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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已完结
经典小说《乔以陆砚知》是佚名最新写的一本总裁恋爱类型的小说,本小说的主角乔以陆砚知,文中的爱情故事凄美而纯洁,文笔极佳,实力推荐。小说精彩段落试读:|……回到锦溪别院,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半。乔以从衣帽间取出和张恩露的同款睡衣,进了洗浴间。水声与呜咽声,热气与眼睛里的雾气,在这几平方里的空间里萦绕跌宕。它们犹如藤蔓般,紧紧地缠绕上乔以的身子,再蔓延至脖子。
状态:已完结 作者:乔以 4.05万字更新:2024-02-16 17: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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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以有些微微失神。
在智能手机普及后,除了快递、外卖、广告、诈骗还在坚持不懈地打电话,其余人的联系都变到了微信上……紧急情况除外。
“在家吗?”
听筒里,陆砚知的声音听起来哑哑的。
他从上学起就这样,通宵之后声音必嘶。
但乔以并没有多问。
“我在停车场了,准备去一趟莲山禅寺,昨天跟李老师约好的。”
因为关心过多……就超出他们朋友关系的界限了。
她口中的李老师,是读研究生时的导师李一济,陆砚知也认识。
他原本是想说,那他把安装师傅的电话号码发给她,等她空了再重新约安装时间。
但昨晚那惊悚的一幕立马涌上脑海。
“安装监控的师傅15分钟后到,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过去。”
乔以搬到锦溪别院已有大半年,安装监控这件事情她从搬进去的第一天就规划上了,只是直到现在还没有落实。
如果不是陆砚知替她接手了这件事,明年的今天都还落实不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介意。”
“门的密码是我高中学号的后六位。”
乔以没有任何的犹豫。
“好。开车注意安全。”
尾音落下的瞬间,陆砚知已经挂了电话。
所以:
他都不需要听自己念一遍密码吗?
看着已经返回导航界面的手机,乔以满脑子都是问号。
但犹豫数秒,还是点开陆砚知的微信,将智能锁的密码发了过去。
陆砚知秒回。
回复的内容:
是她完整的高中学号。
……
半个小时后,乔以准时出现在莲山禅寺。
这是一座由宋代皇室监修的古刹,位于江清区西廊遗址的核心位置。
在经历了多次毁坏与修缮后,这里极其不易地保存下了宋代的佛塔、毗卢殿和明代的牌坊,以及清代的大雄宝殿、弥勒殿等古建筑。
而藏在这些建筑中的宋代壁画、明代石雕、浮雕彩塑更是堪称一绝。
李一济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引导和辅助学生们将毗卢殿内目前已存在多种病害,如起甲、酥碱、空鼓、裂缝、不当历史加固……等的一叶观音壁画,完好无损地揭取下来。
这幅隶属于宋代的寺观壁画,画法采用了传统的工笔重彩技法,以纯天然的矿物质和植物颜色为颜料,用马牙朱、孔雀石、赤铁矿、蓝铜矿、云母、铅黄,胭脂等彩绘而成。整体色彩丰富而浓烈,视觉张力强劲,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和意义,在进行全方位的修复后将放至府山博物馆陈列展出。
“还记得你第一次去揭取壁画时,被墙上的壁虎吓得哇哇大叫吗?”
李一济看向乔以笑了笑。
浑厚的笑声依然和当年一样爽朗、慈爱。
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乔以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奔波中淡忘。
但李一济却还记得。
乔以的眼睛因此有些微微的滚烫。
她想起读书那会儿,别的老师开玩笑:
“以后要是出了岔子,可千万别说我是你老师。”
李一济从来不开这样的玩笑,他说的最多的是:
“别怕,有什么处理不了的岔子,就来找我。”
现在,她真的来了。
不是修复不了某件文物……而是牵扯一桩文物盗窃案。
“那次壁画揭取,好像还是我们的第一次实操。”
因为内心的惭愧,乔以应答的声音格外的小。
“是啊,转眼你们就都毕业工作了。时间真快。”
李一济从工具箱中取出软毛刷和吸耳球递给她,两人开始做揭取前的准备,先对壁画表面的浮尘进行清理。
一记活泼的明亮嗓音,在乔以手指刚刚触碰到墙壁的瞬间,猛的从壁画后方传了过来。
“师姐,你最近怎么不更新视频了?”
是这t?届的一个小师妹。
乔以的手瞬间僵住。
原本上周她就应该更新的,但张恩露的突然死亡,以及双龙九凤冠的被盗,令更新不得不先暂停一步。
“你上周不是在视频里说,要跟我们分享双龙九凤冠的修复吗?”
小师妹一手拎着工具箱,一手拿着手机,蹦跳着走到了乔以面前。
双龙九凤冠的修复?
双龙九凤冠在展出之前都是不能示人的,展出前又怎么可能公布它的修复过程?
“是哪一个视频,你能找出来给我看一看吗?”
乔以突然紧张起来的口吻,令手拿工具的李一济,立马走到了两人中间。
“咦……我还收藏了的,怎么不见了。”
“你等等,我去你的主页看。”
小师妹边说边点进自己的关注界面,开始翻找乔以的ID,而舒展的眉眼在这份翻找里,蹙的越来越紧。
“师姐,你这账号怎么注销了呀?”
她边说边一脸懵的将亮着屏的手机,递向乔以。
乔以没有接。
她所有的视频内容,从未对自己现实生活里的身份提及半分,更不可能出现与工作相关的任何信息。
至于注销,她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过这个操作。
乔以随即从一旁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个人账号,进入个人主页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账号是她的账号,所发布内容也是她之前的那些内容,既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
小师妹在接过她手机后,满脸震惊地摇了摇头。
“师姐,你意思是……这才是你的账号?”
乔以点头。
“那好奇怪啊,那我之前关注的那个博主到底是谁?”
“你所有的这些视频她的账号都有,另外还有很多你的主页没有发布的视频。”
“我一直以为你这个id是个盗别人视频的。”
结果……是乔以的视频一直在被别人盗取。
“她发的那些我没有的视频,你还大概记得有些什么内容吗?”乔以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你平时工作中的一些小片段,和文物修复的技巧分享。”
乔以身子突然一阵僵硬。
因为能拍摄到这些内容的,只有府山博物馆修复中心的人。
“对了,这个盗你内容的博主特别擅长凤冠复刻,很多人找她定制。”
“我看过他们定制的返图,还原度极高,相当精美。”
小师妹认真地回忆着。
乔以的面色,越来越冷沉。
原来昨晚那一堆好友申请里的发货,来源于这!
所以:
这是一件蓄谋已久的事……
“你在修复中心跟人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吗?”
李一济在了解清楚事件的始末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僵硬,紧蹙的眉眼拧得像是刚出锅的麻花。
他很清楚,乔以是一个不喜欢说话,不喜欢扎堆,更不喜欢处处表现自己的人。
正常来说,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与谁结下什么梁子的,顶多在别人的脑海里,留下一个不好接触的印象罢了。
双龙九凤冠被盗一案,他在听说后的第一时间,就推测是别人的手笔。
但这个别人可能来自古物修复中心,这一点是李一济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知道。”
“至少在这一刻之前,我都以为是没有的。”
乔以摇头,低沉的语气里有着一闪而过的无力感。
“凤蝶翡翠簪的修复,他们完不成的。”
“但你现在既然已经停职在家,那在这件盗窃案水落石出前,就不要再回去。”
沉默片刻后,李一济神色严肃地叮嘱道。
乔以点头,“好。”
离开莲山禅寺时,李一济送到她停车场,关上车门前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这边要是有什么新消息了,立马与你联系。”
“不上班的日子,那咱们就先好好生活,知道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看着后视镜里李一济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和眼睛一样滚烫的,还有乔以的心。
……
城西幼儿园。
这是张恩露儿子胥幽幽上学的地方。
看见乔以出现在教室门口,正准备上床午睡的胥幽幽,尖叫着从午休室跑了过来,一把抱住。
“乔妈妈!”
张恩露出差或是忙不过来的时间里,几乎都是她在帮忙接送上下学。
各个季节的衣服、各个年龄时期的玩具、各个节日的礼物、红包……各个皆是精心准备的。
以至于乔以花在胥幽幽身上的钱,远比张恩露的娘家人和婆家人,多得多。
“乔妈妈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有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乔以半蹲在地上,一只手怀抱着他,一只手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子。
“没关系。我有电话手表,你想我了可以给我打电话!”
胥幽幽伸出自己的小胳膊,在乔以的眼前晃了又晃,他还是笑得和从前一样明晃晃。
张恩露的死,家里人暂时还没有告诉他。
他以为自己妈妈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外出学习了,等她学习完就会回家。
殊不知,妈妈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是给你买的新衣服,鞋子,水杯……对了,还有你上次说想要的那个乐高。看看喜欢吗?”
乔以拿过身后的纸袋子,依次递给胥幽幽。
她不知道胥幽幽长大后,会不会记恨他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大人,没有让他见自己妈妈最后一面。
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她确确实实是无能为力的。
她不是胥幽幽的监护人,做不了这个可能会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在火化的那天,她也无数次地想过,冲到幼儿园把胥幽幽接过去。
但她实在不知道一个只有五岁的孩子,要面对死亡。
只得作罢的那一瞬间,乔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同时也陷入了无止境的愧疚中。
而这份愧疚在这一刻,在胥幽幽的面前……更是直接到达顶峰。
“乔妈妈,你是会变魔法吗?”
“一下变出这么多的东西!”
对于她这些想法毫不知情的胥幽幽,看着眼前多到自己根本拎不动的东西,兴奋得眼珠子都快要跳出来了。
乔以之所以一次性买这么多的东西,是担心胥家人和老张家人指不定哪天抽风起来,就不准她见胥幽幽了。
以他们那两家人不要脸的程度,这件事情的发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一边点头回应,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双龙九凤冠出土时的新闻。
“幽幽,乔妈妈有件事情要问你。”
“这个皇冠一样的东西,你有……在哪儿见过吗?”
看到双龙九凤冠的瞬间,上一秒还哈哈大笑学着乔以变魔法的胥幽幽,眉毛立马皱得像条毛毛虫。
“乔妈妈,你说错了,这不是皇冠,这是双龙九凤冠。”
“我妈妈说,它来自后唐庄宗时期,这是一个距离我们很远很远的朝代。”
听着胥幽幽一本正经的纠正,乔以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
“是的,你妈妈说得没有错,的确是这样。”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儿见到它的吗?”
她定定地看着眉眼和张恩露极像,只有嘴巴像胥远的胥幽幽,眼睛里更多的不是期待,而是害怕。
“当然是在我妈妈的另一个手机的相册里呀,她那个手机里可多这个凤冠的照片了。”
“我悄悄告诉你哦,妈妈的手机里还有很多很多,上次和我们一起去吃必胜客的那个叔叔的照片。”
另一个手机?
还有一起去吃必胜客的叔叔……那不就是陆砚知吗?
看着一脸神秘的胥幽幽,乔以好似被人在头顶来了一棒。
“你的意思是……妈妈有两部手机?”
她和张恩露认识十多年了。
在这十多年的时间里,张恩露是一个节约到不能再节约的人,她的手机从来都是用到不能用了,才会更换下一部。
以至于她两部手机这件事情,从胥幽幽口中说出来之前,乔以是连想都没有想过的。
“是呀。”
“不过,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妈妈知道,连爸爸都不知道呢。因为妈妈说,这是她和我之间的秘密。”
胥幽幽的头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说这话时,他满脸都是拥有妈妈秘密的骄傲感。
“那妈妈这次出差……有带这部手机吗?”
在乔以看来,一部瞒着身边所有人的秘密手机,不可能只有这些老照片在里面。
会藏着和张恩露的死有关的东西吗?
“带了的,妈妈去哪儿都把这部手机带着。”
胥幽幽笃定地回应道。
乔以点头,而后伸出手捏了捏他肉肉的脸蛋,宠溺的笑了笑。
“你要继续替妈妈保守住这个秘密哦。”
“要是哪天你发现妈妈不小心把这部手机掉家里了,你就悄悄地收起来,然后打电话给我。一定不能给别人看到了,知道吗?”
胥幽幽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好的,拉钩乔妈妈!”
……
车子在锦溪别院的地下停车场停下时,乔以紧绷的身子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她静静地躺在放平的座椅上,眼睛闭着,克莱德曼的钢琴曲缓缓流淌t?在耳边,一切好像皆是梦。
但很快,刺耳的喇叭声就打破了乔以的这份宁静。
从中惊醒的她猛然想起:
陆砚知现在……在他家!
食指在触碰到指纹锁的前一秒,乔以又缩了回来。
她已经独居好几年,这种有人在家等着的感觉,期待之外更多的反而是不知所措。
平日里,她进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反手脱去bra,然后再将自己倒进沙发,心情糟糕透顶的时候,一躺直接到第二天。
但现在家里有另外一个人在,她不能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带给对方,同时还要想着如何笑,如何展开话题,又或者……要如何回应对方的话题。
这样的场景,还没有开始,乔以就已经感觉疲倦了。
但对方是陆砚知,是她朝思暮想了11年的人啊。
一想到这儿,身上的疲倦又好像不见了。
乔以打开手机,看了看前置摄像头里自己的笑容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推开门的一瞬间,她有些愣住。
因为映入眼前的,只有无尽的黑,并没有预料中那盏亮着的灯。
陆砚知这是……睡着了吗?
乔以抬手,轻轻地摁亮了入户处的灯。
沙发上并没有陆砚知的身影,她站着的鞋柜面前,也没有陆砚知昨晚穿的那双鞋子。
只有门上多出来的那个摄像头,证明着他是真的来过。
乔以随即从包中拿出手机,这才看到陆砚知发来的微信。
【监控已经安好了,操作手册在玄关处的收纳架上。】
【冰箱里有罗二姐家的冒菜,加热了再吃。】
罗二姐冒菜是乔以读研究生时最喜欢吃的食物,那会儿但凡有一周没有去打卡,心里就会痒得跟有小猫在挠似的。
毕业后,住得离学校远了些,即使不堵车来回也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
乔以再没有去过。
拉开冰箱门,熟悉的香味立马扑鼻而来。
只是入口时,当年那丝惊艳的口感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也就那样”、“一般吧”。
乔以突然有些难过。
但她内心很清楚,其实罗二姐冒菜当年……也是这样的味道。
而她之所以觉得它不再那么令自己流连忘返,是因为后来尝的食物多了,味觉也在这些食物中越来越丰富,有越来越多的选择后,滋生出了这样的对比。
【监控的事情麻烦你了。】
【冒菜很好吃,和当年的味道一模一样,谢谢。】
她点开和陆砚知的聊天框,拍了一张冒菜的照片发过去。
微信界面上,陌生的好友申请还在继续,有新增的,也有昨天加她失败今天继续的。
短暂的犹豫后,乔以将和这件事情有关的截图也发了过去。
但一直到睡觉,都没有等来陆砚知的回复。
……
陆砚知打来电话是在第二天早上,乔以还在睡梦中。
相比于她任何事情都习惯用微信文字消息联系,陆砚知则是一个喜欢用电话沟通,速战速决的人。
“起床了吗?我在28XX门口。”他声音清透,昨日的疲倦早已烟消云散。
“起床了,可以等我两分钟吗?我换件衣服。”
说话间,乔以已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冲向了洗浴间。
这算起来了得吧……她想。
陆砚知嗯了一声,“好,不急。”
他的“嗯”总是很轻、很低沉、还带点克制,有点……令她想入非非。
心尖一颤的乔以,极为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大早上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虎狼画面!
陆砚知带了早饭来,是她喜欢的豆浆和油条。
这件事情,在他说在28xx门口时,乔以就想到了。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陆砚知的另一只手,还带了一束花。
一手生活,一手浪漫。
只有小说和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画面,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以至于乔以一时半会,竟不知如何反应。
见她看着自己手中的花迟迟没有回过神,陆砚知咳了两声。
“昨天看你花瓶里的花枯了,买早饭的时候正好隔壁是花店,顺手买了一束。”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
这样刻意地解释,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花是他特意去买的。
早餐店旁边是花店的巧合,纯属……子虚乌有。
“谢谢。”
回过神的乔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伸手从他手中将现实和浪漫都接了过来。
而陆砚知同时带来的,还有刚刚拿到的……关于张恩露死亡前的一段监控视频。
很快,一张详细的时间导视图,出现在乔以书房空白的墙面上。
失踪当天(监控视频):
19:02——张恩露的车出现在此别ktv的停车场。
19:09——张恩露拎包进入此别KTV0029包间。
19:20——胥远和张恩露的娘家人(父亲张德贵、弟弟张祥)进入0029包间。
20:21——张恩露独自一人从0029包间走出,包和手机均未携带在身。
21:53——胥远、张德贵、张祥三人,从0029包间走出。
失踪第二天(据胥远口述):
12:05——胥远报警。
12:30——警方和胥远一起前往此别KTV,查看监控视频,无任何异常。
13:01——警方和胥远一起前往交警大队,查看前一晚此别ktv周围所有路段的监控视频。监控显示:张恩露出ktv后,一路沿着府河的河堤往下走,进入无监控路段后,再未在主路上出现。不排除经小路乘出租车离开的可能性。
14:10——警方和胥远一起前往云涧市出租车公司,将张恩露照片发送到了各个司机的微信上。经确认:无司机在当晚搭载过张恩露。
失踪第三天(乔以经历):
09:08——张恩露的尸体被人发现漂浮在府河下流的河面上,尸体无外伤。
09:33——乔以出现在死亡现场。
10:00——乔以提出查看张恩露的手机,胥远以“死者为大,尊重死者隐私”为理由拒绝。
10:05——乔以提出对张恩露的尸体进行解剖,遭到胥远以及张恩露娘家人的强烈反对。
11:08——胥远前往云涧市绕城区派出所,开具张恩露的死亡证明书。
12:00——张恩露的尸体被运往殡仪馆进行火化。
看着时间线里被乔以重点圈出来的胥远,陆砚知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还坚持……胥远是杀死张恩露的凶手?”
死亡证明上,张恩露的死亡时间是在失踪当晚的21:30——22:00之间。
监控视频显示,这个点的胥远人还在此别KTV的0029包间。
因此,他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和条件。
但从胥远和张德贵,张祥进入0029包间到张恩露从0029包间走出来,这中间一共有61分钟。
在机不离身的现代社会,张恩露走出包间时竟然没有带上手机,这点是蹊跷的。
以乔以对她的了解来看:
要么是故意留下的,要么是想拿但拿不走,不会存在忘记一说。
而在这61分钟具体发生了什么,除了在场的当事人知晓外,另外一个信息口仅剩张恩露的手机。
可胥远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查看手机的请求……以尊重死者隐私的理由。
这能否证明张恩露的死和这61分钟里发生的事情,存在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不然胥远为什么要心虚?
陆砚知摇头。
对于乔以的这个推测,他不赞同……
“从张恩露进包间到出包间的这一个多小时里,她有给你发过消息吗?”
陆砚知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他站在窗边,看着对面正在施工的楼盘,冷意跌宕的清隽眉眼微微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同样,乔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有发过。”
她顿了一下,如实应道。
“如果真的是因为包间里发生的事情导致的死亡,她不可能不向你求救。”
“即使胥远和老张家人强行将她的手机留下,走到大厅她也可以借用前台的手机打给你。”
“她很清楚,只要自己一个电话,你无论在哪儿……都会立马赶去接她。”
说到这儿,陆砚知突然回了头,他迎上乔以的眼睛。
一字一顿。
“不是吗?”
微微上扬的尾音里,带着几丝一闪而过的讽笑。
只是这份讥嘲不针对任何人,仅针对他自己罢了。
尽管声音里略微低沉的情绪稍纵即逝,但乔以还是捕捉到了。
她低头,沉默了很久。
再度迎上陆砚知眼睛时,她竭力克制的微红眼眶,有日出徐升的轻柔,又有晚霞落黄昏的无力。
“阿砚。”
四目相对间,她极轻地唤了一声陆砚知的名字。
乔以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不过是须臾的工夫,陆砚知平静无波的心,已是涟漪漾漾。
“你说,露露要是一直留在张家湾,是不是……t?就不会死了?”
她哽咽不已。
陆砚知没有说话。
他心尖上的漪澜,在乔以话音落下的瞬间,静如死海。
他只知道:
如果时间能倒退回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一定不会前往张家湾。
……
七年前。
张家湾。
傍晚时分,空中暖橘色的晚霞开始渐渐消散。
一辆疾驰而来的黑色吉普车,穿过余晖与稻田,停在了村尾老张家院墙外的沼气池旁。
用竹篱笆围起来的墙内是一栋由石头和砖块堆砌起来的二层小楼,形似当下流行的工业风的低配版。上百平方的土院坝,被腐朽的木头、烂了一半的背篼、裹满泥土的锄头、布满苍蝇的粪桶、生了青苔的水桶、生锈的镰刀、只有一只的拖鞋,以及五颜六色的垃圾袋、肥料袋、瓶瓶罐罐等各种杂物,堆得满满当当。
一阵风吹来,比尘土更先扑到脸上的,是从这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散发出来的腐烂的味道。
“你确定这是你朋友家吗?”陆砚知手扶篱笆,不停地朝里面张望着。
“对,就是这家。”
乔以点开QQ聊天界面,在和张恩露的聊天记录里,她发来的照片就是这户人家。
而为了站在这户人家的院墙外,陆砚知和乔以开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车。
此时的张恩露正蹲在屋檐下,左手摁着红苕藤,右手握着铡刀冰凉的把手,娴熟而机械地将它们切成长短均匀的藤节,准备给刚下了崽的老母猪混在饲料里。
“招娣,你弟呢?”
从车上下来的张德贵,将装着吃饭工具的塑料桶随意往地上一扔,左张右望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陆砚知的瞳孔里泛起不小的惊诧。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人取这样的名字。”
“那是她爸?”
乔以点头。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张恩露弟弟张祥的声音,已经从二楼窗户先一步飘出来,吸走了两人的注意力。
“去你妈的傻逼,给老子杀啊……一群猪队友!”
“看爸爸我怎么干掉你这个鳖孙!”
作为老张家的龙卵子,初中辍学的张祥学过厨师,干过水电工,也跟人跑过货运,走过富士康的流水线。
无一例外,没有一个坚持下来。
选择作罢的理由,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又累工资又低,还要对着某些傻逼点头哈腰笑嘻嘻。索性直接在家里摆起了烂,每天在“吃饭、睡觉、抽烟、拉屎、打游戏、骂人傻逼”六大项目中,复制粘贴。
“瞧这精气神……不愧是我老张的儿子!”
张德贵怔了一下,随即大笑出声。
见张恩露抬头,朝着井口走去的他,撇过头嗓音猛地一沉:
“看什么看!天都快黑了才开始宰猪草,还不滚去做饭!你个死瘟丧是想饿死老子吗?”
他知道张恩露早上五点就去山坡挑粪浇菜收苞谷,忙活到傍晚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做饭喂猪。
但他的龙卵子已经打了一天的游戏,显然更辛苦。
抱上在井水里冰了一天的西瓜,张德贵献宝似地朝着二楼走去。
“祥儿,来吃点西瓜消消暑。”
“这空调温度十八度会不会有点低?可不要吹感冒了。”
张恩露闻声,无声地笑了笑。
这样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年接着一年,所有的这些一起造就了张祥,也造就了她。
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她默默地端起切好的红苕藤,大步朝着猪圈走去。
柴锅里的米已经开了,再不沥水一会儿蒸出来的饭就该软了,张德贵最讨厌吃的,就是软饭。
上次做菜不合他的胃口,张恩露被打得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
今天的到来,她等了已经足足半年,绝不能再出现任何的意外。
篱笆外,乔以看着沉默的张恩露,内心的心疼指数再度攀升。
在还未踏上这片土地时,她就已经在和张恩露的QQ聊天中,知道了张恩露在家里的处境。
但当面对面经历的时候,她还是感到心惊。
乔以想不明白,两姐弟分明都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凭什么张祥就要高张恩露一等?
就凭他带把……带把很了不起?
看着眼眶通红的乔以,陆砚知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没有说话。
但他在心里下定决心:
——今天就是跟老张家的人都干上一架,他也会帮着她一起,带着张恩露从张家湾逃出去。
……
一个小时后。
张恩露端着为老张家做的最后一顿菜,推开了堂屋的门。
乔以和陆砚知对视一眼后,随即拉开篱笆门,悄然无声地跟了上去……
堂屋内。
昏暗的灯光下,张德贵跷着二郎腿坐在正北位的椅子上,熄灭的烟头和灰白色的烟灰,弹落得四处都是。
他低着头,亮到刺眼的手机屏幕上,夹着嗓子说话的女主播正摇曳着婀娜的身子,眨个不停的眼睛好似痉挛了一般。
听到吱嘎的门声,那快要和女主播身体无缝贴合,只恨自己不能原地钻进去的浑浊眼眸,立马忿忿地剜向推门而入的张恩露。
“等这么半天,你是想饿死老子吗?知道的就炒了两个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弄了个满汉全席!”
紧贴窗框边的乔以,听到张德贵的话,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拳头握得绑紧。
分明是因为看得到却摸不到所产生的不爽,却非要将锅甩到张恩露的头上。
因为不带把……所以只配当个背锅侠?
但房间里的张恩露只是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舀饭、摆筷子、搬板凳,完成这一系列餐前准备又走到院子里叫张翔和李桂香吃饭。
“一天到晚跟个哑巴似的,还不赶紧去把井里的啤酒给老子取两瓶来!”
随着张德贵年龄的增长,工地上的活在近两年变得吃力起来,每天晚上来一瓶啤酒,吃完喝完倒头就睡,成了他日复一日的唯一解乏方式。
等到张恩露拿着啤酒再回到餐桌前,张德贵、张祥、李桂香三人,已经埋头吃上了。
不锈钢钵钵里的青豆烧鸭,鸭肉被夹得一坨不剩,它们大部分堆在张祥的碗里,小部分在张德贵的碗里。
至于张恩露和李桂香,在张德贵的眼中应该是对鸭肉过敏的……否则不至于一坨都没有。
“妈,一会儿记得把身份证和毕业证拿给我。”坐下来的张恩露,夹了一颗青豆,淡声道。
不等李桂香开口,张德贵疑惑且不满的目光立马投了过来,“你拿它们做什么?”
听到这个回答,张恩露出现了明显的愣怔。除此之外,乔以和陆砚知还捕捉到了,她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惊恐。
顿了顿,她闷声回答,“后天去市里面试。”
“你当初要是听老子的话,读个职高,早毕业赚钱养我们了。我和你妈哪还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
“老子这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到了该讲回报的时候,你竟然要外出打工?”
“你看看村里别人家的女儿,谁不是留在张家湾工作?你这是想我和你妈有个生疮害病什么的,还需要自己端水……最后死在床上都没有人知道吗!”
烟圈从张德贵的鼻孔间不停飘出,缭绕在这间门窗紧闭的屋子,和这番听起来义正词严,实质上毫无道理的话一样令人窒息。
至于收走张恩露身份证和毕业证时的承诺——“你妈双腿骨折什么时候好,你什么时候再拿着这些东西给老子滚”,好似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他们留在张家湾,父母都帮衬着买车买房。”
“但我们家……所有的东西不都是弟弟的吗?”
“我当然得出去……闯一闯。”
将目光迅速转向张德贵的张恩露,一如既往的胆怯中透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是张家湾目前唯一的大学生,其他同伴都是初中毕业就辍学打工,好一点的能读个职高。
这群人一毕业就工作,一工作就恋爱,一恋爱就结婚,一结婚就生孩子。
完成这一系列的安排时,一致连二十岁都不到。
生在张家湾,长在张家湾,活在张家湾,也会在张家湾老去。
但张恩露不同,她一定要走出张家湾,能不能活出与他们不一样的精彩丝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从这个令她痛苦与绝望的家中走出去。
这是她寒窗苦读十六载,坚持的意义和目的所在。
“这狗都知道不嫌家贫,亏你还是大学生。我和你妈真是白供你狗日的读这么多书,没良心的东西!”
“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争气是个女的,你要是儿子,我跟你妈就是卖血也给你买。”
张德贵两只眼珠子猛地一瞪,冷沉的声音好似冬日的湖面上,突然砸出来的冰窟窿,硬生生地将张恩露给拽了进去。
所以:
女孩子的身份成了童年时期,家里的鸡蛋、餐桌上每盘菜里的肉、夏天的凉鞋、春节的新衣服、学校门口小卖部卖的热门玩具,永远都只有张祥能拥有,而无论是过去还是t?现在,洗衣、做饭、割猪草、挖地、种菜、插秧永远都是她一个人在做的理由?
张恩露不理解,更不接受。
她正要开口,坐在张德贵旁一直沉默的李桂香,突然莫名其妙地呜咽了起来。
“这么多年我们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供你上大学,整个村子没有谁有你花父母的钱多。现在你毕业了,翅膀硬了,这还没有混出个名堂,就开始嫌弃我们了。”
“干脆我帮你想个办法:从现在起,你就说自己爸妈都死了,你是孤儿。然后,谁有能力给你买车买房,你就去认谁当爸妈。”
“你放心,无论你以后有多大的能耐,我和你爸绝对不来找你。免得让别人知道我们是你爸妈,丢你的脸。”
“我们就当没生过你这个……指望不上的白眼狼。”
张恩露也不知道,这番再正常不过的话到了张德贵和李桂香那儿,为什么会被变成这样的意思。
她在意的分明是他们对张祥一味的偏袒,想表达的也不过是正因如此,她只能靠自己努力拼搏。
可他们偏偏对前者绝口不提。
这份故意的曲解像是屋檐下那把满是泥土的锄头突然挥舞了起来,而后朝着她的身体挖去,仅是弹指间的功夫,已经将张恩露的心脏连根拔起。
“我是白眼狼?”
“妈,你骨折的这半年,给你端屎端尿洗头洗澡,抱你到院坝里面晒太阳的人,都是我吧?家里的家务,地里的农活,也都是我做的吧?”
“我……我,我怎么就白眼狼了?”
张恩露定定地看着李桂香,噙满眼眶的热泪里,委屈与不甘心齐漾。
张德贵重男轻女,有的时候她还勉强还能理解,可李桂香本身也是女性。她吃过那么多重男轻女的苦,她分明知道这份苦有多么令人伤心……也知道如果张恩露不走出张家湾,这辈子就只能困顿于乡野,然后将她这一生所经历的所有苦难,再重复一遍。
但李桂香还是这样选择了。
“我是你妈!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照顾我,照顾这个家难道不是应该的?”
在她和张德贵的眼中,张恩露就是把自己这条命给老张家,也是应该的。
而举全家之力让连废物都不如的张祥活得宛如皇帝,也是应该的。
张恩露的心,在这一刻碎如绽放的烟花。
“我吃好了……”
见她站起身来,张德贵直接夺过她的碗,丢向一旁,“爱吃不吃,不吃滚。”
而她碗里的米饭仅动了一口,但没有一个人在乎。
“祥儿,多吃点肉,别光盯着你的饭吃。”
“这啤酒不好喝?明天爸早点从工地走,去城里给你买进口的那款去。”
“碗给你妈,让她再给你盛碗饭。”
昏暗的灯光下,堂屋里的说话声还在继续,没有人探头看张恩露一眼。
他们都以为她和往常一样,不过是生闷气回房间睡觉罢了。
只有竹篱笆外的乔以,因心疼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她无法想象这么多年,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张恩露是有多么的绝望与辛苦。
“露露。”
乔以挥动着手机。
“我好害怕你没有来。”
奔跑而来的张恩露,用力地抱住了乔以。
这一刻,她在喉咙口悬了数天的心,终于得以放下。
拉开车门坐进去的一瞬间,张恩露发现车里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正是陆砚知……
“那她死前……有给你发什么消息吗?
乔以半躺在黑色的工学椅上。
她迟迟没能从七年前那一幕里抽离出来,脑海里尽是张恩露奔向自己时的雀跃,还有那一声声弥漫在风中,对未来新生活充满了期待的……如释重负的尖叫。
但在陆砚知开口的前一秒,她却闭上了眼睛。
乔以希望答案是——“有”。
这样一来,张恩露的死因没准能从遗言里寻找到蛛丝马迹。
同时,她又害怕答案是——“有”。
因为张恩露连半个表情包都没有留给她。
难道说姐妹之间十多年的情深……都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到头来,竟然比不上姐妹对一个男人的情感。
陆砚知没有说话。
他拿过桌上的手机,点开同张恩露的聊天记录后,递向乔以。
目光扫到屏幕的一瞬间,乔以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愣怔,她没有想到陆砚知会这么直接。
聊天页面上:
——陆砚知,春节快乐!
——陆砚知,情人节快乐!
——陆砚知,五一劳动节快乐!
——陆砚知,六一儿童节快乐!
——陆砚知,国庆劳动节快乐!
它们通通来自张恩露,她将所有能与陆砚知名正言顺联系的时机都利用起来了,而陆砚知一条都没有回复。
乔以没有往上滑动,摁下锁屏键,塞回了他的手中。
“这是你和露露之间的隐私,我不看。”
“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把它给任何人看。”
她严肃的声音里,透着几丝较为明显的怒意。
“好。”
陆砚知只是点头,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说。
他之所以将聊天记录直接给乔以看,并非不尊重张恩露,而是这么多年,张恩露拿捏住这一点,没少给两人制造误会。
但乔以,在张恩露和他之间,相信的人永远是前者。
张恩露活着的时候,是这样。
张恩露死了,还是这样。
这样的处境,令陆砚知倍感无力。
场面有些僵持。
好在下一秒,乔以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于建国。
“于馆。”
摁下接听键的瞬间,她的眉眼也紧跟着蹙了起来。
见陆砚知端过桌上的咖啡,准备避开两人的谈话,乔以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再下一秒,想起李一济的叮嘱,她直接摁下免提键。
“乔老师,我这边有个事情通知你一下。”
“从这个月开始到双龙九凤冠结案前,你的工资暂停发放。”
于建国说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强势的口吻压迫感十足。
“乔老师要是有意见,请向上级领导反映。”
没有听到乔以应声,于建国默认她是在进行无声的反抗。
再次开口时,他将锅丢得干干净净。
至于他口中的这个上级领导,没有人知道是谁。
“于馆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挂了。”乔以不卑不亢地应道。
她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这从来都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嘟……
下一秒,于建国直接挂了电话。
“你和你们的馆长之前……结过梁子?”陆砚知看向乔以,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警方都还没有结案的事情,在府山博物馆,在馆长于建国那儿,竟已经有了结论?
“古物修复中心今年新来的一个同事应梦,是走关系进来的,由我在带。”
“我停职时,所有没有完成的工作是与她做的交接。”
这应该不算梁子?乔以想。
但除此之外,她和于建国之间的联系仅剩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不存在任何利益上的冲突。
“他是想让这个新人接替你的位置?”陆砚知问。
乔以摇头。
她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是了。
文物修复对专业技能要求极高,作为一名文物修复师不仅要具备历史、绘画、文字功底,还需要掌握一定的物理、化学美术、材料材质等知识。同时还需要超强的耐心、责任心,以及坚强的毅力。因为文物修复是一件极其细致且耗时很长的工程,容不得半点马虎,否则就会导致某段历史可能再也找不到存在过的痕迹。
但它的收入,并不和付出成正比。
再加上修复需要长期接触各种化学物质、粉尘、x光辐射等,多种原因相叠,导致文物修复人员一直都是极度缺乏的。
府山博物馆修复师的职位,从建馆到现在都没有饱和过。
因此,不存在应梦和她之间只能二择一的情况。
“他们会不会和丢失的双龙九凤冠有什么关系?”短暂的沉默后,乔以神色正经地反问道。
这个反问,听起来是在问陆砚知,实际上更是在问她自己。
所以:
一步接着一步地逼着她主动离职……然后再将锅都甩给“引咎辞职”的她?
“但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双龙九凤冠最后的露脸,是在张恩露手上。”陆砚知提醒道。
尽管他也觉得这件事情有一些蹊跷,但没有任何证据前,什么也不是。
“对了,昨天我去幼儿园看幽幽,他告诉我露露有两部手机。”
“那部暂时不知道去向的手机上,有很多张双龙九凤冠的照片。”
乔以隐瞒了……还有很多他的照片。
从这部手机的保密性来看,它相比于目前在胥远手中的那部手机,重要的东西应该是更多的。
或许会是整件事情最好的突破口……但如何才能找到这部手机?
这成了眼前的一大难题。
“微信上,现在还有买家加你吗?”
陆砚知转移了话题。
相比于这样大海捞针的寻找,他更愿意将突破t?口,放到现在就能顺藤摸瓜的线索上来。
乔以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
“同意好友申请……看看对方的真实目的?”陆砚知若有所思。
犹豫数秒,乔以同意了这个可行性的建议。
【你好,请问你有下单记录吗?】
随机选择了一个ID通过后,她立马将事先编辑好的消息发了过去。
下单记录是鉴定这件事情,是否属于恶作剧的重要一环。
但对方显然是事先准备好了证据来进行的质问,数秒时间,订单截图已经出现在两人的聊天框内。
而这份通过微信聊天页面直接下的订单,接单人的头像,乔以再熟悉不过。
——张恩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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