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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热书《芙蓉锦》由知名作者最新创作的现情类型的小说,小说中的主人公是芙蓉锦,书中主要塑造的女主形象也深得人心,全文主要讲述:

状态:已完结   作者:   11.1万字更新:2024-02-07 16: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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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热书《芙蓉锦》由知名作者最新创作的现情类型的小说,小说中的主人公是芙蓉锦,书中主要塑造的女主形象也深得人心,全文主要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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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锦全文》 第17章 免费试读

第17章

“姑娘,你多少吃一点,莫要为难我们。”伺候的丫鬟几近哀求的开口道。
见春兰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丫鬟的眼中不免闪过一丝怨怼∶“若不是因为姑娘,我等也不会被爷叫过来照顾,可姑娘这般,除了作践自己,也让我们难做。”
主要她心里想的是:不过就是爷兴头上找的乐子,怎么还敢摆夫人的谱,若不是如今大爷正重视着,她们才不会管她究竟吃不吃饭呢。到底是出身低贱,如今这般给大爷脸子不也是仗着大人宠爱,若是真的不想,何不一死了之,在她们这些人看来,自己伺候的这位姑娘既矫情又难伺候,心里着实对她早已经是一顿鄙夷。
听到她近似胁迫的话,春兰听了却无动于衷,她们这些人的死活干她何事?况且若真的因为她不吃东西许长颐便处置了她们这些丫鬟,倒真不是多么现实的事,最多不过是罚他们一顿板子。
如今自己已然这般,还有比自己更悲惨的人吗?春兰苦笑一声,难道他们以为人人都想要这样的荣华富贵?
金银财宝,权利地位过眼云烟而已,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度过一生,才是她此生最盼望的事。
眼见怎么跟她说都行不通,丫鬟自然也不多废口舌,只出了外面之后与外面一同侍奉的几位丫鬟道:“她还是不吃。”
后来她们又说了些什么,春兰已经无暇去听,左右不过就是一些冷嘲热讽,她们以为她会在意,可如今她却并不在意,她只闭上眼睛,想静静地睡一会。
嬷嬷进了院子,这些人才住了嘴,嬷嬷眼睛向着她们一瞥,不由的开口道:“小心你们的脑袋,如今在这里说主子的不是,是不想活了?”
丫鬟们见嬷嬷皱着眉,于是不免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凑到嬷嬷身前道:“她算哪门子的主子,不过就是个普通女子,承蒙爷看上才住进了这院子,有什么资格给大人摆脸子?”
嬷嬷听到此,紧皱的眉头不由的又皱的紧了些,她抬头看向说话的丫鬟。
丫鬟一愣,随即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嬷嬷为何这样看着我?”
嬷嬷打量了她一番,随即道:“屋子里的那位,虽出身不高,但爷却是能看的上眼,若是像你这般的,指不定爷连看都不会看。”
这样贬低的话语,从嬷嬷的口中说出来,字字句句都直冲人心窝子,可嬷嬷的身份地位比她们可高多了,这丫鬟知道,若是惹怒了嬷嬷定是讨不了好,于是立即便换了一副笑脸道:“嬷嬷说的是,奴婢这样的人怎么可堪与姑娘相比,是奴婢一时失言,还请嬷嬷不要计较。”
嬷嬷见她脸上的笑容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于是不由的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并不是她不想处置这丫鬟,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她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若是刚才那番话落到许长颐耳朵里,就算不死也得是个发卖的罪,嬷嬷深知那暗窑子里的女子都过着些什么样的生活,也不愿把她往火坑里推,只希望她能自此好自为之便是。
院子里当值的两个侍卫刚才也见识了这场闹剧,此时见嬷嬷走了,心中也不免对刚才说话的那名丫鬟起了厌恶的心思,平日里他们就不喜欢她多话的模样,可如今竟然都已经开始议论起屋中的姑娘,当真是胆大包天,他们是男子,虽不用去伺候春兰,但平日里仅有几次看见春兰出来,便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嬷嬷端着药走进了房中,见春兰还在睡着σw.zλ.,便没有上前打扰,只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把药端过来。”
嬷嬷回头看向床榻上的春兰,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倚在榻上看着她,她见春兰醒了,于是便把药碗端到了春兰的面前。
春兰拿过药碗一口口的喝着药,嬷嬷见她低垂着的眸和清凌凌的模样,不免叹了一口气,心想怪不得大爷会心动,嬷嬷跟许长颐的时间也很久了,说来也见过不少美貌女子,可像春兰这般神态气质的,却是没有,虽春兰看似柔弱,但柔中带刚,性子又清冷,大爷这人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被他看上眼倒也不奇怪。
看着春兰喝完碗中的药,嬷嬷便把空了的药碗接了过来放在了桌案上,然后对着春兰询问道:“姑娘是否要沐浴更衣?”
春兰躺在榻上抬头望向嬷嬷,只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有人抬水进来,她便沐浴了一番,直待换了一身衣衫过后,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见她出来了,嬷嬷便过来问询道:“今日太阳大,不过院子不远处有个凉亭,姑娘要不要过去坐坐?”
春兰抬头望了望天上,阳光照在脸上竟出奇的舒服,于是她便迈步向着外面走去。
虽不能出这个宅子,可宅子里的各个地方她却是都能一一逛逛的,春兰被嬷嬷带着坐进了凉亭中,望着亭在的花草树木,她竟觉得心情也好了些,她本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人,若是因为这些挫折,就甘愿认命,这倒不是她了。
以前刚大学毕业那会,她找的工作月薪不过四千,可干的活却是整个部门最多的,每次到下班时间经理总是会丢给她一些文件让她重做,那段时间她睡的晚,起的早,活干的最多,工资却最少,还因为拒绝当经理的小三而被针对,半夜加班的时候,她总是一边哭一边做,直到经理因为贪了公司一笔钱被开,她这才脱离了苦海。
现在虽换了一个环境,可她依旧要做的,仍旧是忍耐,只要有一天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管要经历多少磨难,她都能够默默地忍过去。
晚上许长颐没有过来,春兰舒了一口气躺在了榻上,只觉得从身到心,如今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她知晓许长颐这次来杭州城,定不会是来寻她,肯定有什么要事,只怕事情了了,他便也就会离开。
若是能在他离开之前救出柳娘,然后暗地离开这里,恐怕他也没有机会再寻到自己。
春兰悄悄的攥紧了藏在衣衫下的手,知晓此事虽说起来容易,但并不是件易事,如今他将她看的这样紧,只怕也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过了约摸三日许长颐都没有再过来,他虽没有过来,春兰却已在心里思量好了对策。
嬷嬷待她极好,自从上次那丫鬟出言不逊之后,嬷嬷便不再让她们进屋伺候,只让她们做一些外面的活,平日里伺候春兰的事便经由嬷嬷亲自照料。
春兰对这嬷嬷是十分的感激的,虽知道她也是因为许长颐的命令才来伺候她,可她做的用心,让春兰也感受到了几分真切。
关上门走出来之后,嬷嬷看着外面站着的丫鬟,于是不由的把手中盛着衣服的木盆递给了她:“去把姑娘的衣服给洗了,洗干净便搭在院里,可切记不能有纰漏。”
春兰的衣服都是经由杭州府有名的绣娘的手,面料自然也是格外珍稀,嬷嬷知晓她虽不在意这些,但还是嘱咐了丫鬟一声,免得她们毛手毛脚把衣衫给搓坏了。
此丫鬟正是上次被嬷嬷教训的那名丫鬟,接过盆之后她便冲着嬷嬷笑道:“请嬷嬷放心,秀香省得。”
嬷嬷见她这般,便也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名为秀香的丫鬟端着木盆向着井边走去,待走到了井边之后,四下望了望,见无人这才把木盆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现在竟然什么活都交给她干,秀香面容扭曲的看着脚边盆里的衣裳,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恼意。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因为有几分姿色被大人看上了而已,但还不是个妾,或许连妾都不如。
秀香这样想着,便从井中拎上来一木桶的水倒在了盆里。
看着盆里的衣服被水浸湿,她这才蹲下身子用手覆了上去。
这衣服的面料可真软真滑,她从没穿过如此好的衣衫。
柳莲儿在风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这才看见不远处许长颐正带着年宝向这边走了过来,她甫一看见,心中不免剧烈的跳动了两下。
因为近日父亲让人看她看的严,所以她一直没有出来的机会,好不容易今日偷跑了出来,必是要见到许长颐不可。
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裙,她这才向着他们前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待离得很近了,许长颐两人这才看见对面的女子,见她走到了近前,年宝不由的出声询问道:“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莲儿望了一眼面前的许长颐,随后行了一礼面色焦急的道:“刚才我与丫鬟一同出来,谁知道只一转眼她便不见了踪影,这丫鬟自小便跟我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大人可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年宝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一下子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可见面前这柳莲儿演的还挺好,于是语气不免有些僵硬的道:“即是人丢了,就让官府中的衙役去找便是,何必还要姑娘你亲自出来寻,你一介女子,又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可千万不能在此逗留,还是趁早回府,免得被歹人看见,起了歹心。”
年宝话说的干巴巴的,可柳莲儿哪里能听的出来,此时她的一颗心都放在许长颐身上,见他高大的身形立在自己面前,即便穿着常服可还是格外引人注目,她只十分笃定的道:“有大人在此,我才不怕。”
年宝扯唇想笑,却被自家主子的一个冷眼给瞪的憋了下去。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女子,许长颐向来没有什么耐心,于是他只目不斜视的冷声道:“山宝,你送柳姑娘回去,顺便告知官府衙役去寻人。”
此话一出,山宝只在心里撇了撇嘴,明明这柳姑娘想要让主子送他回去,可是主子竟这般丝毫不留情面。
此话一出,果然见这柳莲儿的眼眶红了,她只望着许长颐道:“大人能否送莲儿回府?”
许长颐低眸望了她一眼,只淡声道:“柳姑娘,许某还有要事在身。”
柳莲儿见他看向自己,只慌乱的垂下了眼道:“那大人便去吧,莲儿不敢耽误大人的事。”
年宝带着柳莲儿走了之后,许长颐转身便向着东边走去,想来自己也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去那边了,今日有空倒不如去看看。
门被打开,守门的侍卫一见是他,不免都吓得一惊,回过神来之后,便都抱拳行礼把他给迎了进去。
刚进了院子,许长颐便看见了嬷嬷一人在房檐下候着,于是不免开口道:“人都去哪了?怎么只你一人?”
嬷嬷见主子来了,便站起来行礼道:“大人,姑娘如今正在休息,人多吵闹,于是便只留了老奴一人在此伺候。”
许长颐听了此话,只抬头往关着的门上看了看,片刻才问道:“怎么这个时辰还没起?”
嬷嬷听到此便道:“姑娘一早便起了,喝了药吃了早膳之后,这便又睡下了,姑娘的身体不好,况且待在这里又着实闷的慌,所以人也有些没精神。”
许长颐听了她的话,只点了点头。
这嬷嬷是他幼时的乳娘,对他极好,所以她的话他自然是信的,他只道:“一直待在这确实是闷了些,若是她想要出去逛逛,便依她一次,只不过要让门口的侍卫跟着,你也要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嬷嬷听到此一怔,随即半晌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本以为姑娘也就是跟大人闹闹脾气,可见大人如今看管她如此之严,难不成她还想要逃跑不成?这是为何?难不成她真的是大爷逼迫过来的,是真的不愿意,而不是与大爷闹性子?
虽心中思绪万千,可嬷嬷还是不动声色的闪身到一边,看着许长颐推门走了进去。
门被关上,许长颐只一步步的向着床榻走去,掀开锦帐,果真见春兰正闭眼熟睡着。

......

《芙蓉锦全文》 第17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18章 免费试读

第18章

许长颐望了她半晌,随即才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待不知道多久之后,春兰睁开眼睛突然见床边坐着个人,当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许长颐之后,便沉默着坐起了身子∶“大人怎么过来了?”
许长颐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由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嬷嬷说你身子不好,我便过来看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适应,还是下人伺候的不尽心?”
春兰只是垂下了眼,摇了摇头,随后道:“嬷嬷伺候的很好,是奴婢的原因,因为许久没见母亲,如今不由的担心她老人家在狱中难免不适应。”
她话说的委婉,但许长颐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意思,是想要见柳娘,他微挑眉:“此事你放心,有爷在,你母亲必不会有什么大碍。”
况且在牢狱中又会有什么大碍,毕竟她可是许长颐特意嘱咐要好好对待的人,里面的狱卒不但不敢动她,反而还伺候的非常周到。
一日三餐平日里监狱中的凡人吃的都清淡的见底,,可柳娘却顿顿好鱼好肉的伺候着,比他们这些狱卒吃的还要好。
春兰见他丝毫没有想要她见柳娘的意思,于是不得不开口直接道:“我要见我娘。”
许长颐望着她,既没有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不过他显然是怀疑她要见柳娘的目的,于是不由的开口道:“现在还不能见。”
春兰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问道:“那什么时候可以?”
“待跟我回京那日。”许长颐直言道,丝毫没有遮掩要带她回去的念头。
春兰听到此只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随后才道:“奴婢似乎没说过要跟大人回去。”
许长颐冷笑一声:“这可由不得你。”
春兰呼吸一滞,早知晓他让自己想明白这等话是虚言,可如今不过几日,便立即改了口,当真是个强势霸道的主,但他管天管地,怎么还能管到她这样的普通民女身上。
她可不是他的属下,并且也早已经脱了奴籍,他无权干涉她的去处。
“我不回京城。”春兰直言道,丝毫不在意许长颐瞬间变黑的脸色。
许长颐看了她一眼,随即挥手便打落了旁边桌上的茶水,茶盏一落地,便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门外的人俱都是一惊,随即再细心去听里面的动静,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春兰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了一跳,回过神之后望着地下的碎片苦笑一声:“大人这是准备再赏给春兰一个巴掌?”
听闻她又提起了上次那一巴掌的事,许长颐的心里先是涌上一丝难堪,随后便神色铁青的看着她:“你身为奴婢,就算是***也使得。”
“那请大人今日便打死奴婢,不然奴婢定不会跟着大人去京城。”
许长颐一把把她从床榻上拖了下来,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一双眸子幽冷的看着她道:“你说什么?”
他的力气之大让春兰觉得自己的胳膊剧痛,可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请大人今日赐死春兰,不然春兰断不会再回京城!”
她声音虽有气无力,可许长颐还是听了个清楚,这样的硬骨头,看来他不好好惩戒她一番倒真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许长颐盯着她白净的脸看了片刻,见她表情淡漠,低垂着的眉眼并不看他,只带着令人心惊的坚毅。
他嗤笑一声,随即便把她从屋里拽到了外面,外面站着的嬷嬷等人一见此等情形已然吓坏了,可还没等她们做声,便听到许长颐满是怒意的声音传了出来:“来人!”
守门的两名侍卫听到主子的声音打开门便走了进来,他们刚一走进来,便看见了地上的春兰,不免心中暗自一惊,大人这是要做什么?竟把姑娘给拖了出来。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听到许长颐冷声道:“三十个板子,一个都不能少,给我打!”
侍卫回过神来之后这才拿过板子向着春兰而去,他们把春兰拖到专门为刑罚而设的一个凳子上,然后举起板子便开始打。
一板子落下,春兰的手不由的抓紧了身下的凳子,腰间的剧痛只让她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强咬着牙忍住了即将要出口的痛呼,还没有缓过来之际第二板子已经落下……
许长颐冷眼看着不远处正在受刑的女子,她的指甲早已经因为太过于用力在凳子上抠出了血,可嘴仍是紧紧的抿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腰际处的衣服早已经渗出了斑斑血迹,他当然看出来了那两个侍卫没有用什么力,若是真的铆足了劲来打,恐怕不到二十板子她便要一命呜呼,只不过这三十板子打完,春兰却脸色苍白的昏死了过去。
旁边守着的大夫给她把了脉,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根本,毕竟这侍卫也跟了他许久,对付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手段还是知道的,大人下令打春兰,本意不过就是给她一个教训,所以他们也是用了最轻的打法。
待人送进了屋中,嬷嬷这才端着热水与干净的衣衫给春兰收拾了一番。
掀开春兰的衣衫,只见她的腰处及以下早已经血肉模糊,虽那三十大板打的并不重,但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子来说也不是轻易就能承受的了的,况且她上次的伤也才刚好不久。
嬷嬷便给她上药,心中便想大人也是真的狠心,何必要这样折磨一个女子,即便春兰做错了什么,只小惩大诫就是,这样重的刑罚,她柔弱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嬷嬷给春兰上好药之后,见她的手上竟也有伤,于是不免仔细去看,不看不要紧,如今一看之下,竟发现春兰的手指有几根指甲竟都已经被她弄断,血从指甲下溢出来,虽如今已经干了,可看起来还是颇为触目。
她仔细的又给她的手包扎了一番,这才端着盆走了出去。
又过了约摸五日,春兰自醒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过话,她整日只呆呆的瞧着头顶的锦帐发呆,长此以往下去,嬷嬷只怕她会想不开。
许长颐听到年宝报来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半晌之后才道:“若是她再不吃,就让柳娘去看看她。”
年宝见主子面色凝重,心中不由的腹诽了一番: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不问原因把人家姑娘打的半死,还能期望人家给你好脸色,只怕以后这位春兰姑娘,真的是宁死也不会屈服了。
可这样的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说说,面上却是丝毫都不敢表露的,所以只转身去狱中带柳娘去了。
屋子里黑沉沉的一片,一点亮光都没有,昏暗的可怕。
即便是白日,可屋中却还是点着烛火。
原因便是春兰不喜屋子太亮,所以窗户便都用布遮盖了起来,映射的屋中更加昏暗。
柳娘被年宝带着迈步走进了屋中,年宝停在了外面,只关上门心想,还是让她们母女二人好好相处一番才是。
柳娘一进屋,便向着床榻奔去,直待掀开锦帐看见了春兰那消瘦的脸,这才开口唤了一声兰儿,然后把她抱在了怀中。
春兰空洞的眼神落在了柳娘的身上,这才像是突然有了灵魂一般道:“娘,你来了。”
见她身上的伤,柳娘心中不免一痛,她半晌后才道:“兰儿,不若你认命吧,你斗不过大爷的。”
春兰看着柳娘潸然泪下的模样,半晌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知晓,柳娘是为她好,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古代女子,可能就认命了,可她在二十一世纪活了许多年,从小接受的便是现代思想,让她依靠一个男人,并且待在等级制度分明的古代大宅中,她实在做不到。
一想到以后要和许多女人来争取这一个男人的宠爱,并且永远失去了自由,她只觉得窒息,她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只怕到那时,真的会逼死她。
“娘知晓你心中不愿,只不过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大爷的耐心迟早有一日会消失殆尽,只怕到那时……”
柳娘不再开口,但春兰知晓了她的意思,一刹那间,她只感觉到全身上下都一冷,细长的指尖抓住了面前的被褥,半晌之后才扯唇道:“告诉他,春兰……答应了。”
一月之后,春兰坐上了回京的马车,车里的桌子上置了一个小香炉,不知里面燃的什么香,只叫柳娘闻的犯困,想要昏昏欲睡。
春兰闭着眼睛斜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虽眼前一片昏暗,但马车时不时的颠簸还是让她的伤隐隐作痛。
她微微的皱了皱眉,随即便又很快的松开了。
眼眸睁开,一双细长的手拿过茶壶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口。
清凉的茶水一入喉,她这才感觉清醒了两分。
身旁的柳娘已经趴在桌上睡着,她只瞧了一眼便把视线落到了车窗外。
把遮掩车窗的帘子掀起了一个角,春兰这才看见外面的景象。
只一望无际的土地,上面长着一些杂草,天上不时的会有鸟儿飞过,这没被工业科技污染的世界,倒真的有陶渊明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
但此刻的她却无心观赏这些,只轻轻的放下了帘子。
晚间马车在附近城中的一家客栈前停下,随后便听到年宝的声音在外面道:“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便在此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行出发赶路。”
听到年宝的声音,柳娘这才扶着春兰下了马车。
进了客栈的房间,柳娘先是端了水进来两人洗漱了一番,然后又吃了些东西,这才铺好床榻准备安歇。
柳娘看着春兰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的开口问道:“兰儿,怎么了?”
春兰皱了皱眉,只觉得心里突然袭上来一阵莫名的恐慌,她定了定神,随即才道:“无事。”
两人宽衣睡下,熄了烛火春兰很快的便沉入了梦乡。
果不其然,她竟然梦到了自己现代的家,在梦中的她是清醒的,即便自己如今的形态好像就是魂魄一样的透明状。
她先是飘到了厨房,见厨房竟干净的一尘不染,曾经盛满菜的壁橱也早已经空了,心想应当是她突然出意外,所以小男友便把那些菜都给处理掉了。
她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便去了卧室,刚进门便愣住了,她竟然在卧室的墙上看到了自己小男友与闺蜜的结婚照!
什么情况?他们两个怎么会搞在一起?
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便是春兰十分熟悉的闺蜜的声音:“张兰兰这一死没想到财产竟便宜了别人,真晦气。”
一个男子从身后揽住女子的腰道:“别生气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兰兰的弟弟,况且五十万而已,给他便给他了,要知道这房子可是属于我们了,这房子再怎么说,也不得值两三个五十万。”
这套房子乃是她工作五年后花钱买的,春兰想,她住了不过一年就死了,如今倒便宜了这两个贼!
想到此,她不由的气的浑身发抖。只不过他们接下来的话才真的让春兰如同五雷轰顶。
“当初都怪你,若是在找人撞死她之前就把钱给取出来,现在也不会白白的拱手让人了。”女子有些怒意的道。
男子急忙一把抱住她柔声安慰道:“当初不是你怀孕了,也不会那么急让她死,消消气,若是你不甘心,我便把那五十万要回来……”
他们后来还说了些什么春兰已经听不清了,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死竟然不是一场意外,而是闺蜜与男友精心密谋的谋杀!
见那两个人竟然在她曾经买的沙发上翻云覆雨起来,春兰恨不得拿刀直接上前捅死他们,只不过她如今是个魂魄,怎么能拿起刀?
她在沙发旁边冷冷的盯了他们半晌,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去撞沙发上的水杯,果真有点效果,只见水杯倒在了地上的插板上,插板连同着衣服导电到沙发,两人竟不由的抽搐起来。

......

《芙蓉锦全文》 第18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19章 免费试读

第19章

春兰还没有看到他们到底有没有死,便被柳娘给摇醒了。
柳娘见她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睛,这才吐出一口气道:“兰儿,你怎么了?”
春兰定了定心神,随后道:“无事,只不过刚才被魇住了。”
柳娘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刚才睡的好好的,你突然开始说梦话,可把我吓坏了,一睁眼便看见你头上都是汗,想必是做了噩梦。”
确实是个噩梦,春兰的指尖用力的掐入了自己的手里,强迫自己正了神色,她只看着窗户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柳娘道:“寅时,不若再歇一会?”
春兰想起刚才的梦,现在她仍旧心有余悸,哪里还能睡的着,只闭着眼睛在心里回想她自从来到这里发生的事,其实前十五年都是太平的,直到见到了许长颐,她才会变成如今这样。
消极,沉默,这根本就不是曾经的她,曾经的她对生活充满希望,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无力过,身上的伤隐隐作痛,但这些痛楚带给她的更多是难堪,一种伤及自尊的难堪。
她无法接受许长颐带给她的羞辱,从那一个巴掌起,她就彻底恨上了他。
早间上了马车之后,这厢许长颐才骑马前来,如今他已经查清楚了杭州赈灾粮丢失的原委,知府也已经交代此事乃是杭州总督指使他所为,所以回京之后,把关于此事的卷宗呈于圣上,刑部便自会处理。
年宝见他下了马,立即便迎了上去,接过他手中的马鞭,年宝开口道:“爷一路奔波,要不要休息一日再走?”
许长颐横了他一眼,又向着春兰所在的马车看去,年宝会意,立即便招人过来耳语了一番。
接着便见这人走到马车旁不知说了些什么,不过片刻,柳娘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许长颐见此,只头也不回的向着春兰所在的马车奔去,纵身一跃,便翻身进了马车。
年宝见主子进了马车,这才吩咐人出发赶路。
春兰见柳娘不过刚下去,一人便冲了上来,待仔细看去,竟然是许长颐,她心中一怔,立即便垂下了目光。
许长颐见她如此,心中难免有些不痛快,可想到她的伤,于是便开口道:“伤可好些了?”
春兰并不做声,只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她如今不想惹怒他,当然,也不想谄媚,对于这样一个屡次羞辱她折磨她的人,她还不至于如此轻贱自己。
仿佛是察觉到了春兰的冷淡,许长颐便也不再开口。
马车中霎时间便安静了下来。
许长颐骑马赶了一夜的路,此时困意上涌,只冷脸闭上了眼。
其实他心中是有几分后悔的,那日一怒之下让人打了她板子,以她的性子定会记恨他,虽知道她就算记恨也不能做什么,可如今见她这副不冷不淡的样子,他心里确实有几分不自在。
回京之后春兰并没有回相府,反而让许长颐把她安置在了一处宅院中。
一月既过,转眼便到了苏瑾的生辰,这日许长颐一下了朝堂,便回了相府为母亲庆生,除了许长颐,许敏德许静阑连同许锦瑟也都在,自从许锦瑟出阁之后,他们兄妹几人第一次凑那么齐,于是晚间便被苏瑾留下用膳。
苏瑾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长子胜在对女子不上心,可另外两个却是差在对女子太上心。
待众人都放下了筷子,苏瑾这才把视线放到了许敏德身上:“听说前些日子你又纳了个妾,沈氏怎么说也是你后宅中的女主人,就算你不喜她,也应该给她两分身为正室的颜面,你怎敢公然维护妾室,要知道你后宅中的事都是沈氏一手打理,这般做简直是公然不把她放在眼里,难不成你真的想要我插手处置那妾室不成?!”
许敏德听到此微恼,心里笃定定是沈氏又跟母亲告了状,于是不由的道:“母亲,那沈绾太过于飞扬跋扈,以往在将军府行事霸道就算了。如今既嫁入了相府,就应该收敛收敛她那娇纵的性子,不管我宠幸谁她都会出手惩戒,这岂不就是悍妇!”
苏瑾一时被气的语塞,只指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恼怒的道:“你这个逆子,若不是沈氏,你后宅中能如此安稳,况且你父亲尚且只有我这一个妻子并未纳妾,当初我松了口允你纳妾,可也不是这般个胡闹法,你若是听娘的劝,就回去好好待沈氏,若再如此荒唐,只怕有一日她与你离了心,到时候上好的姻缘也就被你给耗尽了。”
许敏德哪里听的进这些,他如今厌恶沈绾厌恶的不得了,甚至在没娶她的时候就对她不喜,如今沈氏虽嫁进来一年,可他一月也就去那么一两次,每次让他跟这样一个女人行床帏之事,只让他觉得苦不堪言,又怎么会后悔,他如今巴不得沈绾忍不了即刻与他合离才好。
他忍着心中的怒意道:“当初这门亲事本就是母亲您做主定下的,我对这沈氏,并无一丝情意,”他见苏瑾盯着他,尤自又软了语气道:“儿子又没亏待她,她每次在我面前惩治那些女子我也从未说过什么,可绿腰她不一样,儿子是真心喜欢她,想要待她好,她的身子本就虚弱,沈氏却要强行给她灌避子汤,所以……”
“所以你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你的正妻一巴掌,你觉得这是你身为一家之主应该做的吗?你为了一个卑贱的瘦马,伤了沈氏的心,将军府那边如何交代,你想过没有?”苏瑾心里简直要吐血,她自诩一世英名,可怎么教出了这样一个儿子,他能力谋略比不上许长颐,城府眼光又比不得许静阑,就连锦瑟也是比不上的,简直就是一个绣花枕头。
“你以为你打了沈氏她不说将军府就会不知道此事?她可是将军的独女,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是你爹爹也护不住你。”
许敏德被母亲这样一顿教训,心中虽仍着恼可到底还是低了头,毕竟他知晓那日当众打了沈氏确实欠妥,毕竟沈氏也是他的正妻,而绿腰以后还要在她的眼下呆着,若是沈氏因为此事处处刁难绿腰可如何是好?这样想着他只觉得心中郁结,不由的用眼去望旁边的大哥,还是大哥好,如今正妻还没有进门,可以随随便便养外室,他可是听说了,大哥一月中半月都是宿在那安置外室的宅院内,看来此女子他应当十分钟意。
既是钟意待以后正妻进了府,他应当如何安置她?若是大嫂也如同沈氏这般霸道,以大哥的性子,说不定做的比自己更荒唐。
这样一想,许敏德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错,于是只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苏瑾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随后眼神转向了不远处的许长颐:“颐儿,等入了秋王氏便要进府,这相府外面的事,你还是要趁早打理好才是,莫要留了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许长颐开口便应了下来。
他心里早已经打定了主意,待王氏进门,他便把春兰抬为贵妾,也算是在王氏面前抬举了她一番,想来王氏若是个聪明人,便不会触他的霉头。
几人刚出了门,便见许静阑快步追上了许敏德。
两人一同出了院子,随后到了许敏德居住的院外,许静阑这才支开身边的人道:“二哥,有句话静阑不知当不当说?”
许敏德听他这样一番言语,当即便带着狐疑的道:“你不会也是母亲请来说服我的?”
许静阑眼神一怔,随即摆手道:“不,左右是二哥的家事,静阑一个男子怎会插手,只不过刚才二哥与母亲说话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门外二嫂似乎来过。”
许敏德一听这话,心想,那沈氏岂不是全听见了?不过只是一刻,他便又回过神来暗自想道,他也没说错,她本身就善妒成性,强制霸道,就算她听见了又如何?
与许静阑分了道,许敏德便踢开门进了沈氏的院子。
毕竟昨日给了她一巴掌,如今势必要哄一哄她。
院里的丫鬟一见到他,便十分自觉的退了出去。
许敏德进了屋,关上房门之后这才发现了房中的异样,屋中原本放着一扇琉璃山水屏风的地方竟空空如也,就连平日里架子上的瓷器也全都不见了,如今这屋中竟除了床榻只剩下了一个桌子与柜子。
不知道这沈氏是闹得哪般,他向着床榻看去,之间原本挂着红色床帘的床榻此刻竟已经全部换成了紫色,只不过这紫色着实好看,床帐四个角又挂了香囊与铃铛,看起来倒是别具心裁。
以往他似乎从未仔细看过这些,撩开床帐,只见一人穿着一身亵衣在床榻上背对着他躺着,她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竟让许敏德觉得有几分柔顺之感。
他干咳了两声,见沈氏竟还是一动不动,于是不由的坐在床沿上唤道:“沈绾?”
沈绾依旧一动不动。
许敏德知晓她定是在与自己置气,于是便开口道:“昨日是爷不对,当众给你难堪,只不过绿腰的身子弱,喝下汤药身子受不住,你身为正室,σw.zλ.自然要宽容大度些才是。”
沈绾听到他此番话,刹那间心从头到脚凉了个彻底。
她转身向着许敏德看去,只静静地望着他,一滴泪竟从眼角滴落了下来,随后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在了被褥中。
这是许敏德第一次见沈绾哭,即便是他昨日的那一巴掌,她都没有掉泪,如今这个在他心里飞扬跋扈的女子竟然流了泪,许敏德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突然有些发闷,他只看着她素白的一张脸,突然觉得她似乎也没有平日里那般厉害。
“爷说的是,以前是沈绾错了,不该如此善妒,请二爷放心,以后妾身定会担起正室的职责,宽容大度。”
沈绾坐起了身下了榻,冲他行了一礼道。
这般场景会出现,许敏德不由的觉得难免有几分玄幻,他打量了沈绾半晌,竟发现她原来除去平日浓艳的妆容之后,居然十分美貌。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坐到桌前喝了一口杯中的凉茶,随后才看着她道:“你既然如此识时务便好,只希望这次能维持的久些。”
沈绾垂手低眉,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
许敏德不由的心中一梗,太荒唐了,今日的沈绾,貌似哪根筋搭错了一般,竟出奇的娴静,平日他若是说出这样的话,她必是会和他争辩一番才是。
他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挑起她的下巴端详了她的脸好一会,随后才道:“你可是身子不适?”
“妾身已有一月的身孕。”沈绾开口道,本是想着等孩子三个月才告诉他,可如今显然已经没了这个必要,沈绾望着许敏德吃惊的神色,淡声问道:“二爷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许敏德顿了半晌,这才把目光从她脸上的红肿处移开:“为什么今日才告诉爷,若是早些告诉爷,昨日爷必不会动手……”
他显然是也知晓了自己的行径太过,于是便又道:“既已经有身孕,那便好好养着,待孩子生下来,便是我们的嫡子。”
沈绾看着他一眼不发,毕竟两人虽为夫妻,但比起陌生人还不如,如今说话更是毫无感情,她只道:“请二爷放心,孩子妾身必会好好照料。”
“你……你是不是听到了母亲与我说的话?”许敏德还是问出了口,直觉告诉他沈绾今日的言行定与此事有关。
“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沈绾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二爷既喜欢妾室绿腰,以后自管去便是,妾身不会再干涉,二爷说的对,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妾身确实不应该多加苛责。”
听沈绾口中说出这样一番话,许敏德只觉得心里像是憋了一口气一般,浑身都不自在。

......

《芙蓉锦全文》 第19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0章 免费试读

第20章

他盯着沈绾许久,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几分异样,却不曾想竟什么也没看出来。
许敏德打量着她道:“爷若是以后进绿腰房中你不生怒?”
这样一句话问出口,沈绾只看着他冷笑了一声:“妾身只不过是二爷的妻室,二爷喜欢谁并不是妾身能插手的。”
许敏德识趣的闭了嘴,心想沈绾如今转变如此之快,当真让他觉得另有蹊跷。
“只要你以后不再无理取闹,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你,如今既然有了身孕,便就待在院中将养着吧。”许敏德说完话之后,便背着手走了出去。
……
许长颐推门进了院子,见春兰仍旧在软榻上闭目坐着,不由的走到近前道:“在这里躺着像什么样?若是困乏便去屋中休息一番。”
春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复又闭上,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许长颐也早已经习惯她的不冷不热,只冲着身旁伺候的丫鬟开口道:“去给姑娘拿条毯子过来。”
丫鬟领命前去,她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了院中,许长颐便一把把软榻上的春兰打横抱了起来。
春兰也不挣扎,由着他抱着踏进了房中。
晚间自是又是一番纠缠,床榻上的锦帐不住的晃动,映着昏暗的烛火,竟带着些暧昧的味道,春兰还没有缓过劲来,便见他的唇又覆了上来。
许长颐望着她迷蒙的眸子,颇有些怜惜的碰了碰她的唇。
这些日子他夜夜过来,自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滋补身子的汤药一碗碗的喂了下去,还没有见效便已经又被他给榨干了。
他抚着她的脊背,几乎能摸到她根根分明的骨头,一时之间不免哑声道:“怎么补了那么久,身子还是这般瘦弱?”
春兰只闭着眼睛不答,她微微喘匀了呼吸,便把自己的手从他脖颈间抽了下来,然后拉过被褥准备睡下。
许长颐见她不答,一时不免有些吃瘪,他只用手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道:“过了那么久,你怎么就学不会柔顺些。”
见春兰不答,他又自顾自的道:“罢了,女子有时有些小性子反而更好些。”
春兰依旧没开口,她如今已经累的昏昏欲睡,哪里还有精力来应付他。
次日醒来,春兰竟发现他并没有离开,不免心中一惊,回过神来之后便神色如常的下了床榻开始招呼丫鬟进来伺候她梳洗。
待穿戴好之后,许长颐这才道:“今日爷要去个地方,你与爷同去。”
坐在镜前的春兰不由一愣,随即从镜中窥他的神色,不明白他究竟有什么目的,明明从进京至今都不让她出去,怎么今日突然要带她出去,难道是试探她到底会不会逃跑?
两人坐在马车上,春兰低垂着眉眼,不由的在心里想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年宝在马车外面腹诽道:大人怎么突然带春兰出来了,还是去那种地方,当真是全然对她放下了戒心不成?
两人到了一处寺庙,只见许长颐率先走了下来,随后带着她便往寺里走去。
春兰当然也纳闷他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样的地方,不过想来他应当是要见寺中的和尚。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猜对了,他们被小和尚领进了一个房间,推开门之后只见一个穿着僧衣的师傅坐在屋子里。那人见了许长颐,便站起身向着许长颐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许施主,你来了。”
许长颐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接着便看向春兰道∶“这就是我与你说的丫鬟。”
这位僧人先是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子,后又凝神看了春兰半晌才道:“看这位姑娘的面相……”
他的话顿住,继而拿过签筒,让春兰从里面抽支签,春兰见此虽不解,可到底还是从签筒里抽了一支签递给了他。
僧人拿过签看过签文之后,只把签又插进了签筒中道:“许施主,签文中所示这位姑娘的命颇为波折,只怕你所求……不能如愿。”
许长颐听的这话突然皱紧了眉头:“此话当真?”
僧人点了点头:“贫僧从不打诳语。”
待春兰与许长颐从寺院中出来以后,她便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只见他阴沉着脸停住了步子,随后转身看着头顶的牌匾上灵隐寺三个大字,低喃道:“荒唐!爷何时信过这些泥塑的菩萨。”
春兰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但直觉应当与自己有关,于是不由的也凝神向着寺庙看去,只对上了那僧人一双高深莫测的双眼。
她一向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并不相信宗教,但与这僧人对视的刹那,却只感觉他的眼睛像是把她看透了一般,一瞬间她突然心想,这僧人能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吗?
应当看不出来,毕竟她真的无法相信有人能真的识破她的身份。
马车并没有回宅院,反而是停在了街边的一处酒楼前。
春兰带上遮挡面容的面纱,跟着许长颐便走了进去。
小二一路把她们领进了一间上房,关上房门之后春兰这才解下了脸上的面纱。
看着被小二端进来的一道道菜肴,她突然觉得有几分饿了,于是不由的拿起筷子缓慢的吃起来。
外面的菜味道果真不错,春兰漱了口之后这才走到窗边往下看,竟看见了大街上一人正骑马从此处经过。
此人的模样与许长颐有七八分相像,正是她几年前见到的许静阑无疑。
春兰的视线只从他身上扫了一眼,便转开了眸子。
可许静阑竟也抬头看见了她,可他并没有认出来春兰,毕竟已经过了许久,他与她也不过一面之缘,记不住也实属正常。
旁边小厮见自家爷向着酒楼上面看,不免也有些好奇的望过去,只看见了一个女子连同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三爷,那似乎是大爷?”小厮心中一惊,开口道。
已经收回目光的许静阑心想明明只有一个女子,怎么会看见大哥,他又一抬眼,却见竟真是自家大哥站在上面。
望了望那女子,又望了望自家大哥,这次许静阑终于反应过来,想必这女子便是大哥那养在外面的外室。
他回过神转开了头,向着身旁的小厮吩咐道:“许久没有见到大哥了,如今既然看见了,自然要去打声招呼。”
小厮道:“爷说的是。”
两人就这般上了酒楼,许长颐刚才便看见了他,如今见他上来,不免看了他一番,淡声道:“三弟怎么今日会出现在此?”
许静阑看了一眼自家大哥沉静的表情,只道:“刚从书院回来,正打算回府,竟不曾想撞见了大哥,当真是巧。”
他的目光向着许长颐身旁的春兰身上移去,刚才离得远,并没有看仔细女子的五官,如今凝神一看,这眉眼,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想了片刻,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一般道:“这,这不是大哥你曾经的那个丫鬟吗?”
春兰看着他,笑着行了一礼:“难为三爷还记得奴婢。”
她的笑意只一瞬便从嘴边隐去,许长颐眯了眯眼,随后才道:“二弟好记性,这正是我那丫鬟春兰。”
春兰不是死了吗?怎么突然又活了过来,许静阑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明白,可还是笑道:“原来是春兰姑娘,久违。”
许长颐和许静阑寒暄了几句,接着便一齐走出了酒楼。
许静阑翻身上马,随后对着自家大哥道:“大哥,静阑还有要事要办,先行一步。”他的视线落在了许长颐身边的春兰身上,点了点头便驾马离去了。
许长颐见自己三弟已经走远,这才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春兰身上,他刚才自然是没有错过春兰对许静阑的那一笑,如今见人走了,不由的讥讽出声:“难为三弟竟还记得你,如今可是后悔当日没有琵琶别抱?”
春兰只望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笑意道:“正是,若不然大爷如今去说和说和,看看奴婢这等人有没有福分去伺候三爷。”
许长颐听的这话,只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道:“你这等残花败柳的身子,三弟定是看不上的。”
春兰并没有在意他刻意贬低的话,反而旁若无人的上了马车。
晚间自是又是一番亲热,春兰听着自己耳边粗重的喘息声,皱了皱眉别开了脸。
许长颐今日的心情欠佳,所以动作也难免有些不知轻重,他看着自己身下人莹白的脸,唇上像染了胭脂,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如今也带着一两分媚意,不免心头一怔,动作越发肆意……
事必,春兰穿上亵衣,便下了床榻去沐浴。
待坐进了满是水的浴桶里,她这才闭上眼睛放松了下来。
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对于自己这副身子的厌弃之感,可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
不是她的错,春兰默默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她如今只不过是被迫要向他示好,待有一日脱离了这种日子,这些事情便都会过去。
虽心里是这样想,可她还是觉得十分难堪,貌似每次被他碰过之后她都会有非常强烈的自弃感,即便是屡次说服自己女子的清白在于品性不在于身子。
——相府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沈绾竟都没有过问许敏德的事,这让许敏德非常不快活,或者可以说是如坐针毡,毕竟一个人转变的如此之快,他更多的感觉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不再善妒飞扬跋扈的沈绾让他心中百般揣摩,为此还特意派人时刻注意沈绾院中的动向。
这日有人禀报沈绾不甚摔了一跤,孩子没了,许敏德赶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沈绾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模样,她的身下不停的留着血,一个类似于稳婆之类的人把一团肉乎乎的东西从她的身体中扯出来,她看着许长颐道:“是个未成形的小公子。”
此话一出,闭着眼的沈绾虽虚弱,但也睁开了眼睛望了一眼,泪便顺着眸子流了下来。
苏瑾听到消息也过来了,见她如此虚弱,不免也升起了几分心疼的道:“绾儿,你好好养着,孩子以后你与德儿还会再有的。”
提到孩子,沈绾便觉得一阵窒息,都是因为她,才失去了这个孩子。
她的额头都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整个人也提不起一点力气,只怔怔的看着头顶的锦帐。
许敏德在一旁瞧着,自是心里也不好受,毕竟那也是他的孩子,他只走到近前握住沈绾的手道:“孩子还会再有,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养好身子。”
“不会再有了。”沈绾看着他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笃定,虽如今身心剧痛,可她惨白的脸色还是浮现出了一丝冷然的神色:“我要合离。”
许敏德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便觉得她说的应当是气话,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失去孩子的事他能明白,于是便道:“你好好修养一阵。”
“许敏德,我沈绾,要合离。”她再次重复道。
沈绾的这话不禁让许敏德发懵,就连苏瑾也是懵在了当场,她看着许敏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于是不由的道:“绾儿,我知你突然失去孩子,难免伤心难过,但那也是德儿的孩子,他也十分痛心,这等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免得伤了夫妻情分。”
沈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娘,他若是真的在乎这个孩子就不会两月没踏进这院子了,我不怪他,本就没有夫妻情分,所以又何必相互折磨。”
“我不愿,”许敏德听她这番话不由的道,“凭什么你沈绾愿意成亲就成亲,愿意合离就合离,你身为我的妻室,何曾有一日起到为人妻室的本分?这段日子我原本以为你是想开了,却没想到竟是有这般打算,不会是在外面已经与人有了首尾,所以才想一脚踢开爷?!”
沈绾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自从嫁进相府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竟能说的出口这样的话,当真是让人心寒。
苏瑾听到自己儿子胡言乱语即刻厉声道:“住口!”

......

《芙蓉锦全文》 第20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1章 免费试读

第21章

终究苏瑾还是不会同意两人和离,虽那日苏瑾斥了许敏德一顿,可到底对于沈绾这个儿媳也不免隐隐生出了几分不满。
接连几日天气都是湿漉漉的,让人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不适,许长颐下了马车便看见了门口守着的人,他撑着伞几步便走到了房檐下,看着她淡声道:“怎么在外面等着不进去?”
春兰开口道:“等着爷。”
院中的人正在清理着被枯叶堵住的下水口,见这雨越下越大,心里也不免暗暗的祈祷这雨赶快停下来,下了雨的天气不但潮湿,并且因为如今已然入秋,淋在身上还会使人生病。
正在众人面色难看的忙活着院中的活计,突然听到有人开口道:“大爷回来了。”
大爷回来了,院中的侍从不免向外看了一眼,只看到许久未曾回端方院的主子果真回来了,并且旁边还带着一女子。
因为相距不近,所以他们并不能看清女子的模样,只在心中猜测这女子的身份,还没有想到什么眉目,便见许长颐早已经带着女子走到了近前?
他们自是不敢再看,不顾院中还积着水便要行礼,许长颐见此不由的道:“不用行礼了。”
众人正想道谢,话还没有出口便见自家主子连同女子的身影从身边越过,向着屋中走去。
直到屋门被关上,几人这才躲到了房檐下,只心想道,怎么今日大爷突然回来了,还把这女子给带了回来。
自家主子在外面养了个外室他们自然是知道的,毕竟自从有了那外室,主子回来这端方院的次数便越来越少,可如今竟直接把人给带了回来,但还是让他们惊讶了一阵。
下人进来点上了香,又起了炉火,随后才脚步轻巧的走了下去。
如今时辰尚早,屋中虽昏暗,但因为点着烛火,倒也能看清里面的摆设,香炉上的熏香在烛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轻盈缥缈,颇具意境。
许长颐拿着笔在书案上写着字,春兰只静静的端坐在一旁拿着墨条垂眸磨墨,一时之间屋中只余下平缓的“沙沙”磨墨声。
并没有任何压抑或者不适,两人之间这般在外人看来就像天造地设的一对,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可谓是如同一幅画一般好看。
可只有春兰知道,她并不是面上这般平静,而是一种默然,她垂眸看向手中的墨,在水中一片片荡开墨花,即便是再清的水,不一会儿便已经与墨融为了一体。
许长颐见她只端坐着不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磨着墨,便知晓她定是又走了神。
他抬头看向她,只见她姣好的侧脸此刻在烛光照射下白净一片,如同上好的白瓷,但神情却如同提线木偶般,没有半丝生气。
许长颐早已经注意到她最近的异常,所以才把她从宅院带到了此处,本以为回到相府,她应当会好一些,可如今见这般,竟是比在宅院时还要让人感到疏离。
不过半个月,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他也询问过侍奉她的人,包括柳娘都带来问了话,可依旧没有找到致使她这般的原因,就像是失去了生气一般,一日日的衰竭下去,何曾几时,他似乎也见过她这样。
难道对于她来说,做了他的妾室当真是这般不能忍受之事吗?
接连几日的阴雨,他心中早已经烦闷,再见她这样一副模样,只觉得一口郁气既发不出也退不去,萦绕在心头着实十分不快。
明明早已经习惯她这般不冷不淡的态度,平日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此刻,许长颐却觉得心上突的涌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
放下了手中的笔,他出口道:“若是最近呆的太闷,不若出去走走?”不过今日着实并不是个好天气,外面阴雨连绵,还刮着风,即使是出去又能去何处?
本以为应该又是听不到回音的问话,但不过片刻,却听见旁边的人清透的嗓音道:“爷可否让妾身带人单独出去逛逛?”
听到她发问,许长颐只心中明白,她并不想让他跟着,于是便道:“让年宝跟着你一同去。”
马车在雨中行走着,车轮压过的地面都浮出了一道车辙印,直到行到了一处地方,春兰便执伞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依旧是上次的寺庙,守在一旁的年宝并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来这里,只见春兰执伞走了进去,放了香火钱之后便在佛像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她闭上双眸,继而双手合十直直的跪在地上,心中暗自祈求道:“求佛祖保佑春兰有一日能够逃离京城或者回去现代。”
虽然知道后者很难实现,毕竟她现代的身体都已经死了,又怎么能回去呢。
不知道暗自祈求了多久,她突然听到身后传出了一声“阿弥陀佛。”
回头看去,竟是上次许长颐带她见过的僧人,她只双手合十回了一礼道:“大师,不知道你可否有为人解惑之能?”
僧人面带善意的望着她,眼中一片平静的问道:“不知姑娘有何惑要解?”
春兰心想要不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但想着就算告诉他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可是试试总没有任何损失,她只望了望四周,见殿中并没有其他人,于是便开口问道:“大师可相信借尸还魂?”
僧人听了她的问话先是一愣,继而看着她神情逐渐变的严肃起来道:“女施主为何会有此一问?”
春兰见他脸色变化,但只反问她这一句,不由的心底有些暗自失望的道:“我听闻佛家常说人死后有魂魄在世,所以因此想道会不会有以死之人的魂魄会进入一个将死之人的体内然后成为另一个人。”
僧人垂下眸沉吟了片刻,半晌之后才道:“女施主说的这种可能,虽无了未亲眼见过,但若是按照佛家的佛理所述,应当是有此种可能。”
春兰听到此言心中一惊,只抬眸看着他道:“那大师,若我告诉你,我表示借尸还魂之人呢?”
僧人这次确实是静默了许久,直到春兰觉得他肯定会以为她是个疯子然后把她赶出去的时候,却听见他突然喃喃道:“原是如此么?怪不得,怪不得姑娘按你的八字推算你应该在襁褓中就会夭折,却活到了如今。”
出了寺院上了马车之后,春兰的脑海中还依旧萦绕着僧人对她说的话:“既然施主因为机缘巧合来到这世间,想必定会有来的道理。”
有道理吗?是因为什么?明明这个身体跟她现代的身体样貌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况且她出车祸的时候也没有带任何首饰,这些都不是她穿越过来的媒介,可只一闭眼一睁眼便来到了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虽然拥有了两次生命可能会让人欣喜,但她如今却丝毫欣喜不起来,因为她本来可以不经历这些的,在现代死了便死了,怎么会如此狗血的来到这么一个世界?
待下了马车,看到门口的牌匾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只抬步向着里面走去,刚到门口,便看见一个嬷嬷正在哪里等着她。
嬷嬷看到她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调动了自己许久之前的记忆一般想起了面前这个女子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不就是,不就是曾经身为大爷的通房丫鬟的春兰吗?听说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如今却又活过来了?
“春兰姑娘?”她试探的叫了不远处的女子一声。
春兰看向嬷嬷,半晌之后才道:“嬷嬷竟还记得奴婢。”
跪在屋中,苏瑾的目光扫视在春兰的头顶。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颐儿的外室竟然是这个丫头,当初突然传言说她死了,她为此还觉得春兰是个短命的,可没想到,不过短短几年,竟又在府里见到了她。
她饮了一口茶,随后把茶盏放在桌子上道:“你当真是好手段,当初我竟小看了你。”
春兰对上苏瑾锐利的眸子,便知道苏瑾把她想成了何种女子,只不过她也不想辩驳,只默不作声的任她开口。
苏瑾出身大家闺秀,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太过于难听之言,但字字句句的贬低却是少不了的。
她先是打量了春兰一番,两年前的春兰不过是个十五岁的丫头,如今已经全然长开,腰身纤细,胸前微微拢起,面容也褪去稚嫩带着一种狐媚之气,怪不得把颐儿迷的七荤八素,一月都不能回府两次。
其实在外人看来,春兰的长相绝不妖艳,反而有几分清新脱俗,清冷孤傲之感,只不过如今苏瑾乃是用有色眼镜看她,自然看她哪哪都带着妖气,显然不是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子。
春兰也知晓这一点,所以并不为自己辩驳,她虽没有与这相府夫人接触过,可却是十分了解她的性格的,如今她已经觉得是自己勾引了许长颐,即便她再为自己喊冤也无用,反而会引起她更深的怒意。
苏瑾见她不言不语,心中却也是不快,这么一个丫鬟,竟然敢在她面前摆谱,难道以为有颐儿在她就收拾不了她,想到此苏瑾不由的道:“为何不说话?莫不是还等着颐儿过来救你不成?”
春兰只两手交叠放在地上,头搁在手上道:“奴婢不敢。”
“既然不敢,为何要引得颐儿为了你屡次违背我的命令,他如今已然定了亲,怎么能再留你,我让他找日子打发了你,他倒好,一月过去不但没把你打发了,还带到了府里,真当我这个母亲是瞎的吗!”
苏瑾是真的心有怒意,在她心里许长颐一向是她三个儿子中最明事理的,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轻易的就违背了她。
“夫人,奴婢有话要说。”春兰的心怦怦直跳,没想到被揪到这里来竟还出现了转机,她被带到这里已经有段时间了,许长颐还没过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没有收到消息。
想起跟着她的山宝,想必是被苏瑾关了起来,既然这样,那她是否可以借助苏瑾的手离开这里?!
她见苏瑾不说话,便接着道:“夫人,奴婢愿意离开大爷,奴婢身份卑微,能伺候大爷一段时日已经足矣,如今既然大爷要娶妻室,奴婢愿意离开京城,永不回京,只期望夫人能把奴婢给送出京,只要出了京,奴婢保证,这一辈子奴婢都不会出现在大爷面前。”
为了营造一个不破坏人家室的小三,春兰只用力在腿上掐了一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成功飙出了几滴眼泪。
苏瑾打量着她的神色,只不住的皱了皱眉,难道她竟然想错了不成,不是这春兰让颐儿不娶妻?
可想起前日许长颐在她面前说起退亲的事,她的脸立即便又冷了起来,不管到底是不是因为春兰,但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必定不能留。
毕竟苏瑾很了解许长颐,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下过这样深的功夫,若是等陷了进去,只怕这温柔乡会消噬掉他的铮铮铁骨,让他变的不思进取。
如今朝中陛下身体已是强弩之末,皇子又不成气候,正是各藩王蠢蠢欲动的时候,若撑不了这摇摇欲坠的王朝,不论是哪个藩王继位,相府也必是死路一条,颐儿要走的路,必定是艰险之路,绝不能在此时被人乱了心智。
她转眼望向跪着的女子,身为一个母亲她怎么会不知晓颐儿是真的喜欢春兰,只不过正是因为他喜欢春兰,这春兰才必须死,若是不死必定会阻了他的路。
想到此她心中一狠心,只道:“来人……”
此话还没说完,便看到紧闭着的门便被推开了。
“母亲,”许长颐开口唤道,见地上的春兰毫无异状之后才道,“母亲这是要做什么?怎么把颐儿的丫鬟带进了这院中?”
苏瑾眯了眯眼,冷着脸看着他道:“这丫鬟冲撞了我,我正想着如何罚她,颐儿竟就这般闯进来了,是为何意?!”
许长颐见苏瑾生气了,便也知道自己刚才太过于冲动,于是便缓了神色道:“既是我的丫鬟,母亲放心,我自会罚她,就不劳烦母亲了。”

......

《芙蓉锦全文》 第21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2章 免费试读

第22章

屋中瞬间一片安静,众人都紧闭上嘴不敢再出声,唯有苏瑾的冷笑在屋中荡开:“如今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所以也敢违逆我了是吗?”
许长颐脸上带着凝重之色看着面前母亲愠怒的眸子道:“颐儿不敢,只不过还请母亲饶她一命,她不过就是个服侍孩儿的小丫鬟,并无一丝错处。”
“这般说你是觉得我错了?”苏瑾失望的看着他,“不过一个女人便能这般扰乱你的思绪,就因为此她才非死不可。”
苏瑾杀心已起,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打消,只不过她心中也知晓,若是今日真的杀了这春兰,只怕他们母子二人自此之后便会生出嫌隙。
她在心里沉吟了许久,到底还是让他把人给带走了。
两人刚进到端方院,便见走在前面的许长颐停住了步子。
春兰也停下了步子,察觉到他转头望她,她不由的抬头与之对视,因为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见他停了片刻,便又快步进了屋中。
春兰自然也跟着走了进去。
院中的人不知道都退到了哪里去,此刻屋门一关,昏暗的房间便即刻浮上了一种压抑的感觉,春兰把烛火点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日去了何处?”他冷声发问。
春兰回过神不由的向着他坐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他脸上阴沉一片,一副兴师问罪的表情。
暗自在心中定了定神,春兰不由的想左右也瞒不住他,于是便开口道:“去了一趟寺院。”
许长颐的视线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便已经扫视过她的面颊,见她依旧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并无刚才经历生死的惊惶之感,于是便又问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春兰想肯定不能告诉他她是为了祈求佛祖保佑她早日逃脱,于是便低头垂手道:“去寺庙必然是有所求,大爷也知晓,女子一向都是求子嗣居多,但春兰不会有子嗣,所以便为自己求了个平安符。”
此话一出许长颐的身子果真一僵,因为他确实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当初他本就没打算纳了她之后让她有子嗣,所以便让人给她服了断绝子嗣的汤药,想到此他向着她看过去,若不是服了此等汤药,她这个年纪,也确实是当母亲的年纪了。
心中突然一堵,他只脸上越发阴沉的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春兰见他不出声,便也在原地立着,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其实心思早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今日听苏瑾那样一番话,是断断不想让许长颐留她的,只不过她碍于许长颐在场才让自己回来,说不定还有下次,若是下次,她便不一定有那么幸运了。
这样一想她只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袖中的手,心中暗自思σw.zλ.量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机会见到柳娘,自从来到京城之后,许长颐便把柳娘与她分开了,此刻她也不知柳娘被安置在何处。
心中略一思索,春兰便突然抬头看向许长颐开口道:“大爷,奴婢已经许久没见母亲,不知能否让奴婢见柳娘一面?”
只听茶盏被轻缓的放在了桌子上,可春兰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许长颐的回音。
许长颐早已经观望了她许久,刚才见她像是木头一般杵在那里走神,如今一出口竟就是询问关于柳娘的事,不难让他怀疑起她的目的,他只用一双眸子望了她半晌,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继而伸手捏住了她的脸抬起,对上她的眸子道:“为何突然想见她?只要你在这里乖乖的,那柳娘,爷自然会让人伺候好,绝不会受分毫委屈,你可放心。”
此话一说完,他便松开手,走到了书案旁的椅子上坐下,略带审视的搭眼看着她。
屋中又陷入到了一片沉寂之中,春兰听他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摆明就是用柳娘当筹码捆着她,让她趁早打消了不该有的念头。
她心中略有些失望,若是救不出柳娘,她确实不能够十分干脆的离开,这可谓是被人抓住了命门,所以不得不从长计议。
虽不知他今日到底为何不悦,但想必跟她去寺庙的事有些关系,他莫不是知晓了自己与大师私下谈话一事?
抬眸望着他,春兰实在不知他如今在想些什么,只得在心里想了半晌,才开口道:“既然大爷如今有公事要忙,那春兰便先告退。”
她的脚刚刚迈出,便见一本书砸在了脚下,止住了她的步子,春兰看着脚下的书,只弯腰捡起然后向着许长颐看去,她实是不明白,他究竟又发什么疯,她明明都已经极力忍耐自己不要惹怒他了,可为何还会这样。
许长颐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你今日再次见了那和尚为何不跟爷说?!”
这是多重要的事情吗?春兰费解,可对上了许长颐那双眸子的时候她却突然反应了过来,那无了大师虽是个和尚,但年纪却是极轻,样貌似乎也不错,许长颐竟是怀疑她看上了他不成,这样的认知只让她不由的扯唇冷笑:“大爷莫不是怀疑奴婢与那和尚之间会有什么?”
“最好没有,不然爷定把他大卸八块扔去喂鱼!”
听了这话春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竟真的如同她想的这般,他竟把她想的如此龌龊,看向不远处的男人,她眼中尽是讽刺,他总是能再次刷新她对龌龊无耻的认知,她只冷笑道:“若是奴婢喜欢全天下的男人,大爷还能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了不成,不必这般麻烦,直接把奴婢赐死便是。”
话中尽是讽刺之意,许长颐岂非听不出来。
他一拍桌子,斥道:“放肆!一个贱婢怎敢如此跟爷说话。”
许长颐虽承认自己对她与寻常女子有两分不同,可她终归只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平日里伶牙俐齿也就罢了,如今竟敢在他面前说这等妄言,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难道她当真以为他是滥杀无辜之人吗?
强自压住心中的怒意,他这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裙竟都是湿的,不但衣裙是湿的,头发显然也湿了一片,刚才跪在母亲那里,他并没有多加注意,如今仔细一看,她竟已经顶着这身湿透的衣服在屋中站了许久,虽唇色雪白,可晶亮的眸子却是没有一分示弱的模样,他不由的心头升起一丝愠怒,为何她就是学不会如同别的女子一般,在他面前服软呢?
似乎是察觉到刚才的话说的或许太过,他便压住怒意,缓声开口道:“你如今是爷院子里的妾,便要做好身为妾室的本分,只要你能安分些,就算以后正妻进门,爷也必不会苛待于你,你可懂得爷的心思?”
春兰在心里冷笑,他不会还以为她会因为他这两句安抚之言感动不成,刚才他的一声贱婢,十分成功的把她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她怎么会忘记,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他众多消遣中的一个比较感兴趣的存在而已,他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一个地位相等的人看,所以才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
春兰不欲再与他争辩,只低眉顺眼的面无表情淡声道:“大人说的是。”
许长颐岂非察觉不到她并没有就此甘心,只道:“过来给爷磨墨。”
春兰顿了顿,随后才缓步走了过去。
走到了桌案旁之后,她便跪坐在旁边开始磨墨。
许长颐边写字边冷声道:“可是心中不服气?”
春兰淡声道:“奴婢没有什么不服气的,大人说的没错,奴婢出身卑贱,承蒙被大人看上纳为了妾室,便早就应该感恩戴德才对,又岂能生出别的心思,况且离开了大人,奴婢又能去哪里再找像大人这样不嫌弃奴婢的人。”
她一口一个奴婢,只听得许长颐心中略感厌烦,他本意只不过是想要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却听得她这样一番自我贬低之言后心中又不是滋味,于是便冷哼一声:“若心中真是这般想的才好。”
她说这样的话已然是示弱,许长颐自然也气消了大半,只把她拉到怀中,抬起她的脸看了半晌,这才道:“今日淋了雨?”
春兰听得问话,只垂着眼开口道:“夫人原先让奴婢在院子里跪了一阵子,后来才让奴婢进了屋。”
许长颐沉默了一瞬,半晌后才道:“以后你便待在这院中,哪里也不许去。”
春兰心里一个咯噔,可随后只不声不响的抬眼道:“若是夫人让奴婢过去呢?”
许长颐只眯了眯眼道:“那自有爷出面,只要你不出这个院子,爷保你无虞。”
春兰垂着眼点了点头。
许长颐见她如此简单就答应了,心中虽有所怀疑,可到底还是被她如今的模样给勾动了心神,他拉过她的手在大手中揉搓着,只感到她的手凉的惊人,衣服又是湿的,穿在身上想必定是不舒服,目光移向她,难为她还能忍那么久,他只抱着她向着床榻的方向走去,把她放在了床榻上之后,便动手去解她身上的衣衫。
春兰心中一惊,只用手去拦道:“大人,别……”
许长颐停住了动作,满眼兴味的看着她道:“衣裳都已经湿透了,自是要脱下来,不然你这样弱的身子,可怎么受得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只顿了顿才道,“莫要想别的,爷没有这般急色。”
听了这番话,春兰只得松开手任把把自己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待褪完之后,这便才给她盖上了锦被,只露出一张小脸在外面。
他低眸观她模样,只见她脸色苍白,唇色也白,只一双眸子乌黑晶亮,如同星子一般摄人。
春兰见他眸中带着欲色,于是便有些惊慌的唤道:“大人?”
许长颐回过神来,只给她掖了掖被角道:“我这便让人煮些姜汤端过来,你喝了再睡,免得受了风寒。”
门突然被敲响,许长颐拉开门出来问道:“何事?”
年宝语带晦涩的道:“大爷,秋竹姑娘过来了。”
许长颐皱了皱眉,随后道:“让她先回去,告诉她,待过几日爷再去看她。”
“清岚姑娘也在。”
许长颐眸子落在年宝的身上,见他垂着头,便呼了一口气道:“来了几人?”
“后院的那些姑娘听说大爷您回来了,便都过来了。”
年宝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抬头去看许长颐的脸色,毕竟就算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十分阴沉。
空气安静了片刻,年宝这才见到自家爷抬步向着院外走去。
这几年,许长颐的后院中的姑娘并不少,只不过大都是伺候过两回,便被他抛在了脑后,但这位清岚姑娘却是不同的,他是许长颐无意中在外救下的一名孤女,自侍候他开始便甚为得他心意,若不是春兰的突然出现,只怕如今后院这些姑娘中,最受宠的必定就是清岚了,但如今春兰回来,显然春兰在大爷的心里更高一筹,毕竟这大爷的院子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到如今住进来的也只有春兰一个而已。
年宝叹了一口气,随后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走了出去。
门外站着的几位姑娘,一见到许长颐的面,便都面带笑意的行了礼,站在最前面的,便是清岚与秋竹两位姑娘。
清岚率先开口道:“大爷。”
许长颐看着她点头道:“多日不见,清岚似乎清减了不少。”
清岚扯唇苍白一笑:“妾身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大爷了,自是日夜忧心大爷安危,想必是因此消瘦了些。”
许长颐听到此话,自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道:“难为你了,这次爷回来,必不会亏待了你。”
清岚面上带着一丝清淡的笑意:“妾身只要能每日看到大爷便好。”
“姐姐对大爷可真是情深一片。”秋竹柔媚的嗓音响起,只向着许长颐盈盈一拜道,“大爷回京那么久,竟也不来看妾身,难不成是忘了妾身不成?”

......

《芙蓉锦全文》 第22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3章 免费试读

第23章

秋竹的容貌肖似春兰,本就颇为得许长颐的喜欢,这样似怨非怒的语气一出口,便成功的把许长颐的注意力从清岚的身上给移了过来。
他只似安抚的道:“爷近日忙于公务,所以无心去看你们,待过些时日,爷亲自去你们的院中可好?”
见许长颐面上虽带着笑意,可她们自是知晓他的性情,也不敢放肆,本就是想着今日过来在大爷面前露个脸,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也不做纠缠,只十分有礼的行礼转身离开。
春兰睁开了眼睛,看到床榻边端着姜汤的许长颐,他只随意的坐在了榻上道:“把姜汤喝了再睡,免得受了风寒。”
春兰坐起身接过姜汤慢慢的喝着,还没有喝两口,便听到外面年宝的声音传了进来:“爷,二爷过来了。”
许长颐眼神一顿,许静阑如今过来做什么?
院外,年宝拉开门许静阑便看见自家大哥走了出来,许长颐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许静阑拱手行礼开口道:“大哥。”
许长颐轻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随即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平日里不曾注意过,如今许长颐仔细看自己的这位三弟,才发觉他的面容确实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身形不如他挺拔强壮,柔弱的如同文弱书生一般。
被自家大哥一直用眸子打量,许静阑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可顿了半晌还是道:“有件事静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告知大哥,几日前我曾骑马去城外的武功山涉猎,却不料骑到了一处断崖旁,因为不甚落下了悬崖掉入了崖底的潭中,上来之后却发觉那崖底大有玄机,似是有人在此处练兵,当时因为怕被发觉,所以我便没有去一探究竟,但回来之后想到此事非同小可,各地藩王都在封地,只有永朔王还在京城,若是有人私自屯兵……”
他不再说,但许长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陛下身体每日愈下,有人暗中存了屯兵的心思也不奇怪,只不过在这京城中,能够召集军队私自屯兵的人却没有几人,想到此他面色凝重的道:“三弟无需担忧,此事需禀明父亲再说,若是真的有人存着狼子野心,我这个御史也要为陛下除佞臣不是。”
许静阑听许长颐这般说,也便放了心,只开口道:“既然大哥如此说,那静阑便放心了。”
虽他不想入仕,但也知道如今的朝廷岌岌可危,陛下年迈多病,太子年幼,诸位藩王虎视眈眈,若是真的有人谋反,只怕相府中的太平日子也会不复存在。
春兰做了很多噩梦,梦中总感觉像是有人掐着她的脖子一般,只叫她呼吸困难。
但掐她脖子的人却总是看不清脸,究竟是谁,是许长颐吗?她又做了什么惹怒了他?她只感觉到那双手像是真的要把她掐死一般,直待她眼前一黑,似乎才从那种窒息的状态下挣脱出来。
在床榻上坐起身,她已经不敢再睡,如今若是再睡只会噩梦连连,倒不如起来坐一会。
背上都是冷汗,丫鬟进来见她一副惊惶不定的样子,不免开口询问道:“姑娘怎么了?”
“无事。”春兰定了定神,只觉得屋子里点的香太过于熏人,只得又道,“把窗户打开。”
丫鬟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如今已然到了深秋,风中也带着凉意,主子特意嘱咐过她不能让春兰吹风。
春兰套上衣衫,穿上床榻边的绣鞋之后,便想出去院中走走,毕竟在床榻上躺的太久了也真的不舒服,这半月来,她每日除了吃饭之后大多时间不是看书就是睡觉,若是再不出去走走,只怕就要被这囚禁生活逼疯。
最近朝中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听说圣上突然发怒把永朔王及永朔王府所有人都斩杀了,行刑那日下了雨,当时刑场血流成河,血腥程度可见一斑,当日去观刑的百姓经由此事之后,整整半月没人吃荤食,见到街边卖的猪肉都会立即吐出来。
不过这些春兰都是不知道的,处决永朔王及永朔王府所有人的是自己的枕边人。
府中的人都知道自家大爷亲自监管砍了永朔王府二百零八口人,提起那日的事,有人出府办事不幸看见,回来之后都对许长颐避之不及,即便是在府中看到他,都会觉得遍体生寒,恨不得立即逃走。
许长颐从宫里回来之后,这才大步迈进了房中。
眸光在屋中巡视了一遍之后没有看到人,他不由的转身对门旁的婢女质问道:“你们主子呢?”
丫鬟彩杏战战兢兢的开口道:“姑娘刚才说屋中闷得慌,所以便带着彩桃去了后花园。”
作为姑娘身边伺候的丫鬟,彩杏最怕的便是如今面前的大爷,每次大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她都会忍不住全身发抖,手脚发软,恨不得立即晕过去。
无关其他,主要是许长颐身上的威压十分强,除了春兰之外,别的婢女都十分惧怕他。
许长颐听说人去了后花园,只一怔便回了房中,关上屋门,他只随意拿起了她平日里看的书翻看了起来。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正妻王氏进门的日子。
这日相府到处都是喜声一片,唯有某处院中,只一如既往的安静。
迎亲,拜堂,这日许长颐拉着一个对他来说全然陌生的女子走完了礼数全程。
苏瑾坐在堂上,看着底下的一对新人,脸上不由的溢出一丝笑意,女子端起茶盏呈到了她面前轻声唤道:“母亲。”
苏瑾笑着接过了茶喝了一口便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道:“好,你既然嫁与了颐儿,以后便要帮助颐儿打理好后宅,早些为相府开枝散叶。”
王氏听到开枝散叶四字脸不由的一红,可盖头下的眸子还是下意识向着身旁看去,只看见了大红色的喜服与一双黑色的靴子。
这便是她的夫君,如今京城女子最想嫁的男子。
王氏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手,心中除了忐忑之外还多了一层忧虑,因为在未嫁之前,父亲便已经告知过她许长颐有不少妾室。
拜完堂之后王氏便被人领着去了新房,而许长颐只身着喜服,接过宾客一一敬酒。
如此热闹的相府可有一处却是极其冷清。
院里的丫鬟都被春兰赶去领赏银去了,她听着从府中某处传过来的戏曲声,只闭上眼睛在榻上静静地躺着。
按理说她这样的妾室是应该去前院拜见大少夫人的,可不知为什么,许长颐特意让年宝过来告知她不用过去,所以她便也依从他的意思留在了这院中。
今夜许长颐定是不会过来,春兰心想,若是如此岂不是可以出去逛逛,虽不知有没有人跟着自己,但若是能够误打误撞的混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如此大喜之日,谁会关注她的动向?
刚踏出辕门,便看见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唤了一声:“姑娘。”
春兰步子一僵,随后看着来人道:“年大人怎么今日不去前厅,反而待在此处?”
年宝心想姑娘您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吗?自然是主子让他过来看着,就知道今日院中的人必会疏于职守,所以许长颐便让他在外面守着,若是她不出来便无事,她若是出来必定要紧跟着。
年宝如今现身,也只不过是想告诉这位春兰姑娘,她今天也没有任何机会逃出去,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为好。
“大爷让属下来保护姑娘安危。”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相信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春兰会意,只停在原地冷笑一声:“难为大爷大婚之日还能想起奴婢,当真是不易。”
可不是,年宝心想,他自午时便已经守在此处,如今已经守到现在,本以为天色已尽黑春兰应当不会再出来,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主子给猜对了。
年宝叹了一口气:“姑娘是聪明人,想必也知道怎样做才对自己有利,如今虽大爷已经娶了妻,可心中最重视的女子必定还是姑娘你,所以还请姑娘今日安安稳稳的回房去,莫要让属下为难。”
一个两个都那么说,难道当真以为她在乎他们的死活吗?她只是不想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导致她们受罚而已。
为什么明明要罚他们的是许长颐,他们却反过来怨怪她呢,她有什么错,只不过是想要好好生活在这世上,不做为权贵低头的玩物,即使这样,也便错了吗?
春兰沉默了许久,才缓声道:“我只是想出来走走,并不会逃走。”
“既然这般,那姑娘请便,只不过为了保证姑娘的安全,属下会一路跟随。”
春兰听他这样说,也没有再出声,只抬步向前走去,今夜府中俱都挂了红灯笼,所以并不暗,只没走两步,她便看见了不远处的许静阑。
许静阑看到她显然也是一怔,待回过神来便见春兰已经率先行礼道:“二爷。”
春兰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了他衣襟上的酒渍上,还没有开口便听见男子道:“刚才在席上衣襟不甚被洒了酒,所以便想寻个地方更衣,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姑娘,许某失礼了。”
春兰望了他半晌,只开口道:“若是要更衣,可让院中的下人带你过去,三爷没来过此处,走错了也实属正常。”
许静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本想告诉她今日是大哥大婚之日,可故而想到她的身份,不由的面色又是一僵,随后半晌才开口安慰道:“春兰姑娘不必难过,大哥一向很好,就算娶了妻,也必定不会薄待于你。”
隐在不远处的年宝嘴角不由的一抽,这三爷今夜是喝醉了酒吗?怎么会与春兰说这些,若不是他如今出现会让三爷怀疑,他真的想立即把人用水给泼醒。
春兰盯着他冷笑一声:“多谢三爷安慰,只不过奴婢并不难过。”
说着她便越过她就想要离开,偏偏许静阑还以为她如今是伤心过度,但因为嘴硬所以不肯接受,于是不由的大步上前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春兰姑娘……”
此话还没有说完,早已经看不下去的年宝已经冲到他的身后把他打晕了过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许静阑,春兰只静静的看着,并无一丝动作。
若是三爷堵住春兰的事被大爷知晓,年宝不敢想还会发生什么,于是心想,此事还是不要告诉大爷的好。
春兰自然也看出了他的纠结,于是便道:“让人送他回去吧,我今日没出院子,也没见到任何人。”
说着她便转身向住处走去,此时彩杏与彩桃已经领完赏银回来了,见自家姑娘不在,还找了好一阵,如今看到人从外面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喜气洋洋的给面前的春兰看自己领到的赏银,手刚伸出来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收了回去,只讪讪的笑了一声道:“姑娘晚膳想吃些什么?”
春兰浅笑的看了她们一眼道:“都可。”
她在吃食上从不挑剔,只要不是太过于腥檀的东西便都可,毕竟整日待在这么一个地方,即便是全天下的美食都尝一遍又有什么意思,最终不过是味同嚼蜡,食之无味。
彩杏两人见她此时竟还能笑出来,心中不由的暗生佩服,她们只心想平日里大爷最为宠爱姑娘,如今却娶了正妻,今夜又正是洞房花烛之时,姑娘不悲反喜,不会是难过的疯了吧。
春兰若是知道她们心中是这样想的,必会笑出声来,毕竟她们平日里只看到许长颐对她甚为宠爱,却不知道她是被迫被他囚在此处,若是知道柳娘的存在,她们还会这般作想吗?
新房中,王氏端坐在床榻上,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接着她的面前便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长靴,此人身上的喜服与她的裙摆触碰到一起,确是十分和谐。

......

《芙蓉锦全文》 第23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4章 免费试读

第24章

许长颐低头看向盖着盖头的女子半晌,才慢慢的拿过旁边的喜秤挑开了盖头。
这王氏的样貌还是极为不错的,虽不是什么大美人,但胜在清丽,此刻抬头看见面前的许长颐她不由的羞红了脸。
一夜过去。
第二日王氏醒来许长颐早已经离开,婢女推开门伺候她梳洗的时候不由的道:“大人对夫人可真好,今早出门时大人特意嘱咐了奴婢不要吵醒夫人,让夫人多休息一会。”
王氏听到此脸不由的一红,继而笑斥道:“莫要胡说,大人这般体贴的人,对待任何人自然都是极好的。”
丫鬟笑着看她的脸色,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这怎么能一样,夫人是大爷的正妻,大爷对夫人好些是应该的,若是大爷也如同有些人家那般宠妾灭妻,那才是大大的不合规矩。”
王氏听到此话,只抬眸看向面前铜镜中的自己,并没有再开口。
昨日她确是见到了他的妾室,但一直听闻的那个女子似乎不在其中,她清楚的记得,当初母亲派出的人送信说那人叫春兰。
春兰醒来时早已经日上三竿,她刚下了榻梳洗便看见推门进来的许长颐。
此刻他还穿着一身官服,显然是一进府便直奔她这处来。
见她在彩杏的服侍下坐在了梳妆台前,许长颐便走上前摆手示意彩杏退下。
彩杏当即便行礼退了出去,此刻屋中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许长颐瞧着镜中一脸素色的春兰,从旁边拿起梳子开始给她梳头。
感受到身后人娴熟的动作,春兰只抬眸瞧了他一眼道:“奴婢自己来就好,不劳烦大人。”
听到此话许长颐的手只是一顿,但并未停下,依旧是不紧不慢的给她梳发,绾发,待绾好之后又挑了一支玉簪给她戴在了头上。
从始至终,春兰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待许长颐放下了梳子,她才转头道:“没想到大爷竟然还有这等技艺。”
许长颐盯着她淡然的神色,只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喜欢,爷可每日都亲自给你绾发。”
“不必,”春兰抬眼看着她,眸中依旧冷淡,她的脸上并无一丝动容之色,只别过头开口道:“如今大爷既已经娶妻,是否可以放春兰离开,春兰早已经与大人说过,不愿做他人妾室。”
许长颐望着他,嘴唇不由的绷紧,显然是心中已然被这一番话激怒,可仍旧暗自压下,望着她道:“你婢女出身,别说是皇上,就是母亲也必不会允许我娶你为妻。”
他希望她能明白他心中为难,况且自古以来男子都是三妻四妾,以她的身份,就算是做他的妾室都已经能令许多人艳羡不已。
春兰自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欲辩驳,只道:“是奴婢的问题,奴婢配不上大人,如今已经在这里伺候了大人您那么久,还请大人看在春兰伺候一场的份上,放了奴婢。”
许长颐竟不知道她居然还没有死心,这半年以来,他一直潜心对她,只希望她能看到他对她的用心,如今听了这样一番话,心中只觉得可笑,这样一个女子,压根就不值得他用心对待,因为她压根就没有心。
他的视线落到她那一张白皙精致的脸上,这样一张美人面孔,可暗藏在身体里的心竟比石头还硬,无论他怎样伏低讨好都无动于衷,既是这般,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他只低声道:“你可想好了?一但离开相府爷便再也不会要你,一个被爷丢弃的贱妾,又不能生子,恐怕这世间没有男子会再娶你?”
春兰用自己的动作回答了他的问话,她只屈膝跪地,两手相叠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谢大人成全。”
离开这日,春兰什么都没有带走,毕竟这府中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属于她的,她只带着早已等在门外的柳娘踏上了相府大门外的马车。
车子渐行渐远,许长颐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刚才他一直在观察着她的反应,直到踏上马车,她竟然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当真是一个冷心冷性至极的女子,他冷笑一声,只翻身上马便冲着与马车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不过是一个丫鬟而已,这世上的女子多的是,她既不愿,便放她离开便是。
待马车再次踏出城门,春兰这才恍惚的掀开窗帘回首看了一眼,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放她离开了,也是最后一次,春兰想,自此以后这个地方与她,便再没有任何关系。
一年后——
平城——
柳家二郎娶妻的消息一传出,便见路两边围满了凑热闹的百姓。
要知道,在平城,这柳家可算是世家大族了,柳家老夫人出身高门,后家门落魄才嫁了柳家老太爷,两人后来育有二子,长子柳青牧从商,次子柳青言科举中榜做了平城的县令。
今日成亲的这柳家二郎便是柳青言的独子柳行舟,之所以被众人称为柳家二郎,是因为柳青牧也有一子,也就是柳家大郎柳行年,按辈分排序柳行舟行二,所以便被称为二郎。
进了屋子,柳行舟便在众人的簇拥下拉着旁边女子跪拜在地,一番繁琐的礼数之后,新妇这才牵着带进了洞房。
洞房之中,面容俊秀的男主拿着喜秤挑开了盖头。
盖头底下的面容一刹那便映入了众人眼中,俱都是一阵吸气声之后,男子才回过神来冲她温润一笑道:“娘子。”
女子也温笑着开口唤道:“夫君。”
吃过生饽饽,喝过合衾酒,众人闹了一阵便都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待门再次被关上,屋中已经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春兰看着面前含笑的男子道:“你不后悔?”
柳行舟一愣,随即想是反应过来了一般开口道:“云娘,你为何总是问我这些,难不成你反悔了不成?”
春兰与柳娘自从来到了平城,便俱都改了名字,此刻她名为方锦云,而柳娘名为方绣。
她摇了摇头,冲着面前的柳行舟道:“怎会,我既决定嫁给你,便是愿意做你的新妇,只不过以后我们必定不会有孩子,这样,你也不后悔?”
“云娘,我心悦的是你,而不是一个可以生孩子的女子,大不了以后过继一个孩子到名下便是,况且听说城中有位神医,若是他能治也未可知?”
虽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春兰想了一番之后,还是决定改天有时间去寻这位神医给她诊治一番。
因为柳行舟还要到前厅去陪客人喝酒作陪,所以便让春兰率先歇下。
“不必等我,你累了一天,如今便好好休息一番。”柳行舟开口嘱咐道。
春兰点了点头,如今头上繁重的首饰,的确压的她抬不起头,所以她也想尽快把它们给拆下来。
柳行舟关门离去之后,春兰这才让丫鬟进来把头上繁重的首饰都给拆了下来。
这丫鬟是她来到平城之后买来的,名叫金儿,已经跟了她一年,所以算是她的人。
“姑娘可要沐浴?”金儿出声问道,毕竟如今天气正是夏季,本就炎热,自家姑娘又穿了一日厚重的嫁衣,只怕如今早已经全身是汗。
春兰点了点头,自然是要沐浴的,不然她恐怕睡不着,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如今就算来了古代也很难改过来,这里的热水需要人去烧,不如现代热水器洗澡来的方便。
看到她点头金儿便让人把早已经烧好的热水抬了进来。
春兰沐浴之后,这才躺在榻上和旁边给她擦干头发的金儿说话:“母亲今日在哪里?”
“夫人已经回宅中了。”金儿口中的夫人便是柳娘,也是如今方府的方绣。
一年前,她们从京城来到平城之后,春兰便在平城做起了生意,一开始他们见她是女子所以并不顺利,但后来赚的银子多了,她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只在背后掌管。
两个月前她偶然与柳行舟结识,因缘巧合之下才嫁进了柳府。
虽她没有跟柳行舟说明她的来历,但还是和他提及了自己曾经身为别人小妾的事,谁知道柳行舟听到此般并不在意,即便是后来她又告知他她应当无法生孩子也没能让他退缩,实话说,柳行舟在春兰的眼中的确能称得上是位正人君子。
他虽熟读诗书却并不古板,并不在意她非完璧之身,他曾对她道:“若是女子所遇非人,及时脱离苦海又有何不可。”
待金儿给她绞干了头发,她早已经困得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才发觉门被人推开,于是不由的睁开了眼睛。σw.zλ.
柳行舟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吵醒她,所以在看见她坐起身时不由的道:“不必起身,你睡着便是。”
春兰只隔着一层红色的纱帐问道:“你今日应当喝了不少酒,要不要人端醒酒汤过来?”
柳行舟笑了一声,只边用拧干的帕子擦脸边道:“不必,我的酒量好着呢。”
春兰对这话表示怀疑,因为她怎么记得,曾经她女扮男装与他在酒楼喝酒的时候他两杯便醉了,如今怎么又说自己酒量好呢?
待柳行舟沐浴了一番推门进来,春兰早已经躺平在了榻上,纱帐被掀开,他坐在床沿处脱下鞋上了榻。
烛火被熄灭,黑暗中春兰只感觉到旁边人平缓的呼吸声,她心中一时之间竟有些紧张,明明不该有这样的反应,毕竟她又不是第一次,可自我攻略了好久竟见柳行舟没有任何动作。
这不仅让她心中起了一分猜测,虽没有开口问过,但今日拜堂的时候似乎没有听到人说他有妾室,所以他应当是没有妾室的,既然没有妾室,那通房丫鬟应该有吧?
她的手透过锦被慢慢的伸到了柳行舟的身旁,轻轻的便抓住了他的手。
随后整个人便向着他靠了过来道:“云之?”
云之是柳行舟的字。
手上一紧春兰便感觉到他把她的手握进了掌中,随后只听到他哑声道:“云娘,怎么了?”
春兰听到他这声音,立即便心想原来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可为何不碰她呢?于是便凑到他耳边开口询问道:“云之,你是不是还没有……?”
黑暗中柳行舟面色一红,他的确是没有此等经历,虽昨夜在书中看了一番,可如今要实践起来还是觉得倍感为难。
春兰见他一声不吭,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过来,既是这般,她便十分主动的亲在了他的唇上、额角、下巴、还有喉结……
这样一撩拨,柳行舟自然也慢慢的寻到了些滋味,于是不由的开始伸手去解她的亵衣,亵衣的扣子只有几颗,不过片刻便解开了,待衣服落地之后,床角挂着的铃铛便轻声的响了起来……
既然成了柳家的新妇,春兰一早便与柳行舟一同去拜见了婆婆,柳行舟的母亲姓杨,是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虽不是十分貌美但性情确是极好的,春兰只见第一眼的时候便知晓柳行舟性情必定是随了他母亲。
他们奉茶至身前,柳大人与柳夫人二人双双接过,随后饮了一口便放下笑道:“如今既已经成了亲,便是夫妻一体永不离心才好。”
春兰与柳行舟齐齐称是。
既喝了敬茶,柳大人与柳夫人也没有多留他们,用了早膳之后便让他们回了住处。
京城皇宫——
皇上躺在龙床上,只觉得不远处的人的面容有些恍惚,他止住了咳才道:“你是何人?”
只听到一声冷笑,随后这人的走近皇上这才看到了其本来面容。
他先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爱卿,朕……咳咳……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他便从自己的床榻里面翻出了一张圣旨递到了面前人的手里:“务必要保护好……皇子。”
“陛下放心。”这人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想起,“陛下既然已经老了,那便安心去了就是,至于五皇子与其余几位皇子……臣一定会送他们早日与陛下团聚。”
龙床上的皇上突然双目圆睁抬起了手:“你……狼子野……”
心这个字还没有出口,这位曾经威震一时的君王便被一把匕首贯穿了心脏。

......

《芙蓉锦全文》 第24章 试读结束。

《芙蓉锦全文》 第25章 免费试读

第25章

“少夫人,刚才夫人派人过来说以后每日的请安便免了,只每七日过去一次便可。”金儿说道,接着便把煮好的汤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正在绣着东西的春兰面前,“这些东西奴婢来绣就好,少夫人自不必亲自动手。”
春兰冲她笑了笑,总归也无事,所以她便亲手给柳行舟绣了个荷包,如今只是画了样子,离做好还甚早。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继而接过金儿递过来的汤药苦笑道:“整日喝这些东西,可我这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莫不是那医师骗了我,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治好。”
“少夫人不要这样说,那大夫在整个平城都是十分有名气的,何况奴婢打听过了,能治的他便会开药,不能治的便会如数告知,若是少夫人这病真的不能治,大夫便不会多此一举开药了,只要您放宽心,说不定没过多久便会怀上公子的的孩子。”
春兰只微微扯了扯唇角,本来没孩子也没什么,只不过她并不想让柳行舟娶了她此生连个孩子都没有,她能看出来,柳行舟非常喜欢孩子,柳行年每次带着苗姐儿和念哥儿来府里的时候,他总是会十分耐心的陪着两个孩子玩上一阵。
苗姐儿和念哥儿乃是柳行年之妻闵氏生的一双儿女,苗姐儿略大些,是长姐,今年已经十岁,念哥儿六岁。
曾经在喝下那碗绝子的汤药的时候她想的是,一定不要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孩子,毕竟她是现代人,肯定不会给许长颐那样的人生下孩子,可如今她已经有了柳行舟,也在这个朝代有了家,所以便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件事由衷生出了几分渴望出来。
她知道,若是没有孩子柳行舟也依旧会只娶她一人,可如今有公婆在此,她不想以后让他为难。
一口气把汤药喝完之后,她这才站起身来准备出府去逛一逛,毕竟如今在这府中,她是少夫人,自是随时便可出去。
没想到脚还没有迈出门去,便见柳行舟已经大步跨了进来,她一惊,脚步身子不由的向后倒,被柳行舟十分自然的扶住:“云娘,这是要去哪儿?”
“少夫人想要出去逛逛。”金儿率先开口道,“既然公子回来了,那便公子与少夫人一同去,奴婢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做,便先告退了。”
没等春兰应答,金儿便已经跑的没影了,柳行舟看到这一幕不由的一笑:“云娘,你这丫鬟,跟你一样聪慧。”
春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竟还穿着绿色的官服,便笑道:“那云之愿不愿意陪我去?”
柳行舟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润一笑道:“自然是一切都听娘子的。”
他动手把春兰揽入了怀中,春兰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平缓的心跳,一时之间却如坠美梦一般,她当初从相府离开,从没有想过有一日自己也能在这古代找到自己的幸福,本以为会一人终老,自生自灭,如今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陛下病重,可丞相父子却以保护皇子为由不许任何人去探望,朝中有人按捺不住,便当庭斥责他们父子胡作非为,狼子野心。
这样一番言论下来,另外一些大臣只在旁边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如今陛下不能上朝,许长颐身为五皇子太傅便带着五皇子上了朝堂,如今五皇子坐在龙椅上打着瞌睡,许长颐坐在一旁笑吟吟的盯着出言不逊的孙大人。
五皇子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臣可是知道的,如今五皇子监国,便是许长颐监国。
惹怒了朝中最为记仇的人,这位孙大人就自求多福吧。
就在众人心中暗自思量间,只见许长颐开口道:“孙大人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便在下朝之后跟着本官去拜见皇上一番可好?正巧陛下也许久未见孙大人了,想必定是十分想念孙大人。”
孙大人听到此,只本来满是怒意的脸色缓了缓,目光落在许长颐的脸上,他只暗自思量道:难不成真是陛下嘱托他辅佐五皇子不成?
但依照他对陛下的了解陛下应当不会那么做,毕竟如今朝堂之上谁都能看出来许长颐的权利已经极大,若是让他来辅佐皇子,那便就是引狼入室,跟拱手把皇位让给他们许家差不多。
下朝后,各位大臣便纷纷向着殿外走去,唯有许长颐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孙大人扯唇道:“孙大人这就随本官一同去拜见陛下吧。”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孙大人的身子一僵,虽知晓若是去了说不定会有来无回,可他还是想要看看陛下如今是生是死,毕竟他与陛下年少便相识,如今已经六十有三,身子也不比陛下好上多少,若是能在死之前再见陛下一面,也算是全了他们君臣互相扶持三十年之谊。
一路上许长颐不由的出声道:“孙大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你跟陛下的交情匪浅?”
听到此话,孙大人只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道:“在陛下还是亲王的时候,本官便与陛下相识了,曾经的陛下,确实是位难得的明君,只不过明君也会老,老了就难免会眼花,犯些错或者是懈怠了朝政也无可厚非,到了本官这个年纪,”孙大人看着许长颐道,“许大人,实话告诉你,本官早已经就没有了任何斗志,这番过来,也不过是想要知晓,陛下是否还活着?”
听了孙大人这番话,许长颐不由的停住了脚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他只开口道:“孙大人果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只不过,今日本官自是不能让你踏出这皇宫,所以不妨让孙大人死个明白,”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眯眼道,“陛下已死,即便不是本官也会是各路藩王,这天下,早就该易主了。”
孙大人一怔,半晌之后才反应了过来,只老泪纵横的道:“许大人说的是,若是这般,只希望许大人让本官见见陛下的尸首,待见过陛下之后,本官自会了结,只请许大人放过本官府中家眷。”
许长颐点了点头。
“若是孙大人今日不与本官一同过来,本官便不会杀你,如今你可后悔?”
孙大人开口道:“本官并不后悔,陛下对本官来说,只是年少时的好友,而不是一国君王,所以在本官看来,他固然有错,但功过相抵,在他在位的这些年中,也算是个英明的君王。”
许长颐看了他半晌才道:“皇上有孙大人这样的臣子,真是大幸。”
陛下驾崩的消息传到了平城的时候,春兰正在府中为自己腹中的孩儿做衣裳,自喝了三月的汤药之后,她竟真的怀了身孕。
这个孩子无论是对于她还是对于柳行舟都是一个恩赐,所以不免引起了她的十分重视,自从知晓自己怀有身孕之后,她便不敢在出府,只待在院中养胎,每日的吃食也都是精心准备,唯恐吃错东西影响腹中胎儿。
柳行年的妻子闵氏也时长来府中陪她说话,闵氏的性子温顺,人也是安安静静的,几番相处下来让春兰觉得十分舒服。
她不求在这个世界能跟所有人处好关系,但还是希望能有个说话的人的,而闵氏,就十分符合她的要求。
在这府中,不论是公公,或者是婆婆,都待她十分好,虽没有太过于热切,待却让春兰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可能是因为主子待人温和宽容,所以府中的下人也都是勤勤恳恳,从无偷奸耍滑之辈,相处的久了,她只觉得处处都甚是满意,即便这平城只是个小地方,柳行舟也是个小官,可她在这宅院中感受到了曾经在丞相府没有的一切。
一位情投意合的夫君,尊重她的公婆,守礼的下人,娴静的闵氏,府中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一切,无一不让她感到幸福。
闵氏进门的时候脚步都已虚浮,春兰见她面色苍白的走进门来,起先还愣了一番,随后才走上前扶住她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闵氏抬眸看她,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开口道:“陛下驾崩了。”
陛下驾崩的消息一传出来,如今举国家家户户都已挂上了白绸,春兰给闵氏倒了一杯茶开口宽慰道:“大嫂莫要着急,慢慢说便是,即便是陛下驾崩,京城与我们平城相距甚远,难不成还有什么妨害不成?”
闵氏摇了摇头,随即咬了咬牙才道:“妹妹有所不知,这新君……不是陛下的皇子,乃是丞相之子许长颐,这样一来,便是谋朝篡位,宫中的皇子已全然‘自尽’,只怕各路藩王听到消息必不会善罢甘休,二弟身为平城县令,若是宁北王要起兵谋反,率先要攻入的……便是离宁北封地最近的阳关,阳关一旦被攻破,便是平城……”
春兰只觉得身心俱寒:“若是这般,那便是,只要宁北王一起兵,我们便都要死在这里。”
“不,”闵氏开口道,“你不必死,夫君已与二弟商量过,我们准备坐马车向南边逃走,待进入了南陵便会无事。”
春兰心中一喜,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一番,试探的问道:“那云之跟不跟我们一道?”
闵氏沉默了下去,柳行舟自然不能跟他们一道,因为他是平城的县令,自然要与平城的其他官员一同在此守城,若是朝中有人派兵过来倒好,但只怕应当是无人过来的,毕竟东西南北各有藩王坐镇,若是他们都起兵攻京,只怕朝廷中的新君必会应接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在意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从没有一次,让春兰如此怨恨战争,她只笑着把手从闵氏的手中抽出来道:“大嫂,若是云之不走,那我便在这城中陪她,你带着大哥与父亲母亲先走一步,若是以后还有机会……我们再相见。”
“糊涂!”闵氏皱起了眉头,“二弟是这里的官员,不可脱身,可你不过一介女子,为何要在这里淌这趟浑水,岂不是愚蠢!”
春兰眼中闪过坚定的神色背过身去:“我不能留云之一人在此,我要在这里陪他,与他同生共死。”
闵氏听到这话,只看了她半晌,随后才十分郑重的问道:“你不后悔?”
春兰抬眸看着她,只道:“不后悔,云之是我的夫君,也是城中的县令,他没有抛弃百姓逃走,我身为她的妻子,便也不会走,若是兵真的攻打进来,他若是死了我必不独活,至于这腹中的孩子,”她摸了摸自己微微拢起的腹部,“我们来世再做母子。”
闵氏听了她这番话,只留下一句“保重,”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春兰知晓她的失望,但她不能抛下云之一人在此,若是真的就这样陪云之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遗憾。
陛下的死讯刚刚传出,新帝便已经登基,虽朝中许多大臣都对此不满,但因为有孙大人的前车之鉴,所以他们便也都十分识时务的闭口不谈,虽说孙大人在宫里是自尽身亡,但他们又怎么会相信?好端端的活着的人谁会那么想不开寻死,定是被人所害。
只可惜这害人之人还堂而皇之的毒害整整十三位皇子登上了皇位,一想到此,各位大臣们的脸色便唰的白了下来,只怕他会斩草除根,把他们这些朝中的老家伙都给处置了。
许长颐看见底下大臣的脸,不免有些扫兴,本应当是父亲许衡坐上这个帝位,但他却推辞说自己年纪已大,早已经对权利没了欲望,筹谋了那么久,只不过是想把他给送上这个位子而已,所以如今,他已经带着苏瑾去了苏州的别院,只怕以后不会再回京中。
他虽坐上了这个位子,可还要对付各地藩王,如今只能以雷霆手段来快速解决。
“李将军、赵将军、周将军你们三人分别带五万兵马去拦截镇江王,东越王,岐王,二弟三弟你们前去辅佐,至于最棘手的宁北王,便由朕亲自去镇压。”
三位将军纷纷领命,许敏德与许静阑也领命称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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