她一眼,又扫了一眼葱油饼:“这是何物?”
“炸的葱油饼。”
“老子不喜欢饼,拿走!”
好意被拒,温季月一句话没说,端起油饼就要走。
却又被对方叫住。
“算了,我先尝一口。”
温季月:“......你不必勉强!”
这人脾气好怪,一会儿不喜欢,一会儿又要尝?
被他吆来喝去。
她虽然胆小,但也不是泥人。
还是有点小脾气的。
见她突然冒出小脾气,原本心情不爽的程墉突然来了兴致。
“老子就要尝!”
听他一口一个老子,温季月气得不轻。
小脸通红,语气也冲了起来:“你是谁的老子?明明咱们年纪一样大,你怎么能这般侮辱人?”
程墉丢了一块牛肉在嘴里,一边嚼一边将她从头到脚好一通打量。
他眼神并非不怀好意的打量。
眼神清明,颇认真。
好像在估量她究竟多大?
但即便如此,被一个陌生男人这般看着,温季月还是浑身不自在。
她将葱油饼重新放回对方面前,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
看着她背影,程墉冷哼一声:“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大!”
温季月懒得搭理他。
程墉这个贱骨头。
别人越是不搭理他,他越是起劲。
于是,他用手里的筷子将面碗敲得震天响。
从小就绵软性子的姑娘被他气得直接从厨房跑了出来,几步到他跟前,二话不说一把扯过筷子,收起面碗油饼,转身就走。
气呼呼地丢下一句:“你走,这里不欢迎你!”
程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温季月,半响没回过神来。
程墉是谁?
三岁开始就被世人称之为神童。
今年二十五,肆意招摇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一家面馆被一个十六七的小丫头给落了面子。
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已产生错觉?
直到温季月将他吃剩的半碗面直接倒进泔水桶,他这才回神,顿时暴跳如雷:“你你你......”
“你什么你?我开店做生意,又不是伺候你的丫鬟?你愿意吃就吃,不愿吃就走!”
“我我我......”
温季月已经一把将他从位置前扯了起来,推着他往外去。
气得程墉直跳脚:“我还没吃饱!”
温季月才不管他。
硬要将他往外推。
程墉没吃饱当然不走,他双手扒着门框,死皮赖脸地就是不出去。
气得温季月小脸通红。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声音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原本躲在暗处的云啸,一见事情不妙,立马跑了过来。
温季月一见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抬手指着程墉:“云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人耍无赖了,你帮我把他弄走!”
程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云啸,更生气了。
“好啊,你跟踪我!”
云啸忙解释:“大人怕您走丢,派属下来保护您呢。”
程墉吹胡子瞪眼:“保护?祝夜城就是放屁,老子需要他保护!他就是在监视老子。”
云啸不说话。
而一旁的温季月惊呆了。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霍大人派了云大哥保护这无赖?
所以,这无赖是谁?
她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云啸,云啸无奈一笑,没法和她解释。
见两人眉来眼去,程墉突然抬手指着云啸:“你,让她给我重新下碗面。”
云啸看着温季月,双手合十讨好道:“苏姑娘,麻烦了。”
温季月深吸一口气,看在云啸的面子上,重新进了厨房。
程墉不悦冷哼:“你们京城人本事不大,一个个脾气倒是不小。”
云啸不敢说话。
这位祖宗,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唯一优点就是会画。
他手里的那只神笔,能画世间万千。
更能助大理寺破各种棘手案件。
这就是为什么他脾气再臭行为再乖张,也能入了祝夜城眼的原因。
祝夜城一直想将他收入麾下,但程墉那个眼高于顶的家伙,岂会甘心屈于他之下?
这次被他‘抓’来,程墉心里就已经非常不满。
昨天绝食了一天,以示抗议。
但祝夜城竟然不闻不问。
程墉一边骂他黑心一边大早跑出来找东西吃。
其他家都没开门,只有这家面馆开了门......
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温季月,扭头问云啸:“你认识她?”
“是。”
“你喜欢她?”
“咳咳咳.....”云啸差点被自已口水呛死,“程大师,您不要胡说。”
程墉:“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模样长得还行,怎么就配不上你?”
云啸快速地看了一眼厨房方向,担心温季月会听见。
急得他差点捂住程墉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我求您,别乱说了行吗?”云啸挺尴尬,“您这一嚷嚷,日后让我如何和人苏姑娘相处?”
随后又压低了声音:“她一个小姑娘开门做营生,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编排她,那她还活不活了?”
程墉一听,觉得此话有道理。
也多少有点后悔。
于是在温季月端面来的时候,他偷摸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就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程墉的脾气也顺了不少。
临走前,他丢给温季月一锭银子:“喏,赏你的。”
温季月看着扔在怀里的十两银锭子,刚想开口,就被云啸用眼神示意了。
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收了银子,轻声道了谢。
程墉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一边嫌弃京城这楼修得不够气派一边又嫌弃街道太过干净。
“不如黎川住得舒服。”
云啸默默的听着,一句话不说。
沉默地地跟了一段路,眼瞅着他要往茶楼里拐,云啸立马拦了上去:“大师,咱该回大理寺了。”
程墉胡子一吹:“不回!”
“尸体还在停尸房摆着呢,早一日破案,也能让她早日投胎转世,这也是您的功德一件。”
“呵,老子要那么多功德作甚?”
见他油盐不进,云啸也只能用强了。
于是伸手从身上摸出绳索,作势就要捆他。
气得程墉踹他一脚,气哼哼地朝大理寺方向走去。

两人一进大理寺,迎面就遇上了祝夜城。
祝夜城一身官袍,准备入宫。
程墉一看到他,浑身都是火,说话也阴阳怪气:“哟这谁呀?”
一身官袍人模人样!
心狠手辣根本不是人!
祝夜城抬脚走过来,他个子极高,比程墉高了大半个头,一身绯色官袍冷肃,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突然开了口:“程大师不是一直想尝尝宫廷御膳?”
程墉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祝夜城微微侧目,嗓音平淡:“本官可以满足你这一心愿!”
程墉眯着眼睛打量他。
总觉得他不像好人。
但宫廷御膳的诱惑力太大。
他吃遍天下美食,就是没尝过皇帝老儿的御膳。
程墉犹豫了。
见他犹豫,祝夜城抬脚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三步,就被程墉叫住了:“行,老子答应你,不就是画嘛,我三天后给你!”
祝夜城没说话,走到他的疾风前,纵身上了马。
上马之后,他这才抬眸看向程墉。
薄唇微启,面无表情:“两天!”
程墉气得跳脚:“祝夜城你别得寸进尺!”
“再给你安排一次皇家汤泉。”
程墉:“汤泉而已,老子不稀罕。”
“龙山汤泉能治湿寒之气,本官听说大师一过阴天腿疼难忍......”
“祝夜城,谁让你查老子的?”
他一口一个‘老子’,祝夜城倒也不气。
只慢条斯理回道:“知已知彼,方能圆满!”
程墉瞪他一眼。
想了想,来了一句:“一次不够,最低三次!”
祝夜城淡声拒绝,“本官给的够多,反倒是程大师诚意不够!”
程墉也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人。
他朝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一天时间,换一次宫廷御膳和三次汤泉!”
祝夜城看他一眼,没出声。
程墉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就在他以为对方不答应时,祝夜城开了口:“希望程大师守诺!”
......
三天后,无名女尸案告破。
对方原是青楼头牌桑桑,一年前被人赎身,嫁给了一富家公子做妾。
原以为脱离苦海,谁知又入火坑。
被人下毒害死又抛尸护城河,差点尸骨无存。
听到这个消息时,温季月正忙得脚不沾地,昨天下了场小雪,今天天气格外冷。
牛肉汤卖得很好。
顾客一边喝着牛肉汤一边聊着案子,有人说凶手太残忍,不爱就放手,何必置人于死地?
也有人说桑桑太命苦,先入青楼,好不容易赎了身,又丢了性命。
还有人说:“世道险恶,女子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已!”
温季月安静地听着,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同为女子,她同赏赏比起来还算幸运。
最起码她没有流落青楼没有失去自由。
她还能有钱盘下这家门店,靠自已的手艺谋生存。
只是租这座铺子和院子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
现在挣的银子不光要经营铺子,还得供弟弟上学和母亲吃药一切花销。
温季月压力很大。
一天生意不好,她就很焦虑。
在她眼里,银子是立身之本。
没有银子交不起租金。
没有银子,母亲常年喝的药就要断了。
没有银子,弟弟无法读书。
更甚至没有银子,她连饭都吃不起。
别怪她爱钱,现在的温季月,最缺的就是银子。
......
刚进十月,京城就下了场雪。
京城头场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次日醒来,院子都白了。
温季月来不及清理院子,就挎着篮子往早市赶。
天冷之后,出来卖菜的菜农也少了,为了买点新鲜菜,她必须要赶早。
冬天新鲜蔬菜不多,只有大白菜和黄心菜。
她直接买了一筐子黄心菜。
黄心菜很嫩,和春天的小青菜一样,放在面里,口感是极好的。
因为离早市不远,对方就帮她将菜送到店里,温季月请对方喝了碗热乎乎的牛肉汤。
菜农日子过得辛苦,平日哪里舍得喝牛肉汤?
喝了温季月的牛肉汤,对方觉得过意不去,次日又给她送了一筐子黄心菜。
除了黄心菜还有蒜苗和芫荽,一大箩筐,够温季月用好久。
她掏了银子给对方,但对方死活不收银子。
温季月就给他包了两块牛肉,让他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吃。
送走对方后,温季月将新鲜的蔬菜全部放进地窖。
天冷之后,地窖就相当于一个冷鲜库,新鲜的蔬菜能在里面放很久。
忙完,客人也就上门了。
下雪天 牛肉汤比面卖得好,一人一碗牛肉汤,一张炸得酥香的葱油饼,再来一个煎蛋,吃完浑身都热乎了。
忙完早上这一波,温季月正准备歇口气,云啸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七八个人一进屋,瞬间将小店挤得满满的。
温季月忙从厨房迎出来,笑着跟云啸打招呼:“云大哥。”
云啸一身风尘仆仆,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他对温季月道:“苏姑娘,还有面吗?一人来一大碗。”
“有的。”她手脚麻利地泡了热茶送上来,“先喝口热茶,面一会儿就来。”
说完,转身往厨房去。
云啸跟在她后面:“最近生意怎么样?”
温季月一边擀面一边轻声回道:“挺好的。”
她回头看了云啸一眼:“许久未见你,大理寺又有新案子了吗?”
“京城最近太平,大人派我去了一趟外地,刚回来。”
云啸本想直接回大理寺找祝夜城交差。
但祝夜城今日一早便进了宫。
他索性带兄弟们先来吃个早饭。
等面的工夫,云啸见店门口堆了不少积雪,想着她一个姑娘家弄不了这些,于是找了一把铁锹来,不出一会儿,积雪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温季月很不好意思,就偷摸给云啸多加了几大块牛肉和一个煎蛋。
坐在云啸身边的侍卫见自家老大碗里不仅牛肉比他的多,甚至还有一个煎蛋,于是忍不住打趣道:“老大,你和老板娘什么关系?为什么你有蛋我没蛋?”
坐在对面的另外一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大笑:“大毛,你没蛋?没蛋还是男人?”
他们这一群纯爷们,平日里说话荤素不忌,有什么说什么。
嗓门还大。
厨房里的温季月听见了,愣了一瞬,瞬间回过神来他们在说什么。
耳朵一热,小脸就红了。
她原本还想给每人送张葱油饼,但现在端着盘子进退不是。
云啸快速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脚就朝坐在对面的那人踹过去,眼神透着警告:“我是不是说过有姑娘在别乱说话!”
“是是是!”
对方立马认错,“我错了,老大我再也不敢了。”
其他人也不敢再吭声了,低头各自吃面。
待在厨房的温季月,见外面安静下来,这才端着炸好的葱油饼走出来。
她每人给了一张饼:“刚出锅的饼,大家尝尝。”
云啸接过葱油饼,咬了一口,然后对自已属下道:“以后肚子饿了就来苏姑娘这儿,她一个姑娘做买卖不容易,有事大家都护着点。”
一群十七八的小伙子们异口同声;“是!”
声音洪亮得吓了温季月一跳。
回到厨房,又觉得好笑,忍不住抿了唇角轻轻笑起来。

祝夜城的马车从宫里出来,路过温季月的面馆,坐在车辕上的冬安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正要回大理寺的云啸。
他忙扭头对马车里的男人道:“爷,云统领回来了。”
马车停下来。
云啸也看见了祝夜城的马车,忙领着属下上前行礼:“大人!”
车帘挑起,祝夜城那张冷峻的脸露了出来。
他倚在身后的靠枕上,轻轻抬眸,看向云啸众人。
最后将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温季月身上。
烟色夹袄配素色长裙,只挽了单螺髻,一张白净的小脸有一半埋在兔毛围脖里,只一双杏眸怯生生地朝他这边看过来。
祝夜城忍不住敛眸,深邃的眸底滑过一丝暗沉。
他堂堂大理寺卿,又不是豺狼虎豹,还能吃了她不成?
收回视线,他看向云啸:“回了?”
极平淡的一句话,却让云啸听出了一丝不悦。
他忙拱手恭声回道:“回大人,属下们刚回,本想找您汇报差事,但您进了宫,属下就领着他们先来苏姑娘这儿吃口热乎面。”
祝夜城看他一眼没说完,抬手放下车帘。
冬安的声音传来:“主子,您还没吃早饭呢,不如进去喝口热汤?”
祝夜城闭目养神,没出声。
冬安从小就伺候他,他不吭声便是默认了。
于是,正要下车,却又听见马车里传来男人冷淡的嗓音:“走吧!”
“是!”
冬安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温季月。
许久未吃,他还挺想她家的牛肉面。
马车离开原地,云啸他们也跟着走了,温季月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说不出来为什么,她就是害怕这位霍大人。
大概是见识过他办案时冷血无情的样子,每次想起依旧心有余悸。
她很胆小,遇到这样危险的人物,下意识想要远离。
......
大理寺书房。
祝夜城脱下黑色大氅交给冬安,冬安抱着大氅道:“爷,小的吩咐厨房给您煮了点面,您吃了再忙。”
祝夜城点了头,随后叫了云啸进来。
两人在书房聊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冬安拎着食盒走进来。
云啸出去后,冬安将面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这边厨子手艺还是差点,小的让他煮牛肉面,这牛肉看着就不如苏姑娘做的好吃。”
祝夜城抬脚走过来,净了手,在桌前坐下来。
冬安将筷子递给他:“爷若觉得不好吃,下次小的就去苏姑娘那儿给你买回来。”
祝夜城手上动作一停,抬眸看他:“和她很熟?”
冬安一愣。
“爷,小的就跟您去过一次。”
祝夜城收回视线,安静吃面。
冬安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口又扯了一句:“云统领好像挺熟的,我刚在马车上见两人有说有笑。”
他说着说着就兴奋起来:“爷,您说云统领会不会喜欢人苏姑娘......”
“太咸!”
祝夜城淡声打断他的话,“去泡茶。”
冬安忙起泡茶。
他一边泡茶一边嘟囔:“小的都跟他们说了,主子您口淡,怎么还弄得这么咸,小的一会儿说说他们去。”
他将茶水端过来递到祝夜城面前。
祝夜城看他一眼,也没接,径直起身坐到了书桌前。
“爷,您不吃了?”
祝夜城头也不抬:“赏你!”
“谢世子爷!”
冬安拿起筷子就吃,吃第一口他愣了一下:“爷,不咸啊,味道还可以。”
祝夜城头也不抬:“滚出去吃!”
嗓音低沉,隐有不悦。
“哦!”
冬安抱着碗蹲在大理寺书房门口。
暗卫云翳恰好路过。
见他蹲在门口抱着碗吃面,忍不住凑过来;“冬子,你干嘛呢?”
冬安看着他,眉头拧着:“咱家爷今天脾气不大对劲。”
云翳一听,拔脚就走了。
主子脾气不好,他可不敢往前凑。
冬安:“......”
平时冬子长冬子短,现在冬子有难他不管。
什么人呐都是!
......
天儿一天比一天冷。
苏母的咳疾又犯了。
大夫请了一波又一波,药吃了一茬又一茬,却始终不见好。
每天晚上,听着隔壁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温季月焦虑得整夜睡不着。
次日天一亮,她又要忙着店里的生意。
半个月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
这天程墉来的时候,温季月刚将请来的大夫送走,正准备拿银子去给苏母抓药,一扭头见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愣了一下。
程墉见她傻愣愣也不说话,忍不住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没见过爷这么俊的男人?”
温季月回神,拧着秀眉回了一句:“我现在忙,这位爷你还是去别处吃吧。”
程墉一听,气得吹胡子。
“你开门做生意哪有将客人往外撵的道理?”
温季月懒得和他吵。
只实话实说:“我母亲病了,我得去给她抓药,你若是愿意等,就等我一会儿。”
大夫刚才交待了,要抓紧给病人煎上药,争取一个时辰就喝上。
她现在没心情挣钱。
只想着母亲的病快好。
温季月拿了银子就走,刚走到门口被程墉叫住了。
“你等等。”
他抬脚走过来,“你母亲什么病?”
虽然搞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问,但温季月还是回了他:“咳疾。”
“给我看看药方。”
温季月犹豫了一下,将大夫刚开的药方递了过去。
程墉拿着药方,看了一眼,便皱了眉:“领我去看看你母亲。”
“你......”
“老子懂点医术,或许能治好她。”
温季月一听,半信半疑地将他往后院领。
主要是她现在多少有些病急乱投医。
大夫请了三四个,每一个开的药方都不管用。
今天这个,温季月看着也不大靠谱,因为他开的药方和之前一个大夫开的差不多,但那副药方母亲吃了好几副,咳疾不仅没好,反而更重了。
温季月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有母亲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
听到门响,苏母哑着嗓子埋怨她:“我早就说了,别找大夫别花那个银子,不管用,我这病治不好。”
“娘,”温季月轻轻叫了一声,“这位大夫说能治好您......”
苏母这才看见温季月身旁的程墉。
她见对方连个药箱都没拿,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顿时觉得他是个骗子。
便有些生气:“刚走了一个,又找了一个,你是嫌咱家银子没处花吗?”
“不是,我......”
“让他走,我不要他看。”
“嘿,”程墉这爆脾气,一个健步窜到床边,用手指着苏母,“你这老太婆别不识好歹,一般人我还不给看,今日个也是看在你闺女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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