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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已完结

盛棠宁贺景铖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盛棠宁贺景铖,构思巧妙,情节动人,千万别错过哟。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

状态:已完结   作者:   5.7万字更新:2024-02-04 14: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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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宁贺景铖小说的主角和配角叫盛棠宁贺景铖,构思巧妙,情节动人,千万别错过哟。下面给大家带来这本小说的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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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7章 免费试读

第17章

“昭和公主啊!”裴子萋答。
她忽然想起些风言风语。
这宫闱里,盛传燕城与昭和生情一事已久,盛棠宁想必也曾听说,忙来宽慰她,“你放心,那些不过都是别人瞎传的,没根没据的事。再说了,燕城哥哥现在满眼是妹妹,再看不见旁人的。”
的确如此。
燕城和昭和说话的空隙,无意瞧见了不远处的盛棠宁,万分欣喜,当即便走了过来。
昭和也跟在后头,瞧见了盛棠宁,她有些好奇,“你就是沈姑娘?”
盛棠宁对着她敛衽行礼,落落大方的姿态,“清棠见过昭和公主。”
“无需行礼。”昭和让她起来,“今日狩猎,比赛场上,没有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
她看起来,平易近人极了,半点也没有传闻中嚣张跋扈的样子,又来问盛棠宁,“沈姑娘骑术如何?一会儿我们可上场比比。”
“公主见谅。”她低低敛下眸去,“清棠愚钝,并不会骑马。”
她是真的不会骑马。
燕城扶她上马,她紧张极了,抓着马鞍的手,一动也不敢动。声音也是怯怯的,长睫止不住的颤动,“燕城哥哥,我怕……”
“妹妹莫怕。”燕城拉紧了缰绳,笑着宽慰她,“这马极温顺,不会摔着妹妹的。”
他尝试着,领着她绕跑马场慢慢转了两圈,抬头看她,“你看,其实骑马也不难的,是不是?等妹妹一会儿会骑了,我带妹妹进林子里猎野鹿。”
马背上的姑娘已渐渐适应,不再那般紧张,闻言摇了摇头,低声道:“可是,我也不会射箭。”
她是养在闺阁里的娇弱姑娘,只会吟诗作画,半点不会这些。
“无妨。我为妹妹准备了。”
燕城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副袖箭来,递给盛棠宁。
她接过,细细瞧。这袖箭极小巧精致,箭杆短轻,上面还雕刻了繁复好看的玲珑云纹。这不是边塞儿郎们佩戴的,一看便是专为女子所制。
“这个礼物,我想妹妹应当是欢喜的。”
燕城抬眸看着她,眼神诚挚,“只是这袖箭太小,猎不得猛禽。但好在这围场里野兔也多,此物猎它正好。到时妹妹只需轻轻按动机括,箭镞便能发出去。”
他详细教她如何使用,又亲自替她戴上。
多好的情郎啊!处处妥帖,处处细心,叫人看了都心生嫉妒。
昭和远远看着,目光狠毒,哪还有方才半分和煦模样。
她问身边的亲信宫女,“我让你做的事,办好了吗?”
“回公主,已办妥当了。”
盛棠宁骑的马早已叫人动了手脚,只需进了林子,闻见里头的梧桐落香,便会狂躁不安拼命狂奔。
这围场四面密林,猛兽多,遮云蔽日,处处陷阱。
一个养在深闺,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姑娘,孤身落得里面,会是什么下场?
昭和只等着瞧。
她要盛棠宁此番有命来,无命回。
贺景铖此时正好赶过来。
昭和的恨意,和那两人间的缠绵悱恻,他皆看在眼里。
静静的,眼眸幽深,莫测难参。
有燕城手把手亲自教,又兼这马的确是匹难得的良驹,极通人性,盛棠宁很快就能自己骑上了。
只是还不甚熟练,不敢骑快。
不过也无妨,燕城对她道:“妹妹莫担心,一会儿进了林子只跟着我,我陪着妹妹便是。”
“那怎么行,燕城哥哥不去狩猎吗?”
这是秋狩,猎得榜首者有特例,可进殿向天子求。这是莫大的荣耀,多的是人趋之若鹜。
“我没什么求的。”少年眸光熠熠,看着她,“我求的,只有妹妹。”
而这个,他已经去信告知父母双亲。
只等着年节,双亲回京,他便可以如愿以偿。
盛棠宁不妨他如此大胆直白,一时羞红了脸,咬着唇垂下眸去,“燕城哥哥胡说什么!这旁边还有人呢,小心叫人家听见了。”
“无妨,他们都知。”
是都知。
他时常去承平侯府,整个上京城里都传遍了,平南王府的小世子惦记上了承平侯府的沈姑娘。
既是都心知肚明,众人便也只远远瞧着,倒是无人上来打搅他们。
裴子萋也忙。
她去岁及笄,到了出嫁的年龄。
父亲是曾经的承平侯,西北大将军。母亲是已故大长公主的亲侄女。兄长现今又在翰林院供职,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这样身份贵重的好姑娘,自是人人都想将其娶回家,想着法儿地来她面前露脸。
她不胜其扰,干脆一头躲进了储君的营帐。
“太子哥哥。”她满脸不高兴,对着储君告状,“外面那群人也太烦了,您快帮我将他们赶走。”
“是谁惹了我们的小裴姑娘啊?”储君从屏风后绕出来,一双眼弯着,笑看着她。
“还不是那群人。”裴子萋自顾自坐下,半点也没有生分的意思,气呼呼道:“都是一群贪名逐利之徒,天天乌泱泱地跟在后面,烦也烦死了。”
“哦?”储君也落座,“依太子哥哥看,他们分明是喜欢我们的子萋妹妹。怎么,子萋妹妹竟一个也没瞧上吗?”
“没有,我才不要嫁他们。”
“那子萋妹妹想嫁谁?”
裴子萋认真想了想,“怎么样也得是我大哥哥那样的。这群乌合之众,我可看不上。”
储君扶额失笑,“那我们的子萋妹妹可就难了。这世上能有几个贺景铖。便是我们这群皇子,从前在老师面前,也是不及他的。”
裴子萋想也未想,脱口而出,“那我便要嫁这世上最最厉害的人。”
她离开后,幕僚徐禄从屏风后走出,“裴姑娘之志向,比之她兄长更甚许多。”
“这不是很好吗?”储君意味深长地笑,“若她为太子良娣,孤与琮之,更该亲近几分。”
以贺景铖之才,早晚进内阁,居高位。
一个区区良娣之位,换未来内阁首辅的归附。
这买卖,实是一点也不亏。
这秋狩场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
最先如愿的自然是昭和公主。
盛棠宁的马一进林子,果然失控发狂,扬起蹄子便带着背上的姑娘狂奔进围场深处。
“清棠妹妹!”
跟在她身边的燕城立刻驾马去追,身后的御林军也乌泱泱齐跟了上去。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7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8章 免费试读

第18章

盛棠宁紧紧抓着缰绳,浑身被颠得翻江倒海,好几次差点摔了下去。
她不敢松。
娇嫩的手心渐渐叫粗粝的缰绳磨出血,钻心刺骨地疼,盛棠宁咬牙撑着,尽量将身子低下去稳住。
马儿狂躁不堪,仍在嘶吼奔逃,两边的树不断快速后退。
这般颠簸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后面紧跟而来的马蹄声已经没了,想是这密林太大,不慎跟丢了去。
求生的本能使得盛棠宁方还混沌的脑子瞬间清明。
她必须自救。
她想起燕城替她戴上的袖箭,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她一手紧抓着缰绳,一手把箭簇对准了马的脖颈处,咬牙用力发出。
一击即中。
马儿吃痛,扬蹄想要将她甩下去,好在她紧紧抱住马脖,这才不至于叫自己跌了下去。
这招果然有用。
扬蹄未果后,马渐渐平息了下来,最后实在疼得受不住,前膝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背上的姑娘也随之缓缓滑落了下来。
她挣扎起身,晨起换的粉白软烟罗裙已经污了,满是泥泞。
盛棠宁顾不上,提着裙,深一脚浅一脚的踉跄往回走。
她得找到人,她得回去。
这是骊山围场,深山密林里,到处是鸷禽猛兽,危险重重。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茂密树丛间,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盯上了她。
盛棠宁步步后退,豺狼步步逼近。
她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脸色发白,握紧了掩在宽大衣袖下的袖箭。
她没把握能射中它。
更何况,射中了又如何,这样的伤害,对于它来说并非致命。
盛棠宁的心里绝望极了,她几乎可以预想到自己如何一点点被拆吃入腹,连骨头也不剩下。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盛棠宁闭上眼,抬起了手里的袖箭,要和豺狼同归于尽。
箭簇射出,预想到的被豺狼扑倒却并未到来。
盛棠宁颤抖着睁开眼,入目所视是郎君看过来温润的眉眼。
他手持长剑,身旁地上躺着的是死去的豺狼尸首——贺景铖救了她。
姑娘害怕极了,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委屈,伤心,通通涌到心头,她泪如雨下,“琮之哥哥——”
恍如那年滂沱大雨,她紧紧攥住少年的衣摆,像是攥住了自己唯一生的希望。
贺景铖轻抚她的头,温声哄,“我来了,妹妹别怕……”
她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盛棠宁哭了多久,贺景铖便耐心哄了她多久。直到她自己慢慢平静下来,才极是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退出来。
衣襟上一大片泪痕,都是叫她方才沾染上的。
“对不住,琮之哥哥。”她面色郝然,“我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无妨。”他毫不在意,只关心她伤痕累累的手心,“妹妹手怎么了?”
不说倒不觉得,这一说,才后知后觉地疼上了。
她感觉到血汩汩而出的温热,和火辣辣的疼痛。
闺阁里的姑娘何曾遭受过这样的苦楚,一时疼得眼圈又红了,“方才扯缰绳时勒着的……”
她摊出手来给他看。
姑娘的手心娇嫩,如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是现在,那白玉上深深几道血痕,生生割裂开,如白璧染瑕,叫人不忍直视。
他也的确心疼,撕了自己的衣摆,将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包扎好。
因着疼痛,盛棠宁几番瑟缩,于是他的动作愈发轻柔和缓,如待珍宝。
终于包扎好,他又蹲下身去,要背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盛棠宁想拒绝,却被他不容置疑地打断,“你脚也受伤了,上来。”
的确是受伤了,跌下马背时不慎崴了一脚,扯到了筋骨,只能一瘸一拐地走路。
她没再推辞,乖乖趴去郎君背上,包扎严实的手搂去他脖颈。
这个姿势极亲密,她轻易便能闻见他身上清浅的苏合香。
曾几何时,他也曾如此背过她。
那还是盛棠宁刚进侯府的时候。
她被裴子萋带着,钻了侯府的狗洞偷偷跑出去玩,却在回府时被贺景铖抓了个正正着。
他一气之下,罚了她们跪祠堂。
裴子萋皮实,没受多少罪。她却娇弱,将膝盖跪肿了,走不得路。
最后,是被贺景铖背着送回的房。
她当时趴在他背上哽哽咽咽地哭,求他原谅,“琮之哥哥,对不起。清棠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和子萋姐姐偷跑出去玩。”
那时多可爱,哪像现在,不吭一声,即使靠在一处,也恨不得与他隔得山远水远。
到底是他先出声,“我方才遇见了个小女孩,恍惚间,还以为是瞧见了妹妹小时候。”
贺景铖话里不无感慨,“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妹妹,是在侯府门口。妹妹淋着雨,瘦瘦小小的一个,看着可怜极了。”
“我也记得第一次遇见哥哥。”她在背上闷闷出声,“那时若不是哥哥为我撑伞,带我进府里,清棠想必早已死了。”
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我一直很感谢哥哥。”
“是吗?”他语气似有落寞,“但是似乎,妹妹现在与我越来越生分了。”
她的刻意躲避,她的有意疏离,他都看在眼里。
“是吓到妹妹了吗?”贺景铖温声问,“如果是因着幼时那只绣眼鸟,把妹妹吓坏了,哥哥现在向你道歉……”
她摇头,“哥哥不必道歉,我知道了……”
她记起那只绣眼鸟是谁的了。
裴家主母去了一趟望安寺小住,回来就带着这只绣眼鸟。当时的丫鬟说,是望安寺的住持见她与这只鸟有机缘,特送给她的。
什么机缘不机缘,原不过是两人定情之物。
他那时拿那只鸟泄愤,想必当时便是知道了这鸟的含义。
他轻笑,“妹妹果然聪慧。”
盛棠宁伏在他肩头,她其实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此时的愉悦。
心里越发惴惴不安。
她是多聪颖的姑娘,怎会瞧不出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不是哥哥瞧妹妹的眼神,分明是豺狼要吞吃自己的猎物。
她害怕他,也从不只是因为那只绣眼鸟。
那是一个猎物对狩猎者本能的抗拒与胆怯。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8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9章 免费试读

第19章

接下来的路,两人安安静静,不再说话。
出了林子,燕城得知消息匆忙赶来。
“清棠妹妹,你无事吧?”他语气焦急,看她包扎的手,和脏污的裙,狼狈不堪,心疼不已。
盛棠宁摇摇头,“燕城哥哥不必担心,我无事。”
“妹妹受了伤。”贺景铖看着她,“还是先让御医过来看看罢。”
骊山上有随行的御医,也有供人歇息的营帐。
盛棠宁包扎的手被重新拆开,林子里条件有限,贺景铖只能简单处理,现在拆开来瞧着越发触目惊心。
老御医见惯闺中女子娇弱,提醒她,“一会儿上药会有些疼,姑娘且忍着点。”
盛棠宁点点头,当真抿着唇一声也没吭,只是眼底红了一圈,看着分外可怜。
老御医再去看她的脚。
“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切记这段时间安心静养,不要下地走动。”
老御医交代完,背了药箱去外间写药方。
从始至终,贺景铖一直在旁陪着,倒是燕城因着男女大防被挡在外面。
待御医离开,他撩袍坐去盛棠宁身边,看她微红的眼,悠悠一叹,“妹妹这爱哭的毛病还和小时候一样,怕是这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她也不服气,把泪硬生生逼回去,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哥哥这爱笑话人的毛病怕是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伶牙俐齿。”
他眉眼舒朗地轻笑,忽然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妹妹骑的那匹马,自来便以温顺著称,怎会无缘无故地突然发狂了呢?”
他意有所指,她心思玲珑,迟疑着问,“哥哥的意思是,这不是意外?”
她也有疑惑。
那马发狂的突然,和之前在跑马场时的温顺截然不同。
贺景铖爱极了她的心思玲珑,一点就通。
“是不是意外还有待商榷,我自会去替妹妹查。只是妹妹自己也要想一想,平日里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点到即止。
看姑娘若有所思,忧心忡忡的脸,“好了,妹妹休息罢。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息。”
贺景铖起身出去,燕城还在外面守着。
见到他,满脸歉意,“都是我不小心,琮之你把清棠妹妹交给我,我却害得她受了伤。”
又连忙问,“清棠妹妹她没事吧?可有大碍?”
“无碍。”贺景铖笑容清润,又来宽慰他,“燕城你不必自责,这是意外,清棠她并没有责怪于你。”
“那就好。”燕城满是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带着她进林子了。”
原想着是哄她开心的,不妨惹出个这般祸事来。
采薇现在也是后悔一开始没拦着她,红着眼看盛棠宁满身的伤,“好好的姑娘,跟着去林子,怎么就伤成了这个模样。”
又哽咽着问她,“姑娘现在可还疼不疼?”
“好了,别哭了,我不疼。”
盛棠宁哭笑不得,反过来安慰她,“你哭成这样,出去叫别人瞧见,还当我已经死了。”
“呸呸呸。”采薇忙来捂她的嘴,“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快吐出来,小心叫老天爷听见了。”
真是可爱又忠心的小女婢。
盛棠宁笑,伸出手去抱她,“好在这么多年一直有你陪着我。你放心,就算为了你,我也会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出事的。”
在这个世上,她们彼此依靠,是唯一的亲人。
盛棠宁也惦记着营帐外等着的燕城。
她受了伤,不便出去,就托采薇拿了一方帕子给他。
“我家姑娘说了,她并没什么事,不过一些小伤,还请燕城世子不要挂怀。”
采薇将那方帕子递给燕城,“这是姑娘让我送过来的。她方才见世子衣袖边脏了一块儿,让世子擦擦。”
燕城看了看衣袖。
的确脏了一块儿,想是方才在围场里寻人时太过着急,不慎蹭上的。
他接过帕子,却没擦,而是将它好生收入了怀里,万分珍惜。
采薇看在眼里,没说话,转身回了营帐去报盛棠宁。
姑娘听了,眉也低垂,眼也羞涩,是与心上人心意相通的欢喜。
营帐外赠帕那一幕也落进砚书眼里,他回去禀了贺景铖。
他听着,面色沉沉。
“知道了。”许久,他开口,指着桌案上一瓶玉肌膏对他道:“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玉肌膏是宫廷之物,有祛疤焕颜之效,专供皇后贵妃与宫里的各位娘娘。
贺景铖能有此物,是他方才特意去陛下面前求的。
姑娘都爱俏,哪个也不想自己身上留疤,盛棠宁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倒是叫砚书不解了,他拿着玉肌膏疑惑问,“公子既然心疼姑娘,方才为什么不早些出手?”
贺景铖本可以救盛棠宁的,早在马儿失控之时。
他却袖手旁观,冷眼看着。
看着姑娘纵马狂奔,颠簸一路。看着她挣扎求生,努力将箭簇射出。看着她从马背滑落,满身狼狈。
直到最后,生死关头,他才出现。
贺景铖没有回答,只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砚书不了解盛棠宁,他了解。
面上瞧着温温弱弱的,心里的主意却大得很,万分执拗。
不让她切身实地地经历一场,她如何甘心,舍了这蓄谋已久的大好姻缘。
只是当那马中了梧桐落香的消息送到盛棠宁面前,她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对砚书道:“你回去和琮之哥哥说,谢谢他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我如今并没什么事,这事便到此为止罢,不必再追究了。”
“不必追究……”
砚书将此话传回,贺景铖一字一句轻吐出声,忽而唇角微弯,极轻地笑了一声,目光寡漠薄凉。
盛棠宁并不想将此事闹开。
自打贺景铖跟她说了那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自己心里便有了计量。再兼方才砚书来说,那马是中了梧桐落香才发狂,她心底便越发确定。
谁能有那样大的权势,悄无声息动了秋狩用的马也不叫人知晓。
“昭和公主?”
采薇听了诧异,“竟是她?可是她之前在跑马场不是还与姑娘说话来着,瞧着不像啊……”
昭和之前的平易近人她看在眼里。
盛棠宁抿了抿唇,万分确定,“除了她,再无旁人。”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19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0章 免费试读

第20章

她此前从未进过宫,自然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现在想来,那宫里的传闻也并非都是假的。
至少,在燕城这一事上,昭和对她的敌意是真的。
盛棠宁想明白这一点,心里愈发有些焦躁不安。
她无权无势,身份卑微,拿什么去与昭和公主争?
贺景铖过来看她,屏退了采薇,也是问,“妹妹当真是下定决心了?”
他意味深长,垂眸看她因紧张而颤抖的睫,缓缓道:“妹妹以前可不是这么糊涂的人。”
她聪明,玲珑剔透,向来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从不会将自己陷入被动不堪的境地。
“我知道。”盛棠宁垂着眸,声音很低,“可我还是想试试……”
她抬眸看他,眼里盈盈蓄着泪,“琮之哥哥,我想试试。”
她用那双受伤的手轻轻去扯他的衣袖,怯怯恳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眼下,只有他能帮她。
“为什么?”他面色平静,却是不解。
“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这桩婚事,也舍不下这个人。
姑娘眼里的泪终于颤颤巍巍落下来,哭腔破碎哽咽,叫人忍不住生怜,“琮之哥哥,我当真喜欢他。为了他,我愿意试试的……”
少年的一片真诚,终究是有了回响。
她在日复一日的细心呵护中,也渐渐忍不住动心。
贺景铖垂眸看她,抬手轻轻抚去她颊边滚落的泪,语调缓慢而又晦涩难言,“妹妹当真喜欢他?”
盛棠宁在他的注视中,慢慢点头。
“我也会帮哥哥的。”她说,“哥哥一个人撑着这偌大的承平侯府,很不容易吧?若是有了平南王府的助力,哥哥在朝堂,会不会容易一些?”
她仰着面看他,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乖巧又讨好,“祖母也存了这个心思,不是吗?”
“我会帮哥哥的,尽我所能地来帮哥哥。也请哥哥,现在帮帮我吧……”
多狡猾的姑娘,只差没将自己的野心摊在面上。
他果然动心,指腹轻抚着她的面,眼里极是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
他轻抬她的下颌,俯下身,在她耳边缓缓道:“我帮妹妹,妹妹可千万要记住今日所说的话才好……”
贺景铖离开后,采薇回来,正瞧见盛棠宁拿着帕子一点点拭脸颊的泪,眼底一圈的红。
“姑娘怎么哭了?”
采薇疑惑,走过来看她,“可是大公子说了什么话惹得姑娘伤心了?”
“没有。”
她摇摇头,放下帕子,抬眸问采薇,“现在是什么时辰?”
采薇想了想,“快近酉时了吧。”
酉时,秋狩结束。
盛棠宁意外不过区区小事,于整个骊山秋狩而言,实在是没有掀起半分波澜。裴子萋也是事后出来才知她受了伤,这才急匆匆赶来。
“清棠妹妹。”
她捂着胸膛,气喘吁吁,看营帐里正闲情逸致下棋的姑娘,“听说你受伤了,哪儿受伤了?”
盛棠宁抬手,给包扎的手给她瞧,“呐,这里……”
裴子萋皱眉,没忍住说她,“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下棋呢?”
“不然呢?”
盛棠宁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过来,“这围场里好无聊呀!我腿受伤了,哪里也去不得,就央求琮之哥哥帮我寻了棋来,可惜没人与我对弈,我只能自己跟自己玩了。”
又问她,“姐姐要不要与我下一盘?”
裴子萋摇摇头,“累死了,没心思……”
讲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反应出来,“什么?你脚也受伤了,哪儿呢?”
她去看盛棠宁的脚,被她拦下,“姐姐别着急。我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脚,过几日便好了。”
裴子萋这才放下心来,却也觉得奇怪,“妹妹的马是燕城哥哥亲自挑的,万里无一的河曲马,出了名的性情温顺,怎么就突然发狂了呢?”
“姐姐别想那么多。”
盛棠宁反过来温声细语宽慰她,“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
后来回府去,见了裴老夫人,也依旧如此说。
“可怜孩子。”裴老夫人心疼道:“前些日子才落得水,现在又从马上摔了下来,别是无意冲撞了哪路神仙。待过几日,我亲自去庙里给你求个平安符来,去去晦气。”
“好,清棠谢谢祖母。”
盛棠宁乖巧点头,又垂眸,黯淡道:“就是此番连累琮之哥哥了,好好的秋狩,本该是哥哥出风头,露脸的好时候,却被我耽搁了。”
“无妨。”裴老夫人拍拍她的手,“秋狩年年有,你的安危才是顶顶大的事。”
过两日,她能下床行走了,燕城也来侯府瞧她。
“都怨我。”少年将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是我没护好妹妹,叫妹妹此番受惊了。”
“没关系的,燕城哥哥。”盛棠宁温婉一笑,“我也没什么事,都是些皮外小伤,过阵子就都好了,哥哥不必自责。”
两人在园里的凉亭见面,不远处的游廊有婢女端着茶盏匆匆行走。
谁也没瞧见,姑娘借着花树横斜的影子悄悄去勾少年的手,姑娘羞答答,少年脸红红,脉脉含情。
“燕城哥哥……”
她声音柔软多情,说不出的撩人动听。
他忙不迭“嗳”一声,按捺住满腔激动去唤她,“清棠妹妹……”
姑娘含羞似怯,低低垂下眸去。
也是这几日,承平侯府里出了一件大事。
贺景铖调查永州冒赈贪污一案有功,升任了户部尚书。
这真是顶顶大的喜事。
连日来,承平侯府贺喜攀交之人络绎不绝,盛棠宁坐在后院闺阁里,也能听见外头喧哗热闹声。
“大哥哥真是厉害。”裴子萋撑着下巴看菱花窗外,无限感叹。
自裴绫出嫁后,家里只她们两个姊妹,她闲来无事,时常来找盛棠宁说话。
盛棠宁听了只是笑,“琮之哥哥不是一向便厉害吗?子萋姐姐何至于今日才有此感慨?”
“以前只听家里的老师夸他,身边的人夸他,听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比较出差距来了嘛!”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0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1章 免费试读

第21章

裴子萋凑到她面前,颇有些神秘兮兮地问她,“妹妹你知道上任户部尚书多大年纪吗?”
盛棠宁摇摇头。
裴子萋伸手比了个五,又撇撇嘴道:“听说便是刚上任时也四十有余了。你想想,咱们大哥哥才多大年纪呀!”
她又认真掰了掰手指数着,“莫说户部了,就是工部,吏部,刑部这六部的尚书加起来,也没有大哥哥这般年纪的。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旁人都说,大哥哥是未来首辅的命数呢!”
裴子萋话里不无骄傲,这是她嫡亲的哥哥,往后盛衰荣辱,皆系于他身。
盛棠宁听着菱花窗外远远传来的热闹喧哗,也是感叹,“是啊,琮之哥哥可真是厉害。”
她也仰仗着他,巴不得他平步青天,腾霄之上,好让她如愿嫁去平南王府。
自然也眼巴巴的,来讨好于他。
夜里贺景铖赴宴回府来,桌案上就放着一盒食盒,里头是刚熬好的解酒汤药和一小碗鸡丝粳米粥。
房里的丫鬟解释说,“这是方才沈姑娘送来的,说是大公子赴宴回来,一定喝了许多酒,喝了这解酒汤能舒服些。又说席上人多,公子得应酬,怕是没吃什么东西。这夜里长,鸡丝粳米粥正好能垫垫,又不至于食多了不易克化。”
处处妥帖,处处细致,真是玲珑又细心的好姑娘。
他听着,清俊眉眼间不由隐露出一丝笑意。
这样的事,有一就有二。
贺景铖或下值,或赴宴,回来桌案上总搁着一方食盒。
温热的甜粥,酥软滋糯的糕点,恰到好处的解酒汤,其中夹杂的都是姑娘热络殷勤的心意。
他来者不拒,皆收下。
也有巧合的时候,两人会碰上。
廊檐台阶上,盛棠宁提着裙,欢喜跑到他面前,仰面看他,“琮之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弦月极亮,落进姑娘眼里,亦是盈盈的光。
他看着她,温润一笑,“今日下值早,便早些回来。许久没见妹妹了,正好也瞧瞧妹妹。”
他们许久没见了。
虽然同在一个府里,但他实在太忙,出府姑娘还未起,归来夜已深深,姑娘早已歇息。
算起来,上次见面还是秋狩之后。
盛棠宁也许久没见他了,几次瞧见的都是他匆匆出府的身影,在府门前一晃而逝。
“哥哥如今升任户部,愈发忙了,我也时常瞧不见哥哥。”
盛棠宁眸光盈盈,看着他,“我前些日子送来的吃食,哥哥可喜欢?”
“喜欢。”他点头,含笑看她,“劳烦妹妹了,日日为我操心。”
“不操心的。”她抿着唇道:“哥哥这么辛苦,也是为着府里,为着我们。我帮不到哥哥,只能做些这样的小事,想着能为哥哥分些忧也好。”
贺景铖极受用她这样的讨好,微微一笑。
时辰尚早,兄妹俩去屋子里说话。
盛棠宁今日送来的是核桃酥和莲子羹,她亲自从食盒里取出来,送到贺景铖面前。
抬手间衣袖浮动,露出一节白玉似的皓腕来。上头显眼的一块红,分外打眼。
贺景铖问她,“妹妹这手是怎么了?”
“刚刚端莲子羹时没留神,被烫着了。”盛棠宁解释,又道:“没关系,我一会儿回去让采薇涂些药便好。”
她捞下衣袖想要遮住,却被贺景铖拦下。
他搁了碗起身,从柜里取出一个白瓷瓶,复又坐了回来。指挑了些药膏,示意她伸过手去。
清凉的药膏,带着微微苦涩的草药香,细细抹在滑腻如玉的手背上。
盛棠宁静静地看着他。
郎君抹得极慢,极认真,温热的指腹轻轻在姑娘手背上打着旋儿,眉眼不动,四平八稳。
他在耐心等着,等着盛棠宁自己开口。
她也如他所料,终是按捺不住,抿着唇斟酌道:“今日子萋姐姐来找我了,是昭和公主派人传了话来,说是这天眼见得冷了,宫里新进了一批绿梅,极罕见的贵品,邀我们进宫一同赏花喝茶。”
她蹙着眉,好看的眉眼里蓄满了愁,“哥哥知道,我向来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以往也都是能避则避。但这是公主相邀,我不得不去。”
药膏终于抹好,贺景铖收回手,抬眸静静看她,“妹妹想要说什么?”
屋子里的丫鬟都退了出去,采薇领着她们远远在廊檐底下候着。
她终于提着心开口,“我与昭和公主,并不熟识。便是上次秋狩见了,也只是匆匆一面。这好端端的,她突然叫我进宫去,做什么呢?”
无非是上次秋狩走了手,又寻着机会要来害她。
盛棠宁心中知晓,面上却不敢违抗,只能来求他帮助。
“琮之哥哥……”她柔声唤他,又伸出手轻轻去拽他的袖角,温温怯怯的祈求,“我有些怕。上次围场里哥哥救了我。这一次,哥哥还会再救我吗?”
贺景铖看着她这般卑微模样,忍不住长长喟叹一声,“妹妹真的不会后悔吗?”
他轻挑起她的下颌,看进她的眼里,“屡屡将自己陷入这种危险境地,若是行差踏错一步,妹妹可就要跌得粉身碎骨了。”
“上次的秋狩围场,妹妹还没有吸取教训吗?若是我当时没有赶到,妹妹会落得怎样的结果?被豺狼撕咬,还是被野虎吞食……”
姑娘的睫在他循循善诱的温柔声中微不可察的轻颤。
他眸底冷邃,嗓音却愈发轻柔诱哄,“不如舍了这婚事,燕城世子是高门,却实在算不得良配。有昭和公主在,你和他又焉有可能?”
她低敛着眸,不言不语。
他有的是耐心。
“妹妹年纪还小,不急着出嫁。且在家里多陪祖母几年,不好吗?再说了,妹妹在这府里,我时时能瞧着妹妹,也很是欢喜。”
讲到最后,暧昧难明。
盛棠宁猝然抬眸看他。
昏黄烛光下,郎君眼底的觊觎风流一览无余。韬光养晦的豺狼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小心翼翼试探他的绣眼鸟。
她也当真是惶恐,脸色都白了,颤抖着唇喃喃唤他,“琮之哥哥……”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1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2章 免费试读

第22章

他到底怕吓坏了她,微微一笑,方才的暧昧旖旎尽皆散去,又是施施然的温润郎君。
“当然,妹妹若是非要一意孤行,我又怎么忍心看妹妹陷入险境。”
这便是答应帮她了。
盛棠宁面上一喜,眼眸也随之亮起来,“谢谢哥哥。”
她不敢久待,道谢后就以“天色已晚,不耽误哥哥歇息”为由领着采薇匆匆离开。
他也没有挽留,亲送至门口,才回房,看着桌上搁着的核桃酥和莲子羹,牵起唇角浅薄一笑。
盛棠宁回了闺阁,掩起房门也仍是惊惧难安。
采薇匆匆跟在她身后,没留神差点被她关在了外面,也抚着胸膛喘息,“姑娘走这么快做什么?倒像是后头有野虎要吃人似的。”
盛棠宁垂下眸,面色寂寂,“不是野虎,是豺狼。”
“啊?”
采薇一时没听明白,她也不再解释,自顾自去了里间歇息。
夜里仍旧做那个梦。
床榻上的折腾,波云诡谲的手段。她反反复复惊醒,一时也恼了。
这些日子,流水儿似的汤药喝下去,眉头都苦皱了,却是半点没有效果。
索性不再睡了,披衣起身,借着微弱清凉的月光去院子里坐。
一墙之隔是裴子萋的阁楼。
这夜里,承平侯府里,两个未出阁的姑娘都不得安眠。
“姐姐怎么没睡觉,在这儿看月亮?”
盛棠宁从相通的角门过去,和裴子萋一起坐在廊檐底下。仰起头瞧,天上弦月正亮。
“我睡不着。”裴子萋看她,“妹妹也睡不着吗?”
盛棠宁“嗯”一声,问她,“姐姐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有一点儿。”裴子萋道:“今日我去给祖母请安的时候,听见她和身边的张嬷嬷说,太子哥哥属意于我,想让我做他的良娣。”
原来上次秋狩储君便存了这个心。
此番贺景铖升任户部尚书一职,他来府中贺喜时便顺道提了此事。
“这不是好事吗?难道子萋姐姐不喜欢太子殿下?”
裴子萋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提起心来,重重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往常只将他当哥哥,并没想过要嫁给他。如今突然要我做他的良娣,我有些不习惯。”
她怕盛棠宁不能理解,又贴心地打了个比方,“就好像,你和大哥哥一同长大,你也只当大哥哥是你的亲哥哥。可是有一日,有人告诉你,你得嫁给大哥哥,你会如何做?”
裴子萋目光炯炯看着她。
她却心虚,将眼慌张避开,“姐姐乱说什么!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我就这么一说嘛,又不是真的。”
裴子萋心烦意乱,也察觉不出她的不对,只沉浸在自己的困扰中,深深叹气,“妹妹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盛棠宁想了想,“大概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他罢。”
“妹妹你喜欢燕城哥哥吗?”
她毫不犹豫点头。
“真好。”裴子萋艳羡不已,“我也想象妹妹一样,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糊里糊涂地就被安排好了自己的婚事。”
“姐姐何必自寻烦恼呢?”
盛棠宁宽慰她,“女子总归是要嫁人的,既然姐姐心里没有旁人,那为何不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要知道,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良娣,是上京城里多少姑娘艳羡的事啊!”
“再说了,你和太子殿下自幼相识,本就熟稔。往年的情分在那里,姐姐若是嫁过去,殿下必定爱你重你,又焉知不是良配?”
裴子萋经她开导,豁然开朗,“是啊!既然左右都是要嫁人的,我又没有喜欢的郎君,何不就嫁给太子哥哥。”
她再不庸人自扰,欢欢喜喜回房去睡,还不忘提醒盛棠宁,“妹妹也别坐着了,快回去睡吧。明日我们一块儿上街去做衣裳,过几日进宫赏花穿。”
盛棠宁点点头。
翌日裴子萋果然一早便来寻她。
盛棠宁尚还在梦里,就被她从榻上强拖起来,梳妆,换衣,去了听禅院请安,再要出门去。
慌里慌张,手忙脚乱,盛棠宁鬓上的一支珠钗都没插好,正颤颤巍巍扶着,对着院子里的池塘水面整理,就瞧见对面桥上远远走过个人。
一晃眼,她有些诧异,问裴子萋,“那是景明哥哥院里的行露?”
“是啊!”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哪还有之前那副颐指气使的跋扈样子,连走路都是垂首低头的。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子萋解她疑惑,“妹妹前些日子摔了脚,不常出门不知道。三嫂嫂自进门后,就给行露立了规矩,整治得她服服帖帖的。”
盛棠宁更疑惑,“景明哥哥不护着她吗?”
“听说她倒是找三哥哥哭过几次,只是三哥哥如今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只嫌她烦,不爱搭理她。这不,她碰了几次壁,现在总算是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
说到后面,任是裴子萋也不免唏嘘。
男人多薄情寡性。当初不管不顾,护在心尖尖上的一个人。现在厌烦了,也是说扔就扔。
现如今,行露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的唯一倚仗。
只是这夜里,行露的孩子便落了。
原是她和曹家带来的家生婢子起了争执,曹辛玉自是护着自己房里的丫鬟,却命这行露去廊檐下罚跪。
她那样大的肚子,眼瞅着就快生了,不过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这么生生流掉了。
好端端出了这样的事,府里人无不唏嘘。
裴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见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手捻着佛珠念了一回经,便命张嬷嬷替自己看看去,顺便也带了些银两体己补偿她。
正巧此时盛棠宁也在听禅院,主动提出要一道去看看。
裴老夫人劝她,“你年纪小,那里血腥气重,当心吓坏了你。”
盛棠宁摇摇头,“不妨事的,祖母。三哥哥的孩子没了,这是大事。我总要替祖母过去看看,祖母才安心。”
说到底,张嬷嬷是奴仆,体现不出裴老夫人的善心和关切之意。
裴老夫人便也不再劝,任由她跟着张嬷嬷一同过去。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2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3章 免费试读

第23章

大夫已来瞧过了,行露落了胎,身子虚弱,被抬去了西厢侧房里照料。
推开门,果然极浓的血腥气,进来的人无不以帕掩鼻。
行露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前些日子还满面春风得意的一个人,眼瞅着就这么颓然衰败了下去。
照顾她的也只有一个平日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盛棠宁跟在张嬷嬷后面,听她对着行露说了一番话,无非是冠冕堂皇地劝慰她,又将裴老夫人交代的银钱体己留下。
行露一直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直到盛棠宁随着张嬷嬷要走,她才支撑着身子勉强起来,“沈姑娘留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沈姑娘说。”
张嬷嬷回头瞧盛棠宁。
她点点头,张嬷嬷这才出去,转身将门阖上。
“行露姑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盛棠宁走到行露面前。她真是虚弱极了,撑不住多久便倒了回去,只能喘着粗气,自下而上地仰视她。
“沈姑娘。”
她声音也虚到近乎听不见,“我真是后悔,当初着了你的道。你说,若是你当时没有诬陷我推你落水,我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地步?”
盛棠宁神色淡淡看着她,“你落得这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咎由自取?”行露忽然笑起来,神情癫狂,“若不是你当初诬陷我,借此搅了你与三公子的婚事,他如何会娶这曹辛玉进门?我又怎会受她磋磨,以至于连腹中孩子也保不住?你知不知道?刚才大夫说,我再不可能有身孕了!”
一个不可能有身孕的妾室,在这府里,会是什么下场。
盛棠宁自然知晓。
她暗嗤,“你不怪裴景明薄情寡性,反倒来怨我?真是可笑。难怪你这样蠢,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这话触痛了行露,她挣扎着起来,嘶吼要来打盛棠宁。
只是她现下虚弱无力的紧,盛棠宁轻轻往后一退,她便连人带被摔去了地上,好生狼狈。
盛棠宁蹲下来,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毁了你的人,从不是我。你和裴景明两个,一个蠢,一个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费尽心机,眼巴巴想让我嫁过来,却自食恶果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勾着唇冷冷笑,“你当我为什么要过来看你?我要瞧清楚了你的样子,好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能活得如你这般……”
这般可怜,这般不耻,这般叫人瞧不起。
行露咬牙,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盛棠宁却微微一笑,好心提点她,“我若是你,现在必不会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孩子是没了,可害死你孩子的人可还好好的呢,你就不想替他报仇吗?”
行露听懂了她的话,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我如何报仇?她现在正得三公子的宠,我又不过一介妾室,能有什么法子。”
“当真是嫂嫂的意思吗?”
盛棠宁反问她,语气极是意味深长,“记得那时行露姑娘推我落了水,景明哥哥护得可当真是紧呢!怎么现在你落了胎,这样大的事,却不见哥哥现身呢?”
行露终于明白,颤抖着唇道:“这是三公子的意思……”
一个薄情寡性,移情别恋的男人,褪去了刚开始的耳鬓厮磨后,突然审视起了自己这段并不般配的婚姻。
尤其在贺景铖升任户部尚书后,人人都来道喜,却忘了这府里还有个庶出的三公子。
仕途不顺,婚姻不顺,他将所有的由头都怪到这个被自己宠得得意忘形的行露身上。
若不是她,自己如何匆促娶了侍郎家的女儿为妻。若是妻族门第显赫,他是不是也能借势上青云?
于是行露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再兼新婚妻子也怨他,还未进门就弄了个怀了身孕的妾室在身边,弄得她在外头也没脸。
又说起,待到孩子出了世,她愈发成了上京城里的笑柄。
“那就弄掉她腹里的孩子!”
听得多了,他不胜其扰,脱口而出。
于是便有了今日争执罚跪一事。
事到如今,行露扯着嘴角,又哭又笑,喃喃出声,“三公子,竟是三公子……”
当初花前月下,情意浓时,他对她起誓绝不负她。
而今才过多久,那誓言就已然不作数了。
盛棠宁看她此番模样,不再多言,起身,默默离开。
张嬷嬷还守在外面,听她对自己道:“嬷嬷可回去与祖母说,行露并无轻生之念,请祖母放心。”
张嬷嬷回听禅院回话。
裴老夫人听了,赞许点点头,“是个能担大用的,往后若是当真嫁去平南王府,也不算辱没了咱们承平侯府的声名。”
她让盛棠宁跟着去,原就存了试探她能力的心思。
眼下贺景铖刚升任户部,这众人皆瞧着的节骨眼上,若是传出府里有人自尽身亡的话来,总归是不甚好听。
好在盛棠宁总算是不负她所望,将此事办得圆满妥当。
翌日贺景铖来听禅院用早膳,裴老夫人不免也提上一句,“我瞧着,这沈丫头来咱们府里也许多年了,只是没个父母在身边替她谋划。你既当了她这么多年的哥哥,便也同她亲兄长是一样的。”
“不如过些时候,寻个好日子,将她过继到你母亲名下,正经给你做个妹妹。往后她的婚姻大事,便由我们给她谋划,你觉着如何?”
贺景铖慢条斯理将手中筷箸搁下,“祖母的意思,是想将清棠嫁去平南王府?”
裴老夫人点点头,满脸笑意,“她如今和平南王世子情意深厚,正瞧着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佳偶。我也有心要将他们两撮合。再说了,若是与那平南王府结了亲,你在朝中往后也有人帮衬着。”
说起来,真是件极好的事。
只是贺景铖听着却是神情淡淡,“此事不急。平南王府现如今连个顶事的人都不在京里,人家是什么意思还犹未可知。祖母还是不要操之过急,这件事,等过些时日再商议也不迟。”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3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4章 免费试读

第24章

他轻飘飘便将此事推脱了过去。
这般态度,倒是叫裴老夫人也看不明白,待他走后,疑惑问张嬷嬷,“近些时日,他们兄妹俩可起了龃龉?”
“不曾啊!”张嬷嬷想了想,“前几日还听说沈姑娘记挂着大公子,日日往大公子院里送吃食呢!府里人都说,这沈姑娘和咱们大公子的感情真是一日亲似一日了。”
“这倒是奇了。”裴老夫人愈发不明白,“这感情好,琮之还怎得对沈丫头的事如此不上心呢?”
张嬷嬷耳清目明,瞧得真切,“怕是上心的。只是,不是老夫人以为的上心而已。”
她俯去裴老夫人耳边,细细低语几句。
裴老夫人诧异,“怎么可能?他们自幼一同长大,哥哥妹妹得唤了这么多年,如何会起这样的心思?”
“怎么不会?”张嬷嬷提醒她,“老夫人想想,这么些年,除了沈家姑娘,大公子可与别的姑娘亲近过?”
的确不曾有过。
这么些年,瞧上贺景铖的大有人在。
刚及弱冠,就高中进士,入了翰林院,又生得翩翩如玉,清矜疏朗。这般风流倜傥的郎君,叫上京城里大半姑娘都失了芳心。
往前几年,也有大胆直白的姑娘,主动寻上门来。
他温和有礼,却是不容抗拒地将人家姑娘撵了出去。
这样的事来上几次,外面皆传翰林院的裴小翰林洁身自好,不近女色。
裴老夫人倒也是为他婚事焦急,旁敲侧击着问过几次,皆被他以“不立业何以成家”为由挡了回去。
承平侯裴煜出家不理俗世,主母江婉又是个不管事的,府里大小事都由贺景铖做主,他的婚事当真就这么延误了下来。
直到今日,裴老夫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琮之存的,竟是这么个心思?”
可是不可以。
裴老夫人不能同意。
她的嫡长孙是什么人?
父亲是煊赫一时的大将军,母亲是已故大长公主的亲侄女,嫡亲的妹妹现下又在和储君议亲。
算下来,他们承平侯府一脉也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贺景铖以后前途不可限量,自然也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族来匹配扶持他。
区区一个陵川来的,小门小户的姑娘。
裴老夫人怜她孤苦,疼她是一则,若要让她嫁与贺景铖,却是万万不行。
裴老夫人的顾虑张嬷嬷看在眼里,又来宽慰她,“老夫人不必焦急。这原只是我的一点猜测,也没说便是真的。再说了,眼下平南王府的小世子对咱们沈姑娘情根深种,若是平南王回了京,定下两人的亲事。大公子便是存了那个心,也只能作罢。”
说得极是。
事到如今,裴老夫人倒是彻底下了决心。
盛棠宁与燕城的亲事必定要促成。自然,她过继到江婉名下一事也要尽早定下,以绝后患才是。
十月初八,孟冬,上京城里落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盛棠宁和裴子萋应昭和公主相邀,去宫中踏雪赏梅。
白毫银针的贡茶,需采梅梢上的新雪来烹。七八个宫女连番捧壶去采,也只得白玉莲瓣茶壶里堪堪一壶,这是宫里奢侈风雅的寻常。
昭和公主居上座,高贵的眼慢慢巡视一圈,最后落在盛棠宁身上,问她,“沈姑娘这是初次进宫吧?”
旁边还有好些高门世家的姑娘,也是受她相邀一同来赏梅的,闻言笑道:“殿下不知,上次宫里中秋夜宴,沈姑娘也来了呢!”
不止来了,还将燕城世子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那眼巴巴地瞅着,肆无忌惮的样,可是整个宴席上的人都瞧见了。
当然后面的话,她只敢在心里念叨,也不由偷偷瞧盛棠宁一眼。
可怜的姑娘,得罪了昭和公主,能讨什么好。
她们都知,什么踏雪赏梅,什么公主相邀。这一场,分明是昭和公主摆的鸿门宴。
只裴子萋不知道,还兀自高兴着,尝一口初冬新雪泡的白毫银针,欢喜的眼都弯起来,“妹妹快尝尝,这茶可香了。”
盛棠宁依言端了茶盏抿一口,慢慢啜饮,果然很香。
她微笑点点头。
却并没吞咽,而是趁着众人不备时偷偷吐去帕上,悄无声息地藏在宽大袖子里,不让人瞧见。
盛棠宁万分小心,有秋狩围场明晃晃的例子在前,这宴席上的一切她都不会碰。
但昭和公主并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她,笑意盈盈的眼,隐藏着毒针,似要刺穿她,“说起来,上次秋狩,听说沈姑娘的马惊了,沈姑娘可有大碍?”
盛棠宁垂眸回话,“谢殿下关心,清棠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小伤,在家略养了养,如今已经好了。”
“那就好。”昭和道:“我当时听着,都吓了一跳。那狩猎场里什么猛兽都有,沈姑娘这般娇弱,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好在沈姑娘是吉人自有天相,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她话里有话,不知情的人却听不明白,只附和着道:“是呢!当时我们听着也吓了一跳,万幸没出什么大事。”
也有人感慨,“只可惜了那匹河曲马,那可是匹万里无一的良驹呢!听说平日里是极温顺的,也通人性,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发了狂。”
秋狩规矩,受惊发狂的马,自然是要被处理掉,连带着那梧桐落香,一同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间。
盛棠宁敛下眸,将那些莫名情绪藏进眼里,“是啊!可惜了那匹河曲马。”
——替她受了无妄之灾。
宴席过半,要去园子里赏绿梅,看雪景。
盛棠宁跟在一众贵女后,看蔌蔌天花落,寒梅疏树。
她无意争先,昭和公主却偏偏隔着人群将她唤至身边,亲昵对她道:“不知为何,我虽只是第二次见你,却总觉着有种亲近之感。你我年纪也相仿,往后常来宫中坐坐,与我说说话。”
公主吩咐,她只能垂首应下,“能得殿下垂青,是清棠的荣幸。”
昭和微微一笑,也做极了亲近模样,过来挽她的手,一同游园赏花。
积雪未扫,绿梅枝头落雪簌簌,有宫女听吩咐折来一支绿梅,递与二人嗅。
却不知忽然从哪儿冒出一只狸猫,直冲着手拿绿梅的两人扑去。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4章 试读结束。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5章 免费试读

第25章

“昭和公主!”
“清棠妹妹!”
惊慌呼喊声迭起。
关键时刻,是盛棠宁弃了手里的绿梅,转身紧紧抱住了昭和公主,以身相护,挡在了她的面前。
狸猫从她们身上疾掠而过,锋利的尖爪挥舞着。
场面一度混乱,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两人已经抱在一处重重摔倒在地上。
“昭和公主!”
贵女宫人们一窝蜂涌了上来,狸猫受了惊吓,顷刻间逃窜得无影无踪。
她们被宫人们搀扶起来,因着摔在雪地里,倒也没摔多疼。只是盛棠宁的手背叫那狸猫挠了一爪子,道道血痕,瞧着颇是触目惊心。
“妹妹你没事吧?”裴子萋慌张来看她。
盛棠宁摇摇头,就听旁边有人惊诧出声,“殿下,您肩头怎么了?”
昭和公主肩头也叫狸猫抓了,因着衣襟挡着,起初没发觉,后来肩头渗出血来才恍然觉得疼。轻轻撩开来看,清晰爪痕深可见骨。
稍稍一碰,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御医来得很快,先看昭和公主的伤。
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何曾受过这样重的伤,一时眼都疼红了,满腔怒郁之火无处发泄,咬牙恨恨要宫人将那狸猫抓来泄愤。
宫人哪敢置喙,忙领着人四处去寻。
御医再来看盛棠宁,姑娘从始至终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低柔轻软的,微微颔首,“劳烦了。”
她撩起衣袖,露出斑驳血痕的手背来,安静看他包扎,不发一言,只偶有受不住疼微蹙着眉。
一道漆玉屏风后,昭和缓过神来,沉思着神色,静静打量着她。
方才自己本可以不受伤的。
吸引狸猫的香料分明抹在了那株绿梅上,盛棠宁拿着绿梅,那狸猫该扑她才是。若不是她擅作主张,跑过来护着自己,自己何须受这无妄之灾?
偏自己还不能恼,方才那么多双眼,那么多人都瞧见了,盛棠宁是为了护着她才受的伤。
昭和公主真是满肚子委屈没地发,还得装得关切模样去问御医,“沈姑娘的伤如何?可有大碍?”
听得御医一句“无碍,只伤了外皮,仔细照料着很快就能好”,她心里愈发恨得咬牙切齿。
苦心谋划一场,她倒没什么事,只将自己搭了进去。
方才御医说了,肩头的伤抓得极深,便是好了,往后只怕也得留疤。
未出阁的姑娘好好的,平白留上一道疤。
昭和真是恨极了,好在面上是半点不显,只故作庆幸道:“好在你没事,方才那样惊险,你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护我,我当真是过意不去。”
盛棠宁听着,面色也有些歉疚,“到底还是没能护住殿下,是清棠的不是。”
“怎么能怪你呢?你也已经尽力了,自己连手都伤着了。”
昭和扶着宫女的手从屏风后走出来,目光落在姑娘被雪水染得脏污破损的裙上。
方才摔在雪地里,两人的衣裳都叫枝桠勾破了。
她好心提议,“沈姑娘的裙脏了,也破了,我让宫人带你去换件干净的吧,总不好这样出去见人。”
盛棠宁垂眸看了看,的确是不便见人。
园子里还有不少贵女等着,她也没有推辞,跟着昭和吩咐的宫人去了偏殿换衣。
外头白雪皑皑,风霜肆虐,偏殿里头却是温暖如春。
宫人将托盘里的衣裙放下,恭敬对她道:“沈姑娘,奴婢就在外头候着,有事您唤一声便是。”
她退出去,徒留盛棠宁一个人在空旷的殿内。
今日大雪,偏殿内昏聩无光,只燃着幽幽火烛照明。烛光晦暗,明明灭灭,恍惚映着屏风里间负手立着个人影。
他缓步而出,清隽的面容一点点清晰落进盛棠宁眼里。
她抿着唇,小心将受伤的手掩在身后,温温怯怯唤他,“琮之哥哥。”
他几乎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蹙着眉,让她把手伸出来。
盛棠宁这才迟疑伸出手来。
十指纤纤如玉,只左手手背上用纱布包裹着,淡淡的血腥气混着药膏的清苦香。
“怎么回事?”他眉头蹙得更深。
她不敢抬眸看他,怯怯答,“我把薄荷香露藏在了指缝里……”
那绿梅上的香料早叫贺景铖暗中换了,只是姑娘到底气不过上次秋狩一事,便又往自己指缝里藏了些薄荷香露。
狸猫循香而来,她趁着转身护她的时机将藏了薄荷香露的指抹去昭和公主肩上。
狸猫果然发狂。
只是这法子到底凶险,她也不慎被挠破了手背。
这事她并没提前告知贺景铖,现下也怕他恼,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轻轻用指拽他的衣袖,声音也是极软极轻的,“琮之哥哥,你别生气,我下次再不如此了……”
贺景铖并未生气,他只是心疼她。
上一次陷害行露她自己跳进了池子里受了风寒,这一次为了害昭和公主又将自己陷入险境。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眼里满是不赞同,“这样的法子,只有蠢人才用。”
他骂她蠢,她不敢反驳,只低着头嘟囔一句,“她肩上的伤严重多了,深可见骨,远不止一千。”
还敢狡辩。
贺景铖抬眸,冷冷看她一眼,“那下一次妹妹若是要杀人,是不是也得先往自己身上捅上一刀?”
他眼神冰冷的可怕。
盛棠宁立即噤声,再不多言。
贺景铖细细瞧了她的伤口,问她,“上次砚书给妹妹送去的玉肌膏可还有?”
“还有一些,采薇收着呢。我回了府里就抹上,保管不会留疤,哥哥不必担心。”
她立马接话,又笑盈盈,讨好问他,“还没问哥哥呢,哥哥如何在这里?”
方才她本不敢应承昭和的话,是边上的宫婢悄悄给她递了消息,她这才来的偏殿。
贺景铖声色沉沉,“我若不来,在这殿里的,就是旁人了。”
昭和害盛棠宁之心不死,既然狸猫没能抓花她的脸,那便毁了她的清白。
她买通了巡视的侍卫,只消盛棠宁去偏殿换衣,她便算着时辰,带着上京城里所有的高门世家女过来寻她。
到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连衣裳也尽换了。
悠悠众口之下,她看盛棠宁还如何洗脱,还自己清白?

......

《盛棠宁贺景铖全文》 第25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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