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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夙鸢宇文拓小说免费小说_时夙鸢宇文拓小说免费小说免费阅读

时夙鸢 著

都市连载中

小说主人公是时夙鸢宇文拓的书名叫《时夙鸢宇文拓》,本小说是作者佚名倾心创作的一本都市风格的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抬着箱子的队伍缓缓走近。丈高的红珊瑚,满箱的东珠,天下奇珍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只为向一个女人提亲。时夙鸢看着队尾骑着马的男人。——宇文拓,先帝幼子,当朝摄政王,她的……心上人。

状态:连载中   作者:时夙鸢   2.35万字更新:2024-02-19 17: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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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主人公是时夙鸢宇文拓的书名叫《时夙鸢宇文拓》,本小说是作者佚名倾心创作的一本都市风格的小说,书中主要讲述了:|抬着箱子的队伍缓缓走近。丈高的红珊瑚,满箱的东珠,天下奇珍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只为向一个女人提亲。时夙鸢看着队尾骑着马的男人。——宇文拓,先帝幼子,当朝摄政王,她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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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黑暗,时夙鸢无法控制的浑身颤抖。
这一瞬,害怕几乎压过了悲伤。
感到身上衣物正在离她而去,她紧紧闭着眼,又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床上。
男人异常的温度靠近,她死死咬着唇,连唇被咬出了血都没有察觉。
身上男人的手又按住了她的唇,这一次很轻,时夙鸢浑身一抖。
感受到身下纤弱的身躯的抗拒,澹台闻暗了眼眸。
他随即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朕还没兴趣去睡一个被宇文拓弄脏的女人。”
话落,时夙鸢被遮蔽的眼前一亮,她看着澹台闻从她身上抽身离去。
明明暗暗的烛火照出澹台闻和宇文拓相似的眉眼。
时夙鸢白着脸仓皇低头,从地上捡起衣物裹在不着一物的身上。
澹台闻看着她,气势越发冰冷。
忽然间,几粒梨膏糖从她的外袍滚落了出来。
时夙鸢一怔,急忙要去捡。
澹台闻却先她一步捡了一颗,身上冰冷的气势竟然缓了下来:“你怎么还爱吃这种东西?”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送给时夙鸢的吃食。
“陛下见笑。”时夙鸢努力镇定,匆忙将散落的梨膏糖拾起。
她告诉自己,澹台闻是皇帝,饮食皆要验过才入口,他不会吃这颗糖。
下一刻,就见澹台闻抬手就要将梨膏糖放入口中。
“不行!”时夙鸢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扑上前将那糖打落!
糖块落地,一时一片寂静。
偌大宫殿,只有明烛偶尔燃烧的声音。
看着掉落的梨膏糖,澹台闻似是有所察觉。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时夙鸢,半响闭了闭眼,哑声问:“七七,我只问你这一次,你想走,还是想留?”
时夙鸢愣住,半晌才开口唤了声:“阿闻。”
她嗓音干哑,像小时候那样的唤着他的名。
被叫的人出神一瞬。
却听她说:“我不能留下来。”
澹台闻攥紧指尖,看了她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次日一早,时夙鸢被马车送回琼花楼。
回到房间,她看见宇文拓端坐在内,看起来等了她好一会了。
时夙鸢没有行礼,淡淡道:“他已经吃了。”
宇文拓却没有那种夙愿得报的开心,只是起身上前,修长的食指碾上她红色口脂消失殆尽的唇。
轻轻笑道:“没想到澹台闻竟真算个情种,连你这破败身子都不嫌弃。”
时夙鸢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好像被尖刀又狠狠剜了一下。
疼得她又清醒了几分。
“我这破败身子,如何能玷污陛下。”时夙鸢淡淡回,眉眼间一片萧瑟。
“请王爷遵守约定,放我离去。”
宇文拓唇角笑容变冷,他猛地钳住时夙鸢的下巴。
“啊……”时夙鸢忍不住痛呼出声,可眼中坚决却半分未变。
终于,宇文拓像触碰到什么脏东西般甩开手:“你要走,我便成全你。”
他从怀中拿出两张卖身契放在桌上。
一张写着时夙鸢,而另一张,写着宋蝶。
在时夙鸢惊骇的目光中,他柔声道:“万两银子只够赎一人,你准备赎谁呢?”

“这个叫宋蝶的小丫鬟,倒有几分姿色,等你一去,便把她的牌子挂上好了。”
看着宇文拓嘴角兴味的笑,时夙鸢呼吸发窒。
她恍然觉得,自己从没真正看清过宇文拓。
他远比她想的更加无情无义。
许久,时夙鸢微颤的手缓缓拿起宋蝶的卖身契。
“我留下。”三个字,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心力。
宇文拓却还不肯放过她,朝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掌事应声而入。
在时夙鸢愕然的目光下,他一字字道:“李大人一直倾慕宋小姐,告诉他,本王明日便将宋小姐送给他。”
话落,宇文拓拿起桌上时夙鸢的卖身契,头也不回地离开。
门外的风吹得时夙鸢如置冰窟。
日头一点点西斜。
她眼中眸光一寸寸也暗去。
许久,她叹息一声,从袖中拿出梨膏糖,伴着满室黑暗,一粒粒将梨膏糖吃尽。
……
宋蝶很快被放了回来。
等时夙鸢将能离开琼花楼的事说了出来,宋蝶又惊又喜,竟哭了出来。
时夙鸢唇边笑容温柔:“傻丫头,你哭什么?”
宋蝶抹了把泪:“奴婢替小姐高兴,以后小姐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是啊,再也不用……”她声音渐隐,看着宋蝶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等她收拾好,时夙鸢又将父母弟弟的牌位装好递给她。
神色如常的吩咐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得和摄政王了了,你先去城外的驿站等我,我后日便去。”9
宋蝶当即回绝,说什么都要一起走,只等时夙鸢斥了一声才不情愿地离开。
看着宋蝶离去的背影,时夙鸢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一点眼泪浮上眼眶,又被她生生压下。
这一别,虽是生死之隔,至少她把宋蝶干干净净的送出去了。
忽然,小白蹭到时夙鸢脚边,喵喵叫着。
时夙鸢俯身将它抱起,微颤的手一遍遍轻抚:“宋蝶走了,你也去吧……”
若可以,她来生愿做只猫,不知情jsg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时夙鸢解下小白脖子上的铃铛后将其放在窗台,柔声道:“去吧。”
小白不知其意,但猫天性如此,很快便跃上屋檐,消失在她的视线。
这一瞬,孤寂如山洪袭来,压得时夙鸢险些瘫倒。
她强忍心口的钝痛,缓缓合上窗。
另一边,宋蝶背着包袱下了楼,正巧撞上掌事。
“呦,这是要走?”他问了句。
宋蝶低着头绕过他要走,可又听他戏谑:“你这奴才倒也好命,还能让主子用自己换你自由。”
宋蝶步伐一滞:“你说什么?”
掌事嘻嘻笑道:“你不知道?宋小姐用所有积蓄把你赎出去,她以后便要用身子接客了。”
这话如雷在宋蝶耳畔炸响,让她脑子一片空白:“你胡说!”
“长安多少人馋她这位花魁,头一个便是皇商李大人,明儿一早,宋小姐就要去李府伺候他!”
掌事笑声远去,宋蝶直直僵在原地,脸色惨白。
当夜。
时夙鸢辗转难眠,彼时距她服下毒药已过去六个时辰。
直至三更,她才勉强睡去。
朦胧中,她看见早该出城的宋蝶推门而入,轻轻坐在床畔。
时夙鸢愕然,想唤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丝声音,连身体也动弹不得。
宋蝶细细替她捻着被角,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小姐,我们一起长大,入这地时,咱们便说生死都在一起,小姐怎能将我撇下呢?”
闻言,时夙鸢悲从中来。
她怎忍心撇下宋蝶,只是她已无路可走,能做的唯有护她周全。
宋蝶红着眼继续说:“当年我险些冻死在外,是小姐将我带回府,给我吃穿,教我读书写字,这分恩情我至死不能忘,如今,也是时候报恩了。”
说着,她缓缓起身:“往后宋蝶不在身边,小姐要照顾好自己,莫再受委屈……”
宋蝶渐远的声音让时夙鸢心一抽。
她拼命地想叫出声,想伸出手,企图让阻止那背影的消失!
可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那窒息的束缚感。
一道惊雷划过蒙蒙亮的天,床上的时夙鸢惊坐而起。
“小蝶!”
她喘着气,环顾着空寂的房间,冷汗一滴滴划过苍白的脸。
没等时夙鸢细想刚刚的梦魇,她忽然一阵心悸,胸口随即剧痛,一股甜腥从喉咙涌出。
她身子一歪,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痛意让时夙鸢清醒了几分,也听到屋外的喧嚣。
不知为何,一种剧烈的不安浮上她的心,更驱使着她艰难下床,捂着剧痛的胸口踉跄走了出去。
朦胧天光中,琼花楼正厅站满了人。
顺着他们惊惧的视线望去,时夙鸢看见一个瘦弱的身躯悬挂在房梁上。
又是一道惊雷,照亮了那人惨白的脸。
那是……宋蝶!

时夙鸢整个人僵在原地,这一刹,她的心好似被尖刀狠狠戳入心口,四肢百骸都凉透了。
“小姐,珍重。”
她好像听见了宋蝶清脆的声音,这一声后便再无声息。
几个小厮将宋蝶放下来,谁知刚抬起来,时夙鸢就疯了似的冲上来抢走宋蝶。
她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得将宋蝶紧紧抱在怀里。
“小蝶醒醒,我们还要回家呢……”
时夙鸢用脸颊贴着宋蝶冰冷的额头,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去暖她已经僵冷的身躯。
可早已无济于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吊死了?”
“嘘,昨儿个我看她跟掌事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躲在角落哭了大半天……”
听着旁人不住窃窃私语,时夙鸢如被雷击般。
掌事……宇文拓!?
忽然,不知谁叫了声“王爷来了”,众人立刻惶惶跪下。
时夙鸢抬眼,看着宇文拓。
昏暗天光下,他嘴角的笑看起来好似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时夙鸢眼里染着血红,嘶声发问:“是你吗?”
宇文拓怔住。
时夙鸢抬起染血般的双眸:“是你让人告诉小蝶我要留在琼花楼的事吗?”
宇文拓眉目紧拧,瞥了眼不敢言语的掌事。
而他的迟疑如滚水灌入时夙鸢的心,痛的她全身发颤:“我已经对你言听计从,可你为什么连小蝶都不放过?!”
看着时夙鸢满是泪的眼中再也没了曾经的爱意,只剩下恨意和哀痛,宇文拓的心忽然空了一块。
他握了握拳,冷声道:“不过一个奴才,死了便死了,给你重新派个丫鬟便是。”
“我谁也不要!”
她只要她的小蝶!要那个和她相依为命,如同亲人的小蝶!
时夙鸢从没这么恨宇文拓:“你既杀了她,为何不干脆也杀了我?”
“够了!”宇文拓倏然冷喝一声,“来人,把那奴才扔去乱葬岗。”
话落,几个小厮上前,就要从时夙鸢怀中扯出宋蝶尸身。
“不!不要!”
时夙鸢死死抱住宋蝶,不肯放手。
但终敌不过小厮们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宋蝶抬走。4
“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
下一瞬,视线便被一抹欣长身影挡住。
宇文拓眉目如冰:“带宋小姐回房梳妆,别让李大人久等。”
短短一句,似是抽空了时夙鸢三魂七魄。
她不再挣扎,如提线木偶般被拖进房。
宇文拓看着她的背影,脸色却难看到极点。
房内,梳妆镜前。
丫鬟正帮时夙鸢上妆,忽然间,一滴血落在胭脂盒内。
她抬起头,见一行血泪顺着时夙鸢麻木的脸上划落。
丫鬟不敢多言,只能用粉盖住泪痕。
天已大亮,妆容精致的时夙鸢被丫鬟带下楼。
一顶红花轿停在门口。
时夙鸢看着站在轿旁的宇文拓,沉默不语。
擦肩过时,她缓缓开口:“宇文拓,十六年前遇见你,是我的劫。”
“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宇文拓顿了顿,想说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
就这么看着时夙鸢上了轿。
风雪中,轿子往李府而去。
宇文拓攥紧手,试图压下胸口莫名的抽痛。
轿内,时夙鸢嘴角鲜血涌出,染红了雪白衣襟。
距她服下掺毒的梨膏糖,大约快到十二个时辰了吧。
时夙鸢掀起轿帘,看着茫茫大雪,天地间一片苍凉。
人间二十二载,半生心酸与身不由己,所有情爱都不过大梦一场。
不过还好,很快,她便能和家人团聚。
小蝶,黄泉路上,你走慢点,姐姐很快就来陪你……
雪越下越大,仿佛要将万物掩盖。
……
琼花楼。
宇文拓一杯杯喝着酒。
他不是好酒之人,可眼下只有酒能压下他烦乱的心。
这时,门被敲响。
给时夙鸢梳妆的丫鬟进来,将一枚玉佩递上:“王爷,宋小姐说等她走后,让奴婢把这个交给您。”
宇文拓抬眼望去,眸光一震。
这玉佩怎么会在时夙鸢那里?他明明在十六年前送给了苏曦月!
当年,他母妃失宠,他也被锁紧冷宫。
若不是曦月隔着宫门给他送的吃食,他早就饿死在冷宫,哪来今日的宇文拓。
这玉佩是他母妃的遗物,是九岁的他最珍贵的东西……
恍然间,时夙鸢那句“十六年前遇见你,是我的劫”在宇文拓耳畔再次回响。
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勒紧了他的心脏。
“来人!”
宇文拓倏然起身:“去把时夙鸢带回来!”
话音刚落,掌事急匆匆跑进来:“王爷,宋小姐逃跑了!”
闻言,宇文拓脸色大变:“马上派人去找!”
说着,他大步跨了出去,心头的疑虑和不安也被愤怒掩盖。
然侍卫搜遍了整个长安城,都不见时夙鸢。
宇文拓面色铁青。
宋家已无人,她能去哪儿?
忽然,他想起宋家的祖坟!
宇文拓抛下侍卫,立即翻身上马,朝城外驰骋而去。
赶到宋家祖坟,宇文拓一眼望去却只有被雪覆盖的黑色石碑,不见时夙鸢人影。
忽然,几声猫叫让宇文拓心头一震。
他循声望去,在距宋家祖坟几丈处,一只眼熟的白猫正用爪子扒着一个隆起的雪堆。
浓烈的不安袭上宇文拓的心。
他冲上前,魔怔般徒手去拨雪堆。
白色的雪下,竟是红雪。
宇文拓瞬觉喉咙被死死扼住,他下意识抚开红雪。
在小白凄厉的猫叫声中,时夙鸢青白的脸赫然出现在宇文拓眼底。

几乎是瞬间,山洪倾倒般慌乱席卷宇文拓全身,一寸寸啃噬着他的力气。
伴着猫的哀嚎,他用力扒开时夙鸢身上厚厚的雪,脱下披风将她裹住抱起。
寒风中,马蹄踏着雪朝长安城飞驰。
“驾——!”
宇文拓怀抱着时夙鸢,眉眼间满是藏不住的紧张和慌乱。
他不敢细看怀中人,甚至不敢去想她是不是已经没了呼吸,仿佛只要一看一想,她就再也回不来一般。
再想起两个时辰前时夙鸢上轿前的那些话,宇文拓咬牙收紧双臂。
什么互不相欠,不可能!
摄政王府。
随着宇文拓抱着时夙鸢回府,丫鬟小厮们一下忙了起来。
宇文拓将时夙鸢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褥。
丫鬟们端来火盆和热水,一步一行皆比以往更加谨慎jsg。
宇文拓从丫鬟手中夺过帕子,一点点拭去时夙鸢脸上干涸的血。
他沉声唤了几声“时夙鸢”,然时夙鸢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脸没有半分生气。
宇文拓心头一颤,捏着帕子的手背青筋凸起,似是在强压着情绪。
没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7
搭脉时,见太医面色难看地摇着头,宇文拓狭眸微眯:“救不了?”
极具威胁的语气吓得老太医面色一白,连忙跪地:“回王爷,这位姑娘此前服食过断肠草,加之寒气入体,恐难救回,但请王爷宽心,下官必拼尽毕生所学,保住姑娘性命。”
因着这番话,宇文拓整个人都怔住了。
断肠草?
那不是掺在梨膏糖里的毒药吗?
他看向时夙鸢,黑眸间翻涌起怀疑和一丝从未过的妒恨。
她是不愿伤害澹台闻,还是宁死也要和自己互不相欠?亦或是两者都有?
当夜,王府烛火长燃。
宇文拓将药一勺勺喂进时夙鸢嘴里,却又被吐了一半出来。
忽然间,时夙鸢苍白的唇颤了颤,一声的“冷”如刚出生的小猫般微弱。
宇文拓眉目一拧,立即放下药,脱下外衣后躺到床上,将瑟瑟发抖的人拥入怀内。
不知为何,他觉得时夙鸢瘦了好多。
本就纤瘦的身躯脆弱的如瓷器,轻轻一碰似乎都会出现裂缝。
“好冷……”
时夙鸢无意识地呢喃着,仿佛梦中都置身在冰天雪地里。
宇文拓冷凝的眉眼和软几分,脸颊贴着时夙鸢的黑发,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连几日,宇文拓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顾着,见时夙鸢的脸有了些血色才松口气。
冬雾朦胧,屋内炭火正旺。
床上的时夙鸢缓缓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久久才清晰。
窗幔上的流苏慢慢晃动,一股浓烈的苦药味在她口鼻中四散。
她强撑着坐起身,只觉浑身发软,连一点多余的力气都没有。
时夙鸢环顾着陌生且华贵的房间,微红的双眼满是疑惑。
她还活着吗?
她记得自己趁轿夫休息时逃了,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去宋家祖墓前磕头谢罪,可最后倒在了半路……
时夙鸢揉着昏沉的头,缓了好半天才艰难下床,踉跄着走向门口拉开房门。
下一瞬,便被外头贴着囍字的红灯笼和红绸刺痛了眼。
门口的丫鬟见她醒了,惊讶后不免叹了口气:“姑娘,你可算醒了。”
时夙鸢哑声问:“这是哪儿?”
丫鬟回道:“摄政王府啊。”
闻言,时夙鸢呼吸一滞,视线不由再次落在那片喜色中:“那这些是……”
丫鬟笑了笑:“今天王爷要和左相千金成亲!”

丫鬟的话如雷在时夙鸢耳畔轰响。
宇文拓把她就回来,就是要让她亲眼看到他和苏曦月双宿双栖吗?
为什么?为什么到死都摆脱不了那个地狱般的男人?
时夙鸢顿觉胸口绞痛难忍,双腿也失去了站立的力气,整个人顺着门框滑落倒地。
丫鬟大惊失色:“姑娘!”
王府外。
才从顺天府回来的宇文拓看见王府喜绸高挂,脸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总管拱手道:“方才有公公来传口谕,皇上得知您向相府小姐提了亲,命礼部着办婚事。”
话音刚落,宇文拓便吐出两字:“撤了。”
闻言,总管一噎。
虽说宇文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可到底在皇上之下,撤了这些不是明摆着打皇上脸吗?
总管硬着头皮开口:“王爷,礼部一会儿还会来人,若是被他们看见后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
还未说完,他便被宇文拓冰刃般的眼神吓的住了嘴。
“王总管,你现在差事当得是越发好了,连眼前正经主子的话不听了。”7
听了这话,总管吓得噗通跪在地上,冷汗如雨:“奴才不敢。”
宇文拓哼了一声,径直回了房。
将近七日了,时夙鸢也该醒了。
屋内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时夙鸢坐在床上,对丫鬟喂来的药熟视无睹。
宇文拓跨进房,见时夙鸢醒了,眸色微微一亮,高悬几日的心也放下了几分。
丫鬟端着药碗行了个礼,满脸愁色:“王爷,奴婢怎么劝,姑娘就是不肯吃药。”
宇文拓蹙了蹙眉,接过药:“下去吧。”
丫鬟应声退下。
宇文拓上前坐到床边,舀了勺药送到时夙鸢嘴前:“张嘴。”
然而时夙鸢犹如石像,盯着窗幔一动不动。
刻意的忽略挑动着宇文拓的耐心,他嗓音冷硬了几分:“我再说一遍,张嘴。”
时夙鸢目光闪了闪,终于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若是毒药,我便喝了。”
闻言,宇文拓眼底立刻升起抹愠色:“时夙鸢!”
不同于以往的悲戚,时夙鸢神情淡然,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
宇文拓将药碗重重置于椅上:“你既说要和我互不相欠,而我用了无数珍贵药材才救回你这条命,现在你如何跟我互不相欠?”
他凝着时夙鸢的脸,一种说不出的沉闷感压在胸口。
这番话刺在时夙鸢心上,让她觉得荒唐又悲哀。
宇文拓总是这样,把自己以为的好强压在她身上,可那些好,每一份都带像刀,锋利无比。
她何须他救,又何须要这条多余的命。
时夙鸢阖上眼,转头不再多言。
见她如此,宇文拓顿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恼意也因为对方苍白的病容而化为无奈。
他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你恼我恨我都行,养好身体再说。”
温柔的口吻让时夙鸢心绪一乱,却又很快清醒过来。
当初她就是因为沉溺在宇文拓虚假的温柔中,才让自己落得今天这般地步,甚至害死了宋蝶。
想到被拖去乱葬岗的宋蝶,时夙鸢用力推开宇文拓。
看着他错愕的双眼,她语气平静:“宇文拓,你把我留在这儿,不怕我杀了你吗?”

时夙鸢的声音很轻,却如重石一颗颗砸在宇文拓心上。
她向来温柔沉静的,从没说过什么重话,如今这句带着恨的玩笑话让人不禁背脊一凉。
宇文拓重新端起药碗,混不在意:“若我死了,自然是要带着你去的。”
他舀了勺药,带了几分强硬喂进时夙鸢嘴里:“在此之前,你先得把身体养好才杀的了我。”
时夙鸢看着宇文拓,只觉嘴中的苦涩正在往心底渗。
她已经不知道对他到底是爱还是恨。
因为年少的悸动,在家破人亡时选择相信他,以致今天这般狼狈孤独。
她更不明白,当年连落花都会怜惜的少年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狠心无情。
药吃完后,时夙鸢便躺下背过身,不愿再说话。
宇文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替她捻了捻被角后离开。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时夙鸢眼眶不觉泛热。
没一会儿,疲倦携着困意而来。
梦中,时夙鸢恍若回到了六岁进宫面圣那日。0
因为和引路的宫人走散,她误入冷宫,听见一面宫墙后有人在吟“可怜妖艳正当时,刚被狂风一夜吹”。
透过墙缝,时夙鸢看见一个少年蹲在破败的宫院中,轻轻将落花拾起拢在掌心……
书房。
宇文拓坐在榻上,眉目紧拧地看着桌上的玉佩。
原本想等时夙鸢醒了后细问这玉佩的事,可现在的她俨然是不会说的。
这时,一小厮来传话:“王爷,右相府苏小姐求见。”
闻言,宇文拓眼神沉了沉:“知道了。”
话落,他将玉佩收于绣内,起身往前厅去了。
茶香冉冉,雪已停歇。
苏曦月端坐在椅子上,娇俏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忿。
才听总管说宇文拓命人撤去红绸囍字,她心头便有了不快。
可转念一想,宇文拓已经大张旗鼓的向自己提了亲,且他居然连皇上的脸面都不给,可知这朝内外,还有谁敢得罪他。
想到以后自己要当摄政王的正妃,苏曦月挺直了背,不觉露出几分女主人的傲然。
听着沉稳的脚步,她连忙起身,如妻子般迎接着夫君。
宇文拓一来,便见苏曦月浅浅行礼,举手投足间满是贤淑。
“曦月知道王爷朝务忙碌,只是多日不见,曦月惦记着……”
说到这儿,她红了脸,更添了丝娇媚。
然宇文拓无心欣赏,稳稳落座后便道:“本王这几日的确很忙,只是闲暇之余,总是还会想起十六年前在冷宫,你与本王隔着宫墙说话的事。”
闻言,苏曦月一僵。
丫鬟端来茶,宇文拓端起抿了一口:“当年你从御膳房偷拿了芙蓉糕,从墙缝塞给本王,还安慰本王别因为母妃离世而伤心,你说人活在世,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可还记得?”
苏曦月敛去慌乱,含着温柔的笑走到宇文拓身旁:“记得,若当年不成相遇,如今我与王爷也不会有这段姻缘。”
宇文拓眸中眼底闪过抹寒光,面目却仍旧柔和:“对了,咱们最后一次说话时,本王给了你枚玉佩,那是母妃留给本王的遗物,如今我们jsg要成亲了,我自该带着它去祭拜母妃。”
说着,宇文拓放下茶盏,语气间锋芒乍现:“曦月,玉佩今在何处?”
听了这话,苏曦月脸刷的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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